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叁拾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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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舍里皇后虽然不是从小就照着皇后的标准培养出来的，但也是世家教育出的闺秀，该有的大气和容人雅量她一样也不少，是以让她和其他宫妃那般拈酸吃醋确实很难。
她不止一次听说过夏瑜臻的名字，也知道玄烨很喜欢她，事实上她刚进宫的时候也是有那么些在意的，毕竟她深爱皇上。但是，那姑娘进宫这么久，也没听着她有想进后宫的风声，每天就是给万岁爷磨个墨，斗个无伤大雅的嘴皮子，让玄烨在被一群老头子口诛笔伐了一天后还能高高兴兴的，她就不那么紧张了。而她自矜着皇后的身份，也不可能为皇上身边冒出个受宠的宫女而去和老祖宗哭哭啼啼的，还不够丢她赫舍里氏的脸面呢。
换言之，只要这丫头是个规矩听话讨人喜欢的，有朝一日，自己替万岁爷把她收进后宫里做个不高不低的妃子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当然，这奴婢要是有那麻雀变凤凰的野心，赫舍里自认不用动嘴皮子，一个眼神夏瑜臻就甭想再见着第二天的日头，干净的就像从没她这个人出现过一样。
因为有权利，也不差宠爱，所以清朝的皇后不需要忌惮一个小人物。
而就这么发落了一个御茶房的宫女，又连带着坤宁宫也罚了个彩珠，身在乾清宫的陪小皇帝念书的夏瑜臻却是丝毫不知情。说真的，她都不知道御茶房有田蓉这个人，毕竟御茶房的宫女都只能待在内间和其他小太监一起生火烧水，能到御前的活自始至终都轮不到她们，要么说田蓉眼红她呢？
乾清宫书房里，原本安静的只有纸张被翻动的哗啦声，玄烨这时候已经看完了内阁蓝批过的折子，自己用朱笔加了些旨意，就让夏瑜臻按着奏本颜色分门别类的放在了一旁书架上，等着明天的宫人来取，他自个儿就坐到了纳兰容若和曹寅旁边，顺手从桌角取过他们整理的笔记看了起来。
“啊，你们不必忙整理了，看自己的书本就是了，剩下的朕自行整理补充。”看了会儿笔记，玄烨似乎甚为满意二人梳理出的成果，不由开口道:“同窗而学，不能因为我是皇帝，就耽搁了你们的学业，不然陈师傅也是会怪罪的。”
“谢万岁爷，”两个男孩喜不自胜，当下谢过了皇帝，从书房取了纸笔，对照着陈廷敬今日讲的功课，认真无比的勾画注解起来。
男孩子们转移了阵地，夏瑜臻自然也得跟着挪窝。她收拾完了奏折，也捧着个砚台去到男孩子们中间，给三个人磨墨汁。
“你近日磨墨的功夫可是有长进了，不浓不淡，用起来还挺顺手的。”
玄烨抬头，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夸得云淡风轻。
“承蒙万岁爷不弃，奴婢现在算顶点用处，不然怕是要被赶出乾清宫去呢。”夏瑜臻手里四平八稳地握着墨锭，回应得也是不紧不慢，她在宫里待的时间不久，但因为是在御前，终究也磨出了个底气，不管玄烨是夸是骂，她都能淡定面对。
“朕用得顺手，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了？”
“爷没说过，奴婢也得上进。”
“是这么个理。”小皇帝满意道:“到底是在朕身边伺候的女官，做事总得有些旁人不能及的好，不然岂不是悖了朕给你的品级。”
“万岁爷说的极是，奴婢也正在培养自己做事的章程，有条不紊，不疾不徐才是当的好差事。”
“你们听见没，这小丫头还通透的紧呢！”
几个男孩子朗朗的笑开去，却并不是嘲弄，夏瑜臻听了也不觉难堪，权当是在夸自己了。
“对了，臻儿？”玄烨清了清嗓子，招呼道。
“万岁爷有何旨意？”
“朕看你和梁九功同是三品，他有各种徒弟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你却一个人独来独往，实在有点委屈了。要不，你待会儿上敬事房挑两个合眼的宫女，上东暖阁伺候你。”
“这就不必了吧……”夏瑜臻嘴角一抽，东暖阁就那么大地方，她一个人住的时候倒觉得太宽敞，一下子塞进两男两女，或者一个宫女，她倒觉得拥挤了:“奴婢喜静，不喜欢人鞍前马后的伺候我，也担待不起。”
“朕宫里唯一的女官，你有什么担待不起的？”玄烨声音一沉:“难道还有人敢看不起你不成？朕虽然还不能独掌大权，给自己的女官撑个腰也做不到吗？”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夏瑜臻连忙反驳。
无他，这小皇帝被鳌拜打压的都要成玻璃心了，那边独揽朝政，遏必隆又是成天看鳌拜脸色做事的，而索尼病歪歪一副管不动的样子，苏克沙哈孤掌难鸣无法与鳌拜分庭抗礼，然后中间夹着个玄烨两边受气。
现在一个不小心，说出来的话可能就让这位万岁爷负能量瞬间爆发。他虽然是不轻易罚人，小小年纪也不会脱口就把人砍了，但是总是追着人问他这个皇帝是不是不中用，是否被当成个空壳也是挺折磨人的。
这话平日里他是绝不会和太皇太后说的，能听到的也就夏瑜臻和梁九功，后者又比她会哄人，更重要的是，比她躲得快，一句“老奴看皇上难过，自己心里也堵”就把她推进屋去了，更何况现在梁九功不在，只有她自己周旋。
“奴婢嘴拙，意思就是不习惯叫人伺候，平日里喜静，突然多出来一个人也怪不自在的。”
“早知道……”玄烨噘嘴嘟囔着。
“早知道什么？”
“早知道给你这官职的时候就该配个人给你，省得你推三阻四的。”小皇帝撇撇嘴颇有些不情愿:“朕不也是为了你好，现在容若和子清也住在东暖阁，有些事你总不方便亲力亲为，是也不是？ ”
这倒是真话，她一个女孩子和两个男的同居，就是在现代也会被人诟病，更何况今天看来他们三个人想出还不错，在古代，不被人说闲话才怪。
夏瑜臻几乎可以预见如果今晚上她真这么住了，总有一天会让太皇太后知道，那就是玄烨也救不了她了。
“姐姐，万岁爷这话在理啊，弟弟们住在东暖阁，对你是有些个不便，为你舒心，我们也觉得有个人照应得好。”纳兰容若也出言劝说。
“对对，有别的人在，我也好光明正大的找姐姐玩啊！省的没个人见证，再有什么碎嘴的话惹姐姐不开心。”曹寅也附和着，只不过他年纪还小，满脑子都是玩，引得几个人不由失笑。
“……万岁爷说的是，奴婢眼光浅了，一时没想到这些。”夏瑜臻抿抿唇，终究是应了玄烨的旨意。
“对嘛，等待会儿朕看完书，晚上叫人领些和你年纪相仿的丫头过去给你挑，一定要选个可心的，别到头来给自己添堵，知道吗？”
“奴婢先谢过万岁爷恩典。”夏瑜臻本就是跪座在桌旁，当下只是福了福身，垂头一副温顺模样，像只低头衔草的小兔子似的乖巧，可把几个小男孩喜欢的不行。
“朕把你们当自家人，只要舒坦了，有什么谢不谢的。”玄烨一哂，继续埋首看起书来。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叁拾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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