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千年过往》霁随心

5、友谊

　　讲完了我的家庭与学校，接下来，就说说我的友谊吧。
　　上辈子我在霍格沃茨交到的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就是之前所提到的克莱尔·麦克米兰。

　　我到达霍格沃茨的时候夜色已深。一回到城堡，父亲就急匆匆地回他的办公室批改那几天为了回斯莱特林庄园救我而落下的学生作业，然后派了一只家养小精灵送我去女生宿舍。当然，这种做法一开始并未令他甚至是我自己感觉有什么不妥，但到了女生宿舍的塔楼（现拉文克劳塔楼，那时候还没有学院之分），我就开始有点儿着慌了。
　　那时候，每间女生宿舍里都有三个床位，虽然所有房间里都已经住了人，但很多房间并未住满三人，所以按理说，我不会遭遇没地方睡这种倒霉催的事情。但现实情况是，世家子弟们不喜欢和人共享一个房间，平民家庭的孩子倒是很欢迎新伙伴，只可惜我到的时候，刚好他们所住的房间人都满了。
　　事实上，如果我告诉他们，我是斯莱特林教授的女儿，想必很多巫师世家的孩子们也会欢迎我做他们的室友。可我那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偏偏就蠢得忘记了拿父亲的名号狐假虎威一下。我提着行李，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敲门，吃了无数次的闭门羹，直到绝望地站在了最后一间房间的门前。
　　我敲敲门，来开门的，正是克莱尔。她光着脚，头发蓬乱，一看就是已经睡下了，却又被我吵醒了。
　　我觉得很过意不去，可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我是新来的学生，其他房间都住满了，你们这儿，有空床位吗？”我战战兢兢地问。
　　克莱尔从头到脚打量着我，露出了然又同情的目光，然后说：“有是有一个，我是很欢迎你住进来啦，只是……”她回头看了看，又说“你先在这儿等一下。”然后把门半掩着，噔噔噔地跑回了床那边。之后我听见两个女孩儿低低的争辩声。
　　过了好长时间（当然时间长也可能是因为我等得太绝望了而产生了错觉），克莱尔又跑了回来。她从我的手上接过行李箱，然后压低声音说：“进来吧，不过你最好小点儿声，海莲娜已经睡下了。”
　　我大松了一口气，对克莱尔的感激简直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的床位，在海莲娜和克莱尔的中间。由于太兴奋了，而且又有点认床，我一直趟到很晚才睡着。于是第二天，当海莲娜和克莱尔起床准备去上课的时候，我根本没力气睁开眼和她打招呼。
　　而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我看到克莱尔正叼着一块面包在啃，她看到我醒来，热情地和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我们交换了姓名，当听到我的姓氏时，她倒吸了一口气。
　　“斯莱特林？我没听错吧？你和斯莱特林教授的关系是？”她蹦到我床边儿上问。
　　“他是我父亲。”我回答她。然后她从床/上滑到了地上。
　　“天哪，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竟然和两位教授的女儿住同一间房。”她啧啧地惊叹。
　　“两个？”我问。
　　“没错，另一个，就是睡那张床的，她叫海莲娜，是拉文克劳教授的女儿。”
　　“她……她是个怎样的人？”我又问。我依稀记得阿尔文和我提过拉文克劳家族，那个海莲娜，恐怕也是位千金大小姐般长大的人物。再想起我昨天听到的争吵声，我怕她不欢迎我。
　　“她嘛……很聪明，也很有才华。你知道，她和我一样，都只有八岁，可我现在字儿还没认全呢，她却已经被教授们破例，开始学习魔法理论，甚至是进行魔法实践了。在没认识她以前，我以为我还是很聪明的，可认识她以后，我就明白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了。不过我觉得，她这种天才型的少女应该过得很寂寞，因为没人能理解她。她这人呢，平时的言谈举止会显得比较高傲，不那么亲善，不过没什么坏心眼。我几个月前刚来的时候，和你一样，没人肯让床铺，唯有她，虽然嘴上不乐意，但行动上还是接纳了我。所以说，她心地还是很好的。只要你平时不在她面前聒噪，然后把自己那堆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不让她看着心烦，就没什么问题。当然，你是斯莱特林教授的女儿，想必对她适应起来会比我更快。”克莱尔给我解惑。

　　很快，我就觉得克莱尔对海莲娜的评价实在是太正面了。她哪里是“不那么亲善”？简直就是冷若冰霜。你可别以为这是我的夸张，事实上，有不少同学都在私下里叫她冰霜美人。
　　其实，她对我本来还是很客气的，可自从日子久了，她发现我一有空就往罗伊娜阿姨的办公室钻，就开始不待见我了。只可惜那时候我情商太低，完全没想到她不待见我的真正理由，甚至错误的以为，她是因为我没有魔力，才很是看不起我。

