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蛋疼人生》Miang

51、第五十一章

　　这张面具，是林峥亲自从洪老头手中挑选出，交到叶萌手上的。与这张脸相处近半月，林峥对这面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如今叶萌不见人影，而她的面具却已被除下，这其中又是发生了什么？

　　林甫华见林峥已然拿到面具，便也不再多言，只是重复道：“六叔且坐。”

　　林峥此刻的语调竟然也是平静的。

　　“贤侄，你可见到……叶少宫主了？”林峥道。

　　“六叔这是说的什么话？”林甫华轻轻放下茶盏，瓷盖发出清脆响声：“叶少宫主早已故去数年，我又怎会见过？”

　　“林甫华……，若是叶怜尘出了分毫差错，”林峥看着一直淡然坐在原位的林甫华，一只手按住他扣着杯盖的手，凑近了他，道：“那个叫莲华的玩意儿，也别想好过了。”

　　林甫华看在眼前平庸的容颜，明明与自己相差甚远，可只觉得他的气魄分外逼人。一瞬间，他仿佛觉得小时候他崇拜景仰的那个六叔叔又回来了。

　　如果折损一个女人，就可以让六叔从现在浪荡不羁的模样变回原来的样子……

　　“六叔，你若是喜欢，我大可将莲华奉上赠予。”林甫华面上表情分毫未变，眸光闪烁。

　　“蒲柳之姿，谁稀罕？”林峥收回了手，甩了甩胳膊，向门外走去。

　　林甫华看着林峥的身影自门口走出，不知何时，也是发出一声轻然的叹息。

　　而此刻，内室的门后，躲藏着一个身影。

　　绣有荷花纹样的帷帐低垂，幔带飘飞。床榻上的被褥被莲华凌乱地塞作一团。角落里的香炉将熄未熄，燃着一缕断续的烟。莲华不着钗饰，将耳依在门上，乌发披散在身侧。她穿着素白的单衣，赤着玉雪一般的双足。她轻轻放在门上的一双手不自觉紧紧握紧，嘴角也有了咬痕。

　　她忽然想到月似公子同她说的那些话。

　　月似公子墨痕点染而成的眉眼似乎还在眼前，他若秋山明溪一般的话语也徘徊在耳畔。

　　“你体内的毒……有两种。”月似公子提起笔，沾了一团墨汁，无声在宣纸上着笔：“一者名为问道，一者名为梦惑。问道是秋山提杖又问道之问道，后者是梦中情思萤惑惑之梦惑。问道之毒在你体内已有了十数年，应是你幼时习武之时所种。问道之所以名为问道……便是因为它可为练武者寻路问道，虽可奇异冲开一些经脉，却也后患无穷。而梦惑……则是魔教之毒。”

　　问道之毒失传已久，曾是一些门派练功的秘药。此毒可以为练武者冲开经脉，令练武者达到一些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可武功超然的代价，就是生寿硬减数十年。

　　而梦惑，则如同其名一般，让人逐渐沉睡在梦境之中，永远昏睡。

　　这种毒药，莲华很熟悉。

　　因为在碧落宫中，她曾经将此毒下在一位曾经身份贵重的少女身上，让她永远地陷入了沉睡，再也没有醒来的一天。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种毒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是什么时候？

　　莫非是三年前，神祈……

　　她不敢再想下去。

　　无论是哪一种毒药，都足够让她的一辈子就这样子匆匆结束。

　　她的脑海中很是慌乱，许多想法发了疯似的跳出来又被挤掉，最后回归成一片空白。

　　她记得问道是师傅给她服用的，可是那时她尚且年幼，她根本不懂那是什么。

　　为什么师傅要给她用问道之毒？

　　她是叶澜生的女儿，她理应像叶澜生那样武功超群，又怎么会用到问道？

　　如果知道她身中这两种没有解药的毒，少公子…少公子，是不是会不要她了？

　　她是不是就失去了价值，再也没有意义去站在少公子的身边了？

　　不可以，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她想要的，她就一定会拿到手！

　　可是……可是……

　　林甫华已经不要自己了。

　　他刚刚亲口所说，一字一句，她分明听得清清楚楚。他说要将自己，双手奉上，赠与那个名不见经传一切都普普通通，年龄可以做她叔叔的人。

　　他当她莲华是什么，只是一件物品？

　　莲华只觉得心中一点一点撕咬一般的疼痛，明明是夏夜，却只觉得如坠寒窟。

　　他……明明只是从头到尾的在利用自己。

　　那种种痕迹，那日常相处中的一点一滴，她难道还看不出来么？只不过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欺骗自己，他的心中有自己。

