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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站上了屋顶的Archer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言峰绮礼的踪迹。
      不可能。明明是那么明显的目标物,不可能无法找到——
      正准备换一个更高的观察地点,狂放的战号已经在他身后响了起来:“ALALALALAAAAA——”
      “笨蛋!叫那么大声干吗?”
      基本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正是写作Rider读作笨蛋的组合,Archer拔腿向前奔去。下一刻,携神威战车之势的重剑已经重重劈落在Archer刚才停留的地方——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老旧的木材随着瓦片纷纷崩毁下来。
      “啧,逃得还真快。”Rider再度举起剑,抖动着手中的缰绳朝着奔跑的Archer追去。
      无力地捂住脸,韦伯本能性吐槽:“你都喊了能不逃吗?”
      “从背后偷袭可不是王者所为!”即使发起了突袭也要遵循基本的战斗准则——Rider解释着,堂堂正正地挺起胸口。
      “……太过乱来了吧!”在屋顶上奔跑的后果瓦片的破裂声不断地从脚下传来,不过此时显然已经没有考虑这些的余裕了,Archer一边提防着对方的攻击一边高声问道,“这里可是居民区啊!”
      “总比你们的作为要好些。”韦伯压抑不住语气里的愤怒,“对着无关的普通人也能下手——连那么小的孩子都掠走!”
      “什么孩子?”Archer皱起了眉头,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下来。
      Rider收紧了缰绳,神威战车悬停在半空:“无名的战士,你是说你从未袭击过我们所居的普通人家吗?”
      “喂,我可是你们住在哪儿都不知道的。”
      “Rider,这么问只能被他蒙混过去吧。”扯了下征服王的衣角,韦伯不自信地道。余下的三组主从组合中,那个金闪闪的家伙根本不屑于这种事,自视甚高的肯尼斯和高洁的绿衣枪兵肯定不会堕落到这个地步,剩下的只有这个来历不明的Servant了——当然,他根本无从知道,自己的导师已经成为了第四位败战者这件事情。
      看着小魔术师的表情,Archer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在圣杯战争只剩下三组人马的此时,单纯的辩解根本无法取信于人。
      想办法破坏神威战车然后脱离吧。单凭自身的机动速度的话,Rider根本无法追到自己才对。在心里思索着策略,Archer随口问着:“就算是我袭击了你们的住处,我也完全没理由掠走什么小孩——”
      “谁知道你是为了什么?”韦伯的眼中燃起了怒火,“既然已经堕落到吞噬人类灵魂补充魔力的地步,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我觉得你们倒是找错了对象。”Archer冷哼,“吞噬人类的灵魂这种事,那位英雄王可是有前科的。”
      Rider这次也皱起了眉头:“无名的战士,如果你不能切实为自己辩白的话——看来我们唯有一战的出路了。”
      “这可真够冤枉的。”Archer讽刺地笑了笑,长弓和CaladBolg已经在手中成型,“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的孩子是男是女。”
      “你敢说你从来没有见过吗?”韦伯愤怒地捉紧了战车的护栏,“橘红色头发的男孩子——”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Archer那从者的虚伪心脏冻结了。
      ——原来如此。
      他早该察觉到这一点。
      在他降临于此世之时,命运的车轮就已经扭向了错谬的方向。当他希望改变卫宫士郎所知的“未来”之时,“过去”也正在重新排列着。
      如果那个男孩无法成为“卫宫士郎”的话——那么杀死自己也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还是说,事实恰恰相反?
