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什么是什么》湛然

37、花语是什么

　　秋日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列车的包厢内，懒懒地撒在小憩中的南北的侧脸上。虽然已进入秋季，但午后阳光的温度还是让南北白净的肌肤上泛起一层薄红。悠悠地，南北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睁开那双异色的眼睛看向前方。
　　眨了几下眼睛，眸子中的光彩渐渐聚拢，最后终于汇到某一点上。不断移动变化的景色，轰轰作响的铁轨撞击声让她忆起自己是在前往新亚拉的火车之上。

　　从台子上支起身，她一边捶着有些发酸的肩膀，一边对坐在自己对面位子上的黑发男子问道：“还没到新亚拉吗？”还带着鼻音的话语中有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埋怨情绪。

　　穿着白色T恤，额头缠着绷带的青年听出了她话中的不满，于是合上手中的书看了看表。温和的黑眸看向南北，“应该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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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如此的库洛洛，南北真的没有办法把他和那个梳背头，穿皮风衣的男人联系起来。她还曾经一度认为库洛洛额头上的十字其实是一个控制按钮。露出来的时候，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强盗，一旦用绷带遮住，他就会显现出另一副面貌：举止得体，谈吐优雅……
　　『人格分裂么？』虽有此疑问，但南北是不可能把这个问题同对方面对面地铺开的。虽然库洛洛看起来比西索要正常一点，但也就是因为这样，南北在他面前显得谨慎许多。
　　根据面对人物的不同，选择最佳的相处模式。虽不是刻意为之，但是效果确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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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一直向东？那要是找不到那个‘等待你的人’呢？”
　　“找到了以后，南北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察觉到自己踩了对方的“陷阱”的南北及时闭上自己的嘴，圆圆的眼睛瞪着库洛洛，戒备的意味非常明显。『差点就被他套话出来了～～』
　　“不肯说就算了。”
　　“反正不关你的事。”
　　库洛洛重新打开刚才的书，漆眸半敛，唇角带起淡淡的趣笑，“是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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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又恢复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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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南北因为败给自己而答应同库洛洛一起踏上东行之旅，去寻找那个也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人，不过她还是听从了青灵的建议和库洛洛约法两章。

　　1、不能违法。用青灵的话来说就是，“我知道这有点难为他，但是他现在失去念能力了，要是做了什么事被员警围堵～～我们就惨了！！！”
　　2、不能说谎。“不想说就不要说，说了就要说真话。呓～～我也是为了你好呀。你要是被他骗了我怎么办呀！！”

　　『我觉得这两条一点制约性也没有。』
　　“我们又不是制约他，我们的目的是不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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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库洛洛听了这两个条件之后，很快就答应了。南北听过“一诺千金”的故事，也知道库洛洛短时间内不会出尔反尔，可在对方答应了两个条件后她还是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管他呢～～反正现在的库洛洛没什么杀伤力。』南北同学，你有没有明白一个道理，念的修行基本是在身体的锻炼之后进行的。就算失去了念，单凭库洛洛的身手就够你死上十回八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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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月相处下来，两人对对方的性情都比之前的那次旅行要了解的多一些。相处中不产生矛盾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库洛洛和南北都是温火煮冰水性子的人，所以矛盾往往在还没激化之前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据青灵的个人总结，两人那些从未激化的矛盾主要集中在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世界观……
　　“从来没有见过象你们两个这不象的人了。”
　　之后南北把这句话转述给了库洛洛，当然把宾语作了适当地修改。库洛洛听了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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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站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看着房檐外绵绵无边的细雨，库洛洛停下脚步转身对跟在后面、抱着一只兔子玩偶的南北说道：“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说。”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车站附近的一家饭馆，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由于对咖啡因这类的物质过于敏感所以南北点了一杯矿泉水，库洛洛则要了一杯咖啡。等服务生转身离开后，两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大致是讨论在新亚拉的行程安排。拜青灵多年的教导所赐，除非对方的话中有很明显的错误，否则南北基本上不会就对方的提议提出什么个人见解。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安排冲突。一个多月以来，行程的安排都是由库洛洛说了算，所以这次他的“在新亚拉盘桓数日”的决定也被南北不问原由地答应了下来。

　　“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次他好像刻意要在这里呆几天。”
　　『他的安排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时间上……”
　　『他的时间他自己决定咯。』
　　“也是你的时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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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穿着黑色蕾丝裙外罩白围裙的侍女服的招待小姐端来了他们点的饮料。她把咖啡轻轻地放在库洛洛面前时，库洛洛抬头对她淡淡一笑，低声说了声谢谢。彬彬有礼的举止让招待小姐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回了他一个笑容，甚至忘记了南北的清水还放在托盘上。
　　“又一个受骗的，第9××个了～～呓，你被彻底无视了。”
　　『习惯了。』对招待的失态视而不见的南北从托盘上拿起那杯盛着清水的玻璃杯放到自己面前。端起来抿了一口甘冽的矿泉水，她转头看向窗外的街景。这是南北，不，应该说是呓的习惯。她喜欢坐在一个地方观察每一个从她视线内经过的人。

　　窗外虽然下着小雨，但现在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所以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衣着入时的上班女郎，行色匆匆的工薪白领，天真可爱的孩子，步履蹒跚的老人……

　　“呐，库洛洛。”
　　“嗯。”
　　“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吧～”
　　“……”
　　“有过去，有现在，还有未来。”
　　“世上每个人都是如此。”

　　“嗯～～真好。”

