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千年过往》霁随心

11、死亡

　　在我醒过来的第二天，我见到了已经从罗伊娜阿姨那了解了事实真相的海莲娜。
　　她看起来很憔悴，再也没有了过去高傲的样子，她说，她已经不知道该恨我还是该感谢我了。我破坏了她和桑德斯的感情，却也因此，让她逃过一劫。
　　人之将死，很多事情便都看开了。我说，或许我命不久矣，正是上天对我破坏他们感情的惩罚。

　　在我的坚持下，哥哥与菲奥娜于十一月底在霍格沃茨举行了婚礼，我是伴娘。我和他们说，要是我有生之年看不到他们结婚，死也会不瞑目的。
　　之后的那段日子，我过的很平静，大部分的时间都躺在病床上，父亲、哥嫂、克莱尔、其他三位创始人，甚至是与我和解了的海莲娜，都经常来看我。
　　尤其是父亲，这一次的事，使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来看我的时候，常常会给我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通过他的故事，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他从不与我亲近，为什么他轻易同意了哥哥的婚事。

　　我的母亲爱莎·弗林特，并不是他的爱人，父亲真正爱着的人，是我的姨母，父亲的第一位妻子，伊妮德·弗林特。
　　然而，伊妮德和我一样，并没有魔力。祖父最初并不知道这一点，弗林特家隐瞒了大女儿不会魔法的事实，当真相揭开的时候，姨母已经嫁给了父亲，并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
　　祖父趁父亲不在，将姨母驱逐出了庄园。幸而，姨母被路过的戈德里克叔叔所救，而父亲也因此与戈德里克叔叔建立了一生的友谊。
　　再后来，弗林特家为表歉意，将姨母的亲妹妹，我的母亲，嫁给了父亲。五个月后，姨母生下哥哥，难产而死。
　　多么讽刺，姐妹俩，嫁给了同一个人，都因为难产而死，不会魔法的姐姐生下的孩子魔力出众，会魔法的妹妹生下的孩子却不会魔法。而多年以后，那个不会魔法的孩子，竟与姐姐一样，差点儿死于同一个人的驱逐。
　　父亲说，他对不起伊妮德，也对不起我的母亲，如果他当时可以勇敢一点，如果他坚持不娶我的母亲，如果伊妮德生产的时候他能够陪在身边，一切便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那时候，他才会对哥哥说：“希望你和菲奥娜可以比我和你母亲幸福。”
　　我说，如果姨母还活着，我大概也不会出生了。
　　那一刻，父亲老泪纵横。
　　我不知道，父亲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悲伤，是因为我，我的母亲，还是伊妮德·弗林特。

　　二月的某天，戈德里克叔叔来看我。我一直对他那顶会说话的帽子很感兴趣，软磨硬泡地，终于骗得他把那顶帽子借我玩几天。这一借，就借了整整四个月。
　　与帽子闲聊之时，它告诉我，就在我出走期间，霍格沃茨又进行了一次改革。为了方便更好的管理学生，四大学院正式建立。四位教授，甚至把他们各自的招生标准输入了它的脑袋中。
　　后来，我问父亲，他的招生标准是什么。父亲回答我：“我喜欢有野心的孩子，不过，即使没有野心，我希望至少他们足够冷静、足够圆滑，至少，要懂得自保。”
　　我不知道，父亲这是不是在责怪我没能保护好自己。

　　我真正离开的时候是那一年的六月，初夏，充满生命力的季节。我在六月出生，在六月死去，一切仿佛是画了一个圆，尘归尘，土归土。
　　我死去的时候，还依稀觉得自己听见了我与桑德斯在麻瓜世界听到的一首由一位老妇人为她将要死去的老伴儿唱的歌，那首歌的歌词，我到现在也记得很清楚：
　　I entered the room 我走进房间。
　　Sat byyour bed all through the night 整夜坐在你床边
　　I watched your daily fight 看着你日渐消瘦
　　I hardly knew 我仅仅知道
　　The pain was almost more than I could bear 那样的痛苦我将难以承受
　　And still I hear 依稀还能听见
　　Your last words to me 你给我的临终遗言
　　Heaven is a place nearby天堂是个很近的地方
　　So I wont be so far away所以我将离你不远
　　And if you try and look for me 如果你尝试着寻找我
　　Maybe you will find me someday也许哪天你会见到我
　　Heaven is a place nearby天堂是一个很近的地方
　　So there is no need to say goodbye 所以没有必要说再见
　　I wanna ask you not to cry我想要告诫你不要哭泣
　　I will always be byyour side 我将与你生死相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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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千年之前，与阿黛尔·斯莱特林相关的全部过往。当年的恩怨情仇，当年的欢笑怒骂，隔了千年的时光，随着一次次转述与历史更迭，留给后人的，早不是原来的样子。
　　之后，我重生在千年以后，认识了许多人，遇见了我后来的丈夫，那个与桑德斯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是桑德斯的转世。少年时曾对此纠结，但渐渐地，也就放下了。

　　如今回想，我和桑德斯在彼此心中的地位，也许并不如我曾经以为的那么重要。
　　不是吗，当年我要被烧死的时候，桑德斯虽然痛苦，但那痛苦并没有给他突破重围的力量，给他力量并使他下定决心的，是为我挡下长矛的菲奥娜，他的亲姐姐。而我，在菲奥娜要死去的时候，促使我不惜自毁也要救人的动力是不想哥哥伤心，而当哥哥告诉我父亲杀了桑德斯的时候，我虽然悲伤，却从未想过指责父亲。

　　说到底，其实我们都是把亲情看的比爱情重的人。又或者，我大概从未爱过桑德斯。十三四岁，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龄，我对他是有好感，然而好感并不等于爱情。如果没有那么多不可挽回的事，也许我们在相处中会将好感发酵为爱情，但是天人永隔终使爱情失去了发酵的土壤。
　　其实我的丈夫究竟是不是桑德斯，对于如今已过古稀之年的我来说，已不再重要。他是，那很好，那是老天给我们机会，让我们再续前缘；他不是，也没关系，因为我很清楚，我这辈子用尽了我全部身心爱着的，就是他，独一无二的他。
　　只是回头看这一段往事，不免感慨，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2031年11月，写于戈德里克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