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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魑魅魍魉 ...

  •   因为白天下了雨的缘故,入夜之后明显凉了起来。
      白玉盘腿坐在回廊下看星星,拢在剑鞘内的丛云牙被她横放在膝上,因为封印了魔气的缘故,这把剑看起像装饰品远多过凶器,池塘上游荡着的萤火虫颤颤悠悠的飞过中庭,悄无声息的停在了剑柄上。
      她垂下眼帘看了看,轻描淡写的曲指在丛云牙剑身上弹了一下,萤火虫受惊飞起,在半空中忽上忽下的盘旋。
      上个世界,在她还拥有见闻色的时候,曾经试图倾听过萤火虫在□□时节发出的“声音”,还感叹过发情期的雄性虫子听起来和热恋中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但今天,她抬起手掌,将飞舞的小虫接在掌心,眯起眼睛感叹:人和虫子,还是有区别的。
      生物的进化程度不同,所以连所看到的世界都有很大差别,自然界有一条演化而出的生物链,那是最基本的自然秩序,虽然大方向是弱肉强食的,但也同样有适者生存这一条。
      越是微小孱弱的生物,繁衍能力越是强大,所以就算生存能力极差,当视角被提高到整个种群时,它们也同样没有输。
      但是人不一样。
      ——植物的感觉只有二维,低等的昆虫连进食的口器都会退化掉,而对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物种来说,□□只是出于基因里的繁衍本能,谈不上任何享受。
      但对人类来说不一样。
      强者拥有活下去的权利,而弱者同样拥有,毕竟对于人类来说,强大并不只限于体格,基于道德之上产生的法律和秩序,既是强者的约束,也是弱者的保障。
      而所谓的秩序,绝对不包括青天白日持械入城,击伤平民虐杀儿童。
      玉姬吸取了足够的教训,早就了解了命运这东西的脆弱性,她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只有那个名叫鬼蜘蛛的土匪,而鬼蜘蛛已经在一年前变成了妖怪,按照“它”的说法,时野白玉就算还对命运有什么微弱的影响力,那也应该体现在妖怪的方面。
      因此玉姬之前入京,归根结底只是为了给自己的身份过明路,把时野家篡权代姓的隐患消除掉,除此之外,她根本不敢在丹波这个决定时代走向的区域多搞什么大动作。
      但因为这份克制,她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件事情:在时野营造出的这一方乐土之外,造就了乱世主基调的,其实还是人类自己。
      玉姬顾忌着世界线的走向,总是克制着自己的行为,将自己的责任感束缚在了“时野”这一姓氏下的土地上。
      她和隔壁藩国开战那都不叫开战,站在玉姬的理解上,她的行为大概可以称之为“解放”——在称得上偏僻的东北地区,尽量让所有人都处于高产低税率的状态,能吃饱喝足安稳活到老死。
      在时野治下的地区,很少会有人祸,真正造成伤亡的一般都是妖怪闹的事,外面的世界再怎么风起云涌,她的城池里也是一派安居乐业的,但是今天,因为那七个肆无忌惮的雇佣兵,白玉那种【干脆去统治世界重订秩序吧】的中二冲动又有了点冒头的倾向……
      这边厢,玉姬双眼毫无焦距的对着星空犯中二,那边厢,奴良滑瓢提着灯笼跨进了城主居所的院门。
      白色的灯笼上写着大大的时野,挑在顶端铁丝圈里的却是一把烟枪,奴良滑瓢散着羽织的前襟,一手抄在胸前,慢慢悠悠的晃过中庭,斜倚在廊柱上停了下来。
      玉姬依旧在发呆。
      滑瓢在她侧后方站了许久不见回应,脸上神色虽然依旧满是笑意,手腕却几不可见的抖了抖。
      金属磕碰的声音一响,卡在烟枪头上的铁丝环便颠簸着滑落下来,白底黑字的灯笼跌在回廊边沿,又沿着石质的台阶滚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了院内的草地上,灯笼里的蜡烛还未熄灭,烧透了纸和竹箅后,又舔上了周围的枯草,没过一会儿就在原地升腾出了好大一片火光。
      奴良滑瓢恍若无觉的在栏杆上磕了磕烟袋,任由草木干枯的根茎在灼烧下发出噼啪的脆响。
      眼见火光就要腾到檐角的风铃,远处池塘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凝成柱状的水流从东飞到西,在某人精准的掌控下,瞬间将火色淹成了一片烟幕。
      草木烧焦的味道缓缓升入半空,回过神来的玉姬后知后觉的看向不远处那一滩草木灰,又转头看向廊下的男人,神情茫然又震惊:你这都什么毛病?
