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孤本》一絮

19、第十九章 腓腓的信念

　　荀荧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发现走廊上所有人都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玩手机。难道最近出了什么特别好玩的手游？
　　好奇地走到其中一个小男孩旁边，悄悄地探过头去，发现他没察觉，赶忙瞄了瞄他的手机屏幕，映入眼帘的画面并没有太大的特色，好像跟她之前玩的差不多。
　　盯了几分钟，那个男孩不为所动，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全身上下唯一在活动的只有手指。
　　荀荧试探性地凑近了几分，胳膊肘已经碰到了他的肩膀，但他仿佛还是没察觉。
　　按理来说，陌生人凑过来多少有点不舒服，就算玩手机也会感觉得到，这点荀荧还是深有体会的，毕竟自己也是手机党。
　　说起来最近一连出了这么多事，都没空闲时间玩游戏，加上知晓了游戏里的侠侣是刘洋，突然在现实见了面，那种感觉，真的有点尴尬，所以都好多天没登陆游戏了。

　　想到自己还跟江笑笑约了时间，荀荧的视线离开男孩的手机屏幕，继续往电梯间走去。
　　才没走几步路，一旁的病房门突然打开，几个医生、护士一边喊着“麻烦让让”，一边推着病床出来，飞快在走廊上奔跑。
　　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脸色很怪异，说不出怪在哪里，但出于对生命的感知，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人马上要死了。
　　死亡对于她来说并不稀奇，可是紧跟着从病房里出来的一个中年妇女，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怒，狠狠地揪住刚才那个低头玩手机的男孩，拼命地摇晃。
　　“儿子，你怎么还在玩手机？！你爸爸都快不行了！还在玩？！”
　　中年妇女的咆哮让荀荧驻足，人类已经冷漠到这种程度了吗？竟然连亲生父亲的生死都能置若罔闻？

　　荀荧回过头，看着那对母子，让她更加震惊的是，在这种情况下，男孩依旧低着头沉溺在手机游戏中，丝毫无视外界的干扰。
　　这到底是怎么了？
　　荀荧盯着木讷的男孩看了一阵，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环视走廊上低头玩手机的其他人，依旧无动于衷，这个世界仿佛已经跟他们毫无关系，这让她觉得很诡异。

　　正想上前查探，突然接到来自巫界的隔空传音，是她家隔壁的风木发来的，说是刚刚在她家门口蹭网的时候，看到腓腓慌张地跑出来，迅速地跑出了月光街，不知去向。
　　腓腓这么急地冲出来，肯定发生了什么。
　　荀荧暂时放下来好奇心，一边跑一边打电话，叮嘱荀彬陪刘洋去艺星传媒，自己则赶回了巫界。

　　回到月光街，得知风木已经发动众巫在除月神殿之外的各个角落寻找，但至今还没发现腓腓的踪迹。
　　荀荧听后，让他们继续在其他地方寻找，自己则往月神殿奔去。
　　虽然腓腓是通过八号当铺“交易”的妖，也已经在巫界呆了上百年，但它毕竟是妖兽，如果踏入月神殿，会迅速衰老，甚至死亡。
　　希望它没去那。

　　月神殿并不是一座宫殿，而是一座巫族灵气组成的“山”，连接着地面和月亮，地位越高的巫住在越高的地方，顶端曾是圣尊幽荧的居所，现在是她元神寄居之处。
　　荀荧从下往上寻找，遇到谁就让谁帮忙一起找。虽然众巫都暗暗嘀咕，觉得让他们找一只妖兽有辱身份，但又碍于她的身份，不敢明着违逆，只好放下眼前的事，帮忙寻找，这也大大提升了寻找的速度。

　　不多时，荀荧已经快找到月神殿的顶端了，依旧没发现腓腓的踪迹。
　　仰起头，看着顶端淡蓝色的月光，那里是圣尊的居所，平时没人敢靠近，贸然进去会不会被巫帝责罚？
　　正在踌躇之际，突然飘来一股熟悉的香味。
　　荀荧深深地吸了一鼻子，惊觉这味道就是在李金钼、陈烁死亡现场闻到的，没想到竟然来自巫界月神殿！

