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本丸[综]》阿蓉蓉

22、冰糖山楂汁

　　这顿饭膝丸吃得格外艰难。

　　顶着所有刃细细密密的视线，他甚至觉得碗中鲜美的味增汤都是苦涩的。他相信，如果他中途出去一会儿，说不定会有刃忍不住往自己的碗里放下一勺泻药——他倒也希望如此，吃下去之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躺在房间里不出门了。

　　躺得越久越好，然而膝丸也只能像这样坐在原地偷偷想象了。

　　看着弟弟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坐在一旁的髭切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大广间里的风起云涌似的，他放下筷子拍了拍膝丸的肩膀以示鼓励，却没想到只是轻飘飘的力道就让自家弟弟吓得整个刃弹了起来。

　　“主人！”膝丸突然出声，站直的身体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的声音甚至有些不在调上，他的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下午兄长提到的事情，急忙推脱道：“我明天……明天有远征任务呢！”

　　谢天谢地，他明天说不定真的可以逃过一劫。

　　“真的吗？”瑾不明觉厉地看了眼膝丸身侧的髭切，正巧今天轮到髭切担任近侍，第二日的远征和出阵任务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这么一说……好像是的呢，”髭切再次放下碗筷，顶着膝丸亮晶晶的视线，在咽下口中的鱼豆腐之后慢条斯理地松开了自家弟弟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我记得安排的远征任务是两个小时的呢，一大早出发的话，最迟中午就可以回来了——”

　　髭切转头笑眯眯地看向自家弟弟，完全不在意膝丸像是突然间苍老了二十岁的面容，一脸欣慰地补充道：“正好赶上迎接客人呢。”

　　膝丸，重伤。

　　且不提心如死灰的膝丸是如何被自家健忘哥哥架走的，晚餐结束之后，瑾就叫上本丸里的三位“总管”去了厨房。

　　上午凭借琉生给的本丸的编号建立了联系之后，很快，下午两人就敲定了作客的时间与人数。明天午餐之前，琉生就会带着六位刀剑男士前来拜访，直到在自家妹妹的本丸里用过晚餐之后才会回去。

　　本丸里的用餐人数一下子多出了七人，食材定是要提前准备好的，所幸明日一早去采购也来得及，而他们今晚要做的就是定好菜单，再来根据菜单一次性购齐。

　　“长谷部，明早带领大家做大扫除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毕竟只有你才能够制住那些令人头疼的小坏蛋们啊……”瑾哥俩好一般拍了拍长谷部的肩膀，直把他拍得心花怒放，周身的樱花瓣像是不要钱似的一把把地泼下来。

　　瑾的情态虽说是有损淑女形象，惹得歌仙兼定不得不扭过头装作没看到，可是毕竟因为大家都很熟悉彼此，这种场景见的多了，便也无力继续吐槽。等到厨房快要被长谷部的飘花堵塞住大门，烛台切光忠才终于看不过眼提醒道：“那么明天的菜谱是……？”

　　好不容易通过转移话题送走了心情美好的长谷部，三人便兵分两路，打开冰柜清点起剩余的食材和收纳架上的调味料。本丸人数众多，为了保证大家的新鲜感食物一般不会有太多重复，因此常备的食材调料也是多种多样，加上人多消耗起来也快，本丸里每个月的支出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用在了“吃”这一项上。

　　再想到本丸里掌管财政大权的小短刀博多藤四郎，人家极化修行都是苦练剑道磨砺心志，只有这个小可爱与众不同，一路都在专心学习经商之道，眼光还甚是超前。

　　——所以咯，每天的下午茶都丰盛到让人眼花缭乱，不也是为了堵住小财迷的嘴巴么？

　　虽说是前来做客，可客人毕竟是家人，菜品太过隆重也不太合适，太过寡淡也有些失礼，因此瑾选定的都是一些常见的料理，搭配起来既丰富又美味，而且很容易产生满足感。

　　“虽然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可是还是觉得有些冷呢。”烛台切光忠站在冰柜前，冰柜的冷气和气温的双重功效让只着内番服的他觉得有些冷，“要不我们准备一些容易让人吃着暖和的料理？”

