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未来永劫》死者葬仪

34、番外 Point Zero 3.

　　3.

　　“你啊，根本连基本概念都搞错了，笨蛋。”
　　在校门汇合后走在回远坂家的路上时，我将一成的苦恼简化为传言对凛说明，立刻得到了毫不留情的反驳。
　　“自然、世界作为自己的触觉而独立出来的存在。那就是一般称为神灵、精灵的东西。*简单来说，是和英灵相同的存在，没有魔术师的支持是无法在这里停留的。普通的幻想种倒有可能出现在人前——那样的存在，和人类的寿命差不多，基本已经和‘人’没有太大区别了。”
　　……凛这家伙，果然是得到机会就会发挥说教的潜质啊。
　　“所以，士郎你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好好地听课吧？”凛一脸了然于心的表情看着我。
　　“这个，你也知道的。”我自嘲地笑了笑，“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
　　“你是在轻视父亲大人的判断吗？”凛立刻瞪起了眼睛，“就算现在只是菜鸟中的菜鸟，但就像父亲所说的那样，你的身上存在着不可忽视的魔术的潜质。”
　　……即使转换了话题也只是触发潜在的父控属性的下场吗？
　　虽然对一成有点儿抱歉，在没得到更多消息之前没法做出更多判断，只能等明天听他细说了。随着凛在岔路口拐弯走向洋风住宅区，我终于问出了从早上起来就徘徊在心里的问题：
　　“所以，叫我过去果然是因为圣杯战争的事情吗？”
　　凛挑眉看我：“啊啊，士郎你居然还记得这个，真是了不起。”
　　“……大小姐，我真的错了。”做出了合十道歉的动作，我苦笑着说，“这样的大事，怎么也不可能忘记的吧。”
　　凛沉默了片刻。
　　即使在冬木市的魔术师之间已经达成了秘密协议，圣杯战争仍然是充满危险的战争。尤其是战争的目的已经悄然改变的此时——就算巧妙地对外界做出了隐瞒，这掩盖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还是未知之数。一旦毁灭圣杯系统的决心被魔术协会得知，无数的魔术师都会蜂拥而至吧。
　　“即使小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还是不习惯呐。”凛少有地低声说着，“再一次地目送那个人踏上战场——”
　　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很想这么安慰凛，不过她永远是更加清醒和坚定的那一个，所以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果然，甩了甩头，凛很快就振作起来：“不说那些了。今天其实是因为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才特地叫士郎过来的。”
　　“客人？”
　　“时钟塔的年轻讲师，来自贵族阶级的阿其波卢德家族，虽然似乎并不是直系血亲的关系。”凛解释着，“明年如果去时钟塔留学的话，很可能会分在这位导师手下。”
　　“……留学吗。”
　　有点茫然地重复着。对于现在的卫宫士郎而言，未来之事仍然处在模糊和不可确定的状态。更何况，在圣杯战争就要开始的此时，讨论留学这种事情真的合适吗？
　　就算只是个没什么能力的菜鸟魔术师也好。
　　我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
　　“进来吧。”
　　用魔术解除了门禁，凛站在台阶上叫住了仍然在走神的我。
　　“抱歉。”
　　随着凛走进了熟悉的宅子。将书包暂时放在玄关，我注意到一旁属于远坂家女主人的拖鞋：“阿姨不在家吗？”
　　“去樱和雁夜叔叔那里了吧。”凛提到这个问题就有些烦躁，“能搬过来一起住的话就会方便得多。现在这样我们也总是担心——”
　　“……我看雁夜叔叔很难同意吧。”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叹了口气，凛将外衣挂在门口，“父亲和客人应该在书房里。跟我来吧。”

　　或许是因为葵师母不在的缘故，书房的门并未关上。小几上放着从地窖的珍藏中取出的红酒，将黑色的长发束在后面的男人正和远坂老师说着什么。
　　“父亲。埃尔梅罗先生。”
　　凛出声招呼着。两人停下了谈话，朝着门口转过身来。
　　“士郎，凛。进来吧。”露出了微笑，远坂老师招呼着我们。
　　略微有些紧张地走进书房，我观察着来自时钟塔的客人。如果光看穿着的话，或许会被认为是商务人士；但过长的头发多少泄露了魔术师的身份。察觉到我的视线，他皱着眉头看了回来——眉间那深深的褶皱似乎证明对方是个比想象中还要严格的家伙：
　　“……啊啊，你就是当时的小子。”
　　……在说什么呀。
　　“士郎，埃尔梅罗先生在你小时候曾经见过你。”远坂老师互相介绍着，“和我的女儿一样，这孩子也跟在我手下学习。”
　　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眉头皱得似乎更紧了：“他也要来时钟塔吗？这样的程度的话……”
　　被远道而来的魔术师直接这样评价，我的脸不禁有点烧红。
　　远坂老师也苦笑了一下：“怎么说呢？应该是他的‘起源’尤为特异之故吧。现在也只停留在新手的程度。”
　　对方又端详了我片刻，才突兀地说：“你需要特别的老师。”
　　“……啊？”
　　“跟着我是不行的。应该说——你的魔术已经存在在那里了。需要的只是将它体现出来而已。”留下了仿佛谜语一般的评论，他干脆利索地转向了凛，“你也一样。向其他学科递推荐书的话倒是可以给你签字。”
　　被对方直截了当地这么说，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在她开口之前，远坂老师已经接过了话头：“还是等之后再说吧。士郎，麻烦你过来这一趟。这几天我可能会很忙，还请你多关照凛。”
　　“当然。”听到老师这么说，我不由得感到有些紧张——但是老师的笑容仍然一如既往地充满余裕：
　　“在那之后，我们再来慢慢讨论留学的事情吧。”
　　和凛行了礼之后、一起走出了书房。总是皱着眉头的埃尔梅罗先生的声音在我们的身后响了起来：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十年吗。”

　　“啊啊——真是可气。”离开了书房的范围，凛立刻露出了猫被踩了尾巴之后的神情，“那是什么话啊。‘向其他学科递推荐书的话’——这算什么啊？”
　　“……我倒是觉得他实际上不是那么挑剔的人。”
　　不知为何总有这样的印象。那张面孔意外地眼熟——在小时候见过吗？我用力地思索着，然而记忆仍然是空空如也。
　　果然随着大火一起烧掉了吗？
　　似乎察觉了我正在苦恼什么，凛伸出手弹在我的额头上：“好了别想了。真正忘记的东西这样子想也是没用的。真的好奇的话，就去找手艺好的催眠师取回来如何。”
　　“还是免了。”笑了笑摆着手，“虽然这么说，也没真的那么好奇啦。毕竟，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啊。”
　　凛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你就是这种不上心的性格。”
　　“……好啦好啦。那我今天就先告辞了。”说着，我比了比玄关的方向。
　　“嗯。路上小心——疼！”
　　发出了意外的呼痛声，凛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血沿着她的指尖流了下来。
　　“怎么回事？”连忙拉住了她的手查看的时候，发现圆形的烙印已经出现在了凛右手的内侧。
　　死寂一样的沉默蔓延开来。
　　喉咙莫名干的厉害。我抬起头，看见了凛那属于“魔术师”的眼神。
　　——再一次地目送那个人踏上战场。
　　那究竟是何种心情，我忽然深切地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