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有钱着呢》冰糖葫芦宝

6、第 6 章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年纪大了，看的事儿多了有时候更容易心软。

　　陆健音的话其实很简单，但是却也让陆老夫人鼻头一酸，觉着眼眶一红。

　　年轻时没有精力照顾孩子们，她也没生个闺女。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袄子，她从未感受过。

　　之后儿子们长大了，各自成家了，儿媳妇即便也是好的，可总归差了点什么。

　　不知多久，没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了。

　　明明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打心底暖了起来。顺着陆健音的动作，回抱着也拍拍陆健音的小身子：“祖母不累，谢谢音儿。”

　　陆健音扭着身子离开了陆老夫人的怀抱，小手握拳一副认真的表情：“祖母不怕！有哥哥会保护我们的！”

　　哥哥？

　　听到这话的老夫人，看向了远处坐在椅子上一脸冷淡的二孙子。

　　她这个孙子，还真是一如既往这样，打小时候就这样，只有妹妹在的时候还能有点别的表情，性子也太冷了些。

　　不过，在意家人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老夫人迎合着陆健音的动作神情，放心道：“是吗？那就好啰。”

　　许是小孩子对情感敏感些，陆健音只觉着老夫人的不相信，急急忙忙的跑到陆科越身边，抓着陆科越的衣袖，拉着陆科越往老夫人哪儿扯。

　　陆科越自然不会让妹妹使力，见妹妹过来下一个动作是要拉着他，自己就先站起了身迎了上去。

　　小短腿向前走，走到老夫人面前：“祖母，哥哥比音儿高。”说着，还用手比划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陆科越的身高。

　　老夫人顺着陆健音的话，问道：“然后呢？”

　　陆健音不解老夫人的问题，她觉得自己表述的已经很清楚了，瞪大了眼睛道：“哥哥高！可以保护祖母还有音儿。”

　　小孩子神奇的逻辑。

　　也亏得陆健音可爱了，可爱的模样让大人们不禁都略带笑意，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回暖。

　　在一旁不出声看着气也消了的陆老爷，漫不经心道：“越儿多大了？”

　　陆晋桓回道：“快出十了。”

　　陆老夫人抱着陆健音，看了看在边上不出声站着的陆科越，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都这么大了。”

　　听妻子这么一说，陆老爷也搭话道：“是啊．．．孩子们都长大了，衍儿也该准备着出门了。”

　　知晓了二孙子的年纪，便想起了大孙子的年纪。

　　说着环顾了一眼屋内，陆老爷对着陆晋鹏问道：“衍儿呢？”

　　什么都没说的，人不在？

　　本就惶惶恐恐担心提及儿子的宋惠，一听到儿子的名字，心都吊了起来。

　　她可怎么说啊，说孩子昨儿就没回家？这怎么能行，要是这的说了，大爷不得打死儿子。

　　陆晋鹏对这个不成器，调皮捣蛋叛逆的儿子早就不予管教了。在他看来都出了十字头，那便不是能任性的孩子了。

　　既然管不住，他索性不管了。

　　陆晋鹏面无表情的看向宋惠，冷漠的视线看的宋惠更要打颤了。

　　话呛在嗓子眼，支支吾吾细声道：“衍儿．．．衍儿近来不小心染了风寒，想着莫要给父亲、母亲、孩子们沾了病气，便没来了．．．”

　　“是吗？怎得就病了？也不来说一声儿？”陆老夫人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生病了，一下连问好几句。

　　“这．．．”

　　“祖父！祖母！孙儿来迟了！”

　　宋惠正想着如何接话呢，只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不可就是陆衍吗？

　　儿子来了！

　　刚这么想的宋惠，一下感受到了来自身旁陆晋鹏凌厉的目光，刚落下的心又浮了起来。她的儿啊，回去后定是躲不过一顿骂了。

　　那有病人声音这般洪亮，底气十足。这赤裸裸的表明她方才说的假话啊！

　　先闻其声后见其人，陆衍便是这般。一句话说完，过一会儿才现身。

　　陆衍一跨过门槛，便能感觉到几束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情感各异。但是，他知道不善的绝对占大多数。

　　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爹，可是还有一个是谁？

　　陆衍本还想看看，可是现下条件不允，他重点应当先放在祖父、祖母身上。

　　陆衍上前作揖：“祖父、祖母。”

　　两位老人见过的人比陆衍吃过米还多，自然知晓方才宋惠是为了陆衍扯的慌。不过，两人也知晓，眼前这个如今还活蹦乱跳的孩子，回去免不了一顿教训。

　　这么一想，也不打算多说什么。老爷子不搭话，老夫人便接上和气道：“无事，身子好就行。”

　　陆衍的叛逆性子，陆家人也都是清清楚楚。

　　长辈们也不会跟一个小辈计较，再者说也都清楚大哥是个什么个性。比起不满这孩子的无礼，反倒是有些可怜这孩子回去后的事儿。

　　陆晋鹏就一个儿子，两个庶女。陆衍作为整个陆府头一个孙子，还未出生便受了很多期望。也不知是因着期望太高，还是陆晋鹏太过严苛。

　　导致陆衍这两年出十后，一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每日不读书，尽在外犯事。同陆晋鹏都敢顶嘴，脾性也不知像了谁，陆家从未出过这样的孩子。

　　陆科越冷冰冰的目光注视这陆衍，方才陆衍觉得不善的另一道视线，便是陆科越的。

　　面上不动声色，可陆科越心里早就不爽了。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人可是欺负过陆健音的。在园子里玩闹时，让陆健音掉进了湖里。正是因为那次陆健音高烧不退，莫名的染上了天花。若不是陆健音命大，怕是那次就要了命去。

