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千年过往》霁随心

10、缘灭

　　五个月后，祭台。
　　我被绑在祭台上的十字架上，周围是被煽动的愤怒的麻瓜民众，他们要烧死我们。
　　好热，好疼，我不知道，我身上那点微薄的魔力，是否可以使我不被烧死，但是我知道，它们阻止不了那令人窒息的疼痛。
　　我艰难地看向了桑德斯。
　　他正想突破重重的卫士，冲到我的身边，但是卫士太多了。
　　然后，天下起了雨，漫天的大雨浇灭了祭台上的火，桑德斯的父亲，执掌生杀大权的怀特伯爵，手执一把长矛像我投来，银色长矛的尖端是黑色的，那上面涂了毒。

　　事情的起因，只是因为我当初看了克莱尔手臂上有一块玫瑰花形状的胎记，觉得很酷，便也用不会被洗掉的药水在我的手臂上画了一朵。就是那多花，让怀特伯爵误以为我是当年逃掉的女巫凯伦的女儿，来找他复仇来了。
　　没错，桑德斯和菲奥娜的父亲，竟然就是当初害死克莱尔父母的人。

　　一切向慢动作一般，我眼睁睁地看着浸润了毒液的长矛朝着我呼啸而来，然后一个女子的身影挡在我身前，长矛刺进了她的胸膛，她倒下来，倒在我的脚下。
　　“菲奥娜！”“姐姐！”我和桑德斯同时发出了绝望的喊叫。
　　桑德斯终于突破了重围，来到我的身边，抱起菲奥娜瘦弱的身体，大滴的眼泪流了下来。“父亲，菲奥娜是你的女儿，求您救救她！”
　　老怀特的声音带着让人颤栗的冷漠，令人四肢百寒：“你亲手杀了那个女孩儿，我就救菲奥娜。”
　　桑德斯愣在那儿，嘴里嗫嚅着，“不，不，别逼我，别逼我。”
　　“救菲奥娜，桑德斯，救菲奥娜，就当是我求你，你已经对不起我了，不能再对不起我哥哥了，菲奥娜是我哥哥的命！你不动手，你父亲也会让别人对我动手的。早晚一死，我宁愿死在你手里！”
　　就在这时，菲奥娜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拽住桑德斯的衣角，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能感觉到，长矛已经刺穿了我的心脏，他救不了我了，带我们走，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姐姐，就带我和阿黛尔走，用门钥匙。”
　　“不，不，不……”除了不，我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的绝望。
　　桑德斯愣怔片刻，用一种决绝的表情站了起来，他解开我身上的束缚，打开了我挂在胸前的挂坠盒。
　　“不，不……”我还在神经质地重复着“不”。我听到老怀特在远处大喊：“逆子，你要做什么？”桑德斯回头看向他的父亲，掷地有声地说：“我这一生都听从您的摆布，结果害了我的亲姐姐，害了我最爱的人，从今天开始，我再不会受你摆布了，从今以后，我不姓怀特，我姓布莱克，怀特永远的对立面！”说着，他一手抱住菲奥娜，一手按住我的手，按在了门钥匙上。
　　天旋地转，我们离开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

　　“菲奥娜，你醒醒，醒醒，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你是巫师啊，你怎么能死在麻瓜的长矛下！”一落地，我连忙去看菲奥娜，鲜红从她的胸口汩汩流出，那么的刺眼，那么的令人绝望。
　　菲奥娜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我，又像是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我知道，她想哥哥了。
　　“阿黛尔，别难过，是人，早晚有一死，能为保护你而死，我死的值得。我只是遗憾，今生无缘和他结为夫妻……你能…能在我死前，叫…叫我一声，嫂子吗？”
　　“嫂子！”泪水顺着这声嫂子倾泻而下。
　　菲奥娜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不，不要闭眼，不要闭眼，睁开眼，睁开眼，我不许你闭眼，我不许，你是要陪我哥哥一生的人，你怎么可以死，不要，我不要你死，你挣开眼睛啊。”
　　没有回音，菲奥娜的眼睛还是紧闭的。
　　愤怒，自责，悔恨，种种强烈的感情在我的心里燃烧，突然间，生命中的第一次，我感到了我身体里魔力的流动。仿佛有什么在指引着我，我将手放到菲奥娜的胸口，魔力顺着我的指尖，缓缓流入菲奥娜的胸口，我感到她的胸口重新温暖了起来，也感觉到了我自己的生命力正随着魔力流逝。
　　“阿黛尔！”我听到桑德斯在叫我，声音焦急，我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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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我没有挣开眼睛，但我听见了父亲、哥哥、菲奥娜，还有罗伊娜阿姨的声音。
　　“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已经一个月了！”
　　“萨拉扎你别这样，你应该知道，她为了救菲奥娜输出了自己全部的魔力，又不能像一般的巫师一样可以自行恢复魔力，她现在还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即使她醒了，也活不过一年，你得接受这个事实，也许她醒来之日就是她死亡之时！”
　　“是我害了她，是怀特家害了她。”
　　“菲奥娜，这不怪你，你已经脱离了怀特家了。要怪，就要怪那两个冷血的人！”拳头紧绷的声音。
　　“我真后悔，就那样便宜了那两个畜生，他们该死得更惨一些！”

