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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千里姻缘 ...

  •   时野白玉在到达这个世界之前,曾经从送她来的那玩意儿那得到两个提示:一是她这辈子可以活到71岁,二是她对命运影响,在于一个名叫鬼蜘蛛的强盗。
      右手拇指的剧痛也是一种提示:这意味着现在她正站在影响命运的节点上,而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鬼蜘蛛不应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死在她手上。
      时野白玉慢慢伸曲手指以图缓解疼痛,十分冷静的下了决定——既然不能杀,那就带回去养着吧。
      她想吩咐侍从去准备一副担架来,但看鬼蜘蛛现在的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主要是被她踢的】,脏腑说不定已经移位了,要是担架晃着晃着……
      把他晃死了怎么办?
      她抬手便想打个响指,想着干脆小心些用水流将这人托回去,然而中指和拇指稍一接触,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疼痛没有消失,意味着带回去养起来也不行,时野公看着兀自神经性抽搐着的大拇指,觉得自己可能理解错了。
      玉姬在小树林里环视一圈:难不成就把他扔这?这么大血腥味,晚上把再狼招来可咋办?
      她磨蹭着的自己的大拇指,脑子里的想法一个一个的过:杀了不行,带回去不行,扔在这不行……难不成要治好了再扔这儿?
      可是就算包扎好了他也是个半身不遂啊,晚上遇见狼了照样是个死……
      一连换了好几个念头,拇指的疼痛却半点没见消,时野白玉一边感叹命运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一边努力分析到底还有什么选择是她没想到的。
      她想的认真又投入,但在其他护卫看来,便是当主不知为何突然身体不适,只能倚在武士身上稍作休息。
      不止武士们,连鬼蜘蛛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在时野白玉闭目思考、武士小心护卫、侍从开始乱糟糟的翻腾行李找药的这一派忙碌的档口,看起来半死不活、身上基本没剩一块好皮的鬼蜘蛛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半蹲蓄力,恶狠狠的撞向了扶着时野白玉的武士,在时野公淡雅的印花和服上留下两个血呼啦的手掌印之后,饿虎扑食一般的奔向山林间的小路。
      在那千分之一的秒的时间里,鬼蜘蛛身手敏捷的打了个滚,轻巧的躲开武士扔过去的长刀,眼见着就要窜进森林。
      时野白玉依旧停留在命运揣摩频道的思维反射性炸了起来。
      ——脏腑移位着呢!
      ——麻痹这一滚把你滚死了可咋办?!
      心随意动,她刚升起这份念头,山涧里的流水便像找到了主人一般瞬间听话了起来,唰的一声在半空中盘成了一只大手,将滚了一身血和土的鬼蜘蛛从成功逃跑的曙光之前抓了回来。
      因是靠本能出手,力道也没什么轻重,时野白玉把鬼蜘蛛拎在半空中后,火速想要控制水流放轻力道【主要怕颠死他】,五指一拢就要将他抓在手里。
      拢到一半,大拇指因为疼痛猛地抽抽了一下。
      于是半空中那只一模一样的大手同样配合的抽抽起来,并且在大拇指部分水流溃散的瞬间,颠巴着把鬼蜘蛛扔了出去。
      对哦,我是个右撇子来着。
      时野白玉迅速发现了这个客观事实,并且冷静的看着鬼蜘蛛从她头顶飞过,咻的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她甚至在两人视线交错的瞬间,清晰的看到了从这个土匪的眼睛里心塞的红血丝、还有因为生无可恋开始放大的瞳孔——然后“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他落地之后甚至还弹起来了几下。
      说时迟那时快,鬼蜘蛛刚一落在地上,那些开始时在远处处理尸体的武士们刚好赶到近前,时野白玉尚未脱离那种谜一般的贤者模式,心有余悸的武士们已经扛着武器出现在了鬼蜘蛛的落点。
      他们举着长刀/马鞭/木棍/铲子等等刚才工作中正在用的道具,有志一同的向胆敢行刺的野盗抡了过去。
      时野公眼见命运的小尾巴就要从指缝中溜走,内心一片平静。
      不远处,鬼蜘蛛被一锄头捣在左脸,又被一刀划伤了肩膀,最后被不知道是谁的大脚踹在小腹,在不可抗力影响下,断线风筝一般的摔下了悬崖。
      三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响传来。
      时野白玉十分镇定的看了看悬崖,深不见底。
      然后又十分神奇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她居然是个右撇子唉!
