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翻译]承诺 The Promise》霁随心

72、第23章 控制（1）

　　【你好。有人在吗？西里斯？我——

　　哈利，很高兴收到你的消息。

　　西里斯，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我有些——

　　怎么了，哈利？

　　我有些害怕。

　　我很抱歉。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还算不错。你不用担心。
　　德拉科有没有告诉你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是的。他是这么说的。
　　你什么时候能来接我？

　　我会尽快去接你。魔法部要求我再澄清几件事。有一些情况比较复杂。你现在最好先待在那里。

　　那韦斯莱一家呢？

　　你现在待的地方更安全些。

　　什么意思？我现在有危险吗？

　　我还不能说。但我希望马尔福一家会好好照顾你。

　　好吧。你-你觉得这会花很长时间吗？

　　我还不知道，哈利。也许几天吧。毕竟，你已经是个大男孩了，对不对？

　　是的。我只是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哈利。】

　　******
　　莱姆斯脚下的地板好像在动，就像这整个形势一样悄然溜走。他疲惫的大脑再也无法把自己固定在现实中了。他张开嘴，当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既清醒又超脱的绝望。
　　“莫丽！”
　　无助的声音被掷向那个红发女巫的背影，然而她没有理他，就这么离开了，带走了西里斯所留下的最后一块碎片。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脚已经动了起来，朝她追去，去……他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他没有任何话语，任何办法能阻止她。他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胳膊，但手指只抓到了她斗篷的袖子。她皱着眉头转向他，那表情真是典型的一位七个孩子的母亲会有的那种，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傻，年龄也退化了。
　　“莱姆斯。”她说道，为了减少他的尴尬，她语气中的耐心和不耐呈现出一种完美的平衡。但是莱姆斯已经几乎失去了他生命中的一切，而在过去的这二十四个小时当中，更是也许失去了最为珍贵的东西，此时此刻，他并不觉得保持自己的骄傲有什么必要。相反，他将莫丽·韦斯莱的斗篷抓得更紧。
　　“你为什么总是把他往坏处想？”
　　这句话可以说是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来的。他并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又或者它们对她来说是否真的具有任何意义，但无论如何，莫丽似乎都并不想回答。
　　正相反，她嘲笑道：“你为什么总想把他往好处想呢？”
　　“什么-…他是我的朋友。”布料从他的手指上滑落，莫丽朝他投去一个他无法解释的眼神。“他一次又一次地向我证明了他是我的朋友。可我就用那种糟糕的方式回报他，因为我没有把他往好处想。我只想到最糟糕的情况。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莱姆斯。亲爱的。我真的——”
　　“不！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我是被蒙蔽了，只能看到我想看到的，但那不是真的。是的，我爱他，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总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不惜一切代价地去保护……保护那些……他所关心在乎的人，一次又一次，而你对他的看法是错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明白——”
　　“莱姆斯，我很抱歉。但我现在真的得走了。”
　　她不明白。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她根本没有在听。莱姆斯想让她听他说话，他拽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向后拉，从胸腔里爆发出一声咆哮。
　　莫丽脸色发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眼里那真真切切的恐惧使莱姆斯恢复了理智，他像被火烧到了一样将她的胳膊放下。年长的女巫浑身发抖，然后她转过身去，几乎是跑出了房间。
　　门在她身后关上了，关门的声音轻轻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就像是最后的诅咒，独留下莱姆斯一人。他盯着自己的手。他的四肢都在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失控了。就是因为这个，在他的一生中，人们躲避着他，对他露出刚刚莫丽·韦斯莱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那表情诉说着深不见底的恐惧，对怪物的恐惧。
　　很久很久，莱姆斯就只是站在那儿，站在这个寂静的，空荡荡的，由光秃秃的石墙围成的屋子里，没有了他朋友的存在所带来的那种原生的活力，这里显得既陌生又空寂。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莱姆斯就在渴求着西里斯的存在，因为无论西里斯如何激怒他，他也都会被他安抚。而且他从来不曾，一次也没有，像莫丽刚才那样看着莱姆斯。而他现在离开了，莱姆斯觉得自己失去了理智。
　　他通常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是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刻进身体里的习惯。但现在，他觉得他的一切都承受着危害，就像是没有足够的空气，就像是他的身体再也无法抑制怒火了。这样多的愤怒。对那个讨厌的，指责他盲目的莫丽的愤怒。对那个把哈利，以及莱姆斯的一切希望都带走的那个人的超乎想象的愤怒。还有对西里斯的愤怒，他就这么跑去送死了。就这么抛下了他。就好像这并不同样也是莱姆斯的战斗似的。就好像这条线上没有也拴着莱姆斯的命一样。可若是没有了西里斯和哈利，那条命根本一文不值。
　　他的身体紧绷异常，疼痛难忍，他的皮肤发痒，就像是深色的皮毛想要破体而出。他知道是自己在妄想，狼人只有在满月的夜晚才会出现。他不可能就这么变身，只因为那些感觉……那些要把他拖下水的巨大漩涡。愤怒。伤害。恐惧。背叛。太多了。
　　他握紧拳头，紧闭双眼。他知道他需要集中精力，需要保持冷静和理性，但他甚至不知道这些词是什么意思了。
　　可笑的是，在这一切令人作呕的混乱中，他身上那孩子气的一部分，仍旧祈盼着他会随时喘着气，神智迷乱地醒来，然后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西里斯就睡在他旁边，哈利安全地待在陋居里。他只要伸出手，西里斯就会在那里。他的世界一切都好，未来充满了可能性。
　　但他早该知道。昨天，他就应该知道，太好的事情都不会是真的，不可能持久。它从未持久过。也许他早该听父母的话，做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做的事，不该让自己有朋友，不该让自己有所依恋，不论感到多受伤和撕裂，都不该一次又一次地转身想要得到更多。也许他就不应该相信那件事。相信他。相信西里斯。也许，如果当他笑着向他伸出手时，他没有相信他，如果他那天转身离去，他就不会因为被抛下而感到痛苦，感到被切开，碎成一片一片，连他自己都无法再认出自己……
　　“莱姆斯。”
　　莱姆斯猛地睁开眼睛，对抗着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却发现阿不思站在他面前，用他那双永不显老的蓝眼睛打量着他，关切的目光掠过他疲惫面庞上的皱纹。
　　老巫师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他突然伸出手来，以惊人的力量抓住了莱姆斯的双肩。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莱姆斯感到自己被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因为那个老人钢铁般的决心渗透进他的身体，像胶水一样把分散的碎片粘在一起。
　　“来吧。我们还有工作要做。”阿不思言简意赅地说。
　　“工作？”他困惑地结巴着说。
　　“哦，是的。很多工作。我需要你来做这些工作。他需要你来做这些工作，莱姆斯。不管他知不知道。”
　　莱姆斯咽了口口水，把头转开，以掩饰让阿不思看到他这样崩溃而浮现出的满脸尴尬。他不知道阿不思的话是不是真的。西里斯是否真的需要他。但莱姆斯需要西里斯。所以哪怕这是他这辈子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他也要阻止那个该死的白痴自我牺牲。他绝不允许西里斯再把他丢下。
　　他绝不允许他离开。

