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不悔》八月尽欢

3、第三章

　　徐莹见此，不禁摇了摇头。

　　现在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矜持。

　　想象力也是如此丰富，钟总难得发一次善心，就被怀疑对人家有意思。

　　又想到钟言那样清冷，洁身自好的男人，究竟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孩子。

　　*

　　窗外飘起了小雪，往下看，路上的行人都是匆匆走过。

　　下雪天，吃火锅最合适了。

　　在徐莹的推荐下，叶行歌选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听说汤底鲜美，料也很足。

　　一下班，产品部门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火锅店。

　　人聚在一起，坐满了两桌。

　　气氛很热烈，叶行歌的下属都纷纷向她敬酒。她不是个扭捏的人，在国外练就了好酒量，她都一一喝了，毫不推拒。

　　但她只要沾一点酒，脸就会红。

　　叶行歌毕竟是上级，职员们也不敢多灌她。

　　她现在给下属的印象是，豪爽干脆，没有上级的架子，职员们对叶行歌的印象很好。

　　喝酒是能让人最快放下心防的方式之一，一顿火锅之后，叶行歌和职员们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叶行歌起身去厕所时，晃了下身形，手撑着桌子才站稳。

　　酒量再好，喝多了总会醉的。

　　她踩着高跟鞋，勉强走稳。

　　徐莹不放心，要陪她出去，被叶行歌婉拒了。

　　她意识还算清醒，人家竖两个指头在叶行歌面前，她绝不会认成三。

　　从厕所里出来，叶行歌用冷水洗了个脸，又晃了晃头。

　　没有清醒的效果，只觉得头更晕了。

　　完了，酒劲上来了。已经好几年没醉酒的她，要是晕在这里，还真是说不过去。

　　然后她扶着墙，终于又回到了包厢。

　　人走了不少，叶行歌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打定主意今晚不喝酒了。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她结账之后，让下属替她拦一辆的士。

　　不过，好奇怪，看起来包厢里的人都有一点陌生。

　　一定是她喝了酒的缘故，又是今天才认识的，所以记不住。

　　叶行歌觉得难受，胸口闷闷的，双手交叠，头趴在了桌上。

　　*

　　包厢里的人面面相觑，这个突然走进来，趴在桌上的女人是走错包厢了吧，他们并不认识。

　　南寒清了清嗓子，开口，“你是不是走错包厢了。”

　　叶行歌觉得有点烦，没有理会。

　　他又推了推她的肩膀，声音稍稍大了些，“我说，你是不是走错包厢了。”重复了一遍。

　　叶行歌没听清楚对方在讲什么，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抽出了一只手，到后脑勺摆了摆。

　　“憋说话，等……等聚会结束了，带我去结账。顺便帮我打个的，地址是……”

　　说完，她轻呼一口气，“好了，让我安静的趴一会儿吧。”

　　不大的包厢，有一瞬间的静。

　　南寒下意识的看了眼坐在主位的钟言，大晚上的把一个女孩子丢在这里，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谁送她回去呢。

　　“钟总，待会散了之后，我送她回去吧。”南寒绅士地说道。

　　钟言眼睑微动，没有说话。

　　接着该喝酒的喝酒，该叙旧的叙旧。

　　在座的，除了南寒是作为钟言的助理出席，其他都是钟言的大学同学。

　　今天这个包厢，正在开的，是一场同学聚会。

　　钟言的指腹绕着杯口转了一圈，眉宇微微蹙起，不耐烦的样子。

　　半响，才道，“我送她回家.”

　　声音很冷，好像未化的雪，冻了一夜，里头成了冰块。

　　“嗯？”南寒猛地抬头，探究地看了钟言一眼。

　　钟言低垂着眸子，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有老同学打趣，“呦，钟言这是要干啥呀？”

　　大学时候，钟言一向独来独往，成绩优秀，待人有礼。

　　毕业时，每个人都对评价都不错。但仔细想想，同他关系密切的人一个都没有。

　　钟言给人一种距离感，靠不近身，捂不热心。

　　但你交代他的每一件事情都能完美完成，让人寻不出半点错处。

　　这次同学会，他们叫了钟言，并不觉得他会来。

　　聚会快要开始时，钟言才打电话过来询问，聚会是否办在这家火锅店。

　　随后匆匆赶了过来。

　　“高中同学。”钟言开口。

　　算是解释，言简意赅。

　　怪不得，众人露出了然的神色。

　　大约过了十分钟，钟言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起身告辞。

　　“我先带她离开，”他指了指叶行歌的方向，“你们慢慢吃。”

　　老同学们点了点头，七嘴八舌地说着，“路上小心……”

　　钟言俯下身子，在叶行歌耳边轻声问，“叶行歌，还起得来吗？”

　　见她没有动静，他一言不发，直接摆正了叶行歌的身子，让她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防止她身子滑落，钟言又搂住了她的腰。

　　身边的南寒想要帮忙，被他用眼神制止了，他一个人能行。

　　南寒收回了手，帮他俩开了门。

　　叶行歌觉得自己在云中行走，每一脚都踩得软绵绵的，好在旁边还有一根拐杖作为支柱。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总觉得忘了什么事。

