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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缘起。

      一年前。

      右丞相法量绘这些日子里正为了一件事着急上火:太子虽在皇上面前还如已往一般恭恭敬敬,可私下里的性子却是越发地暴躁起来。哪个月他这个右丞相不得偷偷帮太子从他那个长庆宫里弄出一、两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人来?也不知太子是中了什么魔。法量绘私下里去找御医开了凝神静气的方子,不管用。他又去找道人画了驱邪的符咒贴到长庆宫,还是不管用。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太子身边的一个太监忽然跑来告诉他,太子每次在听戏文的时候才是最温和最慈悲的,甚至还会为戏中的人物落泪。所以法量绘便自掏腰包从江南给太子买了些良家出身的优伶,装成宫女偷偷送进长庆宫去,陪伴太子。可那些优伶毕竟出身太过卑微,只知顺从太子不敢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成为太子身边的真正交心人,反而成了他手中的玩物。太子如今更是把对那些女子的折磨当作一种乐趣,一种发泄,导致他的脾气越发地乖张起来。

      法量绘很是懊恼,后悔当初自己怎么想出了“送优伶给太子”这么个叟主意。如今想不给太子送江南采买的优伶都不可能了!太子隔一段时间就会问他有没有江南“时鲜的瓜果”送入长庆宫。他明白太子的意思,绝不会傻到送些真正的时鲜瓜果去长庆宫,可是为了应付太子,他也确实这么干过。有时他还以“需谨慎挑选”为由,减少往宫里送人的次数。然而这都不是长久之计,精明过人的法量绘明白,必须得找到一个真正的解决办法才行。

      去管太子之事,并不是他自找麻烦,实在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当今太子承祀是已故孝仁皇后的嫡子,从血缘上来说是他法量绘的外甥。太子的地位稳固与否,直接关系着他法家一族人的荣宠。而如今,本朝的另一门望族,左丞相安元,正暗中支持着其妹柔妃所出的大皇子承祏,密谋着要将太子之位更张。

      根本不用法量绘多想,也绝不能让安元那只老黄鼠狼得逞!其实,法、安两家私下里的较量早在三代前的那次“立后事件”之时就开始了。可两家也都深知各自是朝廷栋梁,百官万民典范,不可不要礼仪在明处挣个鱼死网破,所以在表面上总努力维持着相安无事的关系,一直同朝为官,法家居右,安家位左,作为两支重要的政治势力,被朝廷拉拢着,相互置衡,相互制约。

      此时,今年夏天皇宫选秀女的事情又被提上了日程。看着“秀女”二字,法量绘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若能在秀女中能找到一个工于诗词音律的才女送到太子身边作侍妃,既能投其所好,又能以柔克刚地化解一下太子心中那股莫名的戾气,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传承了一千多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让多少出身良门的女子只成为了精于女红的贤惠人。真要在那些秀女中找出这么一个出类的才女,又要保证能被指到长庆宫去,谈何容易?!

      所以每天法量绘下朝回府,都会在厅堂中来回踱着步子,思度着自己的亲信、下属、学生中哪家有适龄的女儿,又有哪家似乎能培养出这样的一位才女,然后一一列单记下,派人暗中去查访。可查来查去,竟然没有一个何意的。

      法夫人看丈夫又在厅堂里踱起了步子,便一边摇着纨扇,一边貌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今儿去永福寺上香,老爷猜妾身遇到了谁?”

      法量绘头脑里正摸不着头绪地乱成一团,根本无心与夫人拉家常,便只顺口问了句:“遇到谁了?”

      法夫人微微一笑,轻声道:“要说还是妾身娘家的一门远亲,如今也在朝廷中供职。内府的一个四品管事,名叫李温,老爷可知道这个人?”

      “李温?听着耳熟,未曾见过。”法量绘停下来想了想,摇头,又开始来回踱起了步子。

      “他家虽不是大户,可也算是一书香世家。当时妾身就想起老爷这些天正为寻找才女的事儿发愁,便顺口问了一下他家是否有适龄的女儿。”

      “怎样?”法量绘听到这里,忽然对夫人的话有了兴趣。

      “有倒是有一个,可早已经许了人家,这月末就要过门,不可能参加选秀了。”