　　他拿自己与神祈做交换，这还不够自己离开他么？

　　莲华一咬牙，忍住身上的疼痛，披上一件外衣，既不束发也不穿鞋，偷偷从门缝间看了一眼安然无声的林甫华，然后自窗中翻出。

　　她的脚落在冰凉的石头上，赶到一阵不适。

　　她茫然地看了看眼前无垠的夜色，感到一阵无措。

　　她鼓着勇气告诉自己，她如今是碧落的长老，又让江湖人都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当她离开林甫华的庇佑，却又是一阵的心寒，不知是不忍，亦或是对前路的迷茫。一直以来都是林甫华在背后为她出谋划策指点江山。

　　她如今，该去哪里？

　　就这样子离开问剑山庄，从武林大会铩羽而归，去面对绿竹的讥笑？

　　她的眼前忽然划过一个年轻人的眉眼，山水画卷一般清新渺远，浩浩然如脱尘世。那沉稳安宁的气息与淡淡草药莲香，总给她以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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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怯懦的少女，瑟缩着青涩的躯体，踏着徘徊的脚步，缓缓上前。她乌发仅靠一支发簪挽起，身上披着软纱制成的轻薄衣衫，露出几寸柔嫩的肌肤。她面上满是惊惶表情，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溢满了恐惧。

　　夜风吹拂，将她原本就单薄的布料吹得更开，她慌张的将衣料拢住，面上一阵苍白。

　　九曲石桥上，立着几名同样披着红色软纱的艳丽女子正在调笑着。其中一名取下头上的飞翠金簪，亲手插入她墨般发间。摇曳闪烁的翠色与那少女瞳光相映衬，别样旖旎。另外一名额心点着红色朱砂的女子手持团扇，面上带着暧昧笑意，轻轻一推她，那少女便又踉跄着朝前走了两三步。

　　“你倒是去呀！”另外一名发髻中簪着浅色花朵的女子稍稍跺了跺脚，急道：“惹怒了主上，平白惹得我们也要跟着你受罚。”

　　那少女瘦弱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看了看身侧浓浓的夜色，终于绕过了眼前的紫檀嵌百宝屏风。

　　女子们的嬉笑声都在刹那间远了。

　　夜风吹拂过夏夜的树林，叶片互相摩挲发出轻微的悦人声响。水波也有着迷梦一般的作响，只是没有波光。凉亭四角的白纱全部垂落，在风中飞舞着。而凉亭中倚在桌后的那人，更是让人恍若置身梦境之中。他的乌发全部垂落，自耳际滑下。那柔顺的光泽，让人有触摸的欲望。纤白如瓷的脖颈，弧度优雅。抬头饮酒时，破碎的液珠沿着那道弧线滚落，消失在金红色的衣衫深处。或许是因为醉酒，它的眸光亦然是潮湿的，宛如下雨天一般，迷蒙而遥远。

　　原本惊惧的少女，也在一瞬间窒住了呼吸。

　　屏风后那些艳丽如斯的女子，怎可和眼前人相比。

　　眼前人就像是三途河边开得正艳的彼岸花，又像是引人流连的罂粟。明明艳丽如斯，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得触碰。微微一抚，便是粉身碎骨。

　　“你来了。”神祈朝她浅浅伸出酒杯，道：“坐吧。”

　　金杯流光，而握住金杯的手上，有着更为闪耀的一枚戒指。

　　那少女这才回过神来，面上又恢复了恐惧的神色。

　　只是她想起先前拿群人不知是恶意还是善意的叮嘱，不敢将恐惧表现出。她鼓起勇气，坐到了他的身边。

　　身畔浓郁香气入鼻，混合着肆意的酒气，醉人又让人窒息。

　　她始终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深怕一抬头便露出那发自心底的恐惧而触怒了这位主上。谁知他却伸出手，狠狠拽住了她的发，将她的头恶狠狠抬起。

　　粗暴的方式，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眼眶中也满是晶莹的泪水。发丝被拽住，扯得她的肌肤生疼。她流着泪，可眼前的人像是没有看见似的。

　　他将手中金杯扔开，一手拽着她的头发，另外一手托着她的下巴，左右微微转动，像是在检查些什么。

　　她只觉得，他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回忆中的人。

　　“不像，一点儿都不像。”神祈看了她半晌，道：“不该是这般神情。”

　　她的泪水止不住地下流，慌忙间，她口不择言道：“你可知道，我二哥是南岳的掌门，我是慕容家堂堂六小姐，你若是还想要你的性命就快放了我！”