      一时之间,时野公除了【赶紧下去看看人摔没摔死】之外,满脑子都是【我当初是不是智障,为毛要选惯用手的拇指,当提示时到底零部件】。
      接着,她就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她只是要个提示而已,把提示放在她惯用手拇指的是系统。
      很好,是系统智障,她还是完美的!
      放下了对于智商的自我质疑后,时野公的聪明才智同时回归大脑,她迅速安抚了被吓的一脸煞白的属下们,又勾连着山间的水汽,探寻到山崖底下依旧有血液流动的动静。
      等确定鬼蜘蛛没死,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大拇指不疼了。
      时野白玉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微妙。
      原来被半死不活的扔在悬崖底下,才是鬼蜘蛛注定的归宿吗……
      说来也是可笑,上辈子她以为自己是命运的亲闺女,倾尽全力结果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这辈子她以为鬼蜘蛛是命运的亲儿子,但现在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事情既然算是解决了,她自然也就不再计较,命运到底如何发展,讲的还是个顺其自然,与其关注鬼蜘蛛之后注定与她无关的命运,不如先带人搜山,把这些土匪的同伙都捉出来处理掉来的实在。
      之后七天,时野白玉带着武士们把大山转了个遍,附近的几条商道也挨个巡查过,连山匪带流民处理了不少人。
      第九天清晨,风尘仆仆的马队终于在拂晓时分回到了桔梗村。
      村民们见武士归来十分振奋,兴高采烈的准备排一出宴席庆祝一下,用村长的的话说:“诸位千辛万苦入山剿匪,受惠的到底还是我们,何况时野公在山上修筑神社,也是给了大家一口饭吃,我们本应为主公献上一切的,现在却要麻烦时野公一直为我们操心……”
      说到这里,七八十岁的老村长满脸【我们怎么能这么没用】一般的悔不当初,看的侍卫队长十分感同身受。
      ——他们做护卫本该是保护当主安全的,结果几天前那次居然差点让殿下遇刺,现在想来简直无颜再回时野家。
      因为这份心意相通的忏悔之意,这场小小的庆典便成功的办了起来。
      村子里没有多少珍惜的食材,但因为不久之后就是夏收,糙米倒是可以管饱。
      时野家的武士们三三两两的上山打猎,还有武士因为惦记着时野公之前的话,在回程的路上专门掏了个蜂窝,所以就连精致些的甜点,也是可以做的。
      村子里的小朋友们扎堆聚在老匠人旁边,他拿着镰刀咔咔的把蜂巢砍成小份好收集蜂蜜,最后有些破碎不堪的的小边角留下,便分发给这帮眼巴巴的小朋友。
      鸡蛋大的碎块上布满了指甲盖大小的窟窿眼,把手指头伸进去搅一搅在含进嘴巴里,便能尝到一阵又一阵的甜味。
      枫因为姐姐的缘故,分到了不小的一块,她窝在那自己尝了半天,想起了姐姐桔梗,双手捧着那块甜兮兮的碎块,麻利的就往山里跑。
      几日前,桔梗在进山采药的时候救回来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将他安置在后山的洞窟里【就是当年时野白玉摔下来那个地方】。
      据那男人自己说:他原先是个流浪武士,在山里打野食时遇到了土匪内讧,被不知道埋在哪里的火药炸了一回就够倒霉的了,准备下山求医时又正巧碰上了时野城进山的马队。
      因为一身的血,被宁杀错不放过的武士们当做山匪追击了一阵子,最后受了重伤不说,还失足落下了山崖。
      桔梗信了。
      她信的不是这个男人,是时野白玉的性格。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土匪,依照那位城主大人的性格,不论如何都一定会就地弄死他。
      桔梗对那人的能力还算了解,要是她真想弄死这个人,他跑的多快,逃的多远都没用。
      既然结果是时野白玉放任他摔下悬崖却没有斩草除根,那么这个男人说的话就有很大可能是真的了:他不小心扫到了台风尾,而时野白玉是在动手之后,才发现自己打错了人。
      桔梗总觉得依照那位殿下的性格,就算发现自己错了,大约也不会想要改正或是补救些什么,就这样放任错误被掩埋在山崖下,之后再嘴硬的自我论证一番【我怎么可能会犯错】一类的话,说不定就自顾自的继续英明神武下去了。
      (不了解这个模式的退回去看五百字前,时野公槽完系统智障之后说我果然是完美的。)
      想一想那副强行嘴硬并且自恋成功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
      巫女小姐姐一向看不惯时野公在统治征战中的某些行为,但比起一开始单纯的唾弃,现在的桔梗在发现了一个貌似是时野白玉扔下的烂摊子后,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似有似无的责任感。
      ——总不能就这样让人家枉死吧?
