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夜的荣光》月夜子规

24、第二十二章、血色开端（下）

　　轰——
　　里奇宅邸的房顶直接飞上天空，屋内惊叫连声响起。
　　贝拉带着三个成年食死徒和十二个学生，在里面的人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冲了进去。

　　屋内已一片狼藉，诺比里奇夫人的喉咙被刀片般的玻璃切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汨汨冒出，半边脸烧得焦黑，眼见着是活不了了。她的儿子躺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板上，生死不明，鲜血从身下蔓延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大概是刚才爆炸发生时，他把妻子推到一边的缘故，小里奇夫人并没有受伤，现在，她正奋力挥舞魔杖，和她的公公一起抵抗暴徒的入侵。
　　“哈！这不是贝尔比家的玛丽安娜么？”贝拉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高她几届的斯莱特林学姐，狠狠地啐了一口，“不要脸的表子！亏你还是个斯莱特林！竟然嫁给泥巴种的儿子，还生了三个小杂种！真是玷污纯血统的名声！呸！”
　　玛丽安娜没说话，嘴唇抿得紧紧地，魔杖挥动十分干脆利落，贝拉竟一时没能把她打倒。而另一边，六十岁的诺比里奇展现出了他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麻瓜出身魔法部长的实力，居然在罗道夫斯、多尔芬罗尔的两面夹攻下未落下风。
　　“好啊！好得很！”贝拉越打越兴奋，两眼灼灼放光，她挥舞着手臂，一道又一道黑魔法射向玛丽安娜，后者左支右绌，虽然暂时没有受伤，却已经险象环生。“西里斯！穆尔塞伯！艾弗里！你们，去各个房间搜搜，抓住这家泥巴种的两个狗崽子！把他们给我带过来！”贝拉稍占上风，便有了余力，大声吩咐起来。十二个学生预备队立刻散开，向其他未被炸毁的房间奔去。
　　不好！玛丽安娜心一沉：她刚才拼命挡住贝拉，就是为了让两个小孩有时间逃跑。可是，他们一个才八岁，另一个才五岁，这么短的时间，能跑多远？
　　心思一乱，手上便慢了，一个没留神，贝拉的钻心剜骨正打中她的手臂，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西里斯领着人在里奇的宅邸中搜寻，房子很大，看样子，是要分头找比较有效率。 “穆尔塞伯，你带几个人去花园里搜！诺特，你带人去二楼！斯内普，去仓库！至于我，我去地下室。”
　　“你带几个人？”斯内普问，“你不需要帮手吗？”
　　西里斯冷笑：“我觉得我一个人应付得来，有了你们，只会添乱！好了！”他一拍手，“赶快行动，别让人跑了。”
　　地下室没有开灯，一片寂静和黑暗，西里斯点起魔杖尖端的荧光，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地方。他心里默默祈祷，那两个小孩能跑多远跑多远，千万不要被找到。或者，你们就躲在这里，我可以不说出去，真的。
　　但是，有时候，事情的发展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划破夜空，西里斯被惊得一跳！贝拉！她得手了？
　　正在这时，地下室角落里的一个旧衣橱，突然“嘎吱”响了一声，一个小孩的哭声明明白白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妈妈……呜……”
　　只有这么一声，那小孩好像被谁捂住了嘴，可是就这一声，也足够让人听见了。西里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立刻转身回头要走。偏偏这个时候，穆尔塞伯的大嗓门在背后响了起来。
　　“哈哈，斯内普，还是你说得对。西里斯可比我们运气都好，这不是，人在这儿呢。”

　　西里斯猛地回头，门口晦暗的灯光下，斯内普的头发油油发亮，他正对自己微笑着，笑容看上去恶心无比。斯内普身后，穆尔塞伯正快步走来。
　　西里斯下意识地攥紧了魔杖。
　　现在，只有两个人，如果……
　　没有如果了！
　　随着穆尔塞伯的喊声，其他人陆续都过来了，三三两两聚集在地下室门口，眼睛全部盯着那个衣橱。“在里面呢。”斯内普说，“我听见了，里面有人，是小孩！”
　　所有的少年食死徒都来了，大家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纷纷往里挤。罗齐尔挤在最前面，大声嚷嚷着：“西里斯，让我来把他们揪出来！”

　　已经，逃不掉了……
　　西里斯当机立断，转身直奔那个衣橱，猛地打开了门。
　　里面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两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哥哥捂着弟弟的嘴，两人都是满脸惊恐，吓得喊都喊不出来了。
　　背身挡着那些人的视线，西里斯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迅速地对那个哥哥使了个眼色，得到对方轻微的点头后，袖子里魔杖微抬，念了个无声的石化咒和幻身咒，很快，那个五岁左右的男孩身体迅速变色，逐渐融入了背景里，看不出来了。
　　然后，西里斯粗暴地一把拽出了那个八岁左右的大孩子。
　　“在这儿呢！”西里斯狞笑着说，“我果然运气不坏。”

　　身后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穆尔塞伯说：“这小杂种，躲得还挺快，可是再怎么样也逃不出咱们的手心！西里斯，你又立功了。”
　　西里斯放声大笑，把手里的小孩往地上一推，那小孩重重摔下，放开喉咙嚎啕大哭。“吵死了！”罗齐尔上前去抓人，没想到那孩子手刨脚蹬连抓带挠，罗齐尔一不留神，手背上被抓出了几道血口，疼得哎哟一声。他怒了，重重一脚踢在小孩胸口上，众人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喀喇”声，像是骨骼断裂。
　　那孩子发出了一声悲哀的惨呼，大口鲜血从唇齿间涌出，躺在地上抽搐了好几下，然后……
　　不动了……

