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夜的荣光》月夜子规

16、第十四章、夜谈

　　双面镜在震动。
　　邓布利多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麻瓜杂志，掏出那面镜子，准备和他的义务间谍先生进行第N次秘密交流。
　　西里斯出现的镜子里的样子，让邓布利多吃了一惊。
　　脸色太难看了，不仅苍白无血色，而且目光黯淡，整个人好像蒙上了一层灰，下嘴唇有淡淡的血痕，似乎是破了。
　　“你怎么了？”邓布利多急问。
　　“啊，没事。”西里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今天见到伏地魔了，他赏了我一个……嗯……你知道的，钻心剜骨。”
　　邓布利多的手指一下子捏紧了。
　　但他应该是没有暴露，否则的话，现在联系自己的恐怕就是一个鬼魂了，那么，只能是……
　　“你得罪他了？”
　　“嗯！”西里斯点头，“我对他用大脑封闭术这事，被他看出来了。不过不要紧……教授……”见邓布利多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连忙补充说明，“我糊弄过去了，就说是因为最近练习太多，条件反射，嗯，他没追究。毕竟，他不会把一个小孩放在心上的。”
　　他说话不尽不实，邓布利多看出来了，不过并未追问下去。
　　“教授……”西里斯再度开口。
　　“叫我阿不思。”邓布利多温和地纠正他，“我现在也不是教授了，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西里斯“呃”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叫道：“那么……阿不思……哦对不起教授，我想我还得适应适应……”
　　长期以来的师长，忽然要拉平身份喊名字，纵然西里斯皮厚，也不能不脸红一阵儿，挠头半晌，他才再度开口：“那个，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方法能避免让伏地魔知道我在使用大脑封闭术？”
　　这个问题太重要了，今后，他是要潜伏在伏地魔身边的，而对付伏地魔的摄神取念，万一大脑封闭术总是被发现的话，总不能每次都像这次一样幸运，能糊弄过去——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啊！

　　“方法，其实很简单。”邓布利多沉吟着说，“你把大脑封闭术练到很高的等级……”
　　“就是这个么？”西里斯大感失望，“即使他探查不到我的任何思想，他也会怀疑，为什么他无法知道我的想法啊。”
　　“大脑封闭术的最高等级。”邓布利多举起一根手指，“是他仍然可以探查到你的思想，而且，只能看到你想让他看到的东西——任何东西，不仅仅是事实。”
　　西里斯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您这不是哄我吧？到目前为止，我可没看到任何一本有关封闭思想的书，提到大脑封闭术能达到这个境界的。”
　　“啊，当然，书上是没提。”邓布利多笑了，蓝眼睛在镜片后面俏皮地闪着光，“如果书上提了，那岂不是鼓励人们说谎？——事实上，水平最高的大脑封闭术大师，基本都能达到这个境界，不过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公开提罢了——当然，这样的人本身就凤毛麟角，整个巫师界也没几个。想想看，如果一个谎话大师的水平，连高明的摄神取念都能骗过的话，那这个世界该多可怕？喔，想想就不寒而栗。”
　　“那么，您是怎么知道的？莫非……”西里斯大着胆子问，“您自己已经能够达到这种谎言和真话完全分不清的至高境界了么？”
　　邓布利多一愣，随即笑着向他眨了眨眼睛：“作为一只资深的老狐狸，我想，答案不言而喻，你说呢？”
　　镜子那头，西里斯的脸红了。
　　“教授……哦，阿不思……”他问，“你有什么能够迅速提高的方法吗？时间紧迫，如果等我毕业加入食死徒组织还没练成，我……我……”

　　邓布利多的手指轻轻扣着镜子边缘，他沉思着。
　　“速成的方法，是没有的。”他说，“一切全要靠个人的天赋、悟性和努力。坦白说，西里斯，以你的头脑和魔力天赋，练成最高境界的大脑封闭术本来比一般人要容易，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你并不善于控制自己的感情……”
　　镜子那头的西里斯张嘴就要反驳，邓布利多微微抬手，他把下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我想你可能要说，比起从前，你已经很善于控制情绪了，你骗过了斯莱特林的同学、你的家人、甚至伏地魔本人，从前的你可做不到，是不是？”
　　西里斯张了张嘴，没说话。他知道邓布利多下面一定会说一个“但是”，于是他就等着这个“但是”的出现。
　　“但是。”邓布利多果然如他所料，“也许你自己并没有认识到，这些成功，只是一时一地，并且是你极力压抑胸中澎湃情感的结果。当然，这样也许你能做到不让自己的真实面目为人所知，可一旦遇上强大的摄神取念，你会无法分心在脑海深处制造谎言——恕我直言，纵然容貌、天赋甚至某些性格特征都一模一样，你还是无法真正成为这个世界里的西里斯布莱克。他冷漠、自私、没有感情，没有牵挂的人，这是他的缺陷，却也是他的优势所在。我毫不怀疑，他能够达到大脑封闭术的最高境界，而你，很难。”
　　“你的爱恨太过强烈，感情太过丰富，你可以做到凶狠，却不可能冷酷。你是个优秀的战士，西里斯，但无疑，你很难成为一个优秀的间谍。”
　　西里斯猛地抬起头，灰色的眼睛闪着光，他大声说：“可是我必须做到，伏地魔，必须有人去阻止。”
　　“你可以在正面的战场上堂堂正正与他交手。”邓布利多温言道，“可是做一个间谍，有时候必须把自己的心练成石头，你……想一想，如果为了取得伏地魔的信任，你必须拿起魔杖和你最爱的人战斗，你必须跟着他去谋杀、去屠戮，你必须像一个真正的食死徒那样，在无辜的人们的鲜血和尸体上纵情狂笑，你必须承受所有善良的人们对你的恨意和唾骂——你确信，这些是你能够做到的？”他轻声叹息，“如果实在困难，你真的可以退出。“

　　西里斯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下定了决心。
　　“我必须做到！”他沉声说，“我会努力摈除一切感情，我会让自己的心坚硬起来，我会练好大脑封闭术——我不能退出！反抗黑魔王，我们需要知己知彼。”
　　他将指尖轻轻放在镜面上，隔着镜子，和邓布利多十指相触。
　　“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次谈话结束于邓布利多的一个要求：当“间谍”这个话题以西里斯斩钉截铁的宣言告一段落之后，他忽然要求西里斯再将“那个世界”里，救世主哈利波特的上学经历再仔细讲一遍。西里斯发誓，当他讲到密室里的蛇怪和里德尔的日记本时，半月形镜片后面的那双蓝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奇异的光。

　　（至于西里斯是为什么知道密室事件的嘛，当然是哈利告诉教父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