      奴良滑瓢也不说话,呼的吐出嘴里含了半晌的烟气,悠闲的蹬掉了脚上的木屐。
      木头疙瘩还没落到地上,原本直立着的男人忽然就侧过身来猛的向前一扑,动作凶悍精准的如同捕食的野兽,因为那动作爆发程度从远超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白玉在那一瞬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刺人的妖气。
      ——同样看到了他锐化之后显得尖利又渗人的犬牙。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绷紧了身上的肌肉,哪知道这男人虽然看上去一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死她的样子,却在将要碰到她的时候十分突兀的停了下来。
      若是在眼力不够的人看来,这简直就像是跳了帧的电影,有只不存在的手将廊柱下站着的人凭空剪到了门前,然后画面就像静止了一样,定格在了两个人四目相对对峙着的状态下。
      虽然那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感觉不到了,玉姬神色微妙的观察了下奴良滑瓢的表情:但怎么还是觉得……有点可怕啊喂……
      这样想着,她的拇指和食指就下意识的扣在了一起,保证奴良滑瓢敢有半点异动,瞬间就会被磨成一堆血沫。
      哪知道这男人就着这个贴面一般的姿势发了半天的呆,突然倾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吧唧一下声还挺大。
      玉姬让他亲愣了。
      奴良滑瓢满意的欣赏了一下她的表情,眯起眼睛笑了笑,理好衣摆拖过个垫子搁她身边坐好,还特别自然的伸了个懒腰,动作舒展的简直能听到脊柱关节间的脆响。
      “你……”
      白玉努力了半天也没分辨出他脸上的神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觉得这家伙今天奇怪的不行,抬手便想去碰他的额头。
      白皙的指尖还没挨到白色的额发,那男人温和的低头笑笑,漫不经心的握住她的手腕,沿着腕骨滑到手背,将她的五指握成拳头拢在掌心里,最后像是逗小孩似的,非常欢脱的晃了晃。
      “我没喝酒。”
      那妖怪转过头来,金色的眼瞳似乎还残留着转瞬即逝的火光:“也没发烧,脑子清醒的很呢……”
      在接下来整整一刻钟的时间里,奴良滑瓢保持着一贯的悠闲姿态,只将她的手当成了个精细的摆件,十分爱惜的握在手里捏来揉去,虽然有点烦人,但并不怎么疼就对了。
      于是玉姬斟再次酌着观察了一下他真的十分不正常的脸色,不功不过的回了一句“是吗”,转头发了会儿呆,继续沉浸回了维系命运还是统治世界的纠结选择中。
      按理说两人自得其乐,发呆到二半夜犯困的时候,直接睡觉就行了。
      玉姬虽然迷之不开窍,但对滑瓢的大部分行为都非常纵容,就算想一起睡也是可以的。
      哪知她脑子里的想法还没转完一圈,右边肩膀上咚的就是一声闷响,妖怪的颅骨和她左侧的肩关节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一起,玉姬还没来得疼,磕在她肩膀上的脑袋顺着肩颈线就要往下滑。
      奴良滑瓢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一样往下栽,眼见就要顺着两人踩在脚下的台阶滚进院子里,白玉不得不抬手托住他往下掉的脑袋。
      玉姬这具身体虽然不怎么强,但因为恢复的能力越来越多,最起码的力气还是有的,此时一只手托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有些慌忙的去捞他的腰。
      因为动作实在仓促,玉姬的行状简直称得上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把他从半悬空拉回来时,奴良滑瓢整个人便成了一种下半身瘫在廊前台阶上,上半身却躺在她怀里的姿势。
      乍一看仿佛临终托孤,下一秒就要在她怀里咽气了。
      白玉神情严肃,以为他是被什么奇异的咒术诅咒了,下意识去捏的他手腕。
      没等她探查出什么东西,双眼紧闭倚在她颈侧的男人突然十分怅然的叹了口气。
      这一声气叹的情真意切,尾音拖的九曲十八弯,连神态都是恰到好处的虚弱萎靡,要是白玉感觉不到他血液循环有多活跃,八成就要信了。
      她的眼底山雨欲来,面上十分平淡的问:“……你旧伤复发了?”
