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夜的荣光》月夜子规

11、第九章、回家（上）

　　对西里斯“突然消失”，把自己晾在外面一个多小时这件事，阿黛拉表示了极大的不满。但西里斯一反常态，居然很是歉疚地向她诚心道歉，并掏出了一瓶价值200加隆的中国火球龙血作为礼物来求原谅，这令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高高兴兴地在霍格沃兹玩了两天，顺顺当当回了法国。
　　瘟神送走之后西里斯大松一口气，接下来，他就得按计划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他仍然按住自己手下的一群人，让他们暂时不要生事，与此同时，加紧黑魔法练习活动，以及……练习大脑封闭术……
　　他深知道自己不善于控制感情，这是他最弱的一项能力，但是现在，必须练好！
　　一切，都要为将来加入食死徒……做准备……

　　“听着！我不需要你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做间谍！”那天，邓布利多语气坚决地反对着他的提议，“需要牺牲的，永远不能是孩子！”
　　“我不是孩子！”西里斯微笑着反驳老校长，“我今年，三十六岁！”
　　“请您相信，这是一个成年人做出的完全成熟的决定！”
　　“我曾经失去了太多我爱的人，我不想在另一个世界中，再经历一次！我想尽早地解决伏地魔，我想挽救更多的生命，我想让我爱的每一个人，都能安全、幸福地生活下去……我希望我所做的一切，都能为实现这个目标出力更多……”
　　也许他说得真是情真意切吧？邓布利多默然思索良久之后，终于同意了他的请求。但还是叮嘱了半天，核心内容两条：一、经常保持联络，特别是在正式加入食死徒组织之后，联系绝不能断；二、言行务必注意，不能露出破绽——最重要的，练好大脑封闭术！

　　当大雪再次将霍格沃兹画成银白的世界，当大大小小的钟楼上齐声响起圣诞颂歌，西里斯知道，回家的日子到了。

　　在自己生活的世界里，他从二年级开始就没再回家过过圣诞节，他和朋友们在学校里渡过了六个圣诞假期，非常快乐。
　　但心里不是没有一丝遗憾的，虽然，回到家中，只会让他的心情蒙上阴霾……
　　西里斯提提着轻巧的箱子走出学校大门，雪逐渐停了，只余星星点点的碎雪花轻轻洒落，他深吸一口气，冷冽潮湿的空气进入肺里，倒刺激得他精神振奋不少。
　　格里莫，我回来了——

　　雷古勒斯布莱克和爱米琳万斯坐在一个隔间里，随便闲聊，谈着学校里的趣事和最近学术上的新动向。雷古勒斯现在越来越觉得和这个女孩在一起非常舒服，在很多问题上，他俩几乎是一拍即合，彼此的心意，一个眼神就明了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
　　爱米琳忽然不说话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雷古勒斯有些吃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西里斯提着他的小行李箱站在门口，脸上是很少见到的温暖笑容。
　　“不好意思，打扰了。”他礼貌地说，“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他的语气实在太温和，以至于雷古勒斯一时非常不习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啊，可……可以啊。请……请进。”
　　西里斯微笑如春风，这是自从他上学以来第一次见到的模样。爱米琳向他们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出隔间，现在，这里面只有他们兄弟两人了。
　　雷古勒斯忽然感到一阵紧张，这样对自己温柔微笑的兄长，让他太不习惯，他甚至，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好。
　　“西里斯……上次的事……”雷古勒斯结结巴巴地开口，“谢谢你……”

　　西里斯挥挥手：“这不算什么。我们毕竟是兄弟，我总不能让外人欺负你。”
　　“哦。”雷古勒斯低下头，心底掠过一丝暖意：他原以为，西里斯会说一些“布莱克家族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之类的理由，原来，不是啊……
　　西里斯在他身边坐下，雷古勒斯情不自禁地往窗边缩了缩，自八岁以后，西里斯便和他不甚亲近，他没有被分入斯莱特林，西里斯更是拿他当成空气对待，这样近的距离，让他好不习惯！
　　西里斯似乎未觉察他的举动，又往里靠了靠，突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雷古勒斯惊讶回头，迎接他的，是西里斯冬日暖阳一般的笑脸。