　　从前他就没给过这个兄长好脸色，更别说再次相见了。即便他清楚眼前的一切事件，是回到了很多事没有发生的时候，但他还是会介意。

　　陆衍来了后，陆家一大家子算是到齐了。

　　近来也没得特别的事，一家人坐在这儿也只是家长里短两三句，老夫人同儿媳妇们说说，老爷子同儿子们说说，虽然这说的没两句就气不打一处来的。

　　一群年纪不大的孩子们，倒是自个儿找乐子玩的也高兴。

　　陆健音同连玉、连歆玩着女孩子家家的小玩具，陆琼、陆宛两姐妹倒是想上前一块儿玩，可一见陆科越一直守在陆健音身旁，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只敢远远的看着。

　　陆家本就男孩子少，一共就三个。

　　陆衍是个能自娱自乐的，陆科越有陆健音在身边就够了的，陆渚从头到尾都不出声，在哪儿坐着看几个女孩子玩，都能一直静静的看着。

　　玩的开心的陆健音，手舞足蹈时瞟见了在一旁怯生生站着的两姐妹。鼓着脸对着二人挥手：“二姐姐、三姐姐来玩呀！”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陆琼、陆宛，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直到陆健音又叫了第二遍，甚至还感受到了陆科越凌厉的视线。

　　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使劲摇头道：“不，不，不用了。”

　　被拒绝的陆健音小脸一黯，肩都垮了下来，喃喃道：“二姐姐、三姐姐不喜欢音儿吗．．．”

　　失落的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散开来，陆连玉连忙安慰道：“不是，大家都很喜欢音儿啊。”

　　就连还不会说长句子的陆连歆都一个字一个字道：“喜欢，喜欢姐姐。”

　　然而这样并不能安慰陆健音，垂头低声：“那．．．姐姐们为什么不跟音儿玩。因为音儿踩了姐姐裙子吗？”

　　话说一半，陆健音便抬首看向陆科越，一双水眸眨巴眨巴的，微湿的眼眶衬的双眸更加清澈透亮。

　　一见陆健音的表情，陆科越双眸微眯瞬间看向陆琼、陆宛。面无表情，冷漠非常。

　　陆琼、陆宛对上陆科越黝黑暗沉的眸子时，不知为何只觉着身子一僵。心下一惊，只觉着浑身阴冷，两人双手紧握在一起，好似这样能给对方传递力量。

　　两人不自觉流露出的怯意看的陆科越冷笑出声，对着二人无声道：过来。

　　心里明明不想过去的，可是两人不知为何这脚就动了起来，根本就不为自己所控制。这个陆科越，好可怕。

　　且到了之后，在陆科越眼神的威胁下，两人刻意扬起笑脸，作出愉悦的表情：“姐姐跟妹妹一起玩。”

　　说罢，还看了看陆科越，见陆科越眼神不似方才那般，才松了口气，不自觉的还咽了口口水。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只觉着若是自己不这样，陆科越定不会放过她们。

　　不知情的陆健音只当两个姐姐是愿意一块儿玩闹，拉着陆科越的衣摆嬉嬉笑笑的，那天真活泼的模样，让陆科越欣然一笑。

　　妹妹高兴就好。

　　陆健音有了玩伴，陆科越抽神略一沉思，不禁对陆家有了思考。

　　他今早刚想着，要让陆家东山再起。如今，陆家的形势却如同给了他一锤子。不过这一个时辰，结合他的记忆一想。

　　陆科越发觉，他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

　　过去他虽是逃避离家早，可那时基本家中的孩子个个都定了性了。就连最小的陆连歆那时都已出十年，大他三岁的陆衍那时都已成亲了。

　　当年的陆家内里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不清楚，可再他离家不过三年的工夫，陆健音刚过十五的年纪，第二日便嫁人了。

　　这么一来，可想而知，陆家早在他离家前便腐烂了。

　　家中第三代他这辈，本就只有三个孩子。

　　陆衍到成亲都不是个有出息的，陆渚．．．好像跟如今性子一样，估计同四叔父差不到哪儿去。

　　至于他自己．．．没什么说头了。

　　陆科越越想，越觉着若是他想着今后要好好养自己妹妹，要娶自己妹妹。如今这个情况继续下去，是绝不行的。

　　他可记得，那时带走妹妹的是．．．几位大人？

　　能让戴宗德这么称呼的人，绝不是小人物。再者能以府称的，也不是寻常百姓人家。这么看来，自家妹妹身世想来也不简单。

　　若真是他所想的这般，那今后要娶妹妹更是不易，如今的陆家，他都拿不出那个底气说今后对妹妹好。

　　陆科越一想到这儿就头疼，扶额心里都有些沉重。

　　真是，任重而道远。

　　“啊．．．四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又是陆琼的声音。

　　陆科越低头一看，只见陆健音让二丫，一手拿着手里拿着许多花花绿绿的帕子，另一手拿着针线。

　　二丫的神色略显为难，却抵不住身后的陆健音强烈的反应：“小姐．．．”这样不好．．．

　　感受到了陆科越的关注，二丫立即将目光投向了陆科越，眼里的求救之意看的陆科越发憷。

　　“怎么了？”刚才想太远，一下没注意。

　　正好借着回话，二丫赶紧停下来：“小姐让奴婢把这些帕子，缝到二小姐衣摆上。”这哪儿行啊，要真缝上去，这条裙子就废了。

　　这是为何？难不成陆琼又说了什么？

　　许是察觉到了哥哥的疑惑，陆健音抱着陆科越的小腿，笑眯眯道：“二姐姐的裙子脏了，用这个遮住就看不见了！”

　　对此陆科越只觉着，真不愧是他妹妹。

---

作者有话要说：　　黑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