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月，心上人》纪长迦

8、代价之吻

　　林爱月眼睁睁地看着应绍衍真的把房门关上了。“哐”地一声响让她回过神，待他回头，她直截了当地说：“先生真是玩得一手好计策。”

　　应绍衍装无辜：“我怎么了？”

　　“不让我一开始就跟着您，避免了正式介绍身份，之后我再出现，好让木下教授误会。”

　　应绍衍更是故意：“误会什么？”

　　林爱月抿抿唇，说：“误会我跟你的关系。”

　　应绍衍慢慢走近她，眼带薄凉的笑意：“那个孩子可不是我安排的，你的门卡也不是我消的磁。”

　　“即便是这样，你也一定有办法。”

　　“把我想得这么神通广大，你怎么不崇拜我？”他终于来到她跟前，谈吐间带出他独有的味道。

　　林爱月在心里暗骂，顾崇那个狗蛋一定把她的话告诉应绍衍了。他离她实在近，她不由得后退，脚跟撞到墙才发现身后没路。爱月干笑道：“先生气度不凡，人中龙凤，景仰您的人当然不少。”

　　他很固执：“包括你么？”

　　她本该说几句恭维的话，可见到他眼中的戏谑，她偏不想让他如愿了：“多我一个或者少我一个，对先生来说微不足道。”

　　应绍衍笑笑，逼近一步：“那我要是说，很重要呢？”

　　林爱月骂自己活该！明明知道自己斗不过他，说几句屁话就跑不就完了？干什么非得怼他！

　　“我……”

　　她还没想到措辞，应绍衍先开了口：“你刚才说，木下教授误会了我跟你的关系，如果你愿意，这可以不是个误会。”

　　林爱月脑子一片空白。再不明白他的话，她也看得见他眼中直白的暧昧。她整个人兵荒马乱，笑皮不笑肉地说：“先、先生，可真会开玩笑。”

　　应绍衍微勾唇，头低了下来：“你真的觉得，我在开玩笑？”

　　斗不过，她还不能跑吗？爱月贴着墙往外挪，一点点远离他：“先生，我……我不是个幽默的人，您早点休息。”

　　说完她立马走掉，手才摸到门把，腰间突然覆了股力量迫使她转身，一抬头，应绍衍近在咫尺，她整个人被他圈起，抵在门上。

　　“从来没有人敢回避我的问题，”他低沉的嗓音从顶灌下，将她完全压制，“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林爱月六神无主，支手推他，根本顾不上自己在说什么：“先生，后果我改天承担，要杀要剐随你便。”只要让她现在立刻马上从这里离开！

　　应绍衍嘴角勾得蛊惑，声线更哑：“就现在。”

　　话音未落，他英俊的脸蓦地放大，林爱月感到嘴唇一热，是被他堵上了。毫无防备地，他的舌头闯了进来，霸道地在她嘴里辗转。

　　林爱月瞪大眼睛，盯着他紧闭的眼在极近处晃动，沉醉如痴。

　　天哪。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他他他……在吻她？

　　她完全不敢动，不敢喘气，也不敢闭眼。她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感觉到他的手在解她的系带，她猛然清醒，用力地推了推他。

　　应绍衍稍抬头，呼吸急了些，带着他惯有的寡淡笑意，注视她。

　　爱月看到，他的嘴唇有点湿。

　　应绍衍意犹未尽，再次迫近，爱月终于有意识地抵住他，结巴道：“我我、我有点累，先回去睡了。”

　　她不敢再看他，颤抖着手将他推开，转身迅速拧开门把，逃了出去。

　　林爱月跑到房门前，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门卡，应绍衍刚才拿走了她的房卡说是帮她换，一回来就在跟木下明说话也没想起这事……怎么办？她现在怎么可能回去问他？

　　她胡乱抓了抓头发，手碰到脸，惊觉自己的脸竟这么烫。她知道她脸红的时候很吓人，更不敢去前台求助了。

　　眨眼间，顾崇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把房卡递给她，脸上竟有笑意：“先生让我给你的。”

　　他这话明明是故意画蛇添足！不提那位，整个句子结构也很完整。

　　林爱月夺过卡，谢也不道，闪进了门。她在门后站了很久很久，呼吸没平静，手也没停止颤抖。

　　搞！什！么！

　　林爱月整夜难眠。

　　早晨顾崇打电话提醒她起床，吃过早饭该启程回东京了。顾崇特意强调：“先生在等你，木下教授也还想见见你。”