      奴良滑瓢大大咧咧的拧了拧腰骨,珍之重之的执起她手掌按在胸前,可无赖的砸了咂嘴,斩钉截铁的说:“我心口痛。”
      白玉感受着掌下有力的心跳,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
      “是吗。”
      她这感叹听不出什么特别语气,轻声问说:“怎么弄的。”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脸,按在胸口的手指轻柔却紧实的攀上她的指缝,十指交握拢在了一起。
      滑瓢捏着她的手,像是十分满足般舒了口气,然后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笑道:“我这是累的呀。”
      玉姬不咸不淡的哼笑了一声。
      “真的哦,”仰躺着的男人突然松了手,两臂抬起捧住了玉姬的脸颊,神色从容又安定的说:“我抱着玉姬走了那么远的路,结果一挥手人就不见了。”
      “玉姬若是早说有这样的能力,我又何必费心费力在山路上傻跑呢。”
      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听着与气音差别不大,因而异常缱绻暧昧,加上那双在她耳畔轻轻滑动的手,生生将语言变成了动作,不长不短的几个字仿佛带着拉力一般,勾缠着玉姬的心神。
      “想想心就好疼啊……”
      奴良滑瓢看着他的公主,十分期盼的探寻了半天,终究没能从那双落了星辰一样的蓝眼睛里看出半点动摇。
      ——虽然早就料到会这样,但还是很失望是怎么回事?
      空气莫名其妙的像是停止了流动。
      又顿了一会儿,玉姬突然弯下身来,同滑瓢刚才做的那样,吧唧一声在他眉间亲了一口。
      滑头鬼只觉得眉心一凉,接着就看到他的公主若无其事的眨了眨眼睛,十分平实的对他解释说:“我原先还做不到,那时是被气到了,突然就可以做到了。”
      滑瓢对着那双蓝眼睛,没有任何他想象中眼角泛红或是蒙着水雾的迷蒙状态,那公主的神色冷静又安定,好像他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好像她该对他解释是理所当然。
      好像她这样亲密的哄着他……也是理所当然。
      微风吹过,拂动了玉姬垂在鬓侧的长发,柔软的发梢落在他脸上,痒痒着唤回了滑头鬼的神智,那一瞬间,仿佛山边突然乍开了白光,奴良滑瓢侧过头来,任由嘴唇贴上她绣着花纹的衣领,闷声笑了起来。
      玉姬虽然觉得他笑的挺好看,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姿势非常累人——毕竟她要时时刻刻托着奴良滑瓢,才能保证他不会一不小心滚到院子里去。
      于是难得的亲昵并没有持续很久,滑头鬼撑着膝盖坐好,挑起撂在一边的烟枪擦了擦,问起了下午的事情。
      “我听说城西院子里的小孩受了牵连,你还特意带回来一个?”
      白玉听到这话,十分困惑的反问说:“活下来的我都带回来了,一共五个呢,什么时候就剩下一个了?”
