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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英雄王披着他那豪华的白色皮草,坐在未远川的岸边,等待着那从乌鲁克的时代开始就未曾变过的日出。而从地脉所透出的魔力之中,隐约传来了胎动一样的脉搏。
      ——看来,至少会是不那么无聊的东西吧。
      将所有的财富都握在掌中、所有的地域都踩在脚下的王,只是发出了这样平淡的感想。
      就在这时,黑衣的代行者从Caster一度栖身的水泥洞穴中走了出来。在他的脸上,少见地展露出迷惘和痛苦的情绪。
      无声地笑了,英雄王朝着自己的Master扬起了手:“处理得怎么样了?”
      “杀掉了。”
      无趣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言峰绮礼走到了自己的Servant身边。
      “答案呢?”
      故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英雄王满意地看到了言峰绮礼突然扭曲了一下的表情。
      “……没有意义。”
      沉默了一下,言峰绮礼回答着。
      从结果看,他从一开始就弄错了——疑问得到了解答,而期待变成了失望。*
      “在他人那里寻找答案终究是让人失望的。”英雄王悠然地评论着,“真正的答案,一早已经写在你自己心里了。”
      言峰绮礼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随即又摇了摇头。
      “怎么?你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歪曲吗?”英雄王斜睨着自己的Master,“正是这种被束缚在伦理之中的思考,才使你的认知变得扭曲了。*”
      言峰绮礼没有回答。屈从于自己扭曲的本性,以别人的痛苦作为自己的粮食——这或许能让自己感到满足;按照吉尔迦美什所言一直追逐着愉悦的话,也许幸福就会在之后到来。然而,内心的深处,依然还残留着无法根除的问题。
      为什么只有自己会被生成这个样子。
      假如言峰绮礼度过的是更加坎坷的人生的话,他就能理解并欣然接受自己的扭曲了吧。事实上,尽管挣扎在内心的巨大空洞边缘,“言峰绮礼”却从未远离过亲人的爱护。除了早逝的母亲不复记忆,父亲和妻子都真心地爱着空心的男人。假如他能如平常人一般感到幸福的话,都要感谢神明赐予自己的眷顾了吧。
      可是无论如何用虚伪的满足将自己伪装起来,无论怎样用理性命令自己去理解幸福,心中的空洞还是逐渐扩大了。
      盲目地追逐着痛苦,盲目地追逐着解答,盲目着追逐着满足。言峰绮礼到此为止的生命,就只能归结为如此无意义的行程。
      万能的神明为何会造就自己这样的造物呢。
      如果说“恶”只是“善”之缺乏的话,那么自己完全相逆的本性又该如何解释。是世界上存在和造物主完全相异的恶神,还是这样的自己、也是“善”的某种体现呢——
      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言峰绮礼说出了和自己的思索完全不相干之事:
      “今天晚上,就是最终的决战了。”
      “嗯。”英雄王随便地点了点头,“那东西,看来也不会再等下去了。——不过,我可还有预订好的对手呐。”
      “随便你。”言峰绮礼不仅没有阻拦,反而轻易地同意了,“如果在圣杯附近解放你的力量,仪式就会陷入危险之中,想玩得尽兴的话,就主动迎击吧。*”
      “要是不小心放过去了呢?”英雄王眯着眼睛,开玩笑一般地说出来。
      “用令咒来请求,你不至于介意这点小小的失礼吧。”
      “准了。”英雄王批准了臣子的请求,随即又感兴趣地问着,“圣杯之器就在手里,你想好了该许下的愿望吗?”
