《情深待几许》溢澄

11、1

　　时间一晃而过，两周很快过去。这次出差的目的地在LOS ANGELES，而周南别在SAN FRANCISCO。我打听到他公司在美国的地址，等CQMQ的旅游推介会一结束直接租车开去。裴梓庭说很久没见到周南别了也想去看看他，我们俩人就驱车好几小时到达旧金山。
　　他们公司就在市中心联合广场旁的写字楼里，我坐在广场的椅子上，望向那有些年代的古老建筑，心情繁杂纠结。想着马上可以见到他，此时既然如此胆怯。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冷却我的心平复了许多，理智也回来一些，但心里还是有很多不舍与不甘。可是，见面后我该说些什么，诉说我的思念，我的痛苦？问他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可以说放就放？问他可以回头吗？我还是等着他，我还是爱他的。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心情像被一层厚重的冰霜覆盖，又好像置身于滚烫的火岩中。过了好一会儿，我想起旁边还坐着陪我前来的裴总。我惶惶地看向他。
　　“怎么，害怕了？不知怎么面对？”他对上我的眼睛，准确地说出我的心情。
　　我点点头，这想见怕见极致的矛盾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别怕，看到他就直接问出你的问题，为什么离开你？……不过，白浪，以我对男人的了解，他既然说出这种话了，你们回头和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是权衡了各方面的因素才下的这个决定，否则也不会放弃你们三年的感情。”
　　听罢他的分析，我瘪了瘪嘴巴，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做为一个朋友，我真心希望你快乐，能够找到真心爱你的人。虽然我刚才这样说有点残忍，让你难受了。可是这也是让你放弃那点卑微求和的心理，增加你勇敢面对现实的勇气。你来这里心里还是有点侥幸觉得可以挽回你俩的感情吧。可能…….算了，你去找他吧，也许见面了说开了问清了，你才能看清楚，才能慢慢自己走出来。”
　　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拉着我走向那幢楼。站在那透明落地玻璃大厅外，出乎意料地我就看见了那个我日夜魂牵梦萦的身影。他一如既往地英俊，风采斐然，周围的一切都好像舞台的背景而有一道强烈的光束照向他，让他显得出众挑彩。我正欢欣着马上到来的久别重逢，快步想跑向大厅的入口，想张口呼唤他的名字，就见他转身张开双臂迎向了一抹婀娜性感身着红色长裙的身影。那个女孩看见他仿佛非常开心，一近他的身就亲热地挽住他的臂膀。周南别低头吻向她的唇，俩人如默契深处热恋中的恋人，情到浓时眼中只有彼此。
　　哧，我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发出了轻脆的声响，好像灸热的玻璃杯骤然放进冰水里炸裂的声音，心好像被尖锐的玻璃碎片刺中一般。一阵惶惑间，大厅的灯光让我觉得眩晕，面前的一切都摇晃起来，双脚绵软得下一秒我就会瘫在地上。原来这才是真相，不是因为距离、不是不想等待、不是对未来的不确定而是他的心已经不在你这里了。
　　一双有力的臂膀搀在我的腋下，力量之大好像要将我整个人都提起来，我随着那股力量渐行渐远地离开了那幢楼，脚却像灌了铅水，沉重而麻木。那氤着水汽的眼睛对上另一双漆黑的眼眸，那双眼睛的主人正皱着眉头对我说着什么，他的双手扶着我的双臂，试图让我站立，最后好像迫于无奈将我带到一棵繁茂巨大绿树下的椅子上。等我从好像溺水般窒息的心境中清醒过来时，手里已经紧握着一杯扬着暖意的咖啡。我意识到双手在不自觉地发颤，但却控制不了让它停下来。
　　“白浪……白浪……”我听见身边裴梓庭在轻唤我的名字，语气中透着关心和不安。
　　“我没事儿…….”我低低地说，声线却是发抖的。感觉旁边的人听见我的回答轻松了口气。
　　“你吓着我了。”他言语中有几丝慌乱与惶恐，但更多地是关心与怜惜。我偏头看他一眼，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我知道那个笑容一定是牵强难看而虚假的，“也许看了确认了…….才能死心。像你说的，我们回不去了，他早就下了决心…….我既然还以为他舍不得。哈，哈……”我自嘲地一笑，眼神与表情多了几分苍惘与决绝。
　　“时间会治愈一切，为这么个人难过伤了身体，不值得！”最后三个字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狠厉，表情里有我不解的惆怅与心塞。眼里还有几许……痛楚。我想他可能可怜我，因为他目睹了我的痛苦。
　　“走吧，我带你回酒店，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侧头抹了把泪水，站立起来，秋风瑟瑟吹起我风衣的衣角。看着街边橱窗玻璃里映出的我的身影，这立在秋风中在异国街角的女人倒生出几分涩意与怅然。旁边的裴总倒是一脸的沉重，一袭灰色的大衣衬得他尤如我一往对他的印象，沉静而深邃。我转头看着他问：“我是不是很傻？”
　　“不…….你很好…….是他配不上你，他不配拥有你的爱。”
　　我笑笑，那笑并没到达心里，轻轻地说：“很好？还会抛下我？”看着裴梓庭张口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他：“你不是要找他叙旧吗？你去吧，不必管我，我没事！”
　　最后还是裴梓庭在旁边的酒店开了两个房间，等酒店客房将餐饮送到我房间见我吃下再等我洗漱完毕上床后才准备离开。