      既然那位城主大人要强行自己没错,那就只有让她想办法补偿一下了。
      因此,桔梗在照顾那个名叫鬼蜘蛛的流浪武士时虽然谈不上无微不至,但到底还算温和,枫捧着那块滴着蜂蜜的碎块跑到洞口大喊姐姐时,桔梗正在给鬼蜘蛛喂水。
      年幼的小女孩向姐姐传达了整个村子都充满的欢乐气息,着重强调了晚上宴席中会出现多少种不同的肉类,说的高兴了眼睛都开始冒星星,笑嘻嘻的绕着桔梗转圈,然后把双手举到她面前,用手指蘸了蜂蜜让她尝。
      桔梗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算是安抚,心情也几不可查的好了一些,一时之间村子里喜气弥漫,姐妹间温情款款,只有石洞深处的夹缝里,似有似无的飘出了一道黑气。
      鬼蜘蛛被大片大片的绷带绑成了木乃伊,清淡的药香很好的镇止了疼痛,但他还是在默默的发着抖。
      因为恐惧,因为从恐惧中催生而出的怨恨,同样因为怨恨所延伸出的欲望。
      因为有了欲望,所以不受控制的兴奋了起来。
      因为那小女孩在洞口笑嘻嘻的说:时野白玉来了。
      时野白玉。
      鬼蜘蛛从来都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他是个流浪武士,遇见过农家的女孩,也遇见过貌美的酒家女,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出身,所以从来不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等他变成了野盗,偶尔可以抢到乡绅富户家的女儿,那些女孩穿着长长的和服,梳着头发,柔弱又可怜的哭泣着,同伙里有人感叹说:“皮肤养的真好唉……跟贵族小姐也没差多少了吧?”
      有人嗤笑着接话:“贵族小姐?那些公主都活在天上,我们这些踩在泥地里的人就不要乱想了好吗?”
      那人于是有些窘迫的辩解道:“我不过是说一说罢了……”
      鬼蜘蛛勉强算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精,自认不算太肤浅,他们风里来雨里去的当野盗,但并不是每一队过路的都敢抢。
      有坐着牛车的贵族小姐被护卫者路过,同伙里的人看到车窗露出的一截手指,便想入非非的感叹说:“天上的女人唉……”
      后来又有神宫的巫女站在高高的车架上路过,在侍从们举起的一片神幡中冷静的念着经文,他们同样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等入伙了野刹勘助的团伙,那老头带着他们去了趟花街,美貌的花魁踩着高高的木屐从街头走到街尾,耳畔的流苏氤氲着酒水的香气,熏熏然惹的人光是看着就要醉了。
      这些野盗抬着酒坛看热闹,仿佛见到了神女从出云之地走入了人间。
      “长得那么好看,果然该是生在天上的女人。”
      鬼蜘蛛坐在勾栏上往下看,冷笑着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你能把她抢来吗?
      花街的护卫确实多,但等他掌控了勘助的手下,抢个花魁也不过是多费点功夫的事情罢了。
      他看着趴在一边叽叽喳喳的同伙们,心里只觉得可笑:既然是可以抢来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们那样痴迷仰望的?