　　“倒是个好主意，”瑾灵光一闪，连忙在小册子上写写画画，“除了主菜还要配上小食和甜点……噢还有饮料，客人里面有小孩子，我们就准备一些颜值高的……”

　　琉生作客时的随行人员有太刀小乌丸、太刀鹤丸国永、胁差藤四郎兄弟、短刀包丁藤四郎、短刀药研藤四郎。一开始得知客人名单的时候，鹤丸还凑到一旁打趣说：“喔喔这个配置……是祖父带着闹腾的小辈出游吗？”“我看你是因为会见到另一个本丸的鹤丸国永才会莫名兴奋吧？”瑾拿笔敲着鹤丸的额头，一语道破天机。

　　“这也看得出来？”鹤丸故作惊讶状，眼里满是笑意：“一想到会多出两个志同道合的伙伴就觉得很棒呢！”鹤丸说的就是另一位鹤丸和胁差鲶尾，再加上自家鲶尾，四刃在一起简直可以怼天怼地无所畏惧。

　　关于即将到来的客人暂且不提，第二天一大早，简单用过早餐之后，外出修行的同田贯写的第一封信已经寄到了本丸，信被送到手上的时候，瑾正守在廊外焦急等候着。负责送信的狐之助一走，大家也顾不上出发了，而是顶着清晨的寒风，头挨着头凑在廊下读起了信。

　　同田贯的信件看起来像是临时想起来才匆匆写出来的，字迹潦草不说，第一句话就表明了他的无奈——

　　【特地写信这种事情难道不觉得很麻烦吗？】

　　“果然是他本人的性格呢！”瑾哭笑不得，众人也纷纷点头，他们倒是也想有机会写信啊，可是这不还没开启他们的极化通道么！

　　【可作为踏上极化路途的条件，定期联络也是一种义务。】

　　这句话倒是十分正确的，刀剑在极化修行的过程中很容易遭遇危险，且因为是单独出行，真正紧急关头没有队友从旁协助，因此受伤也是一件很常见的事。其实身为刀剑，受伤流血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作为刀剑的主人，审神者往往是带着担忧的心情苦苦守候在本丸里的，这也是要求修行刀剑按时写信的用意所在。

　　——信件准时寄到，那就表明刀剑男士是安全的，并且还可以从信件中看出他们的情绪状态。

　　【就算不写的话，只要能够拿出成果不就好了吗。】

　　话虽是这么说啦……可是好歹体恤一下婶婶担忧的心情嘛……瑾似乎看到同田贯被要求写信时“败给你了”的表情，虽然语句简短，可是读起来就让人忍不住唇角上扬。

　　【所以，不用你担心我也会变强的，这是身为武器的职责。】

　　……等等，这就完了？别的刃写信好歹还会提一两句自己的见闻，或者是说身在何处，打算去干什么，同田贯倒好，四句话就结束了！

　　“真是和本人一样利落啊。”烛台切光忠笑着托腮发表评论，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看瑾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稍稍放下心来了。同田贯寄回来的信件虽然简短，可是句句都表明一切无恙，更何况他本就是话不多的性格，务实的刀剑能够写下这几句想必也是思忖了一番的。

　　“既然信已经收到了，那我们就出发吧。”将信件小心折叠好收起来之后，瑾这才带着鹤丸和一期出了门。

　　今日的万屋与平日相比要更热闹些，天一冷，大家都不愿意经常外出，因此才会想着趁着出太阳的时候一次性采购完毕。短短的一小段路程里，来往的审神者和刀剑男士都是大包小包，穿梭其间，两手空空的瑾和身侧两刃倒是成了异类。

　　“你们先去挑选需要购置的生活用品，等会直接来食材区域找我吧。”之所以带着一期一振出门，完全是因为他肩负着粟田口军团的采买重任。从弟弟们的零食杂志到各自偏好的沐浴乳洗发露，光是列出来的清单就写满了一张纸。