      “没有那种东西。”言峰绮礼回答着,“如果战斗过后还是无法得到解答的话——也许我会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圣杯吧。”
      “那可不是存在于圣杯之中的东西。”英雄王红玉一般的双眼映出了阳光的灿烂光芒,“我说过,在走向圣杯之座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应有的愿望。”
      虽然保持着同等的相信和怀疑,言峰绮礼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望向未远川对岸初升的朝阳。
      比谁都要接近圣杯、又比谁都更不在乎圣杯的主从两人,如同预约了胜利一样,沐浴着朝阳,等待着最后的夜晚的到来。

      坐在柳洞寺的庭院里,韦伯仰头注视着一片湛蓝的天空。比起夜晚,正午的阳光是如此温暖,甚至让人有了春日的错觉。
      佯装是对日本寺庙怀有兴趣的背包客,带着灵体化的Servant,韦伯乘坐早班公交回到了柳洞寺。虽然也考虑过购买露营用具到原来Servant的召唤处露营,不过考虑到已经极度干瘪的钱包和之后可能的行程,此时还是尽量节省一点的好。剩下的所在,首选的便是同样具有很高灵格,又具有防范从者之结界的柳洞寺。
      “……说起来,总有种将近完结的预感。”身旁灵体化的Rider,忽然感叹道。
      韦伯点了点头。反常温暖的天气姑且不论,坐在这里就能够感觉到,空气中散布着异样高涨的魔力。如果要去形容的话,就如一张弓慢慢拉到了满弦的时刻。
      一切都在等待着最后那个时刻的到来。
      刻意让自己的思绪绕过玛凯基家的惨剧,韦伯强迫自己想着现下的形势。一开始出场后就失去了音信的Berserker恐怕早已退场;Assassin和Caster在未远川上先后丧命。还有到现在为止也消息不明的、为时钟塔讲师所有的Saber。
      难道说,连埃尔梅罗讲师都无法留到战争的最后一刻吗。
      这样的可能让韦伯无声地打了个冷战。他更加明确地认识到,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能存活着,本来就已经是一件奇迹的事情。
      ——如果不是抽到了伊斯坦达尔这样的上上签,大概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吧。
      意外地,韦伯已经能够以相对平静的心情去看待这个事实了。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再想起最初的自己恍惚如同遥远的事情。一开始抱持着的“就算拼上全部性命也无所谓”的赌气式的觉悟,到底是在何时慢慢变淡的呢……
      “结束之后,要做什么呢?”
      沐浴着温暖的阳光,韦伯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说到这个,跟我一起征服全世界如何?”Rider豪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就从这个城市开始一路往西吧。跨过中国和印度,走过古代波斯和巴比伦的领土到达我的家乡,再沿着多瑙河和莱茵河穿过欧洲去英国……”
      “别和我说下一步是游泳穿过大西洋啊。”
      “你这个小家伙,以为我不知道飞机吗?”Rider装出威胁的语气——要是还有实体的话,估计额头上已经又挨了一下吧。
      “飞机的话……”一瞬间,韦伯开始真心苦恼起来。就算Rider真的实现愿望得到□□好了,护照的问题根本没法解决。到时候怎么把他带回英国呢?还不如Servant这样可以灵体化来得方便……
      “不过,那也是得到圣杯之后的事情了。”
      Rider续上了最后一句。
      韦伯沉默了下来。无名的Archer姑且不论,对手里还有金光闪闪的英雄王啊。现在就想之后的事情,根本是太过奢侈了。
      “……现在还是好好休息吧。”感觉到了小Master的低落,Rider转换了话题,“我不需要睡眠,可以帮你望风。”
      “不,在那之前还有事情要做。”怀抱着多少想为Servant尽一份力的心情,韦伯从背包里找出了小小的玻璃瓶。
      ——那是昨天晚上,二人调查圆藏山的时候找到的水样。
      发出了小声的赞叹,Rider问着:“可是,其他的器具都扔下了,没关系吗?”
      “还带了当时配置好的试剂。”韦伯说着,从包中找出匆忙撤离玛凯基家的时候,想着“万一有可能用上”,而顺手取来的炼金术用品。做着准备的时候,似乎是察觉到了Servant的视线,少年不由得脸红起来:“这个可不一样。以我的水平,大概什么也检查不出来。”
      “试试看也不会有损失。做吧。”
      韦伯的脸似乎更红了。还算稳定地将试剂滴入了玻璃瓶,魔术学徒等待着接下来的结果。
      微薄的混浊,从身后水池的水样中慢慢升起。
      “……果然是有些什么。”
      低声地说出自己的判断,韦伯将同样的试剂滴入了另外一瓶水样。
      片刻之后,同样的混浊在水样中渗透开来——那是,微薄的灰色浑浊。
      “这么看起来,第二瓶要更浓一些吧。”
      韦伯没有回应Rider,而是一边收拾着手上的东西,一边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将所有东西重新装入背包的年轻魔术师站了起来:“比起在这里猜测,不如去看看真相。你是在哪儿找到溪流的,Rider?”

