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亲一下》陆呦呦

4、第四章

　　平安夜很快就到来。
　　十二月底，正该是严冬的日子却意外见了太阳。

　　颜悦早早就起了床，将写好的贺卡全部装进书包，便匆忙赶向陆一鸣的家。

　　陆一鸣的家离学校不远，一通到底的大马路走个二十分钟就能到达。颜悦总是在学校的前一站下公交，走几步到陆一鸣家，等到他出门又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一起上学。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几个月。
　　到底也不知道是她个子太小，总是隐没在人群之中才从来未被陆一鸣发现，还是陆一鸣早已发现，却不戳破。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校门口，就在颜悦盘算着去旁边的小摊上买个早餐时，一个惊喜的男声却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陆一鸣，小萝卜头，快快，过来看看！”

　　说话的人是何壮壮，他今天一改从前风格的穿了件大红色的棉袄，头顶还戴着一只圣诞帽，可惜他没有肚腩，压根就半点没有圣诞老人的敦实感。

　　颜悦被叫了名字，此刻也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没想到埋头的她却正好错过了陆一鸣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你在卖苹果？”陆一鸣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何壮壮面前的两桶苹果，而他旁边还堆放着许多包装盒，不难猜出这家伙就想着趁平安夜赚一笔苹果的差价。
　　“没错没错，大家同学一场，捧捧场嘛。”何壮壮笑眯眯地说着，又从旁边拿出一只毛绒绒的小鹿头箍递向颜悦，“小萝卜头，你也别说我占你便宜，只要你买苹果，我就送你这个怎么样？”

　　颜悦点点头，倒也没有多想，直接从口袋掏出了钱想要递给何壮壮，结果手还没伸出去就被陆一鸣拦了下来。

　　“两个多少钱？”
　　“三十。”
　　“嗯？”
　　“二十总行了吧？你也别太压榨我！”

　　陆一鸣瞧见何壮壮那副苦着脸的模样，总算没再还价，而是拿出二十块向他买了俩苹果。

　　“头箍，我也要。”陆一鸣接过苹果，又盯向了何壮壮手里可爱的小头箍。
　　“喏，给你！”何壮壮大方地把头箍扔进装苹果的礼品袋，挥挥手就赶客，“你们快走吧，挡着我英俊的脸蛋还怎么吸引女客人！”

　　陆一鸣耸耸肩，低头瞥了一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颜悦，便干脆拖着她的手离开。

　　“那个……”颜悦被他拉了一路，快到教室门口才匆匆开了口。
　　他们要是以这样的动作出现在教室，肯定是要招惹来不少风言风语。

　　“给你。”陆一鸣明白她的顾忌，放下抓着她手腕的手时，顺带将手里的礼品袋交到了她手里。
　　“给我？”颜悦歪歪头，不敢相信。

　　“送你的圣诞礼物。”陆一鸣言简意赅。
　　“啊？”颜悦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可……苹果有两个。”

　　“好事成双。”
　　“但……”
　　“我不喜欢吃苹果，你都拿去吧。”

　　颜悦抿了抿嘴，只好老实地收下了礼品袋。

　　陆一鸣见她没再反驳，转身要走，却又被她急急地揪住了衣角。

　　“怎么了？”陆一鸣回头，轻声问道。
　　“我……我也有礼物送你的！”颜悦表情郑重。

　　说完，她像是鼓足了勇气，几步上前，将收在兜里都被捂得有些温热的情书塞给陆一鸣，然后就先一步冲进了教室。

　　陆一鸣低头望着手里粉色的贺卡，蓦地一笑，显然猜出了里面的内容。

　　***

　　颜悦一个上午都在忐忑中度过。
　　只因为收到情书的陆一鸣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从未打开过那封情书一般。

　　“这也正常，毕竟圣诞节嘛，大把女孩儿上赶着给他送礼物和情书呢。”凌琳看出了颜悦的心思，这会儿也只能拍拍她肩膀表示安慰，“对了，你和那个物理课代表真没戏了？”
　　颜悦瞪她一眼，又偷偷瞟向教室最后的陆一鸣，只见他正埋头写着作业，紧绷着的下颚线十分迷人。

　　“喂，又看！”凌琳伸手在颜悦眼前晃动两下，“你可不知道，今早有个学妹堵在门口想要给陆一鸣送巧克力，然后……”
　　“然后怎么样？”颜悦追问道。
　　“然后陆一鸣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越过她就出了教室。”凌琳感叹道，“可怜啊可怜，我走在后面还听见那个学妹夸他特别酷，这都什么奇怪的审美！”

　　颜悦顿时有些心安，至少陆一鸣还是收了他的情书，虽然全靠她硬塞，而且对方估计还没看，但是总比拒收来得强啊。

　　抱着一份庆幸，颜悦也没再多想，不料就在她午休时间回到教室的时候，坐在后门的陆一鸣却突然叫住了她——“颜悦。”

　　颜悦顿怔，低头看向了座位上的陆一鸣。

　　“你给我的贺卡……”陆一鸣说到一半就被慌张的颜悦打断。
　　“那个贺卡，其实我……我还送了好多人！”颜悦担心被他拒绝，索性搬出这个蹩脚的理由，反正她确实是给班上每一个同学都送了贺卡，只不过内容大相径庭而已。

　　“你还送了好多人？”陆一鸣忽地抬头，看向颜悦的眼神里满是审视。
　　“对……对啊。”颜悦心虚地点点头，然后也不等陆一鸣继续发问，就快步回了自己的座位。

　　而刚才还有欣喜的陆一鸣却握紧了拳，拿起桌上的笔，泄愤一般地涂黑了面前那页书上所有文字中的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