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夜的荣光》月夜子规

40、第三十七章、叛徒

　　“西里斯，你看看你，把事情砸的。”校监办公室里，卢修斯马尔福气急败坏地转着圈，“参加闹事的泥巴种跑了一大半，还把斯普劳特和弗立维得罪了——你说，主人要是怪罪下来……”
　　“那当然是你的事。”西里斯被麦格教授打晕时，脸朝下摔在地上，鼻子正好磕中了一颗石子，因此他现在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自然带着一股不买账的味道，“如果你照我的安排，好好帮着校监看好了麦格，至于这样吗？”
　　“哦，算了吧西里斯，你觉得你有能力控制住场地上那么混乱的场面？别忘了你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学生，而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取得合法地位，并不能明目张胆在学校里使用黑魔法——你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
　　“你……”西里斯瞪起眼睛又要反驳，但沉默和半晌的卢克伍德出声了，制止了即将形成的争吵。
　　“与其在这里互相推卸责任，倒不如想办法弥补。”他像真正的师长一样对两人严肃地说，“学校里的泥巴种，还有一半是没参加闹事的，现在必须严格控制他们，不让他们和外面那些人联合起来，另外，我们不是还抓了几个吗？好好审一审，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来。”
　　卢修斯坐回椅子，认真想了想，问道：“现在我们手里的，是哪几个？”
　　“四年级以下的五六个——他们根本就不是去参与闹事的，只不过看热闹或者路过，就被你带的傲罗抓了。这些人能知道什么？”西里斯一脸不屑，“要说真正参加的人，我们只抓住了一个爱米琳万斯和一个多卡斯梅多斯，两个都不是泥巴种……”
　　卢修斯却好像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推卸之意。
　　“梅多斯？万斯？很好啊。”他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梅多斯的父亲抗拒审查，擅离职守现在已经被魔法部通缉，万斯的父亲则成天在报纸上和我们唱反调，这两个，说不定就是这次组织闹事的骨干，从她们嘴里，肯定能问出些什么来！”
　　“你想给她们上钻心咒？”西里斯皱眉，“霍格沃兹不是阿兹卡班，现在魔法部明面上也还是中立的，你不可以在校内对学生动用私刑，哪怕她们已经犯了校规将被开除——你以为斯拉格霍恩、弗立维、斯普劳特他们会不知道？”
　　卢克伍德笑了。
　　“哎呀哎呀，西里斯，你怎么一下子就想到钻心咒上去了？年轻人，思维不要这么简单粗暴嘛……你放着斯内普这个魔药高手在身边，就不想用他做点儿什么？”
　　“好极了！”卢修斯拊掌，“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魔药水平，现在我敢说已经不在斯拉格霍恩之下，他做的吐真剂，我相信连受过训练的傲罗都扛不住，别说两个小女孩了。”
　　西里斯脸色一变。
　　能说动卢修斯和卢克伍德不对学生使用钻心咒，他已经觉得非常走运了，但吐真剂……还是斯内普制作的吐真剂……
　　她们什么秘密都不知道那就最好，如果她们知道些重要的情报……
　　西里斯也觉得，两个十七岁不到的学生，是没有可能抵抗斯内普的吐真剂的……
　　该怎么办？他心念电转，却迟迟想不出更好的托辞来。
　　卢克伍德已经起身：“我还得去和斯拉格霍恩说些官话，安抚一下教职员工的情绪，吐真剂的事，你们二位就多费心了。”

　　“什么？要吐真剂？”听到西里斯带的话，斯内普也吃了一惊，蜡黄的脸一时发白，“要审问那两个人吗？”
　　他表情的变化没能逃过西里斯的眼睛，据上一世的经验来看，斯内普在担心——莉莉的安全。
　　“你最好有现成的，我们等着用。”西里斯面无表情，“我怕卢克伍德等不及，会干脆上钻心咒。”
　　斯内普哆嗦了一下。
　　“他们……想问出些什么？”他斟酌着字句问，“我想这两个人并不知道波特他们的秘密，比如……”
　　“不用知道多少。”西里斯说，“只要知道波特他们事先准备躲在哪里就行了，卢克伍德不想放过一个闹事的泥巴种。”
　　砰的一声，斯内普手里的水晶瓶重重跌在了桌子上。
　　“呃……呃……好吧……”斯内普慌忙扶正桌上的制药用具，“上次配的用完了，但是我又配了一副，再等五天就会好了，应该好了……就等五天，可以吗？我还是不建议用钻心咒……”
　　再等五天……斯内普想，我就可以把现有的吐真剂改进效果了——到时候，她们就什么都想不起来！
　　总而言之，不能让她们威胁到莉莉的安全！绝对不能！
　　他盯着西里斯的脸，在看到对方满意地点了头之后，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浑身都轻松起来。

　　西里斯捕捉到了斯内普眼中的闪烁不定，联想起他对莉莉有意无意的几次维护，心里有了一些底。
　　至少，他为了莉莉，不会让自己做出的药出卖莉莉的藏身地点了……
　　但是……
　　如果他干脆……
　　毕竟，除了对莉莉，他对别人的健康乃至生命，可都不怎么看重啊。

