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疏云淡》炉子

7、旧情

　　夜凉如水。

　　战斗终于结束。

　　赵咏花和飞云十二骑的出现，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孟家寨方面仅伤亡不足百人，就挡住两千多人的进攻。由于有官兵在山下围攻，最终只有三十多个人得以脱逃。
　　赵平和赵安已经带着飞云十二骑追到山下。赵咏花坐在张林海身边一直低声说个不停。湘云忙着打扫战场，见到两人谈得亲密无间，而且时时在偷看自己，不由得走过去。

　　“海哥，你的伤，怎么样？”
　　张林海的脸突然红起来：“。。。不碍事的，大小姐。”

　　赵咏花笑起来：“嘿嘿，我在听海哥说你小时候的臭事儿。”
　　“咦，什么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啊。”

　　“嘿嘿，你三岁的时候，和海哥玩装死的游戏，后来怎么样赢的？”

　　湘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扭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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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云三岁那年，张林海已经十二岁。

　　这么大年纪的小土匪，都已经扛着枪去巡山。张林海却天天在带孩子，因为湘云只和他玩。那时孟寨主整天忙着练功，翠竹夫人要打理一应事务，都没工夫管孩子。

　　张林海白天要管小家伙的吃喝拉撒，晚上还要起来几次给她把尿，和奶妈也差不多。
　　有天中午天太热，湘云吵着要出去玩。
　　张林海怕她晒多太阳长痱子，出尽百宝要哄着她在屋子里玩。
　　最后各种游戏都玩过，他就想出个新游戏。
　　他来装死，由湘云来想办法让他“活”过来。
　　开始几次湘云呵他的痒，很快就让他“活”。
　　后来，他居然忍住，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
　　湘云实在没有办法，尿憋得难受，当时正好骑在他的脖子上呢，就哗哗地尿他一脖子。
　　张林海眼看大事不好，又不敢动，怕吓着小孩子，只好听任热乎乎的液体流下来。
　　。。。。。。
　　直到湘云长到七岁。

　　有一天，翠竹夫人突然看到十六岁的张林海看着湘云的笑脸发呆，猛然间想明白这张林海不是个奶妈而是一个小伙子，不禁大惊失色。
　　想到七年来，湘云一直是白天黑夜和他在一起，不由得暗暗后怕，立刻打发张林海去她娘家送信。

　　这一去，就是十年。
　　因为到石家，石老爷拆开信，信里只有一句话：“将来人留下，十年后再让他回来。”

　　十年后正好湘云要成亲，石老爷才带着张林海来到孟家寨。
　　张林海在降虎堂外，见到的，是身穿大红嫁衣的湘云。
　　而那一天，正是张林海二十六岁的生日。

　　当迎亲的轿子终于带走湘云时，张林海的魂也被带走。
　　从此，孟家寨多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张。
　　他每年只有在过生日那天会喝得烂醉如泥，平时却是一滴酒也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