　　发现这条线索，她顾不得其他，缓缓地沿着这股香味往上走，越接近顶端的时候香味越浓烈，当走到阶梯尽头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月神殿的尽头就是月亮，圣尊是住在月亮上的，那嫦娥呢？
　　如果人类世代相传的“嫦娥奔月”有可能是虚构的，可《巫族志》上也曾提到过“嫦娥背弃后羿，迎月飞升”，虽然只有寥寥数笔，但却证明这个事件真实发生过。
　　她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嫦娥会不会就是圣尊幽荧的化身？那她和巫帝……
　　咦，这联想太丰富了，完全偏题了。
　　荀荧摇了摇头，继续追寻那股香味。

　　走过洒满蓝光的阶梯，在一处石屋前停下，凑近大门嗅了嗅，香味好像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巫族荀荧求见圣尊。圣尊，您在吗？”
　　试探性地拍了拍门，里面没有一丁点声音，荀荧壮着胆子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里面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也不是很大，家具都是石头做的，看不出有什么惊艳之处，还以为圣尊的居所会特别与众不同、特别奢华，就像以前人界的皇帝那样。

　　找了一圈，除了那股香味变得异常浓烈之外，没发现腓腓，也没看到所谓的圣尊元神，这让荀荧感到很奇怪，不是都说圣尊的元神在这吗？难道自己真的就是……
　　正想着，突然瞥见石墙的缝隙中透出刺眼的光芒，这光芒是金黄色的，而巫界的所有发光体都是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所以这金光肯定不属于巫界，仿佛是来自昆仑神界……

　　荀荧好奇地走过去，脸贴着墙，单着眼往里边瞄，除了光，没看到任何东西。
　　想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怎料一个用力，墙动了！荀荧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哎呦！”
　　当她回过神，从地上坐起身，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白茫茫的密室，这个密室大概跟她家客厅差不多大，周围都是些会发出金色光芒的东西，浓香刺鼻。

　　荀荧眯着眼睛打量着，看到密室的正中央有个上弦月形状的东西漂浮着，还发出微弱的蓝光。
　　“这是什么地方？”虽然知道没人会回答她，但荀荧还是习惯自言自语。
　　缓缓地站起身，用手挡住强光，走到到墙边，发现上边有很多像人类电灯泡一样的花，就是它们在发出刺眼的金光。
　　“这是什么？”凑近前，嗅了嗅，就是这个味道，淡淡的时候是香味，可现在实在是浓烈得有些刺鼻。
　　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荀荧用巫术制造出一张巨大的黑纱，将周围刺眼的花朵都罩住，施完法，她感觉有点晕眩，难道是这些奇异花朵的原因？
　　荀荧飞到半空中，探着脖子查看悬浮在中央的弦月。
　　这一看，心里一紧，一个趔趄差点从上边掉下来——她竟然在弦月上看到自己的脸，但她十分确定，那不是镜子，因为那张脸是闭着眼的！

　　“你回来了？！”
　　阴冷的男声突然打破了寂静，荀荧这回真被吓得掉了下来，还没站稳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掐住了脖子并提了起来。
　　当荀荧回过神，看到掐着自己的竟然是巫帝！此时的他跟平时很不一样，可以说是狰狞、目露凶光，恨不得要把她撕碎的模样。
　　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荀荧害怕得拍打着他的手，想用巫术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巫术似乎使不上来。

　　“放、放开，你……怎么……了？”荀荧艰难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想唤醒他，可却没有丝毫的用处，“我是……荀荧！后羿！”
　　听到最后两个名字，巫帝如梦初醒一般，赶忙松开荀荧，脸上的狰狞渐渐被隐去。
　　荀荧坐在地上，缓了缓气，仰起头看着巫帝，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才放下戒心，“你怎么了？想谋杀啊……”
　　“对不起，我以为她回来了……我真蠢，若是她回来了，我哪是她的对手……”巫帝自嘲地笑笑，伸手将她拉起来。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让荀荧完全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巫帝转过身，自顾自地走出了密室，荀荧也赶忙跟了出去。

　　看着那堵墙再次关上，荀荧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些会发光的花应该是昆仑的东西吧，为什么会出现在巫界？还有，那弦月里的到底是谁？”
　　“别问了。”
　　看巫帝闪烁其词，更加深了荀荧的好奇心，可就在她要追问下去的时候，荀泽君从人界发来隔空传音，告诉她腓腓找到了，状况不是很好，让她马上到警察局去一趟。
　　荀荧想起来这里的初衷，暂时放下疑惑，赶忙往人界而去。
　　毕竟巫帝不会跑掉，下次再回来问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