      “咳,你这不是跟没说一样么!废话一堆!”法量绘气得一甩袖子,瞪了夫人一眼。

      法夫人继续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老爷就是个急性子,您且听妾身跟您说完啊。后来,妾身就把老爷您想找的女孩的条件告诉了他,让他也帮着在书香门第的世家里物色物色。他说了,自家的闺女虽然已许了人家,可他本家里还有一户,也是书香世家,家风极好的,家中女儿年十三,正合了选秀的年龄。那女孩倒不是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也是一直在读书的。又因其母素喜昆调,便拜在了孔季重的名下,学习诗文音律。”

      “孔季重?!”法量绘听到这个名字后一怔。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孔季重就是为皇上在曲阜祭孔大仪上担任赞礼兼讲经官,后被皇上破格提升为国子监博士赴京任职的那个才子。听说他入京后,就在公事之余一直致力于戏曲的创作,写的一些戏折曾被内廷与京城知名昆曲班社竞相排演过,已是小有名气。

      “夫人是说那家的女儿跟着孔季重在学习诗文音律?”法量绘反问了一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有这么符合条件的女孩就在这京城之中。

      “可不是嘛。说来那家的主母也有些怪,谁不知道女儿家填词唱曲儿会被当作不正经,可她偏偏不顾忌这个,还专门让小女儿去学。”法夫人微微撇了撇嘴,言语中有些轻蔑之意,“不过,听说那小女儿学得也挺上心,孔季重对他的这个女学生多有夸奖呢。”

      “好哇!”法量绘却高兴得猛地一拍巴掌,大叫道:“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法夫人以扇掩面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老爷整日里尽是想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又找这稀奇古怪之人。恕妾身愚见,还真看不出这样的女子对太子会有何帮助呀。”

      法量绘一边笑着摇头,一边指着夫人说道:“你又妇人之见了吧?我就是要找一个这样既能投太子所好,又能以柔克刚,在太子面前能说得上话,不会一味顺从,能规劝太子弃邪从正的女子。”

      “可若这女子让太子更沉迷于声色之中,又该如何是好?”法夫人疑虑地问。

      “所以我才要在那些我信得过的人家里找这样的一个女孩。这样,她便可听从我的安排,规劝协助太子了。”

      法夫人不禁有些得意地笑着赞道:“怪不得连皇上都夸老爷心有九窍。老爷的思维如此缜密,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啊。”说着,法夫人忽然又皱起了眉头,好似想起了一件什么为难事似的。

      “可是老爷……那女孩的父亲只是一介国子监捐生,无官无品,怕是他的女儿是没有资格参加选秀的啊。”

      “哦?”法量绘一愣,喃喃道:“这倒是个问题。夫人你当时可否问过,那女孩的父亲是否真是有点才学的?”

      法夫人笑道:“那是自然的,否则怎么能教出那么好的女儿。他也不过是连年入考不中,走背运罢了。”

      法量绘听罢,迟疑地望着夫人,问道:“夫人你了解得可真细啊……莫不是受人之请,绕了一大圈借此向我求官来了?”

      法夫人释怀地一笑,道:“哎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爷的法眼。就是那个李温,他见这个本家兄弟李武宁家境日益困难,又念着他本也属一小才,便想帮衬帮衬他。今日见到我,便向妾身求了这件事。妾身哪儿有不了解老爷脾气的,所以就没答应他什么,也不想跟老爷提起这事儿自讨没趣儿的。可见老爷整日为找一个秀女的事儿发愁,便担心老爷的身体,所以前后思量了一下,这才说了出来。”

      法量绘指着夫人,嗔笑道:“你呀,该说的,不早说;不该说的,却一起说了。算了,秀女的事儿要紧。再说了,如果他确实有些可用之处的话,朝廷里倒还真是有些小缺可以让他来补的。这样吧,你派人告知李温,让他告诉那个李武宁,先来府上让我见一面,若还可以,我便让吏部向皇上保举一下他。”

      “那敢情儿好,如果他真能有个一官半职,他的女儿便能参加冬日的那次选秀了。”法夫人也高兴了起来。

      “那女孩闺名是什么?”法量绘问夫人。

      “李氏芸素。听说还有字,为‘清和’。”

      “李芸素,李清和……果然是书卷气浓浓啊!”法量绘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微笑着喃喃道。

      **************************************************

      冬日皇宫选秀前,春僖宫的柔妃领了恩旨回家省亲。其实,她这趟出宫的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探望家人,而是遵照了她大哥左丞相安元的安排,回去谋划一件事情。

      安元给坐在凤榻上的皇妃行了臣子之礼,便遣退了屋里的侍从们,然后又亲自把门关好。转身看向正在喝茶的柔妃,不禁眉头一皱,走过去小声怨道:“小妹你呀,竟然还有心思喝茶?!”