　　“啊哟！这小家伙怎么了？”罗齐尔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一摸，吓得倒退几步，“怎么死了？这小杂种这么不经打……喂喂喂我可不是故意的啊，你不能怪我……”
　　卡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你就是这么没用。死了就死了呗，你以为抓上去他就不会死？搞不好死得更难看呢。这么胆小，以后怎么给黑魔王办事？”他转头，“西里斯，你说是不是？

　　死了？
　　死了？
　　死了！！
　　西里斯脑子里嗡了一声，完全听不见卡罗的话了。他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具小小的身体。一个小时前，他大概还和爸爸妈妈一起，欢笑着为爷爷切开生日蛋糕。而现在，他躺在这冰冷的水泥地上，口鼻窜血，死不瞑目……
　　这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
　　孩子！！

　　西里斯梦游般地走近，附身抱起了孩子的尸体。他真轻啊，轻得就像一根羽毛。他真重啊，重得就像全身被灌满了铅块。西里斯抱着他一步步走上台阶，走到明亮的灯光下，走进溢满着血色的客厅。人们跟随着他，带着胜利的喜悦和报功的急迫，而西里斯，一路沉默无言。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他听不见身后同学们的欢笑和议论，他也没察觉斯内普走近，向他提出建议“我们应该再搜一搜，毕竟还有一个小孩没找到。”……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满心萦绕的只有一句话：害死这个孩子的，是我！

　　就是你！西里斯！
　　是你把他拉出来的！就因为他们发出声音被人听见，你为了保全你自己，就出卖了这个孩子！
　　你为什么不能对他也使用幻身咒？你是害怕你的把戏被斯内普察觉么？你迫不及待地拉他出来挡灾，你一厢情愿地替他做出牺牲的决定，你问过他没有？
　　你明明知道的，他即使不死在罗齐尔手下，也会被贝拉杀死，你还是把他拉了出来，就是存着让他去死的心了。
　　杀死他的，不是罗齐尔，是你！西里斯布莱克！是你！！

　　如果西里斯真的是只有十五岁的少年，那么，他恐怕当场就要崩溃哭泣了。
　　好在，他并不是真的只有十五岁。
　　好在，他曾经无数次地见过死亡。

　　贝拉的战斗已经结束，诺比里奇灰发的头颅已经在她手中，她颠动着它，仿佛在玩着一颗形状奇怪的鬼飞球，她的脚下，是淹没了整个地面的血泊，以及里奇夫人和他儿子的尸体。
　　玛丽安娜贝尔比——小里奇夫人，倒是没有死，她在贝拉脚下抽搐着，钻心咒的余威仍在，她没有力气站起来，看一眼自己的丈夫和公婆。
　　西里斯抱着小孩的尸体来到门前。
　　贝拉一见他，便爆发了一阵尖利的大笑，声如夜枭。
　　“哈！玛丽安娜哟！你的儿子来和你团圆了呢！你看我对你多么好？够朋友吧？”

　　玛丽安娜抬起头，血污已经遮盖了她俊俏的面孔，她的眼睛急切地四处扫视，终于，她看见了西里斯……
　　和他怀里抱着的，小小的尸体！
　　“啊——”
　　西里斯从没听过这样凄厉的喊叫声，仿佛野兽临死的哀鸣。那个本来奄奄一息的女人在看到儿子尸体的一瞬间一跃而起，五指尖利如钩，抓向西里斯的脖子。她眼里疯狂的嗜血的光，竟似乎要把他剥皮拆骨生吞下去！
　　西里斯头脑一片空白，愣愣地忘了闪避，那尖利的指甲眼见着就要刺进他的血管。

　　“阿瓦达索命。”贝拉冷冷地说。
　　一道绿光，玛丽安娜在西里斯眼前跌倒，再也没能起来。
　　“这就是纯血叛徒的下场。”贝拉的高跟鞋从玛丽安娜覆盖地面的长发上踏过，来到西里斯面前。她忽然笑了，笑容艳丽如玫瑰。
　　“好了西里斯，任务完成得还不错。”她拍拍西里斯肩膀，“把这死尸放下来吧，让他陪他妈妈好了。至于另一个……”
　　西里斯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解释：“我只看到了一个，那个真的跑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贝拉冷笑，“所以你们这些小孩还是没用。不过算了，跑了就跑了吧，一个五岁的娃子，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而今天的关键是，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今后，我看哪个泥巴种敢跳出来反对黑魔王！您说是么？部长大人？”
　　她把诺比里奇的脑袋转过来对着自己，微笑着说。

　　离开的时候贝拉放了一把火，把这栋房子连同里面的一家五口烧得干干净净——除了诺比里奇的脑袋——贝拉把它挂在了门前不远处一棵白桦树上，让他的眼睛对着自己家的房子。
　　巨大的，绿莹莹的骷髅从贝拉杖尖升起，悬挂在天空上，一条蛇从骷髅嘴里钻出来，得意地吐着信子

　　“多美的烟火啊！”贝拉赞叹道。
　　所有人都兴奋地看着这胜利的标志，得意洋洋。

　　没有人知道，这次行动中的学生首领，黑暗公爵无比看好的重点培养对象，西里斯布莱克。在回到宿舍之后，整整吐了两个小时，直到吐出胆汁来为止。
　　从这一刻起，西里斯知道，自己真正的考验，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