      爱丽丝菲尔沉睡在双重的梦境之中。
      在第一个梦境中,一切已经结束。她看见自己在无垠的混沌之海上飘荡着,应和着所有人造人姐妹的哀歌。遥远的艾因兹贝伦城堡之中,她的女儿正在哭泣着述说恐怖的梦境。
      在窗外飘着永远没有停止的大雪的温暖房间中,她温柔地俯下身子拥住伊利亚。
      “伊莉亚,你一定会从命运的枷锁中解放出来的。我会完成一切,你的爸爸,也一定会实现这个愿望的。”*
      一切都将在此结束。
      艾因兹贝伦的愿望之果已经结成,即将通过她的手浇灌开花。
      可是——在这个梦境里,她又是谁呢。
      “她”不是爱丽丝菲尔。
      这一点已经很明确了。
      因为作为器的爱丽丝菲尔,是不可能窥见圣杯内部的梦境才对。
      所以——
      黑色的污泥,取代了窗外的雪景。
      不知何时已染成纯黑的女人,望着自己的女儿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她”不是任何人,同时也可成为所有人。
      因为“她”的本体,已经渗入了愿望机的所有部分;所以,“她”便是和愿望机等同的存在。
      对于拥抱了“她”的爱丽丝菲尔而言,她就是爱丽丝菲尔。
      将最后一刻、母亲的哀叹完美地拓印下来作为自己的面具,“她”今天也依然等待着。
      那将要许下愿望之人。
      那是爱丽丝菲尔和“她”共同期盼之人——
      ——看到了,这样的、短暂而又漫长的梦境。
      爱丽丝菲尔漂浮在仿佛没有边际的混沌之上。团块的黑泥在她脚下起伏着,发出意义难明的呼唤——只有艾因兹贝伦家所造出来的人造人才能听得懂的呼唤:
      想要诞生下来
      想要诞生于此世
      在此起彼落的呼唤声中,爱丽丝菲尔只是看着她的对面。
      在那里,纯黑色的爱丽丝菲尔正朝她露出了笑容。

      “……这是什么啊。”
      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韦伯最后只能找出这种单薄的字眼来了。甚至,恢复了实体的Rider,也只是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在沿着森林中的小溪上溯之时,注意到了被大石所隐藏起来的洞穴,抱着“不管怎样进去看看”的心情走了进去。跌跌撞撞地从狭窄的螺旋阶梯走下去,下降了大约有一百米左右深度,再走过生长着青苔的、长长的过道之后,就看到了这超乎寻常的景象。
      韦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超过一般尺寸的巨大空洞。如果按这个尺寸来看,恐怕圆藏寺所在的山腹已经被完全掏空了吧。
      空气中满溢的活力,到了如此过分的地步,以至于呼吸的时候都会让人感到过分的压迫。银色的魔术回路如同蜘蛛网一样在地上铺开,编制着韦伯无法辨认的魔法阵汲取着地脉里的魔力。
      而在空洞的中央——隐约可见的,是在不知何时建立、不知何人使用过的祭坛;漆黑的火焰,在其上跳动着,发出“咚”、“咚”的胎动一般的响声。虚假的黑色太阳,就像要营造出天空的错觉一样,静静在空洞的顶部俯视着不请自来的访客们。
      而围绕着这一切的,是难以用言语所形容的大量、犹如波浪一般涌动层叠着的黑影。
      单单只是目视着这巨大的魔力的成果——就足以让人感觉到头晕目眩。
      到底是谁、为了什么,积攒起如此大量的魔力——
      就在此时,发现了突如其来的闯入者,黑影开始慢慢地朝他们移动了起来。
      仿佛被这一景象所慑,韦伯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深厚的混沌朝自己涌来。
      “小子别发呆!”短暂的呵斥之后,韦伯感到腰上一紧,再回过神来已经是被Rider挟在胳膊地上往外跑去了。
