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寐令》甜小嗨

20、你才断袖

　　华佩在瑶台镜前一阵瞎转悠，连头上的束发嵌玉鎏金冠歪了都毫不自知，他焦急地问风厘：“硕人怎么还不出来，别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啊。”
　　风厘朝他招招手，“干嘛！？”华佩狐疑地问道。
　　“......”风厘一把绞住他衣服上飘着的绶带，直接把他扯到了自己跟前，边帮他整理头发，边翻白眼：“让你过来就过来，废话真多，还干嘛？！我能对你。干嘛！真是无语了。”
　　华佩嘟哝：“无语了话还这么多！哎！不对啊！好像我才是二师兄吧，小子，你刚才那语气是和师兄讲话的语气吗？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他清了清嗓，大声道：“你这叫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掷！地！有！声！
　　全场一片静悄悄的寂静，连一直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沈策都睁开眼，朝他投来了一抹讶异的目光。
　　华佩甚是激动，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终于拿出了点做二师兄的尊严，颇为扬眉吐气。他咳了咳，打算恩威并施，乘胜追击，这样才能把风厘吃得死死的。
　　“那个，师弟啊......”他慈爱地伸出爪子打算去拍风厘的肩膀，未料爪子还悬在半空中呢，风厘突然欣喜地用力把他往旁边一撂，径自蹿身上前，嘴里还念念有词：“小师弟啊，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
　　华佩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硕人和晏子都不知什么时候已从晶莹的镜面里穿了出来，他满头黑线地想：敢情刚才大家看的都是硕人啊，我这算是自作多情了么？
　　硕人呵呵笑道：“小师兄，你不会以为我出不来了吧？”
　　风厘摸着她的右手，百感交集，点点头，又摇摇头，吞吞吐吐地道：“其实，我是以为，以为我又要做回逍遥宗的小师弟了，咳，这个辈分问题倒是着实严肃啊。”
　　“.......”
　　沈策闻言，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还不忘大声揶揄：“好深厚的同门之谊啊，嗯～？”
　　硕人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过头来，笑得一脸尴尬：“这个关怀也满另类的，我长这么大，呃，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关心人的呢。呃，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小师兄了。”
　　想起了什么，硕人对着风厘道：“那个，小师兄啊，你在幻境里看到的都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往事吗？”
　　见硕人有些严肃，风厘便也收起了脸上的玩笑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么？”
　　华佩仍是嘻皮笑脸地凑上来，一把搂住了风厘的脖子，叠声道：“我也是，我也是哒！”
　　硕人暗自思量，不管是晏子都，还是师兄们，他们在幻境中遇见的都是往事重现，自己没道理和他们不一样。可是，自己的确从不曾有在烈火中被灼烧化灰的经历，如果真的有，她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可是，火舌舔舐上肌肤时那一瞬间钻心的疼痛，那弥散在热气中难闻的焦臭，于她而言，又是那么的熟悉，就像阿娘死的那一日，她在师父宽阔的背上梦见的那一片燎原赤色。
　　是了！那个梦！
　　小师兄说过，每个人的心魔不同，所遇到的幻境自然也不尽相同，瑶台镜会根据人心底最难忘最不堪的回忆衍生出相应的梦魇。
　　至于硕人，她心底最痛苦的那一段记忆应该就是阿娘抛下年幼的她，毫无征兆地便了结了生命吧，那么果决，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她有的时候常常会想，如果那一晚在阿娘带她看完流星后，她能鼓起勇气对阿娘说出那句从来不曾诉诸于口的“我爱你”，阿娘是不是就不忍心离开她了？又抑或是第二日，她能起得更早一点，再早一点，是不是就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瑶台镜应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深埋心底的痂口，才会为她重塑起那一日业火炽然，心如死灰的噩梦吧。
