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并不是》浮游的蜉蝣

7、真面目

　　“看来你对霍格沃茨有一些了解。”在去对角巷路上，麦格说道。
　　“是的，教授，了解一些。”席非悟说。
　　麦格教授看起来有些疑惑，席非悟可以理解，事实上只要麦格教授对波特夫人的这位姐姐有一丁点了解，那么她就会发现德思礼夫人刚才的表现很明显昭示着她不会告诉哈利关于魔法的事情，不过麦格教授并没有追问下去，这似乎说明麦格教授对德思礼夫人一无所知，也许是出于巫师对麻瓜的普遍忽视，也许这只意味着麦格教授不会为了好奇心而探究他人的隐私。
　　“这样很好，”麦格教授说，这时他们到达了破釜酒吧，“记住这里，在你成年前这里会是你进入对角巷的通常途径。”
　　席非悟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额上的布条，确定他的伤疤还被遮得严严实实。
　　即使从书中已经读过，即使艾德利尔已经教了他很多，但当真正的魔法世界在眼前展开时，席非悟不得不说自己在一瞬间被震撼住了，一个真正的社会体系，只有当真实踏入时才能深切体会到其存在，不是画卷的描述，不是使用力量的方法，不是一条一条的理论，而是生活，置身其间，才能感受。
　　首先是去古灵阁波特夫妇的金库中取钱，接着麦格教授从713金库中拿走了一个小包，麦格教授并没有介绍这小包里是什么，只字未提。席非悟也没有问，只是在想让麦格教授来作为救世主解开谜题的线索这难度有点大，比海格大多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邓布利多发现了他这个伪救世主的异常。
　　席非悟拿着一枚金加隆在眼前欣赏了一会儿，想说比起纸币来，还是这些放在一起会哗哗作响的小东西更有质感。
　　去摩金夫人长袍店做制服时遇到了一个面色苍白、消瘦的男孩。
　　德拉科·马尔福。席非悟心中说道，径自请店员给他量好尺寸，也许是因为麦格教授就在一旁，女巫冷硬的气场让马尔福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打量哈利的眼神中有着好奇。
　　他没有开口，席非悟更不可能主动去寒暄交际，一言不发地等量好尺寸后便离开了长袍店。
　　课本、药店，最后是魔杖店。
　　在书店时席非悟下意识就想多买些书，在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就有此想法，一直没能实现以至于快成了执念，直到真正踏入书店后席非悟才发现，丽痕书店中他需要的书，艾德利尔都拿给他看过了……
　　那家伙真能破坏人的梦想。席非悟最终只买了课本，本还想买点关于实用咒语的，但心下一转决定让艾德利尔有针对性地写给他，等到了霍格沃茨后那家伙总不会再阻止他学咒语了吧？前提是他真的会来找他，毕竟席非悟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艾德利尔的。
　　冬青木、凤凰羽毛、十一英寸长。哈利的魔杖，席非悟的魔杖。
　　席非悟终于发现，自己对于魔法境界果然还是欠缺认知，哪怕他一直以为他在全力以赴地学习。最明显的证据是，席非悟从来没有想过艾德利尔的魔杖是什么材料的，虽然这也跟艾德利尔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使用过魔杖有关，但席非悟依然不得不承认，自己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巫师界救世主，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如果不幸的话，说不定会有他与艾德利尔间的实际年龄差距那么长。
　　冷静些。席非悟对自己说，你已经等了十年，又何必在乎再等十年呢？达成任务，然后才能无牵无挂地离开，虽然最终目标是自杀，但他可不要死得心怀遗憾。
　　莫名其妙占据了救世主的身体，还跟真正的救世主成了师徒，那么他总得完成自己的角色扮演才好。
　　*
　　在九月一日到来之前，席非悟想艾德利尔到底是曾经的救世主，虽然看着心软又好欺负，但原则问题却半点不会动摇，比如他从不透露他这辈子的身份，比如他从没留下过联系方式，比如连魔杖他都没有给他看过。
　　所以说，足以证明艾德利尔到底还是有些防着他的，也是，席非悟想，换了谁对占据了自己身体的人都不可能真的心无芥蒂，艾德利尔没有在见面之初就灭了他已经是无法形容的仁慈了。
　　在九月一日到来后，确切地说是在国王十字车站，席非悟深切地为自己的小人之心忏悔。
　　*
