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未来永劫》死者葬仪

35、番外 Point Zero 4.

　　“……一度拒绝了圣杯之后，果然不会被再次赐予令咒了啊。”仔细检查了凛手上浮现出来的图样，远坂老师发出了苦涩的感叹。
　　相对更为冷静的埃尔梅罗先生做出了建议：“那么，要放弃令咒吗？转移的方法也是存在的。”
　　“怎么可能。”出于意料地，当事人凛强烈地提出了反对，“就算我是不成熟的魔术师也好，我也自信拥有负担Servant的魔力量。”
　　“凛……！”远坂老师难得地皱起了眉头呵斥着。
　　收回了自己的手，凛挺直了腰板，毫不退缩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请您不要阻止我，父亲大人。就算您不这么认为也好，我也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成为魔术师的。负担起这个令咒是远坂家的任务，身为远坂家一员的我责无旁贷。”
　　旁观着这样的情景，我不由得无声地吞了口口水。
　　魔术师的骄傲。这种东西——是和卫宫士郎无关之物。
　　看着父女之间的对话，我能够同时明白远坂老师父亲疼爱女儿的心情，和凛不想退缩的决意。
　　如果是平常的圣杯战争的话，也许我就会劝说凛放弃手上的令咒了吧。
　　但这次不一样。
　　因为，这是集合了冬木市所有魔术师的力量，试图将一切的根源所摧毁的战役。
　　放弃令咒的话，一方面是削弱自身的力量，另一方面，也将有无关的人士卷入其中。
　　果然还是——
　　“未尝没有一试的价值。”
　　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的埃尔梅罗先生，出人意料地说道。
　　远坂老师转过了头。
　　“凛的天赋是实打实的。”总是皱着眉头的男人，显得异常认真，“在这一阶段，就放弃重要的战力是不智之举。再说，我们可以保护她。”
　　“父亲大人。”踏前一步，凛坚定地请求着。
　　少有地绷紧了面孔，远坂老师终于放弃私地叹了口气，转过身从书架的深处抽出细小的木盒。
　　“……那么，圣遗物就用这个吧。”
　　我们往盒子里看去——躺在红色丝绒之上的，是蜷曲的、犹如蛇蜕的东西。
　　“蛇蜕？”凛疑惑地问道。
　　“这并不是一般的蛇蜕。而是在传说中，从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手中夺走了‘不死之药’的蛇的尸体。”将盒子郑重地放在了凛的手里，远坂老师望着自己的女儿，“在上一次的圣杯战争中，我曾经依靠它召唤出了英雄王。那位王意外地不好相处；单纯从战斗力来讨论的话，那无疑是数一数二的英灵。”
　　埃尔梅罗先生眼中掠过了一抹复杂的神情：“……的确是强得过分了。但是，凛能驾驭得了他吗？”
　　远坂老师苦笑起来：“在当初，英雄王和我的关系也很糟糕。凛，你可以自行决定要不要使用这份圣遗物。”
　　凛明显地紧张了起来：“请务必让我尝试。”
　　两个大人对视了一眼。
　　伸出了手，我握住了少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低声对她说道：“会成功的。”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啊。”
　　挑起眉毛而朝我宣告着的——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凛。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召唤确实成功了。
　　但是，飞扬的第五元素逐渐散去的时候，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并非是身披金色盔甲的英雄王。
　　简单的白色套头衣衫。
　　只从脸来看的话，像是个女孩子。手脚也很纤细。但是却没办法简单地断定为女性。
　　甚至没办法用“中性”一词加以概括。
　　围绕在其身边的氛围——与其说是“人类”或者“英灵”，不如说是“人偶”。
　　绿色的头发，就像直接从树木上采撷下来的树叶那样，柔软地披散在英灵的身后。
　　转动视线观察着召唤阵外的魔术师们，最终，绿色长发的英灵直接朝向口瞪目呆的凛走去。
　　“——你就是呼唤我的Master吗？”
　　那是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的声音。
　　有些紧张的凛挺直了脊背，紧紧盯着对方绿色的眼眸：“没错。我就是你的Master。”
　　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人偶般的英灵将手放在胸前说着：“领犬Berserker’职介的从者，遵循你的召唤而来。从此我的剑与您同在，您的命运与我相存。——于此，契约完成。”
　　呼出了一口长气，埃尔梅罗先生似乎是不敢置信地摇着头：“真是没想到。没有召唤出正主，却将他的挚友召唤出来了吗？”
　　“挚友？”
　　我好奇地重复着问题。
　　“恩奇都。传说中神明为了制约吉尔伽美什的暴政而造出的泥人。”点燃了雪茄，埃尔梅罗先生吐出了一口烟雾，“可惜英雄王不在这里。否则，我们就真的要看到神话时代的战斗了。”
　　虽然和脑海中的知识对上了，心底的某个角落还是觉得无法想象。
　　明明是那么纤弱的存在——却比最强悍的战士还要厉害吗？
　　对于从者这种东西、禁不住地升起了好奇心。但是看一眼手表，就发现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
　　……糟糕。
　　再不回去的话，晚餐就要泡汤了。
　　这样下去可是会被伊利亚和藤姐抗议的。
　　顾不得继续参与魔术师们和英灵的对话，简单地告辞了之后，我从远坂家走了出来。
　　天色比想象中还要暗。
　　冬日的夜晚比寻常更早地降临了。
　　抬头仰望着天空中犹如浸染了魔力的月亮，我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夜晚的事。

