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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 ...

  •   一月底,邬莱市警方在官方微博上声明,九年前的案子没有任何疑点,万俟十七在九年前防卫过度致人死亡,案子已尘埃落定,万俟十七也接受了法律的制裁。关于诽谤独赋先生名誉的网络ID账号‘八卦我来爆料’当事人李源春也接受了警方的调查。根据审查,李源春先生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我国刑法第246条诽谤罪,现已被警方拘留。

      几乎同时,独赋工作室,数字世家的官方微博已经独赋,楚水的个人微博纷纷转发。
      李源春所在的媒体公司也在第一时间声明他们并不知情员工李源春的所作所为,现下已被开除。并且诚恳公开向独赋先生道歉。

      不少网友纷纷大骂自媒体的道德与职业操守。

      隔天,李源春在探望室接受采访的视频被曝光,他穿着囚服向独赋跟广大网友郑重道歉,他说一月中旬的时候潜伏在十七所居住的小区,偷听到十七跟楚水聊天,得知十七跟独赋已认识多年。他说那个时候正巧母亲生病住院,太太刚生小儿子,家里负担重,就一时鬼迷心窍,想要利用ID账号赚一笔。最后他声泪俱下,请求独赋跟广大网友的原谅。

      一切已尘埃落定,有人感慨,两个月的时间,独赋跟十七的故事,像是演绎了一部悬疑片。

      当事人却站在窗前看雪,好像发生的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似得,好像她只是一个局外人似得。
      她说,“今年的雪来的真晚,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
      居士简替她披上一件外套,体贴陪伴。
      没有人会知道这场十七从头至尾都没出现的闹剧,竟是她一手策划的。
      这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像依然如初,好像依然从未真正装进过什么东西似得。
      从此之后,就算有人质疑独赋,也不会有人再相信了。从此之后,独赋不会再有后患之忧。
      她的用心,知情人只能叹服。

      缔纳美深夜致电,聪明如她,已经猜到了所有的剧情。
      她流着泪骂着蠢女人。
      十七依然微笑。
      “还有力气么?”
      “不知道。”
      “还爱么?”
      “这辈子是忘不掉的。”
      缔纳美轻笑,这才是十七。

      大年三十全家人前往老宅,十七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家里人却无人指责,甚至刻意不提起。
      吃过饭,万俟正海把十七叫到书房。
      “爷爷。”她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端端正正的站在书桌旁。
      万俟正海严肃的问,“你跟独赋那孩子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十七低垂着小脑袋,眼睛看着鞋尖小声的说,“打算分开了。”
      万俟正海点点头,随后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小啊,就你最会讨你奶奶喜欢。不管你们以后怎么样,都别委屈了自己。”
      “爷爷,我不会的。”
      “嗯,出去吧。”

      人生就像一艘漂泊在大海里的小舟,小舟那么多,难免会撞到一起。而陪你一起掌过舵的那个人,并没有义务给你养老送终。
      你可以为了爱情掌舵,为了那个人掌舵。
      但不要把手上的舵交给别人。

      十七明白。
      独赋为了梦想掌舵,她为了执念掌舵。
      他们都不是会把舵交给别人掌的人。

      新年初三,十七回到居士苑,期间独赋多次打电话过来,十七都未接听。
      晚上居士简送饺子过来时,手机再次响起,十七瞟了眼来电姓名,随手摁下静音,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
      居士简放下筷子,替她在小碟里添了点食醋,“不接?”
      十七置身事外,黑眸如夜,“等会人就到了,何必多此一举。”
      居士简点点头,“明天就二月十四了。”
      十七说,“我知道。”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十七放下筷子,起身开门。
      独赋急切的站在门外,鬓角跟肩膀都沾了不少雪花,十七垫着脚用手替他擦拭,柔眸软声微怨,“怎么不知道打把伞,感冒了可怎么办。”
      “十七。”独赋伸手把十七紧紧揽在怀里,再想说什么时,余光瞟到了餐桌旁的居士简,微微一愣,随后放开怀里的人儿,冲里面的人颔首微笑,“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
      居士简从容不迫,淡定自若起身,“我来给她送点饺子,要是有事,你们先聊。”
      独赋拉着十七的手欣然接受,“多谢。”

      待人一离开,独赋再次拥住十七,把他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口,忐忑不安的问,“怎么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十七盈盈一笑,双手回抱结实的腰间,“我能出什么事。”
      独赋笑着低头亲了亲红唇。

      窗外飞雪如画,男人笔直的站在落地窗旁,外套被他脱下来搭在手上,轮廓分明的五官在玻璃上显得有些模糊。
      “给。”十七走过去把水递给他,顺手把他的外套随意的扔向沙发一角。
      独赋无奈笑了笑,一口气喝了半杯。
      十七双手插兜,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轻笑道,“这雪是不是跟那年我追你两条巷子时一样。”
      独赋有点囧,“还在怪我呢?”
      十七光明正大埋怨,“可不,那么冷的天,我都没穿外套,害我感冒了一个星期,连期末考试都没参加。”
      独赋摸了摸她的黑发,微叹,“傻丫头,你追我干嘛。”
      十七嘟囔,“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追到你,哪能让你说跑就跑啊。”
      独赋把她的脑袋往自己的怀里靠了靠,“对不起,那时候是我不成熟。”

      十七抬头望着那双明亮的双眸,万般感慨,年少的防备与冷漠,终究有一天温柔如水。
      这条路,她走了十一年。
      如今看来,却是转眼瞬间,这十一年里,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无奈屈指可数。
      本就不妄能与君白首,所以不怨造化作弄人。
      唯愿今生的多年相守,能换得来生能再相遇。

