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再一次（HP）》浮游的蜉蝣

4、时空的奇妙

　　时光真是奇妙的东西，以魔法界的同龄人来说，他曾经最好的兄弟当然是罗恩，但最早接触的却是马尔福。与后者，一辈子他们都不算是朋友，但是很久很久以后，偶尔相遇时，那个不算朋友也再不像学生时代那么针锋相对的人，会冷淡地点头示意，没有交谈，但在必要时却又可以合作。
　　时光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那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冷淡的马尔福，现在只是一个伪装冷淡却容易冲动的小鬼。
　　“呵……”利瓦伊对比着记忆与现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又是谁？”刚在哈利那儿吃了闭门羹的德拉科·马尔福恼怒地瞪着黑发少年。
　　“利瓦伊·莱恩，来自麻瓜世界。”他笑着说。
　　“麻瓜……”金发少年一脸嫌恶。
　　不会掩饰情绪的年少时代啊……呵，真好。看着初次正面冲突准备开始动手的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少年们，利瓦伊笑意更浓。
　　他真的喜欢这种气氛，看不顺眼就是看不顺眼，大不了就是打一架。他真的喜欢这种无所顾忌的年少时光。

　　狭窄的小路尽头突然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闪烁。
　　霍格沃茨。
　　利瓦伊凝视着那座城堡，今生的初见，周围是兴奋紧张的新生们，还有海格的大嗓门。
　　他又一次回到了这里，在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

　　城堡内，迎接他们的是麦格教授，女巫的神情一如既往地严肃，有效镇压了新生们的躁动——至少表面上所有人都安静了。
　　斯普劳特教授是个和蔼慈祥女巫，弗立维教授是个温和幽默的男巫，而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院长，一个严肃一个刻薄，寸步不让地散发着同样庞大的慑人气场……
　　利瓦伊捏了捏鼻梁，以防自己笑出声，因为这种事而被麦格教授记一笔可太不值了，毕竟这位女巫成为他院长的可能性可是很高的。
　　要知道虽然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是个拉文克劳，但是毕竟上辈子他是格兰芬多，这种烙印不仅仅作用于学生时代，哪怕是毕业后，他所贯彻的也始终以格兰芬多精神为优先。
　　如果说曾经在入学时分院帽还会为了到底该把他扔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而犹豫不决，那么毕业很多很多年后，某次他与分院帽闲聊时，分院帽说：
　　“格兰芬多，当然是格兰芬多，难道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还能去其他学院吗？”
　　俨然忘了当初是谁一个劲儿鼓吹斯莱特林能帮助他走向辉煌。

　　哈利很紧张，所有人都很紧张，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表现着，利瓦伊也不例外。
　　利瓦伊当然也是紧张的，因为他即将要看到的是他曾得到过又曾失去了的人们。啊？分院？哦，那不重要，哪个学院对现在的他而言都没有本质区别。

　　“利瓦伊·莱恩！”麦格教授喊道。
　　利瓦伊走上前，捞起他的帽子老朋友往头上戴去，刚碰到头发——
　　“格兰芬多！”分院帽吼道。
　　利瓦伊隐约听到它还嘀咕：“这种不需要判断的小鬼真浪费时间。”
　　这老混蛋，利瓦伊失笑，跟奥利凡德一样，不折腾就不高兴。

　　利瓦伊觉得他的记忆是沉重的，有时他也会想，如果能忘记就好了，但这个念头一经冒出他就有死死抱着记忆永不撒手的冲动。
　　不可以忘，绝对不能忘，在他失去了那么多后，他怎么能连最后的回忆都不留下？那是他仅有的……证明着他并非一无所有的……珍贵。即使再痛，那也是无可替代的珍贵。
　　在这个时空，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利瓦伊希望，他记忆中发生过的事情，就停留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有他一个人经历过。如果可能，他希望能以一己之力毁灭伏地魔，让消失的黑魔王永远消失下去，仿佛在十年前，一切便都已经彻底结束。
　　反正本来，大多数人就都不相信黑魔王会再出现，也许他们依然有恐惧，依然有隐约的忧虑，但他们毕竟没有任何准备接待魔王回归的心理。
　　那么，利瓦伊想，就让他们继续相信下去吧。再过十年，或者再过第二个十年，依然没有回归的黑魔王渐渐就会真的被人们所遗忘。
　　但是至少有一个人是例外，邓布利多校长，他一直在准备着迎战黑魔王的归来，对于那位长者来说，能让他放松的，只能是亲眼看见黑魔王的毁灭，他不会接受自欺欺人的幻想和岁月流逝下的刻意回避与遗忘。
　　太过清醒的人，总是容易活得更累。
　　所以利瓦伊站在了校长室前，等待着，在入学的第一天晚上。夜游，那是格兰芬多的必备技能，利瓦伊觉得自己不能对不起分院帽的斩钉截铁。