　　那一天，反常地显得和暖。
　　伊利亚早早地去睡了。我和切嗣坐在房间的走廊上，平静地看着洒落在庭院的月光。
　　就像被月光蛊惑了一半，切嗣忽然说着：“小时候，我曾经向往成为正义的英雄呢。”
　　“这个说法，是说切嗣现在已经放弃了吗？”
　　多少觉得不敢相信，我问了出来。毕竟在我看来，切嗣就是我心目中的正义使者嘛。
　　“一度放弃过。”在切嗣嘴角浮上的，复杂的笑容，“只是，后来又继续做着小孩子的梦了。”
　　“……才不是什么小孩子的梦呢！”
　　莫名生气起来，我皱起眉头盯着切嗣。
　　“哈哈，抱歉。”玩笑似地道了歉，切嗣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再怎么说——到我这里就够了。不要成天想着别人——士郎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我没有说什么。
　　对我而言，切嗣的梦想也是我的憧憬。就算切嗣总说着类似的话——那话语却一次都没有进到我的心里。
　　对于卫宫士郎而言，自己能够憧憬的东西、早在一开始就确定了。
　　就算这是违背了切嗣的愿望，我也没办法改变自己的想法。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其原因，恐怕也随着大火、和之前的记忆一并消失了吧。
　　走神的片刻，切嗣说出了我从未听闻的名词。
　　“圣杯战争”。
　　“……那是什么，切嗣？”
　　“五年前，发生在冬木的战争。”没有发觉我的走神，切嗣平静地讲述着，“从一开始我就在想，早晚要有让你知道这一切的一天——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一辈子都不需要理解这样的事项。”

　　为什么、切嗣要选择那个晚上，告知我隐匿的全部真相呢？
　　走在归家的路上，心中莫名浮现了这样的问题。
　　就仿佛——被什么催促着一样。
　　那并不是平常的切嗣。
　　停住了脚，我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澄亮地透过了黑暗的月光，似乎也被高涨的魔力所染，散发着森然的蓝意。
　　只要仔细去倾听的话，就能明白圣杯战争已经开始的事实。
　　莫名的不甘涌上了心头。
　　如果、能够像凛那样，加入这场战争的话——
　　蓝色的雷电，忽然闪过视野。
　　不。不对。
　　那绝非是雷电，而是以眼睛都快要不能捕捉的高速运动着的——和对面的黑色影子战斗着的家伙。
　　在目视到的瞬间，本能已经比理智更快理解到了。
　　就是所谓“Servant”的存在。
　　这就是役使魔术师无法达到的最高使魔——“英灵”的圣杯战争。*
　　忽然，雷电停止了。
　　遥远地、红色眼眸的野兽，朝向这边投来了警告的视线。

　　————危险。
　　身体比大脑更先领会了那一瞥的意义。
　　在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不由自主地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