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夜的荣光》月夜子规

10、第八章、谈话

　　但是邓布利多这个招呼打完，立刻转身缓步离去，半点没有停下来说话的意思。等西里斯从得偿所愿的激动中恢复过来一看，他已经走了老远了。
　　“教授！教授！等一下！”西里斯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了，直着嗓子大喊着就扑了上去，一把薅住了邓布利多的衣服。
　　邓布利多回头，见那双十分漂亮的灰色眼睛正湿漉漉地盯着自己看，满眼恳求，非常真挚。他愣了一下，这个孩子脸上几乎从来不会出现这种神色，即使是对自己这个校长，他的彬彬有礼都是做样子。如果不是这张脸太过熟悉，邓布利多简直都要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布莱克抓着他的衣服不放，语调十分迫切：“教授！我有事想和你谈谈，真的，十分重要的事！您相信我！”
　　好像不答应他就不会放手？有趣！邓布利多思考了一下，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片刻之后，他俩就坐在猪头酒吧一间显然没好好打扫过的小房间里，喝着蜂蜜茶，开始了这一次的交心谈话。

　　“教授，您知道，我是谁吗？”刚一进门，西里斯就抛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邓布利多点点头，平静地回答：“西里斯·布莱克。”
　　“是，我是西里斯·布莱克，但我又不是西里斯·布莱克……我身上发生了一件事，我想，这里除了您，没人能理解。”
　　“是吗？”邓布利多坐在茶几后面，十指交握，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那好，你说，我听。希望……我能理解……”
　　“教授，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西里斯·布莱克，在那里，我是个格兰芬多……”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相信我？教授，如果连您都不能理解这事，那我可真就走投无路了。”西里斯足足讲了半个小时，口干舌燥之际以此句收尾，他举起手中的杯子猛灌一口，立刻被甜得呲牙裂嘴，差点当场喷茶。
　　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脸，他一丝丝细微的动作表情都在老人的眼中一览无余。此时，半月形镜片后面的目光微微带上了笑意。
　　确实，他和原来的西里斯，很不一样。

　　“您，您信我吗？”西里斯热切地望着邓布利多，心里七上八下。
　　邓布利多似乎陷入了思考，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布莱克先生，不得不说，你刚才对我说的事实，几乎颠覆了我的世界观——不过，是啊，平行宇宙的存在，平行宇宙中一模一样的人和事的存在，听起来荒唐，但并非给没有可能。”
　　西里斯松了口气，但邓布利多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心悬了起来。
　　“但是，你又要怎么证明，你的话并非精心编排的谎言呢？”
　　老人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看到他的心底深处。

　　西里斯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不会那么容易地取得您的信任，不过……也许……我想有一件事，这个世界里的西里斯布莱克，是绝对不知道的。”
　　“莱姆斯·卢平，是个狼人。”
　　邓布利多的眉毛动了一下。
　　“他五岁那年，被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咬伤，他以为他永远不会有到霍格沃兹上学的机会，但是您当上校长后，把这个机会给了他。在他十一岁生日前，是您亲自去他家里和他父母商谈。霍格莫德的尖叫棚屋，是他每月变形的地方，要想进入密道，必须通过打人柳……”
　　“好了！”邓布利多沉声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再说下去了，我相信你！”
　　西里斯低头微笑。
　　莱姆斯，这回可真得谢谢你呢。