　　想到这里，硕人终于长舒了口气，有所释然，华佩心直口快，抓住她的胳膊，右手直接探上她的脑门，粗声道：“硕人，你怎么愣头愣脑的，脸色也是忽红忽白的，莫不是在幻境里撞到头了？你没事吧？”
　　硕人用力挣开，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刚才在想事情来着。”
　　斜刺里传来一声冷笑，“呵，她脑子就算没撞到哪儿估计也不大好使。”
　　硕人横乜了沈策一眼，压住了想要骂脏话的冲动，转过头去和身旁的晏子都搭话：“子........子都，我们这算是通过第一轮考验了吧，不知道镜公子设的第二关难也不难？”
　　晏子都低下头，冷玉般的脸庞柔和了许多，他问道：“你怕么？”
　　硕人正待回答，他又低声道：“不用怕，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好感动，硕人星星眼直往外冒，沈策冷笑着起了身，在大殿之上东一晃，西一晃的，嘴里还不忘说几句风凉话：“哟，感情升温升得挺快嘛，也不过才一起在幻境里待了一小会儿时间，这么快就从公子改口叫子都了啊。”
　　“沈策！”晏子都出言警示。
　　沈策薄唇微扬，眼神里满是促狭，他故作讶异地道：“晏少庄主，你突然叫我名字作甚？快赶紧漱漱，千万莫脏了你们正道之人的口。”
　　“这反话说得有意思么？”晏子都眸色一冷。
　　“有意思没意思，不都是这个意思么？”
　　风厘见话语中已有了几丝刀光剑影的苗头，连忙跳出来打圆场：“咳，沈公子，晏公子，你们俩啊就别打什么哑谜了，该说的话呢，咱就挑明了说；不该说的呢，也就压肚子里，别说，你们都是明白人。”他随手朝华佩一指：“又不是像他这样的愣头青，现在这个局势，孰是孰非，孰敌孰友，我相信你们也都很清楚。”
　　华佩“哇”一声跳起来，直嚷嚷：“师弟，你说谁是愣头青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说罢，就要冲过去，还好硕人就在一旁，伸手就把他捞了回来：“师兄！别冲动！”
　　他火气上头，哪还收得住，只管粗着嗓门嚷：“别以为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那姓沈的字里字外都在阴阳怪气地讽刺小师弟，我今儿就明白着告诉你们，我小师弟不是断袖！以后别再老拿话儿刺儿他了！要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沈策：“......”
　　风厘：“......”
　　晏子都：“......”
　　硕人：“.......”
　　浅情：“......”
　　晏子都估摸着，敢情这是把我当断袖了呢，这么一想，脸色更是差得吓人，拜托，你们一群人眼神儿不好使，男女不分也就算了，乱给我扣啥帽子啊！！！
　　沈策暗戳戳瞅了瞅晏子都，见他白玉般的面孔上笼上了一层寒气逼人的严霜，心里暗爽，光顾着偷笑了。
　　浅情见少主难得的好心情，也就大着胆子在一旁微微觑他展着笑的侧颜，唔，真是赏心悦目呢。
　　风厘眉头一跳，暗道这厮在那儿说什么大胡话呢，该听的不听，不该听的倒是比谁都清楚，上天啊，能不能让他的脑子开开窍啊！！！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人有半点开口说话的意图，硕人幽幽地瞥了华佩一脸，他倒是一脸的无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受害者。她的确非常感激他刚才的言辞里通篇对她由衷的回护，但是！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
　　他刚才说的都是些个啥子乌龙大滚球啊！！！
　　“那那那个........”硕人扯了扯华佩，期期艾艾地道：“二师兄，你下次没事海事少说几句吧，关键场合就还是啥都别说了。我觉得小师兄说的挺对，少说几次，憋不死的。嗯，就是这样。”
　　“我说错了么？”华佩指着自己，愤愤不平：“而且，我那是为了你好好么？你怎么分不清好赖呢？！”
　　硕人无语，不再说话，拼命朝风厘使眼色，风厘也是心累，索性当没看见。
　　晏子都有心搭救，轻咳了一声，道：“我想，华佩兄是不是有点误会了.......”
　　话语一毕，一旁的沈策冷哼：“误会？既然有误会，你又为何不解释？是不敢还是不能？”
　　晏子都不理他，淡淡一哂，转过头朝硕人温和地微笑，明目张胆地把沈策的一席话当耳旁风。
　　硕人亦回了他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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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忙忙碌碌的周末啊，写也写不完的论文啊，裸奔的作者菌已经要上穷碧落下黄泉，乖乖自挂东南枝了，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