      十七抽出他的怀抱,整理了思绪,面对万家灯火。
      她说,“独赋,我们分手吧。”
      独赋呆住了,“你说什么?”
      十七转身相视,“分手吧。”

      独赋真是懵了,死盯着十七看了好半天,他们之间跟别的情侣不一样,九年前十七进去的那一天,独赋没觉得十七离开了他,六年没见面,他没觉得十七离开了他,即使是她刚出来的那一年,她甚至都没主动找过他,可他依然觉得她在。
      因为她从未亲口说过分手。
      而,现在,她说分手吧。

      “为什么。”
      十七沉默不言。
      独赋上前一步,“是因为我吗?”
      十七红了眼眶。

      独赋把她揽在怀里,眼睛通红,“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让你替我承担了罪名。对不起,让你替我承受了外界的辱骂。对不起,让你一次一次奋不顾为我做的一切,一切。
      十七就着他的胸膛摇头,双手推开。
      “不是你的原因。”
      “对不起,十七。”独赋双手抓住十七的肩膀,满腹愧疚,“我知道是我不好,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我们忍忍好不好,刚开始外面的人可能会对你指手画脚,议论纷纷,可是时间一过,他们就会淡忘的,娱乐圈的绯闻都是这样,你不要担心。”
      十七轻笑一声,特嘲讽,“你也知道我跟你结婚之后就会成为别人的茶饭之乐啊,我是没关系呢,你呢,当媒体每次问起你的杀人犯老婆,你要怎么回答,当别人问你为什么不介意的时候,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回答?”

      独赋无力僵在原地,他怎么会没想到,他怎么可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最了解他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妈,一个是她。
      他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却没办法做到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应对那些舆论。
      人呐,有时候就是这般虚伪,自己可以不要脸做着下三滥的缺德事,却没办法接受外界的道德指责。
      不要指望每个人都能坦荡,婊子还会立贞牌呢,何况是嫖客。

      面对他的沉默跟无奈,十七叹息一声看向窗外,“其实,也不是这个原因。独赋,我跟你坦白吧,我跟别人好了。”
      “是他?”独赋看了眼餐厅里餐桌上还未吃完的饺子。
      十七点头,面色没有一丝难堪,“别跟我说你没有一点察觉。”
      独赋把刚才还未喝完的半杯水拿起来一饮而尽,心里却五味杂陈,说没有一点察觉是假的,从开始惊讶她能上床睡觉,到有意无意抵触他的亲近,这些变化别人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留心。
      特别是那次在电梯里,她跟居士简行同陌人,眼神却不曾从他身上挪开过。
      他不是没察觉,只是他不怪她。
      比起她为他所做的,所受的,这些又算什么呢?
      不过是一场放纵而已。

      但是…他从未想过十七会爱上别人。
      “爱上了?”他艰难的问,本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受,没想到话一出口就哽咽了喉咙。
      毕竟他们之间有十一年啊,毕竟她爱他爱的那么深,谁他妈相信,她还会爱上另一个男人。
      情愿为他坐牢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

      “不知道。”十七回过头,哽咽的声音,“但是独赋,你知道的,遇见你以后,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要去爱另一个人。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不知道心里没有执念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独赋哑然流泪。
      十七擦掉眼泪,“独赋,我最好的十一年都给你了,下面的日子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生活。”
      她说,“我是真累了。”

      爱到最后无法再近一步,不是因为谁错了,而是一方或者是彼此在爱情里耗尽了所有力气。
      她的付出,独赋的包容,都是导致分手的引导线,他们以为是为彼此好,没想到这种‘好’,也是一种巨大的心理负担。
      那么,就放你自由。
      也放我自由。

      夜已深,屋内的温度似乎更冷了些,窗外的大雪像一个无情的局外人,它见证着这世间冬春所发生的所有一切,却漠不关心。
      在它看来,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很愚蠢,愚蠢的爱着,愚蠢的坚持着,最后愚蠢的放手。

      这时,门铃响了。
      面对门外担忧的眼眸,她疲惫无力的笑了笑。
      “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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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四,大年刚过,大街上新年的余味还未散去,就迎来了玫瑰鲜花的芬芳,十七坐在新泥路某夜总会门口的台阶上抽烟,来来往往的情侣笑颜如花,卖花的小女孩乖巧的提着篮子,挨个向走来的情侣献上朴实的花言巧语,十块钱一朵的玫瑰花,不到十分钟就卖出去一半。

      十七认真的看着小女孩,着实很聪明,三两句话就哄的漂亮姐姐的男伴慷慨买单,也很会挑地方,情人节来这里找乐子的男女,一般不会在乎这两个小钱。
      又过了一会,门口的人稀少了,女孩提着篮子坐到台阶上歇息,十七瞧了眼,篮子里还剩最后一朵。

      女孩看了眼十七,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甜甜开口,“姐姐,你要买花吗?”
      十七带着笑意摇摇头,“不,我等人。”
      女孩问:“是等男朋友吗?”
      十七说,“不是的,姐姐没男朋友。”
      “噢,这样啊。”女孩有些失落,回头望了望成双结对的情侣,又看了看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的十七,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她从篮子里拿出最后一朵玫瑰递给十七,“那这个送给你吧。”
      十七没接,好心提醒,“我可没钱,今晚买花的人应该不少,这朵花等会就可以卖出去的。”
      女孩犹豫了会,随即又甜甜一笑,“没关系,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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