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坑》顾眠灯

3、草根与纨绔

　　何路向家园，历历残山剩水。

　　安景在五岁的时候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大转折，从上天眷顾的宠儿，京城安家的小少爷安景一朝成了落难的凤凰河南刘家村的刘狗剩儿。

　　刘狗剩儿大名刘旺，是村角刘大烟枪家的独生子，刘大烟枪今年五十有二，在村头王老板承包的煤矿里挖煤过活，从刘旺记事起他就一天到晚都别着个乌溜溜的长烟枪，间歇性的吸上两口，弥漫的烟雾和脸上时刻存在的煤灰让刘旺对他的相貌印象很模糊，就像记忆深处的一些影像，隔着云笼着雾总也看不清。

　　刘旺知道他不是刘大烟枪亲生的，除了那么一些零星陌生的记忆，主要是因为据可靠消息刘大烟枪没娶过媳妇，他这副模样也不会有人愿意为他未婚先育，这条最是靠谱，他总归不能像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时值一月，料峭冬寒，北风呼啸。

　　刘旺搓着胳膊从初二的教室里出来，这是一节自习课，没了老师的管束青春活泼的孩子们嬉闹的声音简直能掀翻屋顶。

　　他被吵得脑仁疼，拐了个弯儿抖抖索索的去了走廊尽头的厕所。

　　“系统，我有一句骂人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刘旺怔怔的看着镜子委婉道。

　　系统：“员工手册第一百八十八条，不得无故言语侮辱或精神攻击辅助系统。”

　　“......”你是AI你厉害喽，刘旺伸手撩起自己过长的额发，镜子中闪现一双明亮略带不羁的眸子。

　　这双眼睛倒是不错，不过这嚣张肆意的杀马特发型和黑红干裂的脸是什么鬼，刘旺瞬间体会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刘旺本不叫刘旺，他有一个诗意缱绻的名字，顾眠灯，取自“日高三丈我独眠，夜归儿女话灯前。”

　　顾父顾母不希望他有什么大成就，只愿他能一辈子幸福安乐，可他们还不待儿子长大成人就出了车祸，双双殒命在冰冷的高速车道上。

　　顾眠灯拿着微薄的赔偿靠吃百家饭长成了个吃苦耐劳兢兢业业的好青年，可不待他攒够那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被这个世界残忍的抹去了痕迹。

　　温热的血液逐渐变得冰冷，他模糊的视线中隐约有光芒闪现。

　　有人轻轻的唤他的名字问他，“你甘心吗？”

　　“不甘心啊，不甘心又能有什么办法，呵。”顾眠灯想要讽刺的笑笑，扯动嘴角却咳出块状的血来，这是他破损的内脏，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

　　不甘心，顾眠灯想他是真的不甘心，他努力了那么久坚持了那么久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却再次被世界玩弄于鼓掌之中，这简直让他的坚持像个笑话。

　　“我能帮你活下去，我能帮你好好的活下去。”那个略带飘渺的声音重复道，一击中的简直就像是钻进了顾眠灯的肚子里。

　　教学楼里响彻欢快的下课铃声，三五成群的孩子们追逐着跑进来打断了顾眠灯的回忆。
　　他低头侧过身子从洗手间门口穿出去。

　　“119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吗？”顾眠灯亲昵的喊着系统的工号。

　　“什么......”系统心想我的数据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觉得你可能是个神棍。”

　　系统：“......”你当时都要死了还能想这些我也是服气的。

　　顾眠灯的确活过来了，只不过是活在了别的世界里，系统告诉他只要他能在任务世界里实现目标最大的愿望他就能完好无损的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我们还会免费实现你的一个心愿。”系统如是说。

　　这是顾眠灯的第一个任务世界，目标是安家在安景走失后收养的儿子安廷，与其说是收养倒不如说是过继，安家百年大族盘根错节，安景的父母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旁系，安廷却是本家家主的儿子，只可惜是个私生子。