　　“好的，请注意安全。”一期一振颔首，将实现转到鹤丸身上，“那就暂时拜托你了，鹤丸殿。”

　　不，完全交给我也没问题，你买了就直接自己回去吧。鹤丸很想这样回答一期，可是他知道并不能这么直白，因此他直接点头应允之后一溜烟将瑾拉走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呢……”一期一振站在原地看着鹤丸的背影，白发青年看似漫不经心的姿态往前走，可眼神的专注彻底暴露出他的想法。

　　鹤丸的小心思在本丸里可以说是半公开的秘密了，可耐不住本丸里迟钝的家伙们有点多，先前寻找男友假扮的时候可是让不少人暗地里为他着急，鹤丸倒好，本想着自己肯定会被内定，却没想到最后是通过抽签来决定的。

　　看着莫名其妙走马上任的膝丸，鹤丸不知暗地里作弄了他多少次，可是这依然改变不了源氏重宝·程咬金·膝丸将要代替他见家长的事实。这不，生怕两人假戏真做，鹤丸不得不抓紧一切机会增加与瑾的独处时间。

　　“真稀奇，鹤丸你居然会提出主动帮忙。”生鲜柜台前，瑾微微低头认真挑选着纹理均匀的三文鱼，眼前柔嫩的鱼肉看起来饱满而弹性，红白分明的花纹像是艺术家信手勾勒的渐变图案，看起来格外勾人食欲。

　　“不愧是万屋啊，售卖的食材都像是直接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作为一位厨艺爱好者，能够购买到新鲜优质的食材是一件让人格外幸福的事情。

　　瑾这一副被一块块三文鱼顺毛的模样让鹤丸捧腹大笑：“该说不愧是主人吗？每次亲自采购都是这种被治愈了的表情。”鹤丸将挑选好的三文鱼放进了保温袋，然后按照清单上的名字向下一个区域前进。

　　“毕竟好的食材是好料理的基础嘛，”瑾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又向采购车里放了一些新鲜鱿鱼和各种调味料，这才跟着鹤丸的脚步向果蔬区走去。

　　恰逢万屋上架了一批新鲜的山楂，圆溜溜的果实看起来各个红润饱满，虽说看起来诱人得不行，可不少怕酸的人一看就不忍直视地撇开了头，像是多看一眼牙齿就会被酸掉似的，就连鹤丸也在跟着赞叹了一句漂亮之后想到什么似的移开了视线。

　　“你想到之前吃的新鲜山楂了？”瑾噗嗤一笑，拍了拍鹤丸的肩膀安慰道：“我们买一点，保证等会吃的时候不会酸到哭泣。”

　　瑾说的之前其实也就是一个月以前，山楂刚刚上架就被一干看颜值的刀剑男士们买了回去，那个时候的鹤丸年少轻狂，完全不知道酸味真的可以要人命，而掩盖在那批山楂漂亮外皮下的便是可以让人灵魂出窍的酸爽。

　　酸甜苦辣咸，其中最容易让人又恨又爱的便是酸，例如日本号一类喜爱食酸的刃可以说开心到飞起，而像鹤丸那样惧怕酸味的人一吃到酸的食物，那场面无异于杀刃现场。鹤丸知道自己怕酸，因此平日里不会轻易碰山楂之类的食物，可那次是因为鲶尾的恶作剧，山楂外围裹了一圈巧克力酱，毫无察觉的鹤丸一口下去，眼泪下一秒钟就飚了出来。

　　事后，瑾把罪魁祸首鲶尾叫到自己面前，买了一大袋子山楂的胁差少年一派“天真”地解释道：“因为它们看起来实在是太漂亮了，难道美丽不能成为剁手的理由吗？”

　　听到鲶尾的回答，瑾无法反驳并选择无条件投降——最后那一袋子山楂被做成了山楂酒，然后全部进了日本号的肚子。

　　回忆结束，听到瑾的建议，鹤丸毫不犹豫地疯狂摇头，这么一想，胃里就似乎已经搅和起来了，可任鹤丸如何哀求，瑾最后还是买了山楂回去，看起来是要一心一意为山楂正名，力求让可怜的鹤丸相信山楂还是可以放心食用的。