　　屏风后忽而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哭喊，可是那尖叫声只到了一半便硬生生止住了。

　　一瞬间，两侧树林间扑棱愣飞出许多夜栖的鸟。

　　那些守在石桥上的女子依旧彼此谈笑着，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其中两个女子对视一眼，绕过屏风向前走去。

　　脚下有着飞溅的血迹，方才还与她们惶恐对话的少女，此刻已然没了声息，歪在凉亭的栏杆上。那披在她身上的红纱，再也没有人去刻意地笼。两旁的飞纱也沾染了艳红的血迹，分外妖娆。

　　那两名女子面色如常，还带着淡淡的笑颜。其中一个道：“主上，这个也不符您的意思么？”

　　神祈挥了挥手中的酒杯，一支修长的手托住自己的额头，并不多言。

　　而那女子已然明白了神祈的意思，与另外一人一同抬走了那忽然就断了性命的慕容家六小姐。

　　其中一个在告退之时忽然转身禀报道：“主上，白城大人回来了。”

　　神祈似乎很是恍惚，重复了一遍，道：“没有跑？回来了？”

　　“是，说是将武林盟答应的礼物送来了。”那侍女恭敬一礼，便退到了屏风后。

　　白城抱着叶萌走进的时候，正巧和抱着慕容六走出的侍女擦肩而过。

　　同样的姿势，不过一个尚生，一个已死。

　　叶萌垂下的发与那死不瞑目的少女擦过，叶萌看到她的神情惊恐异常，脖子上一道开口，干脆利落，是致命伤。

　　而那些红纱女子，个个都用看死人一般的眼光看着白城怀中的叶萌。

　　叶萌不由一抖，可是她发现自己抖不起来。

　　林甫华那凶巴巴的侍女点的是什么劳什子穴位……

　　白城走到屏风后，让人通传。

　　他轻轻附在叶萌耳边，道：“别恨我。”

　　叶萌：……

　　叶萌心道，我确实挺恨你的--b

　　“主上，人，属下已为你带来了。”白城笑道。

　　叶萌不能转头，看不到他在对谁说话。但是不用猜也知道，能够让白城称为主上的，也只有那个西域魔头神祈了。

　　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传说中的人物近距离接触，不过看起来很是不妙的样子。

　　如果莲华已经和她跳过三垒了，那可不妙啊。

　　白城很快告退，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叶萌一眼。那一眼看的叶萌心惊肉跳，内心直蹦出一些不好的猜想。

　　此刻，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绝佳时间。

　　魔教教主，身边坐着□□教主的亲妹子而浑然不知。

　　神祈正在一杯接一杯地饮酒，一边用贪婪的眼光一次次细细地看着叶萌的脸。

　　许久，她道：“三年未变……你，长大了。如今……倒是有些肉了。”

　　叶萌：……废话！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了好么！！而且你心心念念的莲华三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几两肉！上下都是平的！能和老娘的身材比么！

　　“不说话……？”神祈歪着头，看了看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哦，你不能说。”

　　他伸出手，戏弄一般拂过她的衣襟，在锁骨和胸口徘徊许久，痒痒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让叶萌内心恼怒到快要爆炸之时才点了两下。

　　叶萌感觉头可以动了，清了清嗓子，也可以说话了。

　　可是她不敢说话啊。

　　眼前的神祈若是发现到手的是个冒牌货，还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了？

　　叶女配的功夫好是好，可对上神祈，完全只有挨打的份啊，毕竟这位以神为名的男子，武功高深莫测连林崎都打不死。

　　更何况，如今她还不能动武！

　　林甫华这是算好了，见自己差不多没有武功都可以被一个丫头制服，等她见到神祈之时为了自保性命也会好好演戏，实在是太可恶了。

　　于是她继续沉默着不说话。

　　“还是不说？”神祈用指腹刮擦着她的脸颊，道：“没事，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同我说话……我会让你……全部想起来……”

　　她一手扣住叶萌的后脑，叶萌眼前一暗，就是神祈那张俊美的脸的放大版。

　　屏风后的侍女一如既往的互相说着话，讨论着这次进去的少女会过几日才死。

　　那些姑娘们，活得长的有一两个月，短命的像今天这般的，方才有缘见了主上的面便香消玉殒。不知道刚才进去那位，是否让主上满意了呢？

　　正在猜测之时，忽然听得屏风后响起一阵中气十足的喊叫。

　　“神祈你给老娘去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