　　一般的私生子也罢了，偏偏是安家的，被接回本家的安廷受了不受苦，安景的父母回本家祭祖时偶然碰到他，小小的孩子蜷缩在树下，大冬天只穿着薄薄的旧毛衫，裸露出来的手背冻的发青还隐约带着细长的红痕。

　　“真可怜”，或许是因为借助影像传输，顾眠灯颇有些看电影的感觉，他唏嘘到：“他长大后一定会逆袭的对吧。”

　　系统心中翻了个白眼，默默传输剩下的部分。

　　顾眠灯就着可乐爆米花过完了任务背景，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安廷不是应该奋发图强手撕本家的吗，喝酒泡妞抽烟打架不学无术，这不是活脱脱的纨绔嘛，剧情的反转他也是搞不懂。

　　“安廷被收养的时候才五岁，你五岁时候的事现在还记得？”系统十分及时的提醒道： “别忘了你的任务。”

　　“哦”顾眠灯觉得有哪里不对，想反驳又找不出话来。

　　片刻后顾眠灯试探道：“他希望自己能三妻四妾，千杯不醉，天下无敌？”

　　系统：“......”好想哭怎么办。

　　“你再仔细看看尤其是他染上毒瘾前后那段时间。”

　　安景的父母把对走失的安景的爱与愧疚全都加诸在了安廷的身上，这让他肆意随性的生活到了大学毕业，毕业后不久安景父母都相继出了车祸，紧接着他就染上了毒瘾很快就被发现死在了家中，据悉死因是吸食毒品过量。

　　“与安家父母的车祸有关？”顾眠灯犹豫道。

　　安家父母是在赶去为安廷处理烂摊子的途中出的车祸，这极有可能是他在安家父母死后自暴自弃导致吸毒而亡的主要根源，好吧其实说了一大堆只是他对车祸这个词真的很敏感。

　　“或许吧。”系统冷淡道，一点也没有融入顾眠灯那神经兮兮的推理氛围。

　　“或许，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的话还会让你说这么多？”系统一脸不屑。

　　“那怎么办，难道靠猜吗？”顾眠灯目瞪口呆，他亲爱的119一定是在逗他。

　　“答对了。”系统语气淡淡，“奖励一杯可乐，加冰的，要吗？”

　　在刘旺的记忆中从学校到村头步行需要一个多小时，昨天刚刚下过雨，土路坑坑洼洼，一脚踩下去都是粘湿下陷的泥土。

　　顾眠灯玩了一路的踩方格到村头的时候深切感觉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半死不活的往村里走，忽然听到有人响亮的喊他的小名：“狗剩儿，回来啦。”

　　提着锄头正打算去干农活的王大妈对顾眠灯的逃课行为完全见怪不怪，他抓住顾眠灯的胳膊凑过来小声说：“你家前面来了好几辆小汽车呢，你知道咋回事不？”满脸压抑不住的兴奋神色。

　　“不知道啊。”顾眠灯不动声色的抽出胳膊，佯装出惊讶的样子：“还有这回事儿？”

　　八卦无果的王大妈显然有点失望又拉住顾眠灯闲扯了几句才悻悻的离开了。

　　“系统，我好紧张啊。”

　　时间线刚刚进行到安景的父母探听到安景的下落，在确定关系后要来接走安景的时候了。顾眠灯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来加深任务目标对自己的第一印象。

　　“系统系统，你说话呀。”

　　系统不胜其扰：“ 嗯？”

　　顾眠灯和系统唠了一路的嗑，穿过了整个村才回到村角刘大烟枪破落的土砖房。

　　刘大烟枪坐在门前的旧长凳上举着烟杆吸烟，对面也斜斜的摆着一条稍新长凳上面坐着一对衣着考究的夫妇，应该就是刘旺的亲生父母了。

　　他们似乎在聊些什么，气氛稍显沉重，并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顾眠灯。

　　“爹。”顾眠灯走近一步招呼道。

　　刘大烟枪侧过头吐出烟圈就像是叹了一口悠长的气，他蹙起眉：“臭小子，又逃课？！”

　　“嘿嘿。”顾眠灯讪讪的笑了笑，腆着脸坐到了刘大烟枪的旁边。

　　“系统系统，目标呢，怎么没看见啊？”顾眠灯有点疑惑，按理说这种场合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也应该到场。

　　“车里呢。”系统示意顾眠灯向右看，稍远处的土坡上停着两辆满身泥水的宾利，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人影。

　　顾眠灯：“......”

