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根》白如是

3、贰

　　我叫乳燕，我在此承认别人确实叫我耗子。我是作者虚构的一种存在，我的出现源于她的恐惧。她需要通过虚构的我来释放内心的压抑。我不会告诉你真实的自我，但我保证能让你看到一个完整的、虚构的我。

　　我和其他小孩一样上学、考试、撒谎，过得不好也不坏。我记忆力不好，很多之前的事早被我遗忘，所以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我总是表现得十分喜欢念书的样子。

　　大概是中学毕业后，我就外出打工，至于我的工作内容，由于我不喜欢被曝光，就不在此赘述。但我承认我希望自己被记录，所以我只好躲在她的文字背后，看着她也看着你。

　　小时候，我们村有个姓何的老头想收养我，我没同意，因为我不是孤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收养我，但我知道我们村很多人都想收养我，包括她的阿公，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多人在看了她的书后，猜测我就是书中的乳燕，还跑来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我有些不知所措。起初我并不知道她在写我，问的人多了，就知道了。关于我的篇章我看得很仔细，但是很多事情我已记不清。看着别人描述自己的文字，我有点混乱，但这种体验让人着迷，但我确信她写的不是我，可是，你们还是可以把乳燕当成我，我乐意看到别人的误解。

　　故而，我愿意承认乳燕就是我，我喜欢乳燕被记录的感觉，反佛一下子提升了我的存在感，而这种存在感似乎也正是我一直追寻的东西。

　　我漂泊在外，一事无成，但至少我还活着，我常常这样安慰自己。你可能对这句话的出现感到诧异和不解，其实这是一句必须说的废话，要不然她的故事没办法写下去，因为她需要我引出本书的另一个主角，而这句话是一种暗示。不过现在讲述的是我，就请您先听听我的故事。要想了解一个人，最好先听听本人怎么说，要不然肯定有所偏颇。但我说过，我记性不好，所以关于我的事，请各位看官自行判断。

　　我应该和她小弟一样大，只是在故事中她小弟在三年二班，而我在一班。

　　作为书中一个的小妹妹角色，那我也就像个小妹妹一样把她未说出来的话挑明，她原本想说今年过年的时候，她和妈妈从秧田里回家的路上遇到我妈，我妈跟她妈妈抱怨说我都二十四岁的人，还没有男朋友，家里很着急。

　　而她则觉得我妈的关心是一种赎罪，在外人面前假装关心是一种救赎的表现。她害怕我妈对我的关心：现在越是关心，当年越是残忍。

　　她还想写道，在与我妈分别的时候，我妈一声叹息的背后是一颗伪装救赎的心和一个个噩梦醒后辗转反侧的黑夜。分别前她和她妈妈似乎都想询问我的境况，只是她们已不远提起，她们不想在揭开那流言背后的伤痕。她想说，她们的这种沉默不是麻木，是一种保护，既保护自己又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在我的记忆中，我的童年应该和我小弟分不开，但是我不愿提到我的小弟，我要回避此话题。

　　我爸是上门女婿，他是一个四川人，村里人都叫他小四川，其实他一点都不小，不过可能小四川叫起来比较亲近。他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这点和我们村里很多人不同。我觉得我们村的风俗是重女轻男，她家就是典型。可我爸喜欢男孩，故而我妈也喜欢男孩，所以我小弟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极大的欢乐，但这种欢乐应该与我无关。

　　我初中毕业后就到市里打工，收入极低，但我活的开心，因为我独立了。我喜欢一个人在大街上晃晃悠悠，毫无目的地走着。我很少回家，但会定期给家里寄钱。我应该有一个外婆，但我不记得阿婆对我到底好不好，感觉那是很遥远的事。

　　其实她写这些就是想证明，在我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应该有某种阴影，但她不好直接这样评论我，所以就像侧面地向读者展示我的种种性格缺陷。她探究这种缺陷的成因，只是想寻找一种摆脱这种缺陷的方法。

　　她苦于没有找到这样的方法，却误会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