      毕竟,在他几近遗忘的此时,线索却又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简直就像——有人在背后安排一样。
      “拿起你的剑吧!”Rider呐喊着抖动了缰绳,神威战车在红衣从者的上空盘旋着、准备着最后决定性的一击。
      “对不起了,征服王。”
      低声自语道,Archer将剑搭在了弓弦上——随着拉弓的动作,螺旋剑的形状变化了。携带着幻想崩坏的力量,投影的宝具射向了俯冲的征服王。

      在自家的宅邸里,远坂时臣正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到访的访客。
      自从退出圣杯战争之后已经过了四天。老友璃正在四天前那一晚便过世了。虽然派遣使役魔向言峰绮礼转致了吊唁之意,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那个总是沉默着、因为手上的令咒而成为自己的弟子的言峰绮礼——他到底在追逐什么,这是远坂时臣偶尔怀疑,但从未真正去关心的事情。
      不管如何,圣杯战争的一切已经和他无关了。
      退出了战争的此时,离开冬木去往其他的城市是更加安全的做法。但是远坂时臣仍有要事须在此完成。
      独自坐在装饰典雅的会客厅中,双手扶着镶嵌着巨大红宝石的礼装手杖,远坂时臣等待着。
      终于,空气中的魔力波动起来。
      有人穿过了结界。
      远坂时臣抬起了头。
      一个矮小的人影出现在大厅的门口。
      片刻之间,所有的灯同时亮了起来。
      “这可不是好的待客之道啊,远坂家的小子。”
      用讥诮的语调做出评述的,意外地只是一个小男孩。也许原本是个可爱的男孩——但是此时,那黑白颠倒的眼眸中只含有剧毒一般的恶意。
      “间桐脏砚。”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远坂时臣平静地直视着眼前的敌人,“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桔色头发的男孩——不,更确切地说,潜藏在男孩身体里的虫使,发出了桀桀的怪笑。
      “我的孙女,还好好地替我保管着吧。”
      “樱是远坂的女儿。这一点从未变过。”
      “要我找出当年的契约吗?虽然宅子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不过这点儿东西,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找出来哟。”
      “在我已经退出圣杯战争的此时,契约的基本条件已经不存在了。”
      打量着远坂时臣坚决的神情,脏砚遗憾似地摇了摇头:“这可不对啊,远坂家的小子。你那作为魔术师的骄傲到底去哪儿了?难道连远坂家的夙愿都要弃之不顾了吗?”
      “你这个活了五百年以上的妖怪是无法了解的吧。”少有地吐出了尖刻的言辞,远坂时臣握紧了手中的手杖,“——即使追求力量,也有正道和邪道之分。污染她的纯洁的外道——用你那虚伪的身体承受我的怒火吧。”
      “哦哦。”脏砚仿佛看笑话一样看着对方的动作,“现在你是要对付我这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了吗?你有自信把我烧死吗?”
      “如果一次杀不死你,我就杀两次。如果两次杀不死你,我就杀三次。”在空中描绘出远坂家的家徽,红莲之火开始从冬木市的管理者身边蔓延开来。
      桀桀地怪笑着,黑色的虫开始从脏砚身边涌了出来。

      卫宫切嗣在冬木夜晚的街道上疾走着。
      ……要是现在哭的话。绝对不行。*
      久宇舞弥那断断续续的遗言,还在他的耳边回响着。
      ……你,很脆弱的。……好不容易……又变成了以前的切嗣……*
      冬日的夜风如同冰冷的刀锋一般切割着魔术师杀手的肌肤。
      到了最后的时刻——舞弥依然说着让他不要动摇的话语。
      但是,正是那些话语动摇了他。
      如果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把她留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把她作为“卫宫切嗣”这具天平的配件的话,那么她就不会在此迎来终末。也许,身为普通人的幸福,可以同样地降临在这个曾经失去过一切的少女身上。
      即使这样想着,他也只能用魔术师杀手的身份向她承诺着: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即使没有你,卫宫切嗣也可以一个人战斗下去。
      对于将死之人而言,这是残忍的话语。可是,除此之外,他从来没有为死在自己手中之人准备过言辞。那是否能让舞弥感到片刻的欣慰呢——这已经永远无法知道了。
      最后、如字面意义那样,卫宫切嗣只剩下了一个人。