      但是她不一样。
      鬼蜘蛛被炸药炸的失去了听觉了一部分视觉,但就算他整个人都被埋在了草丛里,他依旧看到了她。
      时野白玉啊……
      高头大马,长袖飘飘,慵懒又冷漠的坐在一旁,对他们死前发出的哀嚎视若无睹——还有那些环绕着她的光晕和水流,她半敛着的眉目,她莹蓝色的眼瞳。
      她看着一地惨死的山匪,淡漠的如同看着一群拔了毛正准备下锅的麻雀,就连野刹勘助那样名声鹊起的盗贼,在她眼里说不得也就是只大了点的野鸡罢了。
      那是时野家的当家,贵族的公主,武藏国的天。
      那才是站在天上的女人!
      鬼蜘蛛的性格正如他自己所说:只要爽过了,死都不后悔。
      所以在躺在地上装死那会儿他是真的没劲了,但后来他又突然跳起来,最初的原因并不是想趁机逃跑。
      要是跑偷偷溜就好了,何必要往她身边的武士身上撞?
      ——他就是想碰碰那个女人。
      就算下一秒会被她身边的那个武士砍死,他也想碰碰那个女人!
      被踢下悬崖的时候,鬼蜘蛛还十分不甘心的去看她,那个站在天上的女人被一众护卫小心翼翼的包围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摔下去,漠然的如同看到属下拍死了一只蚊子。
      鬼蜘蛛同样看到了她袖子上的两个血印子——可惜按在衣服上了,要是能摸到那女人的手臂,摔死也算值了!
      于是他果然就没摔死。
      鬼蜘蛛躺在据说那个女人曾经躺过的山洞里,身上的缠的绷带中,有据说是用那女人的衣服裁出来布料,就算被烧掉了一层皮肉,依旧因为可以幻想出的□□相接而兴奋的发起了抖。
      何况她已经回来了。
      就在不远处的山村中,隔着几里地的距离,似乎只要努力嗅一嗅,就可以闻到她呼吸过的空气。
      这股兴奋并没有消失过,但在麻痹了大脑的兴奋中,同样有一股恐惧在滋生着。
      时野白玉毕竟已经回来了。
      她要杀他时间多么简单的事啊,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像拂去一颗灰尘一样将他抹杀的一干二净,而那个一直站在天上的女人,甚至不会记得有那么个盗匪,曾经差点摸到她的身子。
      凭什么?!
      绷带中那些绣着暗纹的白布似乎长在了他身上,变成了一层新的皮肤,搔的人连骨头都开始发痒,那个女人躺在这座洞窟里浑身无力的样子,突然从幻影突然凝成了实体。
      ——虽然巫女的妹妹只是无意提到说:曾经有人在这里躺了一天一夜都没遇见野兽,晚上你也安心的睡吧,没事的。
      哦,你问是谁?
      就是时野公啦。
      但此时此刻,他像是曾经见到过她虚弱的样子一样,想象着那个女人衣衫散乱的脸色苍白的躺在这个洞窟里,同样被巫女不甚耐心的照顾着,无力的贴在他现在靠着的石壁上,安静的全然没有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慢。
      好不甘心啊……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时野白玉的声音,她似笑非笑的唤着巫女的名字,句尾拖着长长的调子,最后剩个气音,跟带着钩子一样拉扯着鬼蜘蛛的心神。
      真的好不甘心啊……
      那个女人就要出现在这里了,拆穿他虚假的谎言,然后像是抹去一粒灰尘似的挥刀杀了他。
      隔着厚厚的岩层,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双莹蓝色的眼睛,她的袖口嵌着金线,手腕纤细白皙的如同美玉——还没摸到那个女人就要死了,真的是……
      好不甘心啊!
      【你想要那个女人吗?】
      【想】
      【有多想】
      【只要能活着把她从天上拉下来,什么都可以……】
      【那好吧】
      回答的声音辽远又怪异,像是无数道模糊的声音集合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进了他的脑子里。
      一里之外,桔梗猛地回过头来望向山中,神色不明的眯起了眼睛。
      时野白玉神色古怪的握住她的手举在眼前:“原来我在桔梗小姐眼里,真的是个肆无忌惮滥杀无辜的形象吗?”
      桔梗感应着奇异的妖气,却被城主大人强行拉住了注意力:“我在问你话呢巫女小姐,看别处做什么?”
