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得云销等雨霁》怃念

13、chapter13

　　“我们小星星穿这条裙子好不好呀？”尹哲皓手指着橱窗里的公主裙，问被自己抱在怀里流口水的小戚萋。一周岁都没满的小宝宝哪里听得懂他的话，只会“咯咯咯”地傻笑。
　　“喜欢是不是，那尹叔叔买给你好不好？”尹哲皓乐地曲解小宝宝的的意思，叫了营业员来把衣服包起来。
　　戚霁无奈地接过那只精致的袋子，把右手里的袋子都换到左手，使劲甩了甩不堪重负的右手臂。
　　今天是周六，早上，尹哲皓踩着她们早饭的点来她家看小戚萋，戚萋很配合地黏着尹叔叔不放。等她们吃完早饭，尹哲皓很无奈地对戚萋说：“怎么办呢小星星，叔叔要回医院一下下，下午再来看你好不好呀？”
　　戚霁闻言，赶紧伸手要把戚萋抱过来，可是小戚萋只要一见到帅帅的尹叔叔是连妈妈都不要的，感觉到尹叔叔要把她给别人，立刻小嘴一撇，霎时泪如雨下。戚霁伸出的手僵在那里，脸上哭笑不得。
　　尹哲皓看到事件延他预想的方向顺利发展，马上淡定地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我只是去医院帮人家调一下资料，十分钟就好了，要不你们和我一起去，等我好了，我们带小星星去转转？”
　　“好啊好啊！正好霁儿这次来荷兰之后还没出去好好逛呢！那尹医生，我们戚萋和戚霁就拜托你啦！”戚霁还在想要怎么拒绝，芮婆婆已经抢先一步帮她答应了。
　　“可是……”
　　“可是什么呀？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没力气看戚萋了，你们玩得晚点再回来吧！”戚霁最后的负隅顽抗被芮婆婆三言两语打断，只好上楼换衣服。
　　小戚萋今天帮了尹哲皓大忙，他自然越看她越喜欢，从医院出来，就开始不停地帮她买衣服，戚萋一定要让他抱，所以拎衣服这样的活只能留给幽怨的戚霁了。
　　终于，一路沉默着的戚霁爆发了：“够了！不要再帮她买了！这么多衣服，要穿到什么时候啊？！”
　　尹哲皓像是终于注意到了身后的她，于是凑在小戚萋耳边说：“小星星，你妈妈累了，咱们陪她休息一下好不好啊？”回答他的依旧是傻笑……

　　咖啡厅里，两人面对面坐下，小戚萋终于感受到了妈咪的怒气，隔着小桌子，向妈妈怀里扑去。
　　“呵呵！”尹哲皓看着对面的母女，忍不住笑出了声——戚霁装作横眉怒目地瞪怀里的宝宝，而宝宝又只是在哪儿咧着嘴巴笑，蹭着妈妈的脸，顺便把口水也擦上去了。戚霁一边拿手帕擦脸，一边不停地扭头躲开戚萋的攻击，那样子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她怎么不对你这样啊！”戚霁无奈地看着对面抖着手帮她加糖的人，“哎！你别笑了！”
　　尹哲皓抬头看他，表情是收住了，就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还留着掩不住的笑意：“因为她喜欢我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戚霁抬手拍了小戚萋的屁股一下，把她腾空抱起，和自己面对面：“说吧，你是不是我生的！”戚萋没理眼前面目狰狞的妈妈，扭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后面的尹叔叔，小嘴一撇一撇，又像是要哭了。
　　“我们小星星当然是妈妈生的啦！来，休息好了我们去帮你妈妈买衣服好不好？”
　　“不要！”想到刚刚提的那些袋子，戚霁就头疼。
　　“要的！人靠衣装，你再穿着前年的旧款，别说小星星，连我都要嫌弃你了！”尹哲皓一句话，两人瞬间进入舌战模式。
　　“我们戚萋才不会像你那么肤浅！你把她给我抱，跟着你要学坏的！”
　　“那也得小星星肯让你抱才行！”
　　………… …………
　　今天的战果着实的丰富，尹哲皓的卡宴，后备箱被塞得满满的，车的后座上也堆了不少。戚霁刚才眼看说不过他，便借刷他的卡出气！衣服买完，戚霁心情也好了；她心情好，尹哲皓的目的就达成了；目的达成，他自然就顺便请她们共进晚餐了。
　　楼顶的旋转餐厅里，阿姆斯特丹的夜景被他们尽收眼底，小戚萋扒着玻璃幕墙死活不肯离开，戚霁无奈地抱着她在窗边坐下。尹哲皓边翻着菜单边询问着戚霁的口味，十分细心，十分绅士。
　　戚霁问服务生要来温水，给小戚萋冲了奶粉哄她喝；尹哲皓拿过她面前的食物，仔细地帮她切成极易入口的小块。好一幅岁月静好的温馨画面！周围用餐的客人纷纷对这“一家三口”投来羡慕的目光，而目光的焦点却似毫无察觉一样，旁若无人地继续着那份……“温暖”。
　　“你看，小星星多喜欢这里啊，以后常带她出来看看吧？”尹哲皓看着正对玻璃幕墙流口水的戚萋，对戚霁说。
　　“她不过就是好奇而已，多来几趟就不这样了。”
　　“那你呢？你今天不是也挺开心的嘛！何必天天窝在牧场里，一天到晚见不到几个人。难不成你想出世？”
　　戚霁眯眼看他：“出世？你觉得我当尼姑合适吗？”
　　尹哲皓左边的嘴角往上扬了扬：“为什么不合适，瞧你骨骼清奇，一看就是修行的料！来，让我想想你光头的样子！”
　　“咳咳！”戚霁被汤呛着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骨骼清奇？你哪里看出来哒？难不成是在夸我骨感？”
　　尹哲皓故作思考状：“唔，你要是想这个么理解，也行。”
　　“说实话，我觉得牧场比较安静，而且更贴近自然。”戚霁面色一正，结束了“尼姑”这一话题，有些惆怅地说，“趁现在有机会让戚萋多感受一下，等以后回了中国，就很难有这样真正清净的地方了。”
　　“你，要回去？”听了她的话，尹哲皓有些紧张地问。
　　“当然喽，我的家人都在那里，等戚萋再大一点肯定是要带她回去的。”
　　戚霁说得轻松，尹哲皓听得揪心。结果直到这顿饭吃完，再没有人发出过声音。