　　没有去询问南北口中的“真好”究竟所指为何，表情淡然的男子敛下眼，喝了一口浓黑的咖啡，黑发下的蓝宝石耳坠闪着清冷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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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这个字对于呓来说极其难得，对外界事物克制客观的她的评价却只有简单的主观念头。她会说自己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她“要”怎么样，“不想”怎么样，却不会说某个东西“好”，某人的行为“不对”。
　　而现在她却说了“好”，这又代表着什么呢？青灵不知道。

　　

　　根据招待小姐的介绍南北和库洛洛找到了靠近市中心的一家家庭式旅店，以兄妹的名义住了下来。住宿登记的时候，南北抱着青灵静静地坐在前台旁的沙发里，胖乎乎的老板娘笑嘻嘻地看着她，然后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堆南北听不懂的语言。库洛洛倒是听懂了，温和地用同样的语言回答了几句。

　　『青灵，他们在说什么？』
　　“……就一些有的没的，你不需要知道。”
　　『真的听懂了么？』南北严重怀疑。

　　刚登记完，就见一个中年人进了旅店，前台内的老板娘眉开眼笑地迎上去，一边为他擦汗，一边说了一句——“★■●，&×％”
　　这句话音节很是简单，南北一下就记住了，感觉上似乎是一句很实用的话，所以她问库洛洛：“‘★■●，&×％’是什么意思？”
　　“‘辛苦了’。”
　　“哦～～”

　　★■●，&×％。辛苦了。

　　简单的安置了一下之后，库洛洛拿着地图带着南北在旅店附近走了一圈。由于有些累了，南北渐渐落在了后面，察觉到这点，库洛洛减缓了步伐，合着南北的步子慢慢地走着。新亚拉是一个历史不足百年的城市，所以市中心并没有什么能引起库洛洛兴趣的建筑。买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物品之后，就到了晚餐的时间。抱着兔子的南北站在十字街头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一条小巷对库洛洛说道：“库洛洛，我们去那里吃晚餐吧。”

　　南北说的“那里”是一家古董餐馆，开在小巷深处的转角处。既是古董店也是一家餐馆，店面外陈放着年代未知的古董，钟表玩具、首饰字画种类不一。单看外表真难想像这是一家餐馆。
　　把纸袋放在古色古香的八仙桌上，库洛洛颇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室内的装饰。“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以前来过。”十多年前～～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缕游魂。『想不到过了十多年，这家店还在。』
　　竹子做成的屏风隔断，乌木的雕花门窗，黄花梨的博古架……

　　在南北怀念过去的时候，库洛洛已经走到出售古董的柜台那边，低头在玻璃柜橱中细细地看着。忽然他看到了什么似的，抬头招呼南北道：“南北，你看。”
　　走到他身边南北就看见一只做工精美的银色手镯躺在白色的绒毯之上。繁复的花纹，银色的底座，文字的图案，其上镶嵌着一颗小指指甲盖大小的绿色宝石。看宝石之上流动的异彩华光，绝非凡品。

　　『女神之泪？？！！』
　　南北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圆圆的，因为这个手镯无论从质地还是雕刻工艺都和自己脖子上的项圈一样。

　　“南北，想要吗？”
　　南北直起身，不解的看着库洛洛如黑耀石般深邃的眼睛。“要什么？”
　　“这个手镯。”

　　“牌子上写了‘货已售出’。我不会要不属于我的东西。”
　　“可惜了。”库洛洛伸手碰了一下南北左边的眉尾，修长的手指慢慢的从她细腻的肌肤上滑下，指尖看似无意地蹭过她的嘴唇，淡笑道：“那块宝石的颜色和你这只眼睛一模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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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晚，到了凌晨时分才收。昨天晚上库洛洛在很晚的时候出去了，虽然他告诉南北不用等他，但是南北还是一夜都没睡踏实，破晓的曙光刚从云层后露出一点，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看卧室内的另一张床，被褥整齐、床单平整。走到客厅和厨房看了看，也没发现库洛洛的踪影。

　　『难道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正这么想着，门厅处就传来细微的钥匙传动的声响。南北一回头就看见抱着一个购物纸袋的库洛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还穿着昨天出去时的那套衣服，把门关好之后他抬眼正好对上南北的双眼。“这么早就醒了？”库洛洛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不过眼睛下方有一圈淡淡的阴影。

　　『一个晚上没睡？』处在这种情况下，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南北突然想起电视中也曾出现过类似的场景。当时女主角对男一号说什么来着～～？？“亲爱的，你回来了。”
　　自觉排除掉前面三个字之后，南北道：“你回来了。”想了想她补充道：“★■●，&×％”

　　库洛洛在听到南北的问候之后动作迟钝了0.01秒的时间，就在南北怀疑自己的发音是不是出现了错误的时候，他一边换上室内拖鞋一边回道：“嗯。我买了一些食物～～”说着他朝厨房走去。从南北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停下脚步，淡淡的酒精味从他的身上传来。
　　南北睁着一双如泉水般清澈的眸子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看着他从购物袋内取出一朵淡黄色的雏菊递到自己面前，绽开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水。

　　“这是……”
　　“路上摘的，很像你。”

　　『像我？』南北讷讷地从库洛洛手中把花接了过来。审视手中的小花儿许久，再摸摸自己的脸……

　　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

　　淡淡的……

　　却——柔软到心的最深处。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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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雏菊的花语意思比较多，这里取“愉快、幸福、纯洁、天真”之意。
　　Rose Kennedy说过：鸟儿会在暴风雨后歌唱，可为什么人们在阳光下还不能尽情享受快乐呢？（Birds sing after a storm. Why shouldn’t people feel as free to delight in whatever sunlight remains to th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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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就尽管提出来吧！！！我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