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七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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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你别闹……
方兰生这么一嚷嚷，陵越只觉得整张脸都热了起来，为了不让亲弟弟再语出惊人，他忙转过身，伸手捂住了方兰生的嘴。警告地瞪了百里屠苏一眼，陵越难堪地闭了闭眼，平定了下心绪，这才松开手问。
“他是我师弟。兰生，你和少恭那边可还顺利？”
“顺利顺利！”
方兰生轻而易举地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一屁、、股挤开百里屠苏，兴奋地冲着陵越汇报自己的战果。
“在陵越大哥你离开后，我和少恭就到地牢里把他们都救了出来，我来之前少恭已经让我传讯出去，现在孙奶娘他们应该已经到了。我想……有那个孙奶娘在，他们是不用怕什么山贼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其他的惊吓……”
想到孙奶娘那威武雄壮的身姿，那“梨花带雨”的嚎啕，方兰生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战，伸手抓了抓头发。
“一路上过来，我看到好些山贼都倒在地上，是陵越大哥做的吧，陵越大哥真厉害！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少恭说让陵越大哥你去丹室找他。本来他是和我一起来找你的，但是走到一半，少恭忽然看着一扇石门说什么妖气弥漫，然后就不肯走了，只让我来找你，还提到了什么玉横。玉横，之前陵越大哥你和少恭说话的时候也提到了什么玉横，这个玉横到底是什么啊？很厉害吗？很名贵吗？该不会是什么修仙的法宝吧，得了它就能修为一日千里水火不侵白日飞升？”
本来还挺正经地带着话，说着说着，方兰生一不小心又歪了题，浑然忘了自己正站在“尸横遍野”的大帐内，兴奋得眼睛发亮，说到激动的地方还一不小心踩了挺尸的山寨大王好几下。
陵越看着方兰生亮晶晶的眼睛，明知不合时宜，却也还是忍不住轻笑了下，伸手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发顶。
“修仙问道，哪有那么简单。”
“……”
好不容易和师兄你侬我侬了一会儿，自觉气氛正好着，结果蹦出来一个搅局的方兰生后待遇立马急转直下的百里屠苏孤单寂寞地站在一边，无奈身上还背负着“私自下山”“调、、戏师兄”两座大山，只能可怜巴巴地瞅着陵越。
然后他就看见从来对自己百依百顺（并没有）的师兄，就这么和方兰生说说笑笑地走出去了，出去了，去了，了……
等等，师兄，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陵越任由方兰生拉着自己走出帐篷，到了那所谓的“妖气弥漫”的石门口，才想起自家亲师弟似乎一不小心落下了。
他回头遥遥看向那座大帐，犹豫了下，一拧眉，不愿再如以往一般恨不得事无巨细替他操办妥当，便做若无其事地回过头，跟着方兰生迈进了丹室。
丹室正中摆放着一口大鼎，足有三人高，需得六人环抱，青铜色的鼎身纹刻中犹浸着些许陈褐，透出一股子诡谲之气。鼎中大约在熬煮着什么，有雾气不住从鼎中翻滚而出。
欧阳少恭站在鼎边，面沉如水，烟雾缭绕下竟显得神色有些沉郁。
听见脚步声，他也没有回头，仍是盯看着鼎口。
“我从琴川被掳之人口中得知，那些山贼每隔一日便会从地牢中带走几人，只他们被关押的数日，便已有十余人被带走不见。可我们遍寻山寨，也找不到那些人的踪迹，及至这处丹室——此鼎内浊气与妖气外溢，鼎中烹煮之物起伏间依稀可辨认出手脚模样，怕是那些人都被他们活活烹煮熬炼，制作那‘长生丹药’了。”
欧阳少恭垂下眼帘，神色说不清是沉痛还是阴郁，唇角紧紧抿着，眉眼间透出一股冷厉肃杀来。这神情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微微皱眉，带着些悲悯地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陵越，沉默了片刻，一揖到底。
“还劳师兄出手，毁去此鼎。”
陵越不做推辞，一手扶起欧阳少恭，一手掷出霄河。剑柄挟着厉风，几乎是还没有碰触到鼎身，那座大鼎便轰然碎裂，里面烹煮到皮消肉烂难以分辨的肢体洒落一地，一股混合着甜腥的古怪肉香在丹室内弥漫开来。
方兰生吸了吸鼻子，被那味道恶心地干呕了两声，忙捂住嘴左看看陵越右看看欧阳少恭，后来实在受不了，不讲义气地丢下他们两个人先跑出去了。
百里屠苏和他擦肩而过，看也没看被那股子味道冲得落荒而逃的方兰生，径直走向陵越。
“屠苏师兄，你也来了？”
欧阳少恭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陵越，心中道了句果然，面上却把疑惑继而惊喜的模样扮了个十足十。
百里屠苏只是冷淡地看了欧阳少恭一眼，并不说话，双手环抱着挤到他和陵越之间站定。
