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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难言 ...

  •   这宛真便是那个庶女。
      此时谢齐渊早已有些心烦意乱,见这女儿又要求见,指不定方才才解决的事又要被她打乱,于是便对着谢丘吩咐道:“此时各位长辈商量事宜,你且让她先回去”
      谢丘应了句是,便悻悻的离开。
      谢夕照坐在一旁,思绪的飘的有些远,等到各位长辈都陆续离开之后,谢齐渊将他喊住:“子休,你过来,为父有话同你说”
      这段时日,谢齐渊的身子好了很多,面色也比以前好了些。
      见自己的儿子有些沉默,谢齐渊不禁叹气:“你为何不问为父这宛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夕照头也不抬:“父亲年轻时南征北战,那庶女怕是当时随行的姬妾所生罢”
      只不过那些姬妾都是低贱之人,谢齐渊也从未想过将她们带入府中。
      听到他的话,谢齐渊哑然:“你……竟知晓?”
      “父亲这些年未曾续娶,自兄长亡故更是子嗣单薄,所以子休才在族中长辈的面前同意这个庶女进谢家的族谱”他语气冷淡,听不出情绪。谢齐渊见儿子还是在为了自己着想,不禁也生出几分欣慰,前几日原见到那女子时,本持着怀疑,但是见那女子的胳膊上有着一块胎记,又拿出他当初赠与姬妾的玉牌,便信了她是当初那战乱之中被自己遗弃的女婴,而且那这宛真肖像自己,甚至眉目之间还和已故的长子谢夕映有些相似,如此一来,他便认定这是他的女儿。
      他谢齐渊这辈子负过太多的人,早已不算什么好人,当初因平绥失守,他便将那姬妾和她所生的女儿留在了平绥,没想到如今竟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膝下子嗣单薄,如今年岁已老,不求权势不求繁荣,只求谢氏一族平平安安。
      想到此,他便连忙喊到守在门外的谢丘,道:“将宛真叫过来”
      他心想,子休方才归家,自然还没见过自己的妹妹。
      没一会儿,谢宛真便过来了,虽是夜晚即将入睡之时,她却打扮十分秀丽,着一身浅青色纹兰花的衣裳,手上拿着精巧的玉笛。
      谢齐渊看见她之后变得很高兴,连连道:“宛真,快快见过你二哥”
      谢宛真眉目含笑,扬着唇角道:“见过二哥”
      谢夕照未曾多瞧她,只是将目光凝视着她手中握着的玉笛,不禁蹙起了眉心。
      他冷声道:“这玉笛你哪里得来的”
      “嗯?”谢宛真愣了一瞬,见谢夕照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心里不自觉的有些惊慌:“这,这是父亲给我的”
      谢夕照抿唇不语,只听谢齐渊接着解释道:“那日宛真去水榭楼阁,见到这支玉笛甚是喜欢,我便送于她了”
      谢夕照面色突然变得阴沉,语气里有些怒意:“父亲也不问问我的意见?”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谢宛真看似有些害怕,急忙将玉笛递到他面前,眼中泪水打转:“对不起,二哥你不要怪父亲,是宛真不好拿了这玉笛,父亲见宛真喜爱……便送于了宛真……”
      泪雨涟涟,我见犹怜,谢齐渊倒是心疼起来,只是谢夕照却置若罔闻,直接将她手里的玉笛拿了过来,语气冷硬:“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去水榭楼阁”
      谢齐渊有些无奈,他不可能为了这个笛子而责怪他,于是便只得安慰宛真:“子休他惯是这个脾气,日后你莫要惹他便是了”
      谢夕照离开了大堂,脚步不快不慢,走过长廊的时候不时将目光移向手中的玉笛。
      他倏然停了下来,将玉笛在双手间磨梭,檐上的灯火映在了笛上,泛出淡淡光泽。
      “我找遍了整个青州城才找到这么精致的玉笛,这是我送于子休哥哥的生辰之礼”少女美丽面庞笑容灿烂,拉着他的衣袖,腻着声音:“子休哥哥定要好好珍藏它”
      猛然回过神来,他微抿薄唇,狭长的眸子突然变得迷离。
      回到水榭楼阁之时,见上面的灯火通明,靠着书架的那边见到一个背影,娉婷清立。
      他在身后,突然放慢了脚步。
      “你在这等了许久?”他开口问道。
      夜姬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突然回过头,手上还抱着一本书。
      他朝她笑了笑,说道:“你这般喜欢看书,回王城时我便让谢由给你建一个书阁”他甚少露出这样的笑意,平日里最多也只是浅笑。
      夜姬的脸颊有些绯红,她倒是不好意思:“我是想找一找有没有陈国的乐谱”
      听了她的话,谢夕照走到她身边,目光瞟了书架一眼,又对她开口:“你若喜欢陈国的曲子,改日我便去寻一本完全的乐谱给你”
      她缓缓点了头,谢夕照又对她笑了笑,见她继续抬着眸子看着自己,便又道:“饿了麽,我让谢温去准备些吃的,你喜欢吃什么?”