　　好了，先不提海莲娜了，还是让我们来说说克莱尔吧。
　　总体上而言，克莱尔是个性格很爽朗的女孩儿。她和我同岁，但在人情世故上，却懂得比我多得多。
　　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心结，克莱尔的心结，就是她的母亲凯伦·帕金森。

　　我至今都记得，克莱尔给我讲她身世的那个场景。
　　那次，我和我的一位堂兄（就是将我不会魔法的事情抖出去，害得我被斯莱特林家族驱逐的那位堂兄）起了很严重的冲突，他骂我是没人要的哑炮，害死亲娘的扫把星，我则用麻瓜的方式把他的胳膊抓出了一道血印子，结果我俩都因为那件事被罚了一个星期的禁闭。禁闭结束以后，我的心情一直非常的差劲儿，除了克莱尔，基本上是生人勿扰，大有向海莲娜的性格发展的趋势。
　　为了安慰我，克莱尔和我讲起了她的故事。
　　原来，当年的凯伦从霍格沃茨毕业以后，嫁给了一位麻瓜木匠，而她自己，则做起了相当于现代的治疗师所干的活计，只不过对象，都是那些羞于找男人们看病的女性。只是有一次，她没能救得了一位伯爵的女儿，那位伯爵十分心胸狭窄，他携私报复，利用自己的贵族身份，说凯伦是邪恶的女巫，并抓了年仅7岁的克莱尔与她的木匠丈夫，逼凯伦自焚谢罪。那个木匠深爱自己的妻子，为了保护妻儿，拼死抱着克莱尔逃了出来，却最终死于伯爵手下向他背后射出的利箭。
　　凯伦将克莱尔救了出来，却来不及救自己的丈夫。而丈夫的死，也让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倒了。她并没有她养母那般的的坚强，在带着克莱尔逃亡了一年以后，终于再也站不起来了。最终，她写信请来了赫尔加，托付她照顾她的女儿，就此撒手人寰。
　　我正感慨于这段故事的悲壮，却听得克莱尔说：“她本可以活下来的，当年赫奇帕奇教授带着八个孩子都活了下来，她为什么就不能？多少次，我在她床前求她，求她就算是为了我也要振作起来，可是她不肯，就是不肯。她活着的最后那天，赫奇帕奇教授赶到，连教授都认为她是有救的，可是她却说，她不想活下去了，她无法忍受没有我父亲的日子。就这样，她死在了我面前，我成为了孤儿。我恨她，真的恨她，我父亲拼死逃出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我们母女能够平安吗？可她完全不顾虑我的感受，只顾着她自己痛快。早知如此，我父亲的牺牲有何意义，还不如让她被烧死呢！”

　　我实在震惊于克莱尔对凯伦的怨毒，那是她的妈妈啊。天知道，作为一个生来就没有母亲的人，我有多羡慕那些有母亲，哪怕是曾经有母亲的人。我不能理解，克莱尔为什么要否认她妈妈的全部人生价值。
　　于是我和她吵了起来。我很生气，她也很生气。她本来是想借这个故事告诉我，母亲为我难产而死也没什么大不了，总比像她这样，母亲甚至不肯为了她而活下去要好，没想到我完全理会不到她的用意，还为她妈妈说好话。

　　为着这件事，我们俩整整一个月都没说话。我几次三番得想要和她和好，却总是拉不下那个脸。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我那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堂兄，又一次当面侮辱我，说的话比上次还难听。结果还没等我做什么，克莱尔一把冲了上来，给了我堂兄一拳。
　　我得承认，我真的是被克莱尔的剽悍举动震住了。没错，我之前是抓伤了他，但那纯属意外，可克莱尔的举动，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之为意外的可能性。
　　于是她被关了禁闭，我坚决要求和她一起被关。那一晚，我们一起在魔药教室切了两个小时的雏菊根，禁闭结束后，我们都觉得自己的手不像是自己的了。
　　然后我们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们和好吧。”

　　年少时候的脾气，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更别说我们其实已经整整冷了对方一个月了。于是，我们和好如初。
　　克莱尔说，她从未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过，满心满眼看到的都是母亲的不堪之处。我的话虽然不好听，有一点却没说错：她也许不是个好母亲，但却是个好人，毕竟，她的医术曾救过那么多女人的性命。克莱尔一直把这件事情憋在心里，但透过这一次，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去面对过去的伤疤。她想起了她小时候，那些被母亲治愈的人，都对母亲赞不绝口，连带着，对她也是喜爱有加。那些关于母亲的美好回忆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她之前一直不肯再去看罢了。
　　她说她终于打开了心结，承认母亲有缺点，也有优点，这样，她在看待母亲的时候，也终于可以平心静气。

　　克莱尔的改变令我欣喜异常，经过那一次，我们的感情甚至比以前更好了。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将来会有一天，我会遇到那个害死了她父母的人，并因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