　　晚上回家确实已经很晚了，小戚萋早就在戚霁的怀里睡着了。芮婆婆帮他们开门，看到他们拿着的大包小包的袋子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出去帮忙。边拿过戚霁手里的袋子还边对尹哲皓道歉：“阿皓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霁儿总是这样，一买东西就停不下来！都是当妈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让你破费了！这样，你下次啊多到这里来吃几次饭，正宗的中国菜在国外可不容易吃到！”
　　“芮婆婆你这样说，我今天花的钱可就值了！我下次一定多来尝尝您的手艺！”尹哲皓面对芮婆婆的时候，板了一晚上的温和了下来，几句话就把她哄得喜笑颜开。
　　戚霁没理他们，径自抱着戚萋走进屋里。晚饭吃到一半，饭桌上的气氛忽然冷下来，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好端端的就生气！于是她一边暗骂他的喜怒无常，一边低头默默吃饭，一整天的好心情一下就被浇灭了，也懒得去思考他为什么生气了！
　　油门踩到底，银色的卡宴像出笼的野兽一样向前奔去……
　　今天明明都挺好的，可是一听她说早晚要离开，就止不住的生气，特别是看她好似不在意地说出时，就更是抑制不住，生生把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欢乐氛围给破坏掉！
　　其实，刚刚在静得吓人的车上他就已经后悔了，但是习惯了冷漠的他要怎么去为自己的莫名其妙道歉呢！
　　车速越来越快，在午夜寂静无人的马路上疯狂地驰骋，有种乘奔御风的感觉，那些烦躁的情绪就这样随风散去吧！
　　可是，就像“抽刀断水水更流”一样，靠外力又怎么能让烦恼消减呢？
　　从半夜到凌晨，再到清晨，车已经绕了城里几圈了，马路上的车也多了起来，尹哲皓心中的烦躁依旧挥之不去。陡然，一个猛烈撞击，他立刻清醒，却又随即陷入昏迷……

　　“霁儿，你和尹医生昨天是不是吵架啦？他平常可每个周日都会过来的！”中午吃饭的时候，芮婆婆满脸忧色地问对面数米粒的戚霁。
　　“哎呀！他又没说他今天一定会来，大周末的，人家当然要去和女朋友约会啦！”戚霁还在为他昨天的态度生气，当下，没好气的直接打碎了芮婆婆的如意算盘。
　　“他有女朋友啦？！”芮婆婆一脸痛惜，“你昨天为这事不高兴啦？”
　　“什么呀！”戚霁彻底无奈了，看了芮婆婆一眼，放下碗筷，径自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报今早的一起交通事故，五辆车连环追尾，死伤惨重。镜头缓慢清晰地扫过出事的五辆车，就在戚霁准备换台的时候，那辆灰色的卡宴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戚霁的眼睛瞬间瞪大，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倾。看清了那辆车的车牌号，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拿了车钥匙就出门。芮婆婆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只看到了被猛地关上的大门。

　　赶到新闻里提到的医院，她急急忙忙跑到护士站问Zeke所在的病房，小护士却很有礼貌地告诉她Zeke先生几个小时前已经转院了。戚霁猜他一定是转到他自己医院了，道谢之后，匆匆朝外面跑去。小护士在她身后喊：“He just……”，但这个满脸忧色的女人似乎并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