      “那个啊,”滑头鬼嗤笑着磕了磕烟枪:“据说我的玉姬带回来的那孩子,正好是银发碧眼,年岁也小,眼镜像谁就不说了,那行貌看起来……似乎与早年陪侍在城主身边的一名武士有些类似呢。”
      玉姬瞬间领会精神,但没有配合他的意思,避重就轻说:“你的意思是有人传话,说银是我和蠃蚌的儿子?”
      “嗯。”
      “简直胡闹……”
      “我说也是。”
      奴良滑瓢贴在她脸侧亲了一口,似笑非笑的感叹说:“那个武士明明是我走后才来玉姬身边的,等我回来时已经成了祸津神,就算玉姬肯给他生孩子,撑死也不会超过三岁。”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苦恼的咂了咂嘴:“说来我也是白发,怎么没人怀疑那是玉姬给我生的孩子呢?按孩子的年龄算,我才是最可能的人吧?”
      照白玉的思路看,她其实是怀疑有人想闹事的,无奈滑头鬼的重点歪的太远,已经嘚吧嘚吧的开始扳着手指头计算如果孩子真是她生的,那该是几时怀的孕了……
      她耐着性子任由耳边人絮絮叨叨,脑子里已经开始推演起了起因经过结果。
      一般来说,民间的戏谑传言传到连城主府都有所耳闻至少要三四天,厉害到需要官员汇报给城主,少说也得轰轰烈烈传个七八天,如果官员怕被怪罪有意隐瞒,那十天半个月后才被注意到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传言愈演愈烈,幕后黑手真的在大众的认知中真的给她安了个年幼的儿子,那会带来什么影响?
      其实结果很简单。
      时野家合法的地盘,其实只有武藏国,上野说是被打下来了,但事实上在朝廷的记录里,上野守依旧是早就死掉的上野老头。
      玉姬在率军将城打下之后,为了拥有主权、又不引得他人忌讳,便让上野一家献上纹章,俯首做了时野家的家臣,把上野变成她的家臣统御的土地,从阶级划分的角度,把那片国土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私人领地。
      但这个事情它理论上是违法的。
      理论上所有土地都归天皇所有,她的官职也是天皇赐的,就算现在朝廷不管事了,还有列为大名盯着看呢。
      为了防止被人借大义攻歼,打完仗后负责接收纹章的背锅侠,其实一直是她的傻逼弟弟。
      也就是说,在玉姬没有后代的情况下,她死了,时野光和就是继承人,顺理成章的拥有一切。
      但如果玉姬有了个后代,而她又十分仓促的死掉了,那意味着在她死去之后,她的一切将有那个孩子继承,但属于年幼少主的合法遗产,只有时野城、和以时野为中心的武藏国。
      之前走过场时将家族纹章献给了玉姬弟弟的上野,在法理上,便会直接成为时野光和的地盘。
      再说通透点,来路不明确的私生子和名不正言不顺的弟弟,都不能取代玉姬现在的地位,根本不具有同时统摄两国的底气。
      ——出现两个继承人,只会逼得家臣们将时野现在拥有地盘一分为二。
      尤其这俩人都算未成年,那个叫银的孩子看着跟个狐狸幼崽似的,但再聪明也不过五六岁,控制他跟控制个洋娃娃一样简单,而傻逼弟弟虽然快十五了……但是他蠢啊!
      说不定他那脑子还没狐狸崽子好使呢。
      一片被分化的领土和两个拥有权势的小男孩——讲道理,但凡手上有点资本的大名,那肯定都想来啃一口啊。
      她脑子里阴谋论了一堆,起始点在于最多半个月内,肯定有人会来刺杀她,而且方式必然出其不意,让她死的连说遗言的机会有没有,好直接把小男孩的身份定死!