　　离开斯内普的时候已近半夜，经过那一场大闹，学校的管理无形中松动了许多，西里斯这样公然在宵禁时分不回宿舍，都没人管。但也许学生们现在都有些惶然不知所以，因此霍格沃兹传统的夜游活动也偃旗息鼓了，走廊上冷冷清清，只有西里斯一个人，只剩下墙壁上壁画的呼噜声和幽灵的叹息私语，与他的脚步声相伴。
　　西里斯现在还不想回宿舍，他在学校里信马由缰地乱走了一阵，猛一抬头，不禁自己也一阵苦笑：
　　竟然走到天文塔下了，那塔顶的小房间，可不就是关着两个女生的临时囚室吗？
　　若是以前的西里斯，肯定二话不说冲上去砸门救人了。但是现在……
　　西里斯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一条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晃，很快隐没在转弯处的黑暗里。但是西里斯已经看见他了。
　　“雷古勒斯。”他喊道，“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那身影忽然顿住，停了一会儿，慢慢回过头来，走到灯光之下。
　　的确是雷古勒斯。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来这里干什么？”西里斯抱起胳膊，冷冷地问道。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看他表情，似乎实在想措辞。
　　西里斯嘴角牵动了一下。
　　“最近不要在半夜出来闲逛。”他摆出兄长的架子教育，“学校刚刚闹过一场，正各方面都收紧管制呢，你是布莱克家的人，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撞枪口。回去吧。”
　　他挥挥手，但雷古勒斯并没有顺势离开，反而跨前了一步。
　　“西里斯。”雷古勒斯鼓足了勇气说，“事情已经平息了，你能不能去和校长、校监他们说一声，放了爱米琳万斯……和另外那个……”
　　“不行！”没等他说完，西里斯就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脸色也越发难看了。
　　“我说你怎么大半夜的跑来这里，原来是来英雄救美的？”西里斯冷笑，“明确告诉你，万斯和格兰芬多的那个梅多斯两个，可是这次挑头闹事的学生之一，学校正要拿她们做典型好好警告一下那些不安分的泥巴种呢，怎么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诶？”西里斯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狐疑地上下打量起弟弟来。
　　“雷古勒斯，你不会是喜欢上爱米琳万斯那个杂种丫头了吧？”
　　雷古勒斯的脸腾一下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或者兼而有之。
　　“西里斯！你别胡说八道！”他提高了嗓子，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分外刺耳，“爱米琳万斯是我好朋友，可我对她，没那方面的意思！——问题不是她和我什么关系！问题的重点在于，她们参加抗议活动根本没错，错的是搞歧视的魔法部，是变了味的霍格沃兹——而且无论她们是对是错，霍格沃兹也不是监狱，你们完全是非法拘禁，你……”
　　西里斯突然拔出魔杖对准了他，雷古勒斯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紧了那直直指向自己的魔杖尖。
　　他心底那微弱的希望火苗熄灭了。
　　在过去的两年里，西里斯私下里那些颇为有人情味的表现，让他一度以为这个哥哥转了性，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狂热于伏地魔的纯洁血统理论，而变得通情达理了。
　　可是如今……
　　“雷古勒斯！你今天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就算了，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但是你今后不许对任何人透露你这危险思想，永远不许！听到了吗？”西里斯厉声训完，又稍稍放缓了语气，“你要想想爸爸妈妈，想想我，想想布莱克家族的百年荣光，想想黑魔王对我和父亲寄予的厚望，想想我的前途和你自己的前途……再怎么着，万斯不过是你的同学、朋友，而我们才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你不该重视她，超过我们——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今天遇见你的事……”
　　雷古勒斯静静看着滔滔不绝的哥哥，心头滚过无数反驳的话，他想说家族的荣光不需要依靠种族歧视来保证，他想说如果所谓前途是依靠黑魔王用暴力剥夺别人的权利自由乃至生命来保证，那么，还不如不要……但是最终，他一句话也没说。
　　说的再多，也是徒劳的。
　　转身离开之前，他想，是该为将来自己的道路，做一些打算了。

　　斯内普的吐真剂还需要五天才能完成，他制药期间，卢修斯带来消息，说黑魔王已经对这次他们办砸事情产生了不满，他因此而十分焦急，亲自去催促了斯内普好几遍，但后者对他着急上火的心理仿佛毫不在意。
　　“马尔福先生，请不要打扰我制药。”斯内普板着一张脸把卢修斯“请”出了卢克伍德特批给他的实验室，“你如果想得到的不是吐真剂而是一滴就死的毒 药我现在就能给你，否则，就请耐心等待！”

　　但到了第三天傍晚，卢修斯忽然神情舒展地把西里斯连同斯内普一起，叫到了校监办公室。
　　“或许，这次不需要吐真剂了。”他轻松地说。
　　一进门，西里斯马上就知道了原因。

　　卢克伍德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有一个人，正抖抖索索地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与他隔桌相对。
　　——穿着皱皱巴巴的校服长袍，头发乱蓬蓬脏兮兮的像一窝稻草，矮小而畏缩，仿佛一颗刚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
　　彼得佩迪鲁！

　　西里斯只觉得后脑勺好像被人猛敲了一榔头，眼前登时金星乱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