      “既然是我错怪了时野公,那个强盗还是处理一下的好。”
      时野白玉同样感应到了那股惊变的气息,但自从知道鬼蜘蛛落下山崖却正巧被桔梗救了之后,时野白玉就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命运的一丝轨迹。
      鬼蜘蛛的命运节点是被扔下山崖等死,但所有的痛苦说不定都只是为了遇到桔梗,而刚才气息变化,就是命运节点在这个契机下催生出的结果。
      既然这样,绝对不能让桔梗去处理了他!
      时野公强硬的拉着巫女的手,锲而不舍的要说法,分分钟就把桔梗衬托成了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冷酷巫女。
      等提及那个撒了谎的强盗,城主大人只是不咸不淡的摆了摆手:“桔梗既然知道是误会了我,以后便不要去管他了,那山匪行动不便,一段时间放着不管自然就饿死了。”
      桔梗反握住时野公的手,面色认真的似乎想从她脸上读出使她表现异样的原因,哪知城主大人十分坦然的回望过来。
      半晌,终于看的巫女放弃了追究。
      因为那场无声的争执,回程时的气氛十分的压抑,枫远远的跑向了在半山坡上打滚的小伙伴们,巫女同城主不发一言的并肩走着。
      出了后山的范围,离村子就剩了一片小树林,时野白玉敏锐的发现桔梗似乎有点生气,可惜一路上安静的连只飞鸟都没有,她连个可以拿来缓和气氛的话题都找不到……
      还没等时野白玉惋惜完,左后侧的树丛中突然出现了些微小的响动,时野公刚刚将一股水流缠在食指上,走在前方的女巫已经迅速转过身来,利落的弯弓搭箭对准了她的方向。
      “桔——”
      两个音节的名字干巴巴的卡在嗓子里,时野公耳边咻咻咻的一连三声利响!
      锐利的银光擦着她的脸颊穿透头发,笔直的插进了粗壮的树干中,白色的尾羽因为灵力赋予的力道不断震荡着。
      时野白玉盯着桔梗若无其事转向目标的黑眼睛,满不在意的抹了抹脸侧似乎还残留的、金属擦过时留下的凉气,大方的决定不去追究巫女小姐这有意公报私仇泄愤的行为。
      回身看来,在她身后五米之外的大树上,一团恍然的火红色正在羽箭形成的结界间努力挣扎着。
      因为心情不佳,巫女小姐的语调冷淡了不止一个八度,十分漠然的开口评价说:“半妖。”
      树上那团红色一听这个词,瞬间就跟炸了毛一样,周身陡然锐利起来的妖气,甚至撼动了桔梗含怒射出的破魔之箭。
      巫女依旧不为所动,用陈述语气的疑问句继续评价:“大妖怪的混血的半妖吗。”
      听了桔梗的话,一直看着哑然失笑的城主大人终于分出了些注意力,看向那个突然冒出来帮她分散了火力的家伙是谁。
      “怎么穿的跟个红包套一样……”
      第一印象:看着真喜庆。
      时野白玉艰难的把眼睛从那片夺目的红色上移开,终于看清了那半妖的脸。
      于是第二印象简单又直接:长得蛮好看啊!
      半妖的脸上并没有妖纹,但一双金色的瞳孔却十分的妖性,时野白玉之前对半妖的唯一印象,来自于东本那一班武士讲述的故事:所谓半妖,就是人妖真爱的抽象结晶。
      没想到具象出来还挺养眼。
      她踱步走到树前,饶有兴致的观察了起来。
      半妖看起来还是个少年,撑死不过十六岁,神色间带着股张扬的霸道和愚蠢,眼睛深处还藏了股微妙的萎靡感,不过一见她走到近前,这些复杂的情绪便全都变成了龇牙咧嘴的凶狠,看样子倒还挺有威慑力。
      可惜他长得挺好看——时野公什么时候被长得好看的人吓到过?