　　取得了邓布利多的信任之后，谈话变得十分轻松，他几乎可以理解一切奇怪的想法，容忍所有匪夷所思的事实，完全用不着费力解释。
　　“这么说，神秘事务司死刑室里的帷幔，是穿梭平行世界的通道？”邓布利多饶有兴趣地说，“啊，这真有趣，哪天我也去看看，顺便研究下原理。”
　　西里斯微笑：“不瞒您说，我一开始还想着干脆再偷跑到那里，掉进去算了，说不定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可是……”
　　“万一一脚踏进去，没穿回原来，却跑到不知道什么世界里去，就不划算了，是吗？”邓布利多冲他眨眨眼。
　　“是啊，这回是穿成我自己，下次万一变成伏地魔……”西里斯恶寒。
　　“那可太完美了，我们就会拥有一个和平的巫师界了，不是吗？”
　　“但是我将不再拥有自己的鼻子，那可太糟糕了！”
　　两个人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好吧，你的确不是那个‘西里斯’现在我百分之百确定这一点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拈起一块软糖扔进嘴里嚼着，“他总是保持露出八颗牙的微笑，不多不少，可不像你。”
　　恶~~~西里斯又翻了个白眼，那家伙还真是臭毛病一大堆！
　　“教授，那个……虽然我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但我现在想更清楚地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从您的角度看？”西里斯趁热打铁地问道。
　　“他么……”邓布利多沉吟道，“他是个‘完美的’斯莱特林。”
　　西里斯注意到，他说“完美”时，语气含着一丝嘲讽。
　　“西里斯·布莱克，从小被按照古老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继承人模版教养出来，英俊、优雅、聪慧异常，分院帽没有半分钟思考就把他分进了斯莱特林。啊，当时所有的老师都对斯拉格霍恩教授表示了祝贺，你知道，他一向对这样天赋超群的孩子青眼有加。”
　　“西里斯进入学校，果然在所有课程上都表现十分优异，为斯莱特林学院挣了很多加分，但与此同时，他的名声并没有像他的成绩一样，让人欣喜赞叹。”
　　“霍格沃兹对黑魔法的态度，一向是小心谨慎，支持学生们了解它但绝不赞成使用。而西里斯，他从一年级开始就表现出对黑魔法的极大兴趣——当然，以及很深的了解。他和卢修斯马尔福等高年级学生走得很近，其中大部分人，被怀疑私下在组织社团研究黑魔法，并且，随着伏地魔势力的逐渐扩张，越来越多的学生冲突事件中出现了使用黑魔法的痕迹……”
　　“他在这些事件中不算无辜，是吧？”西里斯涩然问道。
　　“也许吧？不过我们没有证据，而且，他那时候还太小不是吗——其实你现在也很小……我可不能随便给人乱加罪名。不过他在学校里大肆宣传伏地魔思想，那可是千真万确的事了。”
　　“什么？”西里斯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咳咳咳……这……咳咳……不是真的吧？”
　　“抱歉，是真的。”邓布利多无辜地摊手，“在食死徒组织没被魔法部宣布非法之前，他公然在斯莱特林学生中拉起了一个组织，叫‘黑暗羽翼’，以学术研究为名，到处宣传伏地魔的纯血他、至上思想，影响了一大批学生——不光有斯莱特林，甚至包括少量的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你别吃惊，确实有几个格兰芬多纯血统学生也接受了这种思想，只是他们不赞成采取暴力手段罢了。我曾经一度取缔这个社团，结果没过一个星期，魔法部教育司和校董会联合施压，以‘保障学生思想自由’为民，强迫学校恢复了它的活动——据我所知，它现在还活跃得很。”
　　“嗯！”西里斯重重地点头，“而且现在可不光是打嘴炮，它已经搞得和个恐怖组织差不多了，针对麻瓜学生的袭击事件，好多都是它的功劳。”
　　邓布利多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它早就已经是了……也许你的记忆没有告诉过你。自从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制造了无数谋杀事件，被裁定为非法之后，黑暗羽翼就不满足于单纯的宣传了——两年以来，学校里发生过数十起针对麻瓜血统和所谓‘纯血统叛徒’学生的袭击事件，虽然大部分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可是也制造了相当令人恐慌的气氛，很多麻瓜学生退学了。很多迹象表明，这些事都和西里斯有关——不过可惜，每次即使被抓现行，也都不是他本人，总有人为他顶下。”
　　“真是条狡猾的泥鳅！”西里斯毫不客气地评判“自己”
　　“是的，狡猾、精明，能力很强，非常善于趋利避害——完美的斯莱特林——不愧是斯莱特林的‘首席’，不是吗？”
　　“完美？”西里斯冷笑，“鬼鬼祟祟地尽会躲在背后害人，做坏事都不敢出头露面，斯莱特林也没这样的孬种吧……等等……您刚才说什么？‘首席’？这是什么东西？”
　　邓布利多似乎颇为惊讶：“怎么？这么多天了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么？”
　　“我……我尽量避免跟他们多说话了……”西里斯脸上一红，“我还得观察观察……可是，我记得首席这个东西霍格沃兹并没有……”
　　“以前是没有，他来了就有了。”邓布利多颇为好笑地说，“他一年级进校就提出，要对级长制度进行改革，以前那种熬年头看资历的级长制度不合时宜了，应该以实力定地位。”
　　“于是？”
　　“他在斯莱特林内部搞了场挑战赛，魔法比拼，第一名的叫做‘首席’，是他们整个年级的头儿，权力很大，几乎令行禁止，比级长说话管用。”
　　“学校曾经取缔过，不过……”
　　“他们再一次动用校董的权力强行通过了？”
　　“是的。”邓布利多捋胡子，“校董们说这种制度能有效促进学生必学赶超快速提高实力，另外锻炼他们的自我管理能力。别的学院可以不搞，斯莱特林贵族学生多，必须先搞起来。”
　　“花样真多。”西里斯喃喃道，“从哪儿想出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难道真有用？”
　　“啊，当然，非常有效。”邓布利多说，“有效地和级长制度起了冲突，斯莱特林人浮于事，一度官比民多——不过，低年级的学生从此以后只听西里斯的了，对于他本人，这真是非常有效！”

　　听完之后，西里斯沉默了半晌，得出结论：
　　“这个疯子！”
　　“我不得不表示赞同！”邓布利多把杯子里的蜂蜜茶一饮而尽。
　　一老一小对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