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浮游的蜉蝣

9、胶状血液

　　根据关凤亚的资料，他本来是想要在丧尸身上寻找晶核——显然，这是小说中毒的症状——结果很失望地没有找到。这结果就不说它了，关键是过程。
　　关凤亚原本推测晶核的所在位置时有几个腹案，最重要的一个是头部一个是心脏，文艺点的说法，后者是身体的中心，前者是灵魂的中心，有物理有精神，合起来就是一个小宇宙……
　　显而易见，那两个地方不管剖开哪个都是要人命的，关凤亚被所有认识的人一致称为垃圾人渣就意味着他可不是拿X光照照看着没有就会放弃的主，不捣碎了琢磨个遍他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除了最关键的那两个部位外，关凤亚还认为诸如关节、内脏、血管甚至神经节中也都有可能养出晶核。于是，他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哪怕他基于越强大的丧尸产生晶核的几率越高而捕捉的都是疯狂得绝没有人样的怪物，他的解剖也不可能让人接受，更不要说他在剖了几具死丧尸后，觉得活体的更有生机更容易发现异状而还做了活体解剖。
　　关凤亚现在还能处于在逃而非被关或干脆被击杀的状态，纯粹是因为他惯于遭人恨，习于东躲西藏，而不是有人觉得他做得对为丧尸研究做出了巨大贡献于是向上头阳奉阴违对他手下留情。
　　虽然，事实上，他的研究成果确实是非常有价值的。

　　按照关凤亚的初步结论，这种疑似丧尸的病变人类体内没有发现固体的晶核，但是如果不执着于固态而将目光放在液态上，那么这些病变体的血液倒是充满了能量。
　　在皮肤、肌肉、脂肪甚至骨头都腐烂的情况下，血液却依然存在，考虑到病变体们——自打关凤亚没找到晶核后，他就拒绝用‘丧尸’来称呼那些生物——全身上下由于各种原因布满的伤口，尤其是他捕捉的某几具，那伤口量说把血放光了他都能信，可是，事实上，血液依然存在。
　　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流动，与心脏跳动的节奏有微妙的错位。流过伤口时，血液并不从伤口涌出离开身体，即使那伤口深可见骨，即使是一秒钟前新鲜造成的伤口——可以想象是谁造成的才能带给某人充分的实验数据。
　　就仿佛，病变体的本体成了血液，其他的，无论是身体还是脑袋，无论是皮肤还是骨头，都只是搭了个空架子，垮掉了也对本体产生不了太大的威胁。
　　除了一点外，病变体的血液成分与常人的没有多大区别，关凤亚甚至没有从中找到让人体病变的关键病毒，只找到了几种感冒病毒变体，以他的判断并不认为那几种小病毒能把人毒疯了。
　　唯一的一点异样就是病变体的血液含水量远低于正常人的，甚至不需要用仪器检测，用肉眼都能看出不同，部分血液几乎成了凝胶状，而凝胶状或近似凝胶状血液最多的就是关凤亚认为最可能产生晶核的几个位置。
　　在关凤亚发给江彬的资料中指出，他依然对晶核的存在抱有期待，只是现阶段的病变体太低级了，没有达到丧尸的高度，所以顶多只有胶状产生，还没能进一步凝结提纯成晶体，他声称在逃跑的旅途上他会继续寻找猎物继续他的研究，也请团长及队友们多多收集胶状血液，虽然没有传说中晶核的能量大，但确实对异能者有好处。
　　——头一次看到这里时，徐红艳破口大骂：“以为谁都跟他一样把人类只当工具，随便滥杀吗？”徐红艳并不畏惧杀戮，但是她极为厌恶为了蝇头小利或指甲盖似的的小事而滥杀，在她的心中，生命的价值很高，只有当出现等值的交换时，才可以夺取生命。
　　林焱对两人的人命观都不予置评，她研究过自杀但还没有考虑过杀人，自认没那个阅历去评判这两人观点的对错，哪怕在心里想想都没底。不过，她觉得，以通常的标准来说，杀人怎么样都是罪吧……