　　看得出来，西里斯是有意要修复兄弟之间一度冷到冰点的关系，接下来的旅程中，他半点都没提黑魔王的伟大理想，没提斯莱特林的荣耀和家族的责任，只和雷古勒斯谈论着小时候的趣事，他们一起在黑暗幽深的格里莫广场12号里探险，找到地下室的一只食尸鬼并偷偷地把它养在床底下；他们一起偷着骑飞天扫帚，拿苹果当球打，砸碎了家里的一只古董花瓶；他们偷偷藏起母亲的珠宝，让克利切差点没把脑袋在壁炉上撞破……无一例外地，这些事西里斯都推到弟弟头上，雷古勒斯因此而被关过多次禁闭，但是每一次关禁闭，西里斯都会偷偷溜进禁闭室，给他带来好吃的点心，两个人头挨着头，躺在禁闭室的地板上，西里斯会讲很多的鬼故事，总是能把雷古勒斯吓得缩进他怀里……

　　一丝丝淡淡的暖意渐渐涌上心头，雷古勒斯唇边浮上柔和的微笑，这三年来兄弟之间的互相无视仿佛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梦醒之后，那个爱他的兄长，仍然在他身边，从不曾离开过！

　　西里斯知道这个世界里的自己，对雷古勒斯是何等冷淡，但他不想为了和那人接近，就继续对雷古勒斯视同陌路。这一次，既然自己已经取代了未来雷古勒斯的命运，他就不想再失去这个唯一的亲人，无论是他的人，还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窗外的景物飞速变换着，光线明灭中，隔间里的气氛越来越温馨。
　　火车就要到站了，西里斯默默望向窗外，蓝天明净，阳光充沛，是十二月的伦敦难得的晴天。

　　妈妈，我回家了。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正处在它的兴盛期，虽然房子里仍然透不进阳光，但天花板上的水晶枝形吊灯华光璀璨，大厅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半点没有后来那种阴暗颓败的憋闷感，节日将至，连墙上的小精灵脑袋也作了一番装饰，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吓人了。西里斯拉着雷古勒斯的手，被点头哈腰的克利切领进门时，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从沙发上款款站起，迎了上来。

　　“西里斯！我的宝贝！”她向半年未见的长子伸出双臂，接着，西里斯就被揽进了散发着淡淡薰衣草香气的怀抱中，一个温暖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西里斯以为，自己是讨厌母亲的。
　　满口“生而高贵”，满心“纯血荣耀”，因为自己进了格兰芬多，从十一岁后再没有给过自己一个好脸色，偏心，把雷古勒斯捧成一朵花，还逼着全家所有人都去支持雷古勒斯的“伟大理想”——去跟着伏地魔“纯净巫师界”，也就是杀人放火当炮灰！

　　“叛徒！败类！家族的耻辱！我生下的孽种！！”
　　那样尖利的叫骂，声尤在耳，西里斯曾经很奇怪，为什么她即使死了，也没有放弃对自己这个“家族败类”的恨和诅咒。他想，如果母亲的画像得知自己掉进神秘事物司的帷幕之后，会不会笑得掉了油彩呢？

　　但是，当一个真真切切的布莱克夫人，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其实，自己不恨她。
　　母亲的怀抱真温暖啊……
　　多久，有多久？没有这样过了？
　　西里斯的心颤抖得像正在歌唱的琴弦，他将脸深深埋进母亲的臂弯里，深吸着母亲身上淡淡薰衣草的芬芳，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落在华贵的紫色丝绸衣袖上，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
　　舌尖上滚了无数遍的两个字，终于叫出口：
　　“妈妈……”

　　“怎么了？”沃尔布加皱眉，“你说话怎么带了哭腔，不舒服么？”她放开手，仔细端详着儿子的脸，眉间忧色渐重。
　　“瘦了，瘦多了。”她温柔地轻抚儿子的面颊，“看来这次你伤得不轻啊，那些小……”她似乎要骂出一句难听话，想想又忍住了。西里斯见她脸色不好，知道她心里一定在骂詹姆，他可不想破坏当前的美好气氛，忙转移话题：“妈，我头有些疼，得先回房休息了，让雷古勒斯陪您说说话吧。”
　　“哦！哦！那你快回房躺着，如果不舒服，晚饭就不用下来吃了，我让克利切送你房间去。你这孩子，受了伤都不知道保养，唉！”沃尔布加关切的话又让西里斯一阵暖洋洋的。但是……
　　沃尔布加看了一眼雷古勒斯，仿佛才看见有这个人似的，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你也回房吧，不用陪我了。”
　　语气淡淡的，完全没了刚才对西里斯说话时那浓浓的关爱之情。
　　雷古勒斯也许是习惯了，说了声“是”，自己拎着箱子上楼去了，克利切也不曾帮忙。
　　西里斯滚烫的心思，又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这个世界的母亲，仍然，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