　　等三人大采购一番回到本丸之后，离午餐只剩下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了。心满意足地挥别鹤丸和一期，瑾开始把自己关在厨房里准备暖胃的热饮。

　　新鲜山楂虽然酸，但是有了冰糖的存在，性子再刚烈的山楂也会变成绕指柔。

　　一粒粒山楂如今都浸泡在水中，正一个个排好队等待着少女的马杀鸡服务，在清理掉头尾之后，山楂一切为二，加上蜂蜜小火慢慢熬煮。等待水沸腾的时间并不漫长，因为厨房里正弥漫着山楂的清香，直到经过熬煮之后，果实里的酸味才被渐渐激发出来——可这也格外好闻，酸味并不会刺激，反而让人口颊生津，万分期待起成品。

　　山楂在水中随着上浮的气泡起起落落，不时露出浅黄色的果肉，像是露出了白肚皮的小胖子。随着熬煮时间变长，水中的颜色也开始加深，那是山楂的酸味与冰糖的清甜愈发融合的标志。

　　等热腾腾的山楂汁被送到鹤丸手上的时候，汁水已经是半透明的浅琥珀色，考虑到他实在是对山楂有心理阴影，杯中只是应景地放了一小块山楂果肉，反观酸食爱好者日本号，大大的玻璃杯里装满了山楂，性格爽朗的枪男子一口气喝了小半杯，看向鹤丸的时候口中正塞下一粒山楂。

　　日本号毫无恶意的一眼，却是让鹤丸的牙齿都软了。

　　“远征部队归来，请审神者前去迎接。”狐之助在鹤丸即将被吓成一滩水的时候出现，并且成功地吸引走了瑾的注意力，趁着少女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鹤丸放下手里的山楂汁不动声色地跟在了最后。

　　果不其然，是膝丸远征回来了。

　　经过一晚上的自我调节，膝丸现在已经恢复了镇定，并且做好了迎接琉生的准备——他的口袋里还放着之前做好的笔记，立面全是瑾为了临时抱佛脚写下的“男友守则”，立面涵盖了各种不经意秀恩爱的小动作诀窍，以及瑾一些难以被察觉到的小偏好。

　　这几张纸，鹤丸可是念了很久呢。

　　带着伴手礼回来的膝弯自然也得到了一杯新鲜出炉的山楂汁，鹤丸苦苦等待的也就是这一刻——膝丸可也是怕酸的人之一，他被鲶尾骗着吃掉山楂的时候可还流眼泪了呢！

　　一看到水里起起伏伏的小圆球是山楂，膝丸的心一下子忐忑了起来，可是看到周围人对山楂汁的赞赏表情之后，有些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正如瑾向鹤丸保证的那样，山楂汁绝对不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酸爽，相反，山楂的酸味与冰糖的甜美相得益彰，两者完美融合之后，酸甜可口的汁水带来格外美妙的享受。秋冬季节，食用山楂时机正好，健脾胃的山楂不会让人望而却步，反倒是借由冰糖的甜意打开了众人的味蕾。

　　终于下决心尝一口的鹤丸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甚至开始为自己被子里只有一块山楂而感到可惜——早知道就瑾再讨要一些了。

　　等琉生带着六位刀剑男士出现在时空通道出口的时候，本丸里的大家都已经忙完了当番坐在廊下等待着。

　　“琉生哥。”瑾对于这个朝日奈家的样子一直都是比较亲近的，看到兄长终于到来，便立刻放下手里的杯子迎了上去。

　　性格温柔的粉发男子唇角微勾，天生就是一副含笑模样，由于是从本丸出发，琉生没有穿现世的私服，而是一身茶色和服，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内敛，格外治愈。