　　“我不要走了。”叶行歌嘟囔。

　　想要甩脱拐杖，没有成功。

　　她撇了撇嘴，再接再厉，手用力地甩着。

　　南寒见叶行歌手胡乱挥舞着，张牙舞爪的模样，好几次堪堪从钟言的脸上划过。

　　连忙走上前制止，抓住了她的手腕。

　　“为什么不走？”

　　钟言问，停住了脚步。

　　三个人的姿势很奇怪，来往的人多看了他们一眼。

　　事不关己，又低头玩着手机走开。

　　“咦？”南寒手一顿，快速反应过来是在问眼前这个醉酒的女人。

　　“好像……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

　　南寒没想到醉酒女人还真的回答了。

　　钟言偏过头，扫了她一眼。

　　似有所悟，“是没有结账吧。”

　　“对对对，就是没有结账。”

　　她连说了三个对，很激动。

　　如同一个病人，终于发现看病的医生，找到了症结所在。

　　叶行歌想要挣开手上的束缚，她的钱放在大衣兜里。

　　钟言朝南寒使了个眼色，南寒松开了手。

　　她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听不清说了什么。

　　脸上是轻松的模样，凭着记忆摸到了钱包。

　　叶行歌意识有点清醒过来，猜测是有同事要送她回家了。

　　酒醉的厉害，她掀不开眼皮。

　　“啪”一声，她把钱包拍在柜台上。

　　豪气地说，“多少钱，自己拿。”又报了包厢的号数。

　　收银员看了眼前两个男人一眼，见没有反对。

　　拿过了白色女士钱包，打开，一排卡，现金不多。

　　他为难地朝那两个男人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钟言从夹子里拿出了张卡，递给了收银员，“刷我的吧。”

　　又拿起了叶行歌的钱包，替她放进了兜里。

　　南寒作为钟言的助理，在席上并没有喝酒。

　　因此，开车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南寒手搭在方向盘上，车开的极稳。

　　车子处于闹市区，前面堵车的严重，时不时就能听到车主不耐烦的喇叭声，让人愈加心烦。

　　宛如在油锅里，混了一两滴水，噼里啪啦。

　　他抬眼看了后视镜。

　　钟言坐得笔直，哪怕是在车内，也是一丝不苟。

　　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不用猜，南寒也知道是在浏览有关金融的文章。

　　那个叫行歌的女人，正靠在冷冰冰的车窗上，紧皱着眉头。

　　醉酒的感受，并不好。

　　千万不要吐在车上，南寒祈祷着。

　　又觉得，她只是钟言的普通同学而已。

　　叶行歌那样坐着的姿势并不舒服，钟言并没有理会。

　　一左一右，隔了将近一个人的距离，明显的疏离感。

　　醉酒的叶行歌，在满足了她的要求后，显得格外听话。

　　问一句，回答一句，似个乖顺的小孩，很快就得知了她住的具体地址。

　　南寒手里拿了一碗刚煮好的解酒汤，到了她的房间。

　　“睡着了。”钟言起身，态度冷淡。

　　他心中八卦之火，“滋”的一声，灭了，眼中有些许遗憾。

　　南寒又瞅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叶行歌一眼，觉得她实在是好骗。

　　若是问她银行密码是多说，怕是也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吧。

　　他带上了门，同钟言一起离开。

　　*

　　叶行歌被冻醒了，加之醉酒，头疼欲裂。

　　身下的触感是床，大概是同事送她回来了。

　　她摸索着床头柜上台灯开关，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才反应过来，这个房间，不是她在纽约的合租公寓。

　　而是，住了才两三个晚上的新家。

　　叶行歌睁着眼睛，天花板上，有前任房客留下的荧光星星贴纸。

　　她数了数，有八十一颗。

　　莫名的，叶行歌想到了《西游记》里的九九八十一难。

　　她酒量一向不错，这次醉酒，猝不及防。

　　是否，预示着这次进入新公司，会不太平。

　　又在床上躺了片刻，叶行歌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发现衣服完完整整的套在身上，也难怪会觉得冷。

　　她打了热空调，又去厨房热了杯牛奶喝下。

　　坐在床上，看了会儿书。

　　没过一会儿，眼皮渐渐沉重了起来。

　　果然，看自己讨厌的书助眠，是最有效的入睡方法。

　　*

　　为了避免挤电梯，叶行歌比以往提早了半个小时起床。

　　到公司时，也有不少人等在电梯门口，但不显得拥挤。

　　格外引人注意的是，高层专业楼梯旁边站了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看来是专门管理这架电梯的。

　　到办公室时，徐莹坐在桌上办公了，在录入一些资料。

　　“早。”叶行歌打了个招呼，放下公文包。

　　徐莹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又把视线转移到了电脑屏幕上。

　　叶行歌看徐莹伸了个懒腰，估计事务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徐莹，昨天是谁送我回去的？”她随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