      柔妃抬头看向安元,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笑道:“大哥这是怎么了?有事儿就不能在宫里说么?火急火燎地把妹妹从宫里叫回家来,难道就是为了来看大哥皱眉头的?还是真出了什么大事儿?”

      安元在柔妃凤榻旁的一个客座儿上坐下,撩了撩袖子,说道:“法家又要有动作了。”

      柔妃淡淡一笑:“他法家如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正数着日子等太子接了皇上的大权,把天下都变成他们法家的。大哥,这可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啊。”

      “唉,小妹什么时候也开始说这种丧气话了?!大哥不是还在帮你和承祏争取么?好了,没时间怄气,说正经事要紧。那个老狐狸法量绘,估计会在这次选秀中做手脚。”

      柔妃脸色一沉,疑惑地看向安元,问道:“大哥是说,他还想在后宫弄出个他法家的皇后来?”

      安元摇头轻笑:“小妹多虑了。自打继后孝安皇后崩逝后,皇上就不打算再立中宫了。就算他法家再有能耐,除非能让嫡后孝仁皇后活过来,否则也毫无办法。这次法量绘是想暗中操控选秀,把一个秀女送到太子的长庆宫去作侍妃。”

      柔妃有些糊涂了,继续问道:“这次选秀,皇上的本意就是要为四位已婚配的皇子选侧夫人呀,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安元皱眉,摇着头说:“小妹常在深宫,有所不知。这里面可大有文章。我得信儿后派人去暗查过,他要送给太子的那个秀女本是无资格参加选秀的。”

      “什么?!”柔妃惊得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他使了掉包计,让杂草野花混进了秀女中不成?”

      “那他倒不敢。”安元冷笑了一下答道,“那女孩的父亲本只是一国子监的捐生,无官无职,所以她是没有资格参加选秀的。但是不知道法量绘怎么就看中了她,便让吏部把她父亲的名字加进了补缺引见单,引见给了皇上。估计她那父亲也算是有点才识,引见后皇上竟然破格让他作了杭州府的知府。那是去年十二月里的事儿了,他今年四月就会赴杭州上任。虽然还未到任,可已是有了官的,所以他的女儿也就能参加这正月十五后的选秀了。”

      “可是,”柔妃有些疑惑,“说来说去,大哥到底有没有打听出来法量绘为何非得要把这个秀女送到太子那儿?以这女孩的家世来看,非常的微弱,并不象是能帮助太子的人啊。还是她本身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安元也疑惑地摇头,说道:“那女孩我也派人查了,长相并非有多出众,品性不过小家碧玉,书倒是读了不少,可女红差一些。其他的,也没什么过人的长处。”

      “那,这就怪了。按道理,法量绘不会糊涂到费这么大劲把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秀女送进长庆宫的啊。”柔妃更加迷惑了。

      安元抬头盯着房梁看了片刻,接着说道:“不过,这个女孩有一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她是孔季重的学生。”

      “呵,是那个善写折子戏的国子监博士孔季重么?”柔妃笑着问道。

      “是啊,看来小妹也喜欢他写的那些折子戏?”

      “那是,内廷里没人不爱的。就连皇上也爱看,常常叫他写完先不要给别人,先送进宫御览后再分发到内廷戏社去排演。”

      安元忽然大笑着点起头来:“我明白啦!原来法量绘那个老狐狸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说着,他看了柔妃一眼,解释道:“小妹啊,他这招走的阴险,咱们差点真被他蒙在鼓里了。”

      柔妃催促道:“大哥快讲讲。”

      “首先呢,那女孩是孔季重的门生,定是跟着学了些戏文的。太子身边有这样一位侍妃,若再是个小才女,就可以用来替太子讨皇上的欢心了。”

      柔妃没等安元说完,便撇了撇嘴,酸酸地说道:“那他干吗不直接把这样的女子献给皇上?不一样能讨好么?”

      “小妹你又糊涂了不是?”安元嗔瞪了柔妃一眼,“把那女孩给太子,就是为了让她给太子在皇上面前出头!若是直接给了皇上,岂不是没太子什么事儿了?再说,他法量绘的算盘可是算计得长远。他明白,只要太子地位稳固不动,这天下迟早是太子的。他把这样一个秀女送给太子,做的是一箭双雕,错,一箭三雕的打算!既讨喜了皇上,又讨好了太子,等太子再成了皇上,也得记着他的这一功劳不是?”