      于是犬夜叉在见到四魂之玉之前,率先被人耍了流氓。
      那女人慢条斯理的站在他身前,抬手便要摸他的头发,犬夜叉恶狠狠的躲开,那人却十分闲适收回手臂的挽了挽袖子。
      露出的半截手臂看起来柔软又温软,腕上挂着一串珠子,白皙的指尖不疾不徐的抵在了他的喉结上。
      圆润的指尖轻轻在那里动了动,异样的危机感让犬夜叉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那根手指头意味深长的点上他的动脉,又沿着肩颈的弧线慢慢滑上来,犬夜叉看着那女人游刃有余似乎还带了笑意的眼睛,头却下意识的跟着她手指移动的轨迹,自然而然的仰起了头。
      点在下巴上的之间须臾换成了手掌,她捏着犬夜叉的下巴,拇指压着他的下嘴唇不紧不慢的磨蹭着,指尖温凉还带着股甜味,却在犬夜叉因为饥饿张嘴去咬的前一秒收了回去。
      她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儿,再次评价说:“长得确实挺好看。”
      身后不远处传来巫女的冷哼声。
      时野公恍若未闻的再次抬起手臂,目标明确的抚上了犬夜叉的耳朵。
      在挨上他的耳朵之前,那只手先在他发顶停留了一段时间,动作轻柔的如同在顺毛,然后捎带着力道的压上耳根,曲起手指轻轻挠了挠,麻的犬夜叉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不止耳朵像巴卫,连反应也像啊,”她慢慢的梳理着犬夜叉的头发,问:“你也是狐狸吗?”
      犬夜叉冷漠脸:“……你说谁?!”
      时野公全然不顾他难看脸色,自顾自的捏了捏耳稍处的绒毛,好声好气的哄他:“我猜错了啊,那就是犬妖?还是狼?”
      “狼妖也有狼性,”桔梗冷淡的打断了时野公莫名其妙进入的柔情模式:“只要还是狼,一定是群居。”
      时野白玉半点不见尴尬的转过头来看桔梗,做恍然大悟状:“是这样吗?”
      接着再次看向犬夜叉的眼睛,可自然的道歉说:“抱歉啊,我对妖怪不是很了解。”
      犬夜叉看着她的笑脸,下意识想说没关系,话出口之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被这俩人困着呢,于是闷闷的一句“没关系”,变成了一声“关你什么事啊”的大呼小叫。
      所幸那人并没有生气,缠在他发丝里的手指顺着额发滑到了眉骨。
      “银发金眼的犬族半妖啊……”时野公回忆了一下自己对犬族的了解:“我记得斗牙王似乎就是金眼呢。”
      她笑眯眯的安抚半妖少年说:“看来你似乎也挺有潜质,毕竟和前任犬大将长着同样的特征,就算是半妖,属于妖怪那一方混的也是十分优良的血统呢。”
      等会儿放点血尝尝吧。
      这边厢放血之前,犬夜叉的瞳孔率先因为她提到的某个名字突然收缩了起来,时野白玉感受着掌下陡然紧绷起来的肌肉,神色突然微妙了起来。
      没那么巧吧……
      “我说,”那份微妙很快变成了种不可置信的好笑:“你的父亲……不会是犬大将吧?”
      半妖金色的眼睛闪了闪,突然低下了头颅,长长的银发正好遮住了眉眼。
      “所以,”犬夜叉听见那女人十分犹疑的问了说:“你是十六夜的儿子?”
      “你这家伙是谁?!”
      半妖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锐利的全是光芒:“你知道些什么!?”
      “其实没什么……”
      时野公叹了口气,心说我前几天才想说世界那么大,哪就那么容易碰上,这还没过半个月,你居然就自己跳出来了。
      犬夜叉眼见她又一次将手掌附上了自己的脸颊,动作轻柔的蹭了蹭。
      她看着他的眼睛,微笑说:“就是感叹一下,我的运气原来这么好呀。”

  • 作者有话要说:  给为了命运轨迹劳心劳力的时野白玉小姐点赞!
    这是篇苏文,我觉得从海贼篇的故事已经很能说明这文的画风了,是个人都爱女主,管他是男是女多大年龄,管他是人是妖有没有感情,鬼蜘蛛的心理我强行揣摩了一下,奈落的执念就是玉姬。
    桔梗小姐姐吃醋了。
    下一章带二狗子回程定亲。
    最后惯例求留言,我写了八千字哦,记得留言表扬我,还有,打两分。
    最后的最后,么么哒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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