　　我睁开了眼睛，我得到了我想知道的一切信息，我轻轻地喊了一声父亲。
　　所有人立刻聚到了我的床边。
　　我终于看清了大家，他们一个个都憔悴不已，胡子拉碴的父亲开口是我从未听到过的温柔：“阿黛尔，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没什么，只是觉得身体很轻。罗伊娜阿姨，我刚才听到您说，我活不过一年了？”
　　所有人都立刻面露悲戚。
　　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可我还是说：“你们别这样，尤其是你，菲奥娜姐姐，那时候你对我说，为保护我而死，你觉得死的值得，现在，我也想对你说同样的话。”
　　菲奥娜泣不成声的喊了声我的名字。
　　“哥哥，桑德斯，他，死了是吗？”我转过头问。
　　“是，父亲亲手了结了他们父子俩。”
　　我叹口气：“菲奥娜，为什么你不告诉他们，是桑德斯在最后关头救了我们？”
　　所有人在听到我的话后都倒抽一口冷气，父亲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菲奥娜面露悲伤，却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他的确在最后关头带着我们用门钥匙离开，可是那又怎么样，大错已经铸成，永远不可挽回。事实上，从小，从他们发现我拥有魔力的那一刻，就打算利用我剿灭霍格沃茨，为了让我不露出马脚，他们一直对我瞒着他们的心思，后来，他们发现我爱上了阿尔文，就派了桑德斯来接我的班。他来霍格沃茨，故意接近海莲娜和你，就是想从内部下手来铲除霍格沃茨。阿黛尔，还记得你出走的那一天，我去警告你不要再和桑德斯来往吗？就是那一天，他告诉了我他来霍格沃茨真正的目的。那个时候，我很羞愧，我不敢说出来，我不知道说出来后要如何面对你们。我的懦弱、胆怯，最终害了你，阿黛尔，这才是我认为我对不起你的真正原因。桑德斯他该死，我也该死。”

　　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菲奥娜，你不该死，桑德斯也不该死。我昏迷的时候，桑德斯曾入梦向我解释了一切，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其实……已经死了。”
　　菲奥娜震惊地看着我。

　　“他到霍格沃茨来，的确是因为你爱上了阿尔文，”我缓缓地说，“你的父亲计划让你和阿尔文的婚礼在麻瓜界举行，然后向失去霍格沃茨城堡庇护的大小巫师们发起进攻。桑德斯不希望你面对父亲与爱人在自己婚礼上互相残杀的局面，于是主动向你父亲请缨，说他会去霍格沃茨勾引创校者的女儿。因为我的名声不显，他的对象，从一开始就是海莲娜。
　　“后来，他和哥哥的争吵引出了我。一开始他和我来往，也的确是想多走一条可能成功的路，可是慢慢地，他不想利用我了。事实上，在我们交往的那些日子里，他从未引我给他说霍格沃茨的秘密，一开始是小心翼翼不敢，后来是不想，因为他……他说他喜欢上我了。
　　“那天你去找他，他无意间说漏了嘴，但也正是你扇他的那一巴掌，让他清醒，他必须在我和家族之间做出选择，他选择离开，离开我，用其他的方式对付霍格沃茨，以求情义两全。
　　“可是海莲娜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海莲娜看到他拥抱我，就开口骂我，我也是一时想不开，就求他带我走，他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出走的那五个月，我过的很开心，我随着他闯南走北，看过了很多从前从不曾看过的美景，吃过了很多从前从不曾吃过的美食。可是，他从来不曾对我表白，因为他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们要因为立场而拔剑相向。
　　“他本来打算带我游历半年，然后就将我送回霍格沃茨，可是，没等到六个月，你父亲就找到了我们。你父亲要烧死我，他一直在求情，直到你来了，直到你替我挡下长矛，他终于鼓起勇气与你父亲决裂。
　　“动用门钥匙的时候，你大概已经昏迷，所以你并没有听见他对你父亲说的话。
　　“他说：‘我这一生都听从您的摆布，结果害了我的亲姐姐，害了我最爱的人，从今天开始，我再不会受你摆布了，从今以后，我不姓怀特，我姓布莱克，怀特永远的对立面’。”

　　我不再说话了，没有人说话。我想，大家都没有想到，桑德斯，有这样的一段故事。
　　然而，我还是隐瞒了一些只属于我们的故事，比如那年他从巨乌贼触角中逃生的狼狈表情，再比如，我对他那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已然凋谢的爱情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