　　看着顾眠灯神游天外的样子，顾家夫妇很是有点不安，他们之前已经来过一次，当时顾眠灯的情绪很激烈，坚持不跟他们回去，现在他倒是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可这还不如他当初情绪激动的呢。

　　他们实在是亏欠这个孩子太多，完全不敢想象要是他不愿意跟他们回去该怎么办。

　　安母想着想着几欲落泪，她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犹豫着握住了顾眠灯的手。

　　“阿景”，她言语中带着明显的哽咽，“你还是不愿意跟我们回家吗？”

　　顾眠灯刚刚结束与系统关于小汽车如何入村的技术探讨，就听到安母无限心酸的问话，几乎脱口而出就要接上一句这里就是我的家。

　　顾眠灯扶额，硬生生转成一句：“我永远都是我爹的儿子。”

　　顾眠灯说这句话是有考量的，因为在系统传输的关于重要背景的影像资料中刘旺就说过这样一句话。

　　刘旺虽然隐约清楚自己不是刘大烟枪的亲生儿子，但是他跟刘大烟枪相依为命近十年感情深厚做不成背离他的事情来，不过刘大烟枪显然更希望这个孩子能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所以软硬兼施还是让刘旺回了安家。

　　顾眠灯的确猜的很对，他这句话反而加快了他被安家接走的命运。

　　夜幕低垂，顾眠灯坐在车上，汽车发出低沉的翁鸣开始远离这个刘旺生活了近十年的村庄。

　　他趴在后座上看着逐渐变小的土房子漏出橘色的灯光把屋外伫立的人影拉得老长。

　　虽然被接回了安家但顾眠灯直到第三天才算是正式见到安廷，之前在路上安廷坐的另一辆车，回来后他也似乎有意无意的避免与顾眠灯碰面。

　　顾眠灯从二楼的房间下来，清晨明媚的阳光从玻璃窗面透过来折射到他的身上。

　　他伸手挡住阳光眯着眼从指缝向下看正好对上一双满带厌恶的漂亮眸子。

　　顾眠灯以前还在读初中的时候班里的女孩子喜欢追星，什么东方神起啦，superjunior啦，那些不谙世事的少女们满脸向往，她们把海报贴在墙上买映着他们照片的杂志，甚至存很久的钱去看他们的演出。

　　“好帅，好帅”，去看过演出回来的女孩在其他女孩的面前手舞足蹈，“啊啊啊比照片还要帅千万倍。”

　　比照片还要帅千万倍，顾眠灯以前一直觉得这句话太夸大其词，可此刻看到安廷却觉得这句话是再合适不过。

　　不过安廷不仅帅而且可爱。

　　就像传输影像中一样含有外国血统的他有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黑色的发丝微卷，白瓷似的脸蛋微微鼓起，即使此刻满含怨恨的瞪着他人也让人生不起半点的怒气。

　　顾眠灯想起最后安廷的死因不禁撇了撇嘴，唉，这么漂亮的孩子干什么不好呢非得吸毒，可悲可叹啊可悲可叹。

　　默默吃瓜的系统：“......”