　　席非悟在进入霍格沃茨前与德思礼家还要相处一个月，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如果说以前德思礼家对哈利是抱着尽可能视而不见必须见到就尽量欺负以平衡内心的怒气，那么这一个月，德思礼夫人总是以一种让席非悟毛骨悚然地眼神看他。
　　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心心念念想吃肉，好容易真的看到肉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讨厌的人吃下去……的这种感觉。
　　德思礼夫人不是没有继续试图阻止哈利进入霍格沃茨，但在席非悟将他从对角巷买来的一颗恶作剧糖果给达力吃了后，她和德思礼先生只求这个小怪物能快点滚，还他们一个正常的生活。
　　与严肃的外表不同，麦格教授内里可能是个温和且有耐心的人，考虑到哈利初次踏入巫师界的兴奋，她陪着哈利走遍了对角巷，甚至允许他去买恶作剧道具。
　　“不要在学校中滥用。”虽然麦格教授如此说了，但她却甚至连‘不准’带入学校都没有提。
　　她还提议哈利可以买一只宠物，不过席非悟拒绝了。
　　如果说人与人的羁绊是一种互通有无的联系，那么人与宠物间的羁绊，却是一种单方面的依赖，至少对于席非悟，这个不可能对宠物产生依赖之情的家伙来说，养一只宠物就意味着要负担它的全部，生命、喜怒、信仰、整个生活。太过全然的交付，甚至比与人的羁绊更加沉重。
　　其实席非悟买恶作剧糖果也就只是为了送给达力，在进入巫师界之前，他要让德思礼家对他更避之唯恐不及，考虑到以后的暑假他还得住在德思礼家，席非悟坚信他需要维持彼此间的妥善距离。
　　*
　　九月一日，席非悟拖着他的行李，早早便走出了德思礼家，头一天晚上他便跟德思礼一家道了别，或者说，告诉了他们这个皆大欢喜的好消息：他要离开了，接下来十个月他们都不会见面，连消息都不用互通。
　　乘车到达国王十字车站，找到九和十站台之间，席非悟的目光突然顿住，他看到了一个站在旧箱子旁的少年。
　　麻瓜的服饰，介于巫师与麻瓜之间的气质，但明显是个巫师，他的身型消瘦甚至有一种病态的无力感，仿佛长期背负着沉重的担子已经忘了放下的方法也不想去记起。他站得很直，却并没有紧绷感，反而透出一种随性，却坚韧。他正直直地看着席非悟，带着柔和的笑意，还有，一点点恶作剧的味道。
　　席非悟慢慢走到他的面前，站定，“艾德利尔·布莱克？”语调绝对称不上和善，更不是在无预期地方遇到熟人的欣喜。
　　少年笑意更浓：“果然小悟一眼就能认出来呢。”
　　“增龄剂？”
　　“嗯……为什么肯定我是以前调大了身体年龄，而不是现在调小了身体年龄呢？”艾德利尔饶有兴味地问道。
　　“于是你现在是要告诉我你不是今年收到了霍格沃茨的通知书准备去上学的新生？”
　　“……你生气了？”
　　“我看起来像是生气吗？”还有猜我生气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哎呀，”艾德利尔看起来很有些遗憾，“一直都没有看过小悟你变脸色，还以为这种长期的隐瞒会让你发火呢。”
　　“让你失望了真抱歉。”席非悟拖着箱子往墙走去，手上突然一轻，席非悟回头看去，自己的箱子飘了起来，艾德利尔笑吟吟地看着他，手上依然没有魔杖。
　　至少看来他从没在自己面前拿出过魔杖是出于习惯而非有意回避，也是，两百多岁的老妖怪，这点小魔法哪里还需要魔杖辅助。不过……
　　“在麻瓜世界的大庭广众之下使用魔法不要紧吗？尤其你现在还未成年。”
　　“魔法部监视不到我的，刚才也没人看见。”艾德利尔笑道，“首先我得解释一下，”他拖着他那看不出有重量的旧箱子和席非悟并肩走向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最初我并不是有意隐瞒自己现在的真实年龄的，只是成年人的样子做起事来更方便，所以这些年我作为巫师处理事情时都是用成年人的样貌，最开始见到你时也是。后来我想过要告诉你，但是那时我对你永恒波澜不兴的表情很苦恼，你知道的，我自己从来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所以你可以想象当我看着自己熟悉的脸表现出陌生的神情，这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的胃痛。”
　　“辛苦你忍这么久了。”
　　艾德利尔低声笑着：“那只是一方面，我很期待看到你猛然发现我现在其实与你同龄时的惊诧——当然，事实证明我还是没看到，很遗憾。一直瞒着你的另一个理由是，我知道开始时很长一段时间你其实并不相信我上辈子就是哈利·波特，你只是看到能从我这里学到东西，所以就当我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