      接着,她仔细揣测了自己的几种死法,逆推凶手可能埋在她身边的间谍,进而开始甄选可能想要对她下手的势力,顺便根据自己那些家臣的性格,分析了一下他们在私生子和蠢弟弟之间会选择拥护谁、选了之后如何拥上位、互相之间又该如何斗争的问题。
      白玉揉着额角啧了一声,觉得这个剧情复杂的她脑仁疼。
      她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正看到奴良滑瓢坐在她身侧安静的吞云吐雾,烟枪顶端闪着明灭的火星,被缓缓喷出的烟气意外的居然有点好闻。
      “因为这不是烟草啊,”滑瓢察觉到她的眼神,笑着颠了颠手上的金属杆子:“薄荷叶、紫苏、冰片、安息香,好像还有茶叶吧?反正是拿一堆药草熬出来的药膏,在四国那边,是狸猫们拿来提神静气用的。”
      “狸猫还……抽烟?”
      “他们不抽烟呀,”滑瓢笑着说道:“群居的妖怪和人一样比邻而居,不过等级低些的,骨子里还是有褪不去凶性,他们一般把这东西当熏香用,闻久了有助于保持理智。”
      “之所以我用抽烟的方法抽嘛……”
      他倾身过来在玉姬耳侧蹭了蹭,任由额头抵着她的耳廓,含含糊糊的说:“这不是玉姬送了个烟枪给我吗?有东西不用多浪费啊……”
      玉姬任由他蹭着,垂眼去看那把烟枪。
      牛骨和象牙做的烟杆,黄铜的烟袋锅,雕刻有多精细就不说了,骨质和金属连接的地方是一枚卡死了的玉扳指。
      水头特别好的那种玉。
      讲道理,这不是她送的。
      ——这明明和他身上穿的那件羽织一样,是这个家伙自己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然后擅自就拿来用的!
      话说凝神静气……
      她抬手压上骨质的烟杆,淡定的吩咐说:“给我看看。”
      “怎么?”妖怪有些惊讶眨了眨眼睛:“我的玉姬也需要草药膏?”
      白玉仿若无觉的回视:哦,不行吗?
      滑头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见要把她笑生气了,突然倾身靠近,就着并排侧坐的姿势,将白玉揽在自己与廊柱之间,亲昵的将脸贴在近前。
      在对方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奴良滑瓢两根手指捻起细细的杆子吮了一口,侧过头来时,乳白色的烟气从唇缝间袅袅上升,随着男人的吐息收束又扩散。
      薄荷冰凉的香气瞬间扑了白玉一脸。
      那妖怪笑着说:“这东西虽然是草药做的,但为了醒脑,味道可是冲的很呢,玉姬贸贸然吸一口,八成会被呛到的。”
      玉姬抽了抽鼻子,心说她离得近烟也浓,现在已经有种要被呛到的错觉了。
      奴良滑瓢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气息,白色的烟雾还没散完,他抬抬手腕便去吸了第二口,白玉不禁早脑内感叹:这得有多冲脑子啊……
      下一刻,含着烟气的滑头鬼半敛着眉目,十分自然的抬手揽上她腰肢,将公主抵在了廊柱上。
      白玉的眼神还盯在他吞吐的云雾上,被烟草朦胧了的面容悄无声息的充满了她全部的视野。
      温热的嘴唇泛着点湿意,似乎有尖利的虎牙划过了唇纹,妖怪冰凉的舌尖抵开了她的嘴唇。
      奴良滑瓢含着的那口药草烟,便在唇舌交缠间,无声无息的渡进了公主的嘴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准备开始前戏……
    妈呀,96章新小节开始我还准备让下一位男主上线呢,剩下的一章要写两辆车……
    还好真车的部分是外链,不然我得纠结死:-D
    剧透一下:阴谋都是真的,玉姬全部猜对了,会被派来弄死她的就是夜斗
    另,银的身份就是“儿子”,你们可以期盼有生之年我开银车的时候,他会在那啥的时候管白玉叫妈妈……
    最后惯例求留言,诸君晚安啦!
    改了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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