　　关凤亚自己的行为经常脱轨，不过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以己度人，他也知道自己是人渣，所以当他向别人请求支援时，其委托任务的道德值会上升很多，达到，至少边缘规则可以容忍的地步。
　　他在资料中说：“每一个病变体能产生的胶状血液不多，尤其是还正大光明待在医院里做招牌的，一个病变体能提取出1毫升的胶状物就该心满意足。胶状物的位置并不固定，或者说，我还没有找到规律，虽然都脱不了心脏、大脑、关节等这些点，但每一个又有所不同。值得庆幸的是，胶状物与异能会发生共鸣，作为异能者的你们只要靠近病变体就能感应到胶状物的有无，皮肤接触到病变体，胶状物的位置就能确定。然后，拿针管抽就是了。”
　　他还说：“把胶状物抽出来病变体的病情会减轻，甚至有痊愈的迹象。不过，只是迹象而已。如果胶状物在大脑里，那么也许很不幸，胶状物抽出来后病变体可能会有变白痴的迹象，不过，不会死，而且更有趣的是，我唯一一次看到重病患者有康复迹象的也就是抽取了大脑中胶状物的一位实验体。你们可以试试，说不定就让医院见证奇迹了，反正他们的治疗毫无进展。长在其他位置的胶状体抽出来都没影响，哪怕产生在心脏里的都不必担心。大胆的上吧，伙计们，我期待我们会合的时候。”
　　他最后补充：“将胶状血液注射到正常人体内会使正常人发生病变症状，但胶状血液注射到异能者——比如我——体内，开始时会有不适感，但熬过后却像是吃了大补之物。另外，病变体的非胶状血液也有同样的效果，只是要轻微得多。”

　　江彬一直防备着，但直到他们搜刮完医院中能找到所有的病变体体内的胶状血液，时间依然处于静止状态。
　　“再找一间医院？”陆沉问道。
　　林焱没反应过来这问句跟自己有关，她静静地看着自己亲手采集到小玻璃瓶中的胶状血液，虽然采集的过程让她有点不适，但采集的成果是非常美丽的。不同于病变体整体变暗淡的血液颜色，胶状血液晶莹剔透鲜红如火，透着灼烈的生命力。
　　“先往下一间医院走吧，”江彬也乐得不去提醒她，感觉上只要她意识不到，静止的时间就可以延长一些，不过也说不准，她的思维一向飘忽，而且她的异能至今他们尚未找着规律，所以说话间也顺其自然，并不特意去避讳什么，“来得及就采集，来不及就算了。”

　　各自采集到的胶状血液就由各自拿着，自己使用。
　　绝大部分佣兵团都是很松散的组织，所谓团长更多的是用于对外交涉，对内却并没有强硬的领导权。由于自身实力而让团员们信服愿意听从其安排是一回事，但那只是在作战上，其他方面团长最好别有本人是老大的自我膨胀，否则散伙是很快的事。
　　其中战利品又是绝对的禁区。基本上，谁拿到就是谁的，拿到后愿意送给别人或相互交换是私人意愿，其他人谁都没有干涉的资格，更没有替别人安排的资格。

　　林焱收集到的胶状血液最少，因为她还不习惯自己有异能这个事实，更不会利用异能者必然会附带的敏锐感知力，全靠江彬一点一点从头教导示范的。而且她对扎针这个技术活也生疏得很，她连被扎针的经验都很少，更不要说是扎人了。
　　但即使是最少，毕竟总病变体数量大，她还是收集到了几十份，虽然每份都是用单手就可以拿五六瓶的小瓶子装的，摆在一起还是有一小口袋，提在手上，走路时手的摆幅下意识抑制，还要小心让口袋离柱子什么的远一些。
　　徐红艳看得直乐：“你要相信瓶子的质量，这都是特制的，故意往地上砸都很难砸坏。”他们出来的时候忘了提醒林焱带个大点的背包了。
　　林焱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她其实不觉得这些胶状血液对自己有用，因为她根本不能想象她给自己把这些玩意注射到体内。这不是开玩笑吗，就凭她见都没见过的关凤亚的研究资料就能信这玩意真对异能者无害？万一只是潜伏期长呢？万一只是对关凤亚那种异能无害呢？——话说她还不知道关凤亚是什么异能。
　　这些看不出来但肯定满是病毒的胶状血液随便扔掉是肯定不行的，其他人又坚决不收属于她的战利品，她往哪儿放？肯定不能放家里，否则万一爸妈误触了怎么办？江彬又明明白白地说了不准把私人物品放他家超过二十四小时。
　　真麻烦，要是早点想到她就不那么认真抽血了，少一点总好处理一些，这种危险物品在找到正确使用方式前必须隔离存放……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