　　本想找借口推掉，可想想，她还是好好陪他演完最后一出戏，以做筹码从此跟他天涯路远，不再见面。

　　林爱月仔细梳妆了一番，前往餐厅。

　　若是作为“翻译”，她便是他的随从，按礼不能上正席，昨晚喝茶时她便是这样坐他侧后的。可眼前，她走到餐桌前，应绍衍抬手示意了他身边的位子，对她笑道：“来坐。”

　　爱月乖乖坐下，主动向木下明问好：“教授早，木下太太早，小月来晚了，真抱歉。”

　　木下明：“小月看起来不太精神啊，气血不匀的。”

　　“应该是昨晚没睡好，劳教授记挂了。”

　　应绍衍也笑：“你这么说，教授怕是要责怪我照顾不好你了。”

　　爱月对上他的眼，莞尔一下算是回应。

　　木下明：“先生找到这里真是有心了，洋子很喜欢，以后我也可以带她多来几次。”

　　应绍衍：“教授要是喜欢，应某就陪您多住两天，喝喝茶，泡泡澡。”

　　“哈哈，先生工作繁忙，我这个老头就不耽误了。还有小月，可能是水土不服才休息不好，先生早点带她回去才是呀。”

　　……

　　送走了木下明，他们也收拾好行李离开。

　　一上车沈婳便打来电话，爱月刚接通的同时，顾崇说了句话，她没听清。

　　电话那头是沈婳：“爱月，你什么时候到？”

　　林爱月看向窗外：“大概一点多。”

　　“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回来得晚一点，晚上的局约不成了。”之前说好了今晚魏子煜和她们两个一起吃饭。

　　爱月笑了：“不会耽误你的，妆化得美一点哦。”

　　蓦地一阵气息迫近，爱月侧过脸，应绍衍的俊颜近在眼前，和昨晚一样。他拉出她右侧的安全带，绕过她身前，扣好，坐了回去。

　　那阵气息还在鼻息里，不是男香，而是他的气息。

　　电话那头沈婳还在讲话，爱月听不到了。

　　“……爱月？”

　　“啊？什么……我带钥匙了，你出门吧。”

　　挂了电话，爱月稍偏头对他，却没敢往上看。她心里慌，竟没想起来道谢。应绍衍并不在意，低头拿手机看股票。

　　路上顾崇都在跟他说投资木下明的后续工作，爱月庆幸自己不用跟他说话了。上了飞机，她又想坐角落，可已经眼熟她的空姐主动将她带到了应绍衍对面。

　　“你要是觉得无聊，我不介意再当一回你的模特。”这是起飞之后，应绍衍的第一句话。

　　爱月的目光从舷窗外回到他脸上，她知道自己坐着一动不动很久了。

　　她突然想到，难道正是因为那幅画，让他误会了她对他别有心思？

　　“先生，”爱月忽然叫他，“我发呆的时候会无意识地画一些东西，其实只有手在动。”脑子却没动。她希望他能听懂。

　　“嗯？然后呢？”应绍衍挑了挑眉，看着她。

　　“……”跟他说话真累，“你要是觉得不妥，还给我我扔了就是。”

　　“这就难办了。”应绍衍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解了锁，推过来。

　　林爱月低头一看，愣住。他已将那张肖像设为了桌面壁纸。

　　耳边，是他略带戏谑的声音：“这你要怎么扔？”

　　画可以不在，模样却留了下来。人也一样。

　　直到回到东京，林爱月都没敢再跟应绍衍说话。他接着有工作安排，像上次那样，派另一辆车送爱月回去。

　　“爱月。”

　　在林爱月彻底走掉前，应绍衍叫住了她。这发音在她听来很新鲜，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啊。

　　林爱月回头，刚好见他从顾崇手里接过一只盒子，盒体庞大，看上去颇有分量。

　　应绍衍捧着盒子，走到爱月跟前：“送给你。”

　　极有质感的盒子中央是一块金色，上面烫着一串凌厉的TOM FORD。

　　在她开口回绝前，应绍衍先了一步：“这次合作你功不可没，这是谢礼。”

　　也好，比起打钱，这样的礼物更讨女孩子喜欢，也更合适他们的关系。

　　……呸！什么关系！

　　林爱月接过盒子，道谢，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车。

　　高速路上，她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发呆。

　　她听说，男人送女人口红，要一天吃掉一点，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