　　“我是来借冥想盆的，邓布利多校长。”被放进校长室后，利瓦伊省略了一切寒暄，直接说道。
　　长者有趣地看着他，没有询问，拿出一只冥想盆放在了利瓦伊面前。
　　“邓布利多校长，”利瓦伊一边将他的记忆放入冥想盆中，一边说着，“您怎么看待‘时空’这个课题？”
　　“那是相当奇妙的课题，”邓布利多一边看着利瓦伊熟练的动作，一边说道，“巫师对之的研究已有很长的历史，但我不得不遗憾地说，所得甚微。”
　　“哪怕有时间转换器？”利瓦伊拍了拍脑袋，稍微歇了歇，一次性抽取七年的记忆又要注意避开抽出他人的隐私，即使是他也有点吃不消，毕竟这涉及到魔力控制力，对比他庞大的魔力而言，他严重缺乏那玩意。
　　“哪怕有时间转换器。”邓布利多点点头，“每当我们使用它时就会发现，我们行动的后果是如此复杂如此分散，我们以为我们控制了时间，但实际上……”
　　“我们只是进入了时间的悖论，”利瓦伊接口道，“被双重的时间所控制。一个人在一个时间点上必须完成两件甚至更多的事情，而其中一部分又很可能会影响到另一部分。”所以赫敏在使用了一年后，以她的理智都几近发疯，那是一个天才的发明，但与时空本身相比，却只是儿戏般惹人贻笑大方。
　　“我想你带给我的就是关于时空的例证？”邓布利多看着利瓦伊说道。
　　利瓦伊将最后一缕记忆放入冥想盆中，呼出一口气，将冥想盆推向邓布利多：“是的，教授，它牵连太多太广，所以我不得不来打扰您向您求助，因为单凭我一人，我无法保证一定能避免这些事情再次发生。那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次看到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我能一人承担……”
　　邓布利多惊讶地看着他。
　　“请相信，教授，”利瓦伊笑着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不再一次面对无穷无尽的悔恨。”

　　哈利被围观了。
　　对这位大名人的好奇，从新生到高年级甚至到教授，蔓延到整个霍格沃茨。哈利对此明显有些适应不良。
　　“放松些，过段时间，等他们看你看习惯了后，自然就恢复正常了。”利瓦伊事不关己甚至略带幸灾乐祸——这次不是他来面对那些目光了，他甚是欣慰。
　　哈利无力地看了利瓦伊一眼。他就是奇怪，巫师世界长大的人也就罢了，他想不通为什么连来自麻瓜世界的人，比如赫敏，都会真把他当名人看待。反正他自己在来霍格沃茨之前是从来不知道自己很有名的，更不用说还被人崇拜……太荒唐了。

　　周五格兰芬多一年级迎来了他们的第一堂魔药课。利瓦伊在心中表示了哀悼片刻，然后思索了下要不要提醒哈利背背提问答案，接着发现自己已经不记得第一堂课上斯内普都问了些啥了。
　　所以，“哈利，我的兄弟，我已经尽力了，你节哀。”早餐时利瓦伊拍拍哈利的肩膀，沉痛地说。
　　“哈？”正在给海格的邀请回信的哈利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向利瓦伊。
　　“没什么，”利瓦伊一边自己用餐，一边给他放到桌上的芙丽达喂食，“我只是预感到了在魔药课上会发生不太美妙的事情……对你而言。”
　　“我觉得……”哈利想了想说，“你是对的，其实在开学宴会上我就感觉到了，斯内普教授不喜欢我。虽然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感觉错了。利瓦伊心想，斯内普不是不喜欢你，他是恨你，尤其是看到你那张脸。一边恨一边还非得保护，于是就更恨。真说不清到底哪一方更痛苦些。
　　利瓦伊的思绪已经发散到了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这时一只猫头鹰给他捎来了一封信，或者叫字条。没有落款，但细长的、圈圈套圈圈的笔迹很容易辨认。即使已经过了两百年，利瓦伊也一眼看出了写信人是谁。当然，即使他没看出来，信的内容也反应出了。
　　“下午一起去海格那儿吧。”哈利邀请道。
　　“抱歉，”利瓦伊举了举字条，“我有约了。”
　　“哦，那只好下次了，”哈利有点失望，“有机会你一定要见见海格，他是个很好的人。”
　　“会有机会的，”利瓦伊笑道，撕了半张纸写回复字条，“我对禁林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