陵越偏头看了看他，还没来得及皱眉，便听百里屠苏说。
“师兄，你看，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陵越顺势看去，微微眯了眯眼睛，正想走过去就被百里屠苏横臂拦了下来。
百里屠苏看了看那堆熟透的烂肉，又看看自家穿着一身凌乱女装但依然“人比花娇”的师兄，果断开口。
“我来。”
陵越这才注意到，百里屠苏手中所使的并不是焚寂，而是天墉新晋弟子人手一把的标配长剑。这多少让操碎了心的大师兄感觉到些许慰藉，他轻轻舒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刚要舒展，就见一枚小小的玉石碎片泛着微光，被百里屠苏从那对残肢中挑出，裹带着粘稠的汁液和碎肉块，狠狠砸向欧阳少恭面门。
“百里屠苏！”
眼疾手快地将欧阳少恭拉到自己身后，陵越催动灵力凝出一团净水将那玉石碎片裹住，看向百里屠苏的视线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剑尖还没碰到玉横碎片就被坑了的少侠百口莫辩，他深知陵越的脾性，再加上这段时日确实素行不良，现下当着一个笑里藏刀的欧阳少恭和一个不明真相的方兰生，只能咬咬牙直面大师兄蓬勃的怒火，心塞塞地瞅着被严严实实护在大师兄身后的欧阳少恭。
那家伙居然还假惺惺地来劝架！
“师兄，我无事。雷严为了让我用玉横碎片替他炼制药物，曾将玉横碎片交予我保管了一段时日，方才恐怕是玉横碎片感知到我身上残存的玉横灵力，这才会直冲我而来，并非屠苏师兄有意为之。”
“少恭你就不要替那个什么屠苏师兄掩饰了！”
围观了半场的方兰生忍不住开腔打抱不平。少恭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善良，这么想着，方小公子恶狠狠地瞪了百里屠苏一眼。
“我之前还看到他在非礼陵越大哥，刚才肯定是他看见你和陵越大哥关系亲密，心里不舒服，想要趁机公报私仇了呗！哼，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想不到陵越大哥你们天墉城里也会有这样的人。”
“小兰。”
欧阳少恭不赞同地叫了方兰生一声，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摇了摇头。
百里屠苏则是纯把他们二人当背景，满心满眼地只看着陵越，握剑的手紧了紧，怕他会误会疏远自己。
被方兰生这么抢白，原本满心怒火的陵越反倒冷静了下来，他沉默着垂下眼帘，想到下山前百里屠苏言语间对欧阳少恭的忌惮，再回忆起这短短几日自己对欧阳少恭由戒备到如今的亲近，不由得瞥了一眼正温声安抚方兰生的欧阳少恭，眉心微皱。
递给百里屠苏一个回去我再慢慢跟你算账的眼神，陵越将已经清洗干净的玉横碎片收入掌心。
“既然琴川诸人已救出，玉横碎片也已寻到，我们便回去吧。”
“好。”
欧阳少恭看了一眼陵越的动作，未作异议。
“玉横？这就是那什么玉横啊！”
方兰生凑到陵越身边，目光灼灼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紧握的手扒开。
他揪了揪自己的小辫子，眼珠一转，贴到陵越身上就开始撒娇。
“陵越大哥，你就给我看一眼嘛，再给我说说这玉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陵越从来拗不过他，只得再一次无奈地屈服了。
“玉横一事说来话长，若是少恭应允，我回去后便告诉你。”
自觉欧阳少恭不会是自己得知玉横真相的阻碍，得了保证的方兰生满足了。他也不放开扒着陵越的手，就这么继续问。
“那这里这么多山贼怎么办？”
“他们？”
陵越不禁想起了那在孙奶娘的扫荡下“战况惨烈”“尸横遍野”的翻云寨，沉默片刻，他摇摇头说。
“便将他们交由琴川衙役吧。”
方兰生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但是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郁闷地撇撇了嘴，跟在众人后面往外走。
快要走出石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下，转身又走了回去。
“陵越大哥，少恭，你们等我一会儿。”
陵越有些奇怪地看过去，就见方兰生站回了那堆残肢前，闭着眼双手合十快速地默念着经文。
他愣了愣，一时只觉得这昏暗的丹室内，那个穿着不伦不类的女子衣裳的少年那么耀眼。
一贯跳脱没个正形的小少年，此刻沉静而又慈悲，陵越听着他的声音，心中压抑下的对山贼、对百里屠苏、乃至对自己的怒气都慢慢散去，
“大师兄果然很喜欢小兰。”
欧阳少恭离百里屠苏不远不近地站着，状似无意地轻声自语。
百里屠苏目不斜视，垂在身侧的手却忍不住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作者有话说第78章 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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