      “哦!”柔妃恍然大悟般地叹了一声,可转而又疑惑地问他:“可是,他就能保证这个秀女进了长庆宫后能够得宠?据我所知,太子常常跟那些被养在宫中的优伶斯混在一起,连太子妃都被冷落在了一旁。”

      安元非常自信地笑了笑,继续解释:“这就是法量绘为什么要把这个秀女送进长庆宫的第二个原因。你也肯定有所听闻过,太子沉迷于艳词靡曲已不是一日两日,据他身边的侍从讲,太子虽然脾气越发暴虐,可当看戏听曲儿的时候就会象是完全变一个人似的。如果他看得高兴,还会对身边的人好一阵子……法量绘啊,估计就是想用这个秀女‘管住’太子。你看,她会诗文音律,太子又好这一口儿,肯定会和她有话可说。她陪着太子一起看戏,若是再大胆说出点自己的想法讨得太子的欢心,一向有些孤僻的太子就可能视她为一知己。她又是孔季重的学生,太子肯定高兴从她那儿听到些关于她老师的事情,说不定她还会给太子和孔季重之间牵线搭桥……这样一来,太子觉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知己,能不高兴,能不宠她么?太子一宠她,她就可以按照法量绘的安排,慢慢影响、规劝太子,让他改邪归正……”

      安元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茶。柔妃觉得大哥分析得头头是道,更是心服口服,连忙催促着他继续往下讲。

      “然后?那还能有什么然后!太子越堕落,越暴虐,越无法无天,对咱们越有利。可如果太子真归了‘正’,你的承祏可怎么得‘正’啊?!”安元哼笑了一声。

      柔妃表情异常严肃地低眉思考着大哥刚才说的那番话。一盏茶的功夫后,她忽然抬头,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对安元说:“咱们绝不能让这丫头进长庆宫!”

      “那是当然。”安元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抬头看了看柔妃,继续说道:“所以小妹啊,这事儿会怎样发展,可全得靠你了。你得去给皇上吹吹枕边风,把法量绘算计好的这事儿给吹黄咯。”

      “大哥放心,内廷的事儿该怎么做,我心中有谱儿。我想办法去求皇上把那丫头指给承祏,让那丫头成承祏的人,干脆气死法家那只老狐狸,可好?”柔妃脸上露出一丝快意的笑,似乎已经大功告成了似的。

      “不妥!”安元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脸严肃地否定了柔妃的这个提议。“咱们不能那么干。好歹目前为止承祏和太子都还没有到要撕破脸皮的地步,让他们继续保持这样相安无事的假相也好。让承祏多去亲近亲近其他的兄弟们,以赢得支持。既然太子要扮白脸,咱们干脆就唱个红脸,岂不是更好?再说,虽然皇上对太子的行为也已有所注意,可仍是极力维护着他,为他遮掩。皇上还不是念着他是孝仁皇后留下来的唯一嫡子?!皇上的心思你一定要明白,谁打太子的主意,就是跟皇上本人对着干。所以,若咱们这边过早地露出要倒太子的马脚,对承祏不利,对你不利,对咱们安家也不利。这样一来,在这事儿上,咱们不能跟法家直接短兵相接,必须转移目标。我的意思是,最好你能想法子让皇上把那丫头指给除了承祏和太子以外的皇子,会更有利于咱们下一招棋的部署……”

      柔妃信服地点了点头,笑道:“好,就照大哥说的做吧。”

      晚上,在回宫的路上,马车里的柔妃一直在思度着究竟该把这事儿嫁祸给谁:三皇子承禄的母妃茂妃是自己牌桌上的好搭档,所以不能嫁祸给三皇子去得罪她。那,就只剩四皇子承禋了……对,四皇子的母妃誉妃出身低,没什么背景,却因有些狐媚的本事得了宠,接连生了四皇子、六皇子和八皇子,还有两个皇女,从一个宫人慢慢爬到了妃的级别。嗯,就是她了!反正她看誉妃不顺眼也已好久……

      长乐宫中正在绣花样子的誉妃忽然打了一个冷战,手抖了一下,细细的绣花针扎到了她的食指里,渗出了血,在绣布上洇出一丁点儿红来。她怔怔地抬头向门口望去,两个小太监正在换殿门口宫灯的蜡烛。外面一片漆黑,阴沉沉的压得很低,似乎有一场大雪要来。

      “娘娘,外面冷,奴婢把门帘子放下来吧?”一个侍女小声询问她。

      “放下吧,关了门,也该就寝了……”誉妃放下手中的绣花绷,懒懒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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