      百米冲刺一般的速度磕磕绊绊地闯过了那些小路,回到了圆藏山的杂木林中。
      新鲜的空气一口气地冲进了肺叶。明亮的月光洒落下来。身后涌动的不祥黑影已经不再有追击的意图——至少,到此为止还是这样。
      “——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
      因为一口气登上了狭窄陡峭的台阶而少有地喘着气,Rider仿佛看到了什么讨厌的玩意儿一般地问着。
      然而韦伯只是半跪在了地上,手指抓住了地上的泥土。
      早该想到的。
      甚至可以支持英灵的降格召唤,实现蕴含“实现一切愿望”这种程度的许愿魔术,怎么可能单单依靠圣杯战争这种程度的降灵仪式降临。没有刚才所见到的巨大魔力的话,根本不可能驱动万能的愿望之釜。
      如此庞大的魔力。
      如此复杂的系统。
      绝不是凭空生成之物。
      对了,那就是所谓“御三家”的存在。
      二百四十年前、在圆藏山埋下了奇迹的种子。
      但是——每一次的圣杯战争都失败了。
      没有愿望被达成。
      没有魔力被消耗。
      积累到现在,就成为了韦伯所看到的巨大魔力团块。
      到了圣杯战争将要结尾的现在,韦伯才发现,自己对圣杯战争的认识是多么的浅薄。
      “……小Master,你没事吧?”Rider轻轻按着魔术学徒过分单薄的肩膀,“那东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韦伯慢慢地点了点头。
      虽然以他的魔术知识根本无法解析所看到的一切,但最基本的部分还是可以判断的。即使聚集了巨大的魔力——那巨大的团块也只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那就是,圣杯战争开始的地方。”仿佛身处于梦魇一般,韦伯喃喃地说着,“所有的奇迹,都要从那黑影中产生……”
      Rider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那洞口。
      尽管只持有基本的魔术知识,征服王还是对空洞中的黑影感到了本能的恐惧。如果逃走得稍微晚一点,恐怕他和Master都已经葬身在黑影之中了吧。
      而他所希求的奇迹,竟然要从那样危险的东西中产生吗……
      “Rider,你想过吗……没有办法实现愿望的结果?”
      稍微恢复了些的韦伯拉着他的手略带踉跄地站了起来,少年的脸上写着真挚的担心。
      明白了小Master话语的真正含义,征服王露出了一如既往的豪爽笑容:“啊啊。就算没有办法继续征服这个广袤的大地,我至少能看到比之前更加广大的梦境了。只要从这一点开始,总会有一天,走到大地的尽头,不是吗,我的小Master。”
      “……是啊。”深深地低下头去,韦伯紧闭着眼睛避免了泪水的流出,“一定、可以的。”
      就在此时,一股不同寻常的魔力波动传了过来。
      “这股魔力波动真奇怪。以前似乎遇到过类似的。”*
      “……是圣堂教会召集Master的狼烟。”略带惊讶地道,韦伯为了看到天空,走到小溪边空旷的地方。
      色彩鲜明的光,正绽放在冬木的南方。
      “四和七……是‘Emoeror’(达成)与‘Chariot’(胜利)吧。发出这样的狼烟……难道,这意味着圣杯战争已经决出胜负了吗?”*
      Rider皱起眉头:“喂喂,明明我们还在这里啊。究竟是怎么搞的。”
      “……是陷阱吗?”韦伯担心地看向对面的天空。
      思考了片刻,Rider摇了摇头:“不。应该是宣战公告吧。看来,已经有人厌倦了永无止境地捉迷藏下去——或者,‘那东西’已经不能再等待了。”
      “……要去吗。”
      韦伯觉得自己的声音,几乎要被树林所埋葬似的。然而Rider还是挺起了胸膛:“当然要去。战斗到最后一刻——是战士的夙愿啊。”说着,他伸出了手,召唤着:
      “——布塞法鲁斯!”