      她脸上的绯红未褪,淡淡开口:“我不饿”
      他还是道:“那我让他们先准备些糕点罢”
      他准备转身,却一把被她拉住了衣袖,他不觉一怔,倏的回头对上她的眼睛,记忆与现实相互交错,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拨动。
      而她将那绣着暗纹的广袖握住一角,张了张唇:“我从不吃甜食”
      那一瞬,涌起的心仿若又跌到了谷底,她轻描淡写的说她从不喜甜食。
      原来,她不喜欢。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尽力遮住眼下的一片黯然,随即沉着声音:“既然如此,我便先送你回住处罢”
      她将他失落的样子尽收眼底,在送她回到住处之后,他却独自一人,坐在水榭楼阁下的梨树旁饮酒。
      他其实从前不喜饮酒,以为酒是乱人心的东西,可自从发现这酒能让他短暂的忘记那些痛苦时,他便开始日日都酌几杯,只是自从夜姬来了他身边后,他好像有一段时日没有碰酒水了。
      也许,他只是在贪恋,明知她不是潭儿,却依旧骗自己。
      这些年没有谁真正的了解他,他总是将什么都埋在心底,忍着,受着,即使心痛也不会表现,有那么一瞬,他会觉得自己的心是不是已经死了。
      而夜姬的出现却像活水一般的流入了他心中早已死去的泉水。
      她轻易的一句话便能拉扯着他的心,揭开他隐藏已久的心事,打破他一直以来的伪装。
      他想着想着,便举起了酒壶,不停的灌自己,口中更是不停的喃喃:“邀月潭水清清,小楼……白雪绒绒……呵……”
      他醉了,醉的神志不清,脑中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一句诗。
      谢由和谢温劝不住他,便让人去喊夜姬过来。
      她来到梨树下,见他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衣衫上都沾着酒水,目光也不似平常的清冷。
      都说酒能改变一个人,她是信的。
      她让谢由和谢温二人先下去了,自己留在了这里。
      “公子,别喝了”半晌之后,她抬手按住他的手。
      谢夕照这时才侧眼看她,他的目光不再因酒意缥缈,而是变得认真起来,十分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月色下她的模样实在美得不像话,愈来愈像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他突然抑制不住自己,将左手抬起握住她的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许久没有言语,他的手却握的更紧。接着,他蓦然靠近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喑哑道:“潭儿……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麼?……”
      夜姬惊了惊,却没有挣脱他,她发现今夜他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与平常实在是大不相同。她能感觉到,他此时很伤心。
      他为何而伤心呢?
      她就这样被他抱着,过了一会儿他便没再说话,想来是睡了去。夜姬动了动美眸,准备侧头叫到不远处的谢由。
      只是却被他打断,接着便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贴了上来,他吻上了她的唇,轻轻的撬开她的牙关,流连婉转的享受着属于她的味道。
      夜姬的双手突然变得十分僵硬,搭在他的腰间一动不动。
      他吻了一会儿,便因酒醉沉沉的睡了去。夜姬的目光闪了闪,见他倒在自己的怀里,她的目光沉了沉,她知道,他在透着她看向另一个人。他的好,不过是因自己肖似的相貌。
      原来,他竟是那样爱着那个女子。
      原来,他的心里仍然念着那个女子
      原来……
      一直压抑,隐藏在心底的情绪似乎瞬间爆发
      她的心不可克制的疼痛起来,谢由和谢温赶来将谢夕照背回了楼阁上。而她失魂落魄的回到住处,接着从自己包袱中拿出一幅画卷,摊开之后,便看见上面描绘的是一朵朵红的艳丽的梅花,在雪中盛开。
      “邀月潭水清清,小楼白雪绒绒”她喃喃低语。
      这一切像是一场梦境,他年少时作这幅画的模样那样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
      她先是面无表情的缓缓将画卷抱在怀里,接着竟是失声痛哭。
      如今她又如何能告诉他,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她又如何能说,她不是夜姬,她是苏绒,她就是他口中一遍遍唤着的潭儿
      可事已至此,她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子休哥哥,对不起”

  • 作者有话要说:  苏绒的小名是潭儿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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