　　安家夫妇从刚才顾眠灯下楼起就密切的关注着他的动作，此刻见他停在了旋梯上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连忙起身殷勤的把顾眠灯带了下来。

　　安家不亏是有钱人家，顾眠灯喝完粥，眼神掠过长桌上各种精致的面点，心想要不是对面三道火辣辣的目光烧的我脸疼我今天一定得大吃一顿。

　　安家夫妇看顾眠灯放下了碗，连忙对视一眼。

　　安母亲切道：“阿景啊，还要不要再来一碗。”一边说一边示意身旁的安廷给顾眠灯乘粥。

　　安廷不满的张嘴想要说什么，话还没出口就被安母一个眼色堵回了肚子里。

　　顾眠灯心想还好我不是刘旺，不然你们这样眉来眼去我才是真正的外人好吗，他接过粥放在面前，微笑道：“谢谢。”

　　安廷恨恨的鼓了鼓脸，撇过头去，一个乡巴佬装什么懂礼貌，啧。

　　安父从一开始就在观察情况，安廷虽骄纵但也并非不明事理过个几天也就能接受了，倒是安景让他很吃惊，意外的懂事也没有同安廷计较的意思，他心中满意，折起作掩饰的报纸放到一旁轻咳了一声，接话道：“阿景啊，这是你的弟弟安廷。”

　　“安廷”，他转向安廷接着道：“叫哥哥。”

　　“我......”安廷似乎没有想到安父安母一开口就是让他接受这个莫名其妙的哥哥，心中愤慨直接推开椅子就上楼了。

　　“......”顾眠灯继续喝了一口粥，孩子啊还是太年轻，这样就受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在影像资料中安景被接回来后安廷的确还遇到了更多这样类似的事情，原本事事以他为先的父母却反过来让他去迁就另一个人，作为养子自然会更加敏感觉得自己不再重要了。

　　孩子们往往都会喜欢做一些极端的事情来吸引大人的注意，顾眠灯觉得这也很有可能是安廷放飞自我的导火索之一。

　　在任务不甚明确的时候，顾眠灯只能尽力规避那些背离任务的事件的发生，所以尽管饭桌上两人不欢而散了，自己还是得死皮赖脸的贴上去，以免敏感的小可爱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唉，顾眠灯叹了口气问系统：“怎么感觉我现在的心理就跟个为孩子叛逆期操心的家长一样啊。”

　　系统：“......系统商店有五颗星的育儿手册要不？”

　　“来一本”，顾眠灯大手一挥，他的账户里有初始的五万经验值，才二百经验值的育儿手册对他而言根本不足挂齿。

　　“对了再给我来点可乐和辣条”，顾·真土壕在卧室床上翻了个身，大字型趴着后补充到：“要麻辣的。”

　　顾眠灯吃饱喝足后一整天都在思考该怎么完成自己这艰巨的任务，中饭和晚饭安廷都没有出现，顾眠灯觉得自己真是任重而道远。

　　如此又闲混了几天顾眠灯依旧没有看到安廷，他有些坐不住了，深切反省自己脸皮或许该更厚一点。

　　安宅坐落在郊外的一片别墅区里，独栋独户还自带一个好几百平的花园和游泳池，顾眠灯午饭后晃荡着四处溜达，安家夫妇饭后就去公司了，他逛了许久除了修理草坪以及洒水的几个工人就只看到了在花园里修剪花枝的管家。

　　“少爷”，管家微笑颔首道，他慈眉善目虽然须发半白但身形硬朗。

　　顾眠灯斟酌了下用词也点头道：“管家爷爷。”

　　午后温暖的阳光从层迭的树叶中洒下来，在草地上形成片片摇曳的光斑。

　　顾眠灯盯着光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头恳切的问道：“阿廷不在家吗？”少年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默默吃瓜的系统瞪大眼睛：“......演技可以的嘛。”

　　管家明显也有点吃惊，他还以为这个新来的少爷不太喜欢小少爷，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不过他只失神了一瞬，很快他就又微笑道：“廷少爷去于泽少爷家了，夫人吩咐老王今天晚些时候去接少爷回来。“

　　顾眠灯简直要为管家的机智点赞，不过这个老王是那天接他回来的安家的私家司机，这个于泽又是何许人，他隐约有些印象却怎么都记不起来。

　　系统默默吐出一颗瓜籽提醒道：“黑夜酒吧。”