      有角的英灵骏马回应了主人的召唤。征服王翻身上马,将手伸给了仍然留在原地的Master:“来吧,小子,虽然没有坐在驾驶台上那么安稳,不过将就一下吧,上来吧。”*
      面对着Servant宽厚的手掌,韦伯忽然知道了一个事实。
      这就是,分别的时刻了。
      付出了傻瓜一样的决心、希求着没有任何意义的荣誉,明明知道自己的孱弱也要继续装起Master的架子,为了自己的渺小哀叹而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对于Rider为他所做的相比,韦伯又能回馈什么呢。
      如果说原来他们还希求着未来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却知道,剩下的时间,只有这短暂的数个小时而已。
      就算得到了最后的胜利,两人谁也不会许愿吧——从那样的混沌中,无法诞生真正有价值之物。无论是他还是Rider,已经看到了这一悲哀的事实。
      那么——他就更没有办法允许自己去阻碍。最后的、Rider为了战士的荣誉奔驰之刻。
      握住了仍然粘着泥土的右手,魔术学徒展示出三道形状饱满的令咒的手背。
      “Anfang——”
      随着宣告之咒文,解放的魔力在杂木林中卷起了旋风。
      “我的Servant,我韦伯•维尔维特以令咒发出号令。”*
      看得到Rider睁大了眼睛。可是比起解释,重要的是、如何把心里所涨满的这所有一切,尽量地表达出来。
      “Rider,你一定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就算无法留在此世,你的梦想也不会有丝毫的褪色。
      “再次以令咒发出号令——Rider,你一定要实现你的梦想。”
      就算圣杯无法用来实现愿望。也至少请让我在此,为你送上祈祷之言语。
      “最后,我以令咒发出号令。”*
      在你梦境里看到的那片海洋。至今,也依然在我的胸口中鸣响着。只要跟随你的身影,就一定能够走到世界的尽头。所以、所以——
      “Rider,你一定要夺取全世界。不允许失败。”*
      三道令咒,就像从未存在过那样,从少年的手背上消失而去。
      韦伯平静地望着马上的征服王。
      以一介凡人之身,见证了英雄的身姿、聆听了宏大的梦想。
      已经——不该留有任何的遗憾。
      实质上解除了Master和Servant之契约的伊斯坎达尔,微微地笑了:“你小子。这样就满足了吗。”
      ——怎么可能。
      韦伯在心里呐喊着。但是,这实在是太贪心了。把令咒一口气全部用掉这种超奢侈的不符合穷学生本性的,不正是为了不要再拖累对方才做得出来吗。怎么可能,还要求更多——
      “真是笨蛋。”
      “啊?——啊!?”
      领口一紧。
      下一刻,自己已经被放到了马背之上。
      “呃?!”
      “作为小Master而言,真是豪奢的命令。那么,你就要好好地用这双眼睛看着它实现的时刻啊。”
      “……笨蛋!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做的你怎么一点都不明白呐?我已经不是你的Master了!已经没有理由和你一起行动了!”蓦然暴躁起来,韦伯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喊出了这句话。
      “嗯,确实如此。”征服王的声音,透过后背相贴的地方,震动了少年的胸膛和心脏,“你是我的朋友,这点不会改变。”*
      ——真是糟糕。
      被这样说的话,根本不可能坚持下去。
      “你不是与我共同面对敌人的男子汉吗?那么,你就是朋友。挺起胸膛和我比肩而立吧。”*
      抓紧了骏马的鬃毛,韦伯紧紧地闭着眼睛——不这样做的话,恐怕下一刻,就要丢脸地哭出来了。
      “真的……没关系吗。”
      勉强地、挤出了这样的问话;就如同料想那般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吧,你所认定之人的胜利。”
      ——那是自然。
      韦伯感受着骏马奔驰的步伐。
      一定会用这双眼睛看着的。*
      正如一直以来,他凝视着那高大的背影的方式。
      到了分别的时刻——这一定会成为什么也无法比拟的、贵重的珍宝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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