　　******
　　【西里斯？

　　怎么了，哈利？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在那里。

　　我当然在，哈利。我永远在你身边。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吗？

　　我——也不是。我是说，这有些——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真希望罗恩在这里。我一直都待在这个房间里。

　　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吧。但是——我觉得很奇怪，西里斯。我的头很疼。一直在疼。

　　你的头？嗯，如果你头疼的话，或许德拉科能给你带去瓶魔药。对不起，哈利，我现在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没关系的。

　　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哈利？

　　只有——
　　只有你。】

　　******

　　当莫丽·韦斯莱回到陋居时，太阳已经低悬在空中，她还在为刚刚魔法部里发生的一切而微微发抖。当房子出现在眼前，静静地伫立在午后淡黄色的阳光下时，莫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她之前让比尔回家，接替洛夫古德照看双胞胎、罗恩和金妮。所以，为什么没人在这里？
　　她冲进厨房，几乎疯狂地叫着孩子们的名字，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餐桌上的纸条上。那是比尔的笔迹，他告诉她，他们都到地里去打魁地奇了。她瘫坐在一把餐椅上，责备自己傻的可以，但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使她没办法放轻松。她的丈夫被袭击，哈利被绑架，西里斯·布莱克再一次逃跑了。还有莱姆斯……她一直认为他是个有礼貌的年轻人，但他把她吓着了。
　　她几乎是心不在焉地用手指碰了碰那个差点被莱姆斯抢走的，装着记忆的小瓶子。这感觉就像是它在她的口袋里烧了一个洞。她本来打算把它交给阿不思的，但在检查了亚瑟的情况之后，她并没有遇到他，而她又震惊到根本没法再留在部里。为了她的孩子她必须得回家。她本不打算亲自去看那段记忆的。既然她已经到家了，紧张的情绪也开始慢慢地疏解，她想起了阁楼上的那个旧冥想盆。它在家里已经有一段时日了，那是她在她兄弟死后得到的。她从来没有用过它，但她知道它在哪里。莫丽看着小瓶子里旋转的白雾，紧张地咬了咬嘴唇。也许这很重要。也许这能帮她了解曾经发生过什么事，现在又究竟是什么情况。
　　将冥想盆搬到客厅，将银色烟雾倒进去，这些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但是又一次地，莫丽犹豫了。有那么一会儿，她在想，如果西里斯·布莱克单独把它挑出来，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知道，她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去看那可怕的事情所留下的记忆。但如果这对于保护她的家人确有必要，那就没什么好质疑的。她鼓足勇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冥想盆弯下身来。

　　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所黑暗的，被废弃了的房子的废墟之中，这里看上去曾经是某人的客厅。此时，墙壁被火熏得一片漆黑，到处都是灰尘、蛛网和瓦砾。
　　紧接着，莫丽惊恐地尖叫起来，因为就在那里，就在她的前面，就在这黑暗当中，一个人影正在废墟中慢慢移动。一个戴面具的食死徒。
　　“我知道你就在这儿，布莱克！你甩不掉我的！”面具后面的人喊道，他环顾四周，搜寻着。“你以为我们找不到你吗？你以为你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到处窥探吗？你的人头可是有悬赏的，我要把它兑换成奖金！”
　　接着是一阵恶意的大笑，令人感到恶心的是，那个男人显然非常享受这种局面。莫丽浑身发抖，四处寻找着布莱克，却没有找到。她知道这只是一段记忆，戴面具的巫师看不到她，也伤害不了她，但她无法摆脱那种难以形容的恐惧，那恐惧使她一看到他就感到血液都要冻住了。
　　“你真的想知道你的小弟弟发生了什么事吗，布莱克？”戴面具的巫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