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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背离 ...

  •   时间过得愈久,心底仇恨反而愈加强烈。
      它早已成为心中的一道枷锁,一道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的铁链,无法斩断,无法消除。

      次日一早,谢夕照醒来之后觉得脑中过于昏沉,甚至还在不停的咳嗽,面上更是有些苍白,没有什么血色。
      谢由端着一盆水进来,见他醒了这苍白的样子,便急忙上前道:“二公子,您醒了,您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谢夕照尽力止住了咳,哑着声道:“我……昨夜什么时候回来休息的”
      谢由拿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了杯水,急急地递给他:“昨夜见您喝多了,便同夜姬姑娘一起扶您回来了”谢由不禁劝道:“公子日后还是少饮酒,您从前身体就不好……”
      谢夕照没有在意他说的这番话,只是想起了夜姬,于是便更加沉默起来。
      昨夜自己明明在看她跳舞,却没想到因酒量不佳而醉了过去。
      他们回到青州也有一段时日了,大抵明日就要启程去王城,只是回到王城,还是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吗?
      起身沐浴后,他穿着一袭宽松的白色袍子,墨发垂在肩头,面容冷峻的看着床边的墙壁上挂着的那一幅画像。
      他如今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她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
      和她在一起时把她当成潭儿,是自己太过卑鄙了。
      自己的心本在六年前就已经死去了,如今却因她的出现而重新燃起了希望。只是他却不想再将她留在身边,被当做替身,这样对她也是不公平的。
      况且,他不能对不起潭儿。
      在意识到自己对夜姬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之时,谢夕照心中便做出了决定,他想要送她离开。
      只是他要如何开口呢?

      倏然,他的眉头皱了皱,将手探到画的背后,发觉有一丝不对劲。
      他将嵌在墙里的盒子抽了出来,打开。
      他的心沉了沉,目光停在那上面半晌,又原封不动的将盒子放了回去。
      平静的走出内室,找寻在外面书架上挂着的锦囊。
      锦囊依旧挂在那里,但里面的盒子却明显被人动过了手脚。
      令牌不见了。

      究竟是何人所为呢?
      水榭楼阁除了夜姬,只有谢由谢温两个人可以出入,谢由和谢温自小跟在他身边,他自然信得过。
      不可能是他们动的这些东西。
      那会是谁?
      有人偷偷潜入这里麽?
      还是……
      心底的疑问一时多了起来,比起丢失令牌,他其实更紧张另一件事情。
      于是他将谢由叫了过来。
      “昨夜我醉酒之时,除了你,还有谁来过水榭楼阁?”他问道。
      谢由一时不明所以,回答道:“昨夜……只有夜姬姑娘和小人来过水榭楼阁”
      谢夕照沉着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抵是觉得,昨晚自己只饮了那几杯酒便醉了一整夜有些奇怪罢了
      “公子,那玉匠说已经将佩环打制好了”谢由突然说道。
      “拿给我看看”谢夕照抬了抬目光。
      谢由便将佩环呈给他,谢夕照将它握着手中,摩挲了半晌,样式和玉的取材,皆是和夜姬原来的那一块一模一样。
      “公子是要将它送与夜姬姑娘吗?”谢由好奇的问了问。
      谢夕照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将目光停在上面,半晌都没出声。

      苏绒坐在窗前,在一方丝帕上绣着一朵清丽的荷花,只是手指却突然被针扎了一下。
      丝帕上的荷花上染了一滴血迹,她擦拭了两遍却擦不掉。
      屋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缓缓的抬起头,只见屋子的门被打开。
      “姐姐竟还有心思刺绣?”谢宛真径直朝她走了过来,言语轻讽:“崇廉要的令牌,姐姐拿到了?”
      似乎是见惯了她这个样子,苏绒并不恼,她面色平静的将丝帕放在了桌子上,起身看着谢宛真,语气冷淡:“你过来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谢宛真见她这番平淡,又道:“看来姐姐已经拿到了?”她笑了笑:“二哥果然喜欢姐姐,竟这般没有防备”
      苏绒侧过身,没再看她。
      谢宛真却又轻笑着走到她面前,道:“姐姐可知,那日父亲要二哥纳姐姐为妾,二哥是怎么回答的?”
      苏绒一怔,抬眸望向谢宛真此时得意的脸庞。
      谢宛真轻启朱唇,说道:“二哥说他此生不会纳妾,要娶便只有一妻,你说,他是不是想要娶你为妻呢?”谢宛真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深,苏绒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招来她的怨恨,只见谢宛真抓住她的手腕,又继续开口:“不过,你是个细作,等到二哥发现令牌被盗之后,他会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苏绒的目光沉了沉,面庞冷若冰霜,她见谢宛真仍旧抓着她的手腕,便反手一扣将谢宛真的手扣在了桌子上。
      谢宛真手腕上的玉镯磕到桌子坚硬的一角,直接碎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
      镯子和地面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声响,让她更加清醒。
      她知道他会发现,甚至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不过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谢宛真这样说,无非是在提醒她,虽然她厌恶自己,但是两人同为薛临的细作,就算谢宛真是为了薛临,也不会希望还有利用价值的自己就这样失了价值。
      但是此时谢夕照发现与否,她已经并不在意,只要他不知道她就是潭儿,她就还有机会。

      谢由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坐在镜前梳妆,像是早有预料。
      谢由站在门外道:“姑娘,二公子说,他在邀月台上等你”
      她放下了梳头的木梳,眼神紧紧的盯着镜子里美丽却又显得憔悴脸庞。
      她未施粉黛,面上却依旧雪白,明亮妖冶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谢夕照似乎在邀月台上站了很久,她只觉得他修长的背影显得有些冷淡,但当他转过身时见到自己,眸子却如往昔一般。
      像是又回到了六年前,二人无忧无虑的那段日子,世事无常,谁又曾想到一切竟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曾相守,却背离。
      往昔的承诺在今日的仇恨面前,不过是一面易碎的镜子,既然碎了便再也拼合不起来。她深信自己报的了仇,却从未想过仇恨过后她又该怎样面对他。
      谢夕照的目光凝视了她半晌,才道:“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她顿了顿,眼神里似乎有些不解。
      他将佩环从袖中拿了出来,明显注意到她看到佩环后眼中的惊讶。
      “这是我命人重新打制的”他修长白皙的手握着佩环,然后又递给她,语气浅浅:“你可喜欢?”
      她短暂的缓神之后,接过佩环,而后在手中摩挲了半晌,才回答:“我很喜欢,多谢公子”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的牵扯着,她勉强使自己能平静的站在他面前,殊不知,这样的伪装,对于她来说早已到达了极限。
      她突然不想再这样装下去。
      “你从前是松誉舞馆的人,明日回到王城,我便将你送回那处罢”只是他突然以十分平静的口吻说了这一番话,让人琢磨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心口跳动,她抓紧了自己的衣角,没有说话。
      他竟要送她走了,大抵是已经怀疑了罢,知晓了自己只是一个细作。
      可是,这佩环……
      她低下头,将佩环悬在腰间,轻启朱唇道了一个字:“好”
      不能再留在他的身边,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一直以来,她对从前的情感还有丝丝缕缕的不舍,若是离开他,或许她的心会更加坚硬些。
      她的脸色愈加苍白,邀月台下潭水依旧,但是感情能够禁得起几时的磨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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