　　顾眠灯一拍脑袋瞬间恍然大悟，于泽不就是那谁嘛，安廷的资深狐朋狗友，家里是开上市娱乐公司的，典型的富二代，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安廷酗酒爱泡妞的恶习就是跟他混出来的，尤其是他被引诱碰上毒品就是在于泽的黑夜酒吧里。

　　不得了不得了，顾眠灯蹭蹭的就让人联系了老王，他得赶快去把安廷接回来，可不能让于泽这个花花公子毁了他的教育大计。

　　顾眠灯到于泽家门口的时候安廷正在和于泽打桌球。

　　铺着红色地毯的室内映衬着半开的窗帘中透过的暖色光芒有种奇异的靡丽。

　　穿着浅灰色家居服的少年斜倚在门边，他肤色白皙，面容俊朗依稀带着少年的稚气，但此刻半阖眼帘的的懒散模样却透出些略显成熟气的酒色颓靡。

　　他看向桌前明显心不在焉的少年勾起了薄薄的唇角，“你这种打法怎么进的了球呢？”

　　安廷握杆的手顿了顿，没有理他。

　　于泽也不恼，拿起球杆径直走向桌边瞄准母球漂亮的一杆进洞。

　　“不就是回来了个哥哥吗，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伯父伯母把你当宝贝一样疼，总不会不理你。”

　　“一个乡下回来的土包子而已，即使是亲生的也比不上你这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啊。”

　　于泽自顾自说着，抬手一颗颗击球进洞，余光撇过安廷紧握的手就知道自己的话终究是起作用了，也不枉他这好些天的潜移默化。

　　安廷依旧没有回话，他安静的立在一旁，握住球杆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骨节凸起泛出青白色，柔软的头发随着动作微微下垂挡住漂亮的眼睛，尽管内心百般情绪陈杂翻滚面上却没有什么明显的神色变化。

　　于泽说得对，自己陪伴了父母十多年凭什么还比不上一个乡下回来的土包子，就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吗，就因为这样自己才要迁就他，就该被忽略吗，他都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了也没人来接他，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过都是因为安景，都是因为他。

　　安廷越想越委屈眼睛都微微发红了，他哐当一声摔下球杆就往楼下去。

　　凭什么是他躲出来，他不甘心。

　　在于泽家门口晒太阳的顾眠灯显然不知道于泽这个心机boy已经挑拨关系成功了，他正在跟系统聊天。

　　“系统啊，我前面这棵是什么树啊，没见过额怪漂亮的。”

　　系统：“紫檀”

　　顾眠灯：“啧啧啧”

　　“那左边这棵呢。”

　　系统：“红酸枝”

　　顾眠灯：“啧啧啧”

　　“你们任务世界里面的壕都是这样的吗，我记得那会儿我们村最有钱的王老板，他媳妇让他出十块钱买棵栀子花他都舍不得呢。”

　　系统：“你们村......”

　　正专注于跟系统讨论户籍信息的顾眠灯并没有发现正大步走来安廷，不过系统发现了，“快快快，安景来了。”

　　顾眠灯立马把自己从椅子上扒下来，从四仰八叉的葛优瘫模式调成略带不安的烦恼状，既然回到了安家他就打算好好的承担自己的责任，但是他的这个弟弟似乎很排斥他，他要怎样才能让他知道自己没有恶意呢。

　　白色雕花的铁门旁红发的少年微微垂首来回走动似乎有些不安，他的头发削短了些露出硬气爽朗的眉眼，此刻抬头看见他一双干净的眼睛露出开心纯粹的光芒，抬腿往前走了两步又停滞了似乎在犹豫要怎么跟自己打招呼。

　　本打算回家给顾眠灯添堵的安廷完全没想到自己一下楼就碰到了老王，据说还是顾眠灯带来的。

　　他微微蹙起眉，看着对方不闪不避的晶亮眸子满肚子的怨气瞬间都无从发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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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也是个兄弟文，目前年下，不过我也想过给改成年上来着。
大前提快穿，不过我也想改成现代校园或者日常，总之只有想不到没有改不了，唉呀，我在说什么·
关于名字，我不得不说我其实是个取名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