　　“阿瑾，这是小礼物。”琉生说着略显亲昵地摸了摸瑾的头顶，将手里一个看起来厚厚的点心盒递了过去，“之前被邀请去国外看秀，经过了这家巧克力店就想着给你带一些。”

　　琉生给瑾带来的点心盒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巧克力，这家店经常被人在推上盛赞，可谓名副其实的网红店，每天的巧克力到了下午就会被慕名而来的客人一扫而空——这家专做手工巧克力，味道自是不用说，其中最受欢迎的便是酒心系列，琉生买的便是限量售卖的酒心巧克力套盒。

　　套盒里，每一粒巧克力造型不一，最上面的都是甜酒系列，越到下层，酒精度数越高，而最下面的一层，和网络上红极一时的“失、身酒”一样，这一款被大家誉为“失、身巧克力”。

　　……突然觉得琉生哥送这个巧克力套盒别有用心。

　　一番介绍之后，琉生自然也注意到了本丸里浓郁的山楂味道，伴着似有若无的甜香，一下子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虽然长久未住在一起，可琉生和朝日奈家里的其他成员都在默默关注着自家少女的动态，自然也知道她对厨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日积月累下来已经精于此道，之前出门的时候烛台切还打趣他说是有口福了。之前，他也是知道的，在审神者圈子里有一个厨艺极好的审神者，定期会挑选客人前去品尝美味的料理，只是因为不曾过多关注相关消息，琉生自然也不知道那个神秘少女就是自家妹妹。

　　聚在大广间里交代了各自的近况，瑾便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餐了，留下待机已久的膝丸等待着大舅子即将到来的各种拷问。

　　本丸里所有的刀剑都呆在这里，如此正大光明看戏的机会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虽然明知这个瑾的男友是假扮的，可是可怜的膝丸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踩到了地雷。同样，对琉生来说，不管是谁，哪怕是熟悉品行的源氏太刀膝丸小天使也不行，任何胆敢夺走自家妹妹宠爱的男人都是溯行军。

　　——需要被自己一刀切的那种。

　　看到同僚们全都是看笑话的姿态，就连三日月和小狐丸也沏好了茶准备看戏，鹤丸的小心脏忍不住跳了跳，开始隐隐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可是这种担忧又在琉生开口的时候一下子全部转变为看好戏了。

　　“上次在婚礼上也来不及细问，问了太多又怕自家不省心的妹妹觉得哥哥太吵闹了，”琉生天然呆（黑）地歪了歪头，说出来的话却让膝丸有一种面对教导主任的错觉，“方便告知一下你们的一些情况吗？”像是担心膝丸会委婉拒绝似的，琉生又补充道——

　　“希望膝丸殿不会为此感到反感呢，毕竟作为一个哥哥，对于妹妹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呐。”

　　膝丸觉得，自己和兄长髭切一起见证了源氏的变迁，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看透了人类，可是眼前的琉生显然已经是单纯的自己难以招架的人物了。

　　——就像成了精似的。

　　不行，我不能怂！膝丸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顶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俊秀的脸上浮起一丝追忆一般的微笑：“虽然之前在遇到右京先生的时候就提到过一次，不过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奇妙呢。”

　　“喔？”琉生也回了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揭穿了之前膝丸“编造”的借口：“我记得右京哥在向我们复述的时候，说的是在国外旅游的时候相遇的，然后就一见钟情了？”言下之意就是说，拿谎话搪塞普通人倒还可以，当着我的面，还是乖乖说实话吧。

　　可怜的膝丸身负主命，哪怕心里再虚也不能落了下风。虽然知道说实话同样可以得到琉生的谅解，但是由于摸不准琉生的真正态度，瑾也只能让这个“男友”继续存在下去，因此，在昨天瑾就给膝丸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让琉生相信他们是真正的情侣。

　　“虽说以国外旅行为借口是迫不得已，但是一见钟情也是事实，”膝丸摆正了姿态，回忆往昔的眷恋表情中和了本人有些攻击性的帅气，看起来像是对公主诚心奉献出忠诚与生命的猛兽一般，“阿瑾一开始于我来说是一位称职的审神者，虽然以人类之躯来说有些脆弱，但她实际上比谁都要好强。”