　　他正要拉开房门离去时却突然停下：“白浪，听过涅磐重生、破茧为蝶的故事吧，那过程是很痛苦，但以后会越来越好，相信我！”
　　等他走后，我关掉灯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上窗外透进的灯光，清醒了好久又晕厥了好久，在耳边眼前晃过无数的声音与影子后才坠入梦里。那个梦是昏黑痛苦的，我只想忘记。
　　第二天一早，裴梓庭就来敲我的门。开门前我小心地在心里做了建设，因为他看见了我的窘态，见识了我被人抛弃的遭遇和痛不欲生的惨状。打开门那会儿，我避开他的眼睛，尽量不让他看出我的窘迫与不自然。我相信此时的我一定面容枯槁苍白，毫无生气。他靠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也没说话。随后就进了我的房间，他递了一块巧克力给我，说是楼下便利店卖的，可以补充体力，让我穿上比较厚的衣服和他一起外出。最后得知他是让我陪他驾游艇出海去金门大桥下观鲸。我心想有钱人真是洒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鲸鱼可不是寻常物，平时只能在水族馆里才能看见。能坐游艇近距离的观看，真是一场非同寻常的行程。可是经过昨天的重创，此时的我哪有心情。在裴梓庭的要求下，我慑于老板的威严，尽量掩饰住无奈的心理与他同去。
　　今天天气真好，蓝天里裹着像奶油般的白云，不远处流云如秘鲁的更纱一般倾泻在山谷与城市间，天很低云也很低。我站在甲板上，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丝毫不觉已是深秋，只觉得空气如此清新，让人神清气爽。海风吹拂着我的长发，像顽皮的小孩拨弄着琴弦，奏出欢快的曲子。蓝天下，我远远地看见黑色的鲸鱼悠然自得地跃出水面，露出鳍背与分叉的尾巴，止不住地惊呼，让驾船的裴梓庭看向我手指的方向。
　　他关掉发动机，含着笑，表情柔和地走向我，那柔和瑞丽的阳光从他的身侧淌开，如金粉般的日光好像融进他的眼睛，如此闪亮。在海水与蓝天下，一群群海鸟追逐着鲸鱼，而硕大白色的海鸥低空飞翔，发出愉悦的叫声让我心情放松。我好像暂时忘记了昨天那刻骨铭痛的情景。此时眼前的一切如此和谐美好，阳光烁金、飞翔的海鸟还有那欢快畅游的黑鲸。我穿梭在船头船尾不停地拍照，还不忘招呼裴梓庭观看。
　　“这么兴奋？”他站在我的身边，侧头看着我。
　　“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到鲸鱼，在国内几乎看不到这种野生的。它们好幸福，好快乐，无拘无束自由地畅游在海里，帮我拍张照，我要留纪念。”身处如此惬意的环境，我尽力地不去触碰那些伤痛，不敢去回想，假装自己记不得。
　　说着我将手机往裴梓庭手里一塞，转身靠在船栏处，摆了个POSE，努力地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可以理解成是你好心想让我心情愉快，忘掉昨天的难过吗？”虽然我觉得自己有点太高看自己，但就是他有一点这样的心，我也要说出我的感激之情。
　　他看了我一眼，抬手又用手机给我拍了几张。“是呀，我不想见你成天苦瓜脸似的待在我旁边，这好影响工作情绪。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快乐起来。女孩子还是笑多好看。”
　　他靠近我将手机递来示意我看里面的照片：“看吧，你笑起来真好看，眉眼弯弯、巧笑嫣兮，让见过的人都受感染，感觉到了这由心的快乐。就像月牙下萱草的露珠，清新可人。”
　　听他这么表扬我，我怪不好意思，脸不禁红起来。
　　“我想你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优点，你有一种气质可以让人觉得轻松愉快，所以你要快点从你的失恋伤感中摆脱出来，别为那个不值得爱的人而让你这颗明珠蒙尘。”
　　他的赞美让我有了点勇气，告别伤情的勇气。可是我知道那三年的时光记忆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以抚平伤痕。我主动地去愈合就可以了。
　　接下来裴梓庭驾船将我带到了一个海湾小镇，SAUSALITO。一幢幢别致如艺术品的别墅矗立在这安静的如世外桃源的翠谷山间。整个小镇静谧悠闲，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与山谷的清新，浅薄的雾气在琉璃般的日光下晕化开，朦胧中透着山谷林间的葱绿。裴梓庭遂着一路走去，观赏着街边的工艺品店，我跟随他的步伐也将自己融入这充满魅力的旅程中，不时惊叹这些小店商品的精美与琳琅满目。
　　走累了就在一处茂盛繁密的杉树下找了个街边的小咖啡店坐下。
　　“裴总，你真会找地方，如果没有你带路，我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喧闹繁华的旧金山旁还有这么一处景色雅致的小镇。”
　　“工作需要。”他端起热气氤氲的咖啡呷了一口，眼光落在远处海边密布的船群。“我喜欢发掘新的旅游路线，可能接下来有几次出差，你做好准备。”
　　我点点头，一刹间我对自己的工作由然而生骄傲。将兴趣与愉悦融入事业中是何其开心的事啊。那我更应该珍惜这份工作。没有了爱情，我更不能放弃自己的事业和前途。它能带给我安全感与寄托，那是实实在在的安心！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优秀英俊，有着远见卓识突出的工作能力，做他的手下真是何德何能，是怎样幸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