　　膝丸的这番话全是肺腑之言，一说出来，在场的刀剑男士大多跟着赞成地点了点头。

　　的确如膝丸所言，瑾看起来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可是性子格外坚强，在本丸的开荒阶段更是坚强地挺了过来，可以说所有人都见证了瑾一步步的成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硬是吃了不少的苦，靠着自己的智慧养活了本丸这么多的刀剑男士，并且还把本丸管理得井井有条，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他们佩服了——对于刀剑来说，最幸运的事莫过于追随一个睿智坚强的主人。

　　听到膝丸夸奖起自家妹妹，琉生的情绪缓和不少，暗暗赞叹起膝丸的好眼光，然后有些急迫地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啊……”膝丸顿了顿，眼神愈发柔和了起来：“有一次，她突发奇想说要跟着我们一起去远征，说是跟着考察一番当地的传统甜点。”

　　“哈哈哈，这倒是她干的出来的事情。”琉生忍不住笑出声，想起小姑娘小时候抱着点心不松手的模样，对于膝丸的话更是信了几分。

　　“后来，不知怎的，她混在人群里走在街上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波浪人，在那个时候，大多浪人都还遵守着内心的良知，但是也有一些人早就被诱、惑腐蚀掉了灵魂。”

　　“那个时候，一群浪人突然冲上来抢夺店家和普通人的财物，期间还伤到了不少平民百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但我看的清楚在所有人都选择退缩逃避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站了出来，坚决挡住了身后的两个小孩子。”

　　“我看到了太多的肮脏的心灵，那个时候我觉得无比庆幸，因为我遇到了一个善良的姑娘，并且认她为主，而且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一瞬间的担忧让我知道，我早已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喜欢上了这个美好的姑娘，但是具体是为什么，我也没有办法说出来。”

　　“或许，就是因为是她吧。”膝丸一番话说出来，整个大广间都安静了。

　　“傻姑娘，她难道就不怕？”一想到当时的场面，琉生就显露出担忧的神色，生怕那些浪人真的伤害了自己的妹妹。

　　“后来我们也问过她呢，”膝丸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也是宠溺和无奈，“阿瑾那个时候死死抱着我的手臂，一脸后怕的样子，明明脸都吓白了，可眼睛是亮晶晶的。”

　　“我虽然怕，可是我有你们，但我身后的小孩子比我更害怕啊。”那个时候，少女的眼睛仿若明月，直直照进了在场所有刃的心底。

　　一时间，琉生没有再说话，大广间里也没有人再说话。

　　膝丸说的事情，其实也是真的，在本丸刚刚建立不久的时候，那个时候膝丸也来本丸没多长的时间，几人外出远征，遇到了一群抢劫财物的浪人，当时的瑾还没有等到救兵出现，自己却是先挡在了最前面。

　　人群里，鹤丸微微垂下了头，握紧了拳头。

　　那一次，他也在，和膝丸一起赶过去的时候，瑾正挡在浪人面前不让他们接近，身后还站着一对玉雪可爱的双胞胎姐妹，一听到要浪人说要把姐妹俩卖到花街去换酒钱，姐妹俩吓得眼泪一瞬间流了满脸。

　　虽然瑾没有受伤，可是他自责，后悔自己没有时刻跟在少女的身边，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赶到，也正是那个时候，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不知是不是奇妙的缘分，膝丸所说的这个故事实际上是瑾帮忙编造的，但是和自己的心路历程完全符合，因此在刚才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觉得瑾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察觉到了什么，因此才会趁机编这个故事来试探自己。

　　可转瞬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钻牛角尖了——瑾向来是不喜欢用这种迂回的手段的，如果有疑问，她会选择直接向自己问出口。

　　毕竟，他们之间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本丸里没有人能比他更有默契，熟悉到他不敢贸然表白，生怕拒绝后两人的关系就此疏远了。

　　这恐怕就是近情情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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