      之前回来的Archer失去了联络。
      虽然可以从舞弥身上包扎的痕迹和屋顶上的大洞判断出自己的Servant确实因为令咒的力量而回来过,但却完全无法联系。是仍在和什么人交战,还是已经败退?既然手腕上仍然残留着最后的令咒,那么他至少还在现世。
      到最后的时候——大概会回来吧。
      放弃去思考Servant反复无常的行动模式,切嗣在黑夜的遮掩下,以谨慎程度下允许的最大速度朝向教会走去。
      带走爱丽丝菲尔的是言峰绮礼。
      一想到舞弥留下来的遗言,卫宫切嗣仍然残留着混乱的心灵,就被寒冷的恐惧所覆盖。
      那个男人的手段,正和自己一样。
      对魔术师杀手无用的道德约束,在代行者那里同样形同虚设。如果真要比较的话,恐怕对方只能比自己还要残忍。
      ——为什么这样的男人会以自己为目标。
      头脑中下意识地质问着再自然不过的事。圣杯战争的本义就是七人的自相残杀。实践这一本义本是不须疑问的。
      更何况,在那天晚上,卫宫切嗣已经知道了烧灼着言峰绮礼的业火。
      为了填满内心巨大的空虚,哪怕使出一切手段,言峰绮礼也要让卫宫切嗣吐出他所需要的答案吧。
      但是,那只是纯粹的误解而已。
      卫宫切嗣没有任何拯救言峰绮礼的办法。
      为了心中唯一的愿望、而不断把重要的一切丢弃的男人和无论如何追寻,也无法拥有重要之物的男人。
      即使行为看起来有多么相似,实际上却是背道而驰的二人。
      知道切嗣到底在追逐什么之后——言峰绮礼一定会陷入深刻的绝望吧。然后,那绝望就必然转化成针对卫宫切嗣的怒火。
      切嗣现在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爱丽丝菲尔能够一直陷入沉睡之中。
      ——至少在我找到你之前。不要醒来,爱丽。

      “漂亮的一击。”
      望着自己的神威战车,征服王苦恼地抓了抓下巴。
      对方的宝具,即使加上幻想崩坏的威力,本来也应该无法毁坏神威战车的。但是,弓兵却巧妙地将箭射到了挽具的部分:战车本身和两头神牛分离开了。
      能够做出这样的攻击,在弓术的手段高超之外,也得具有能够一眼就判断事物构造的奇妙能力。
      “比起战士……更像是魔术师啊。”
      “这样,没办法继续飞了吧。”查看着宝具的损坏情况,韦伯试探着说。
      “虽然可以自动复原,不过可能要花上比想象中更长的功夫。”叹了口气,Rider看向自己的小Master,“我们暂时得换一种前进办法了。”
      “打着这样的主意才射过来的吗?”韦伯恨恨道,“现在我们也没法继续追了。”
      “不过,在刚才那个家伙上,我倒是感觉不到过分的恶意。”Rider简单地指出,“虽然个性看起来扭曲了点,和Caster那类的英灵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韦伯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一组不是的话,那么,难道是那个金光闪闪的英雄王干的?……不,还是很难想象。
      似乎和Master想着类似的事情,Rider少见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嘀咕着:“要找那家伙的话……难道要去夜总会找吗?”
      ……虽然很想吐槽,但是自家Servant也是既能邮购商品又能打电玩的比他这个魔术师还容易融入现代生活的家伙呢。最终韦伯只好无奈地转换了话题:“……总而言之,还是先找一个隐蔽且相对安全的地方吧。”
      暂时失去了追击的目标,Rider组只得在冬木的深夜中盲目前进。

      远坂和间桐的对决,在真正开始之前,便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刚才还充斥于厅堂的红莲之火,逐渐飞散而去。单膝落在地上的远坂时臣,以不可思议的神情转过了头:
      “樱——”
      紫色头发的小女孩,手中握着染上了鲜血的短剑,神情木讷地看着眼前陌生的魔术师。
      “以为布下了结界就可以隔绝我的魔术吗?”脏砚发出了怪笑嘲弄着逐渐倒下去的敌手,“在天真不设防的这种地方,你和永人那家伙还真是没有差别啊。你竟然认为,一度到了我手里的东西,会被我这么轻易地还给你吗?”
      然而时臣并没有理会虫使的叫嚣。他只是用最后的力气,举起手抚摸着女儿面庞——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上已经溅上了父亲的血液。用着轻柔的动作擦去了那点血迹,他俯身屈向了樱——就仿佛要拥抱住她那小小的身躯一样。
      “过来,樱。”
      仿佛对这幕情景剧感到无法容忍一般,脏砚发出了命令。
      樱的身体因为命令中蕴含的魔力抖战了一下。没有多停留一秒,她朝着老人所寄生的躯体走去。
      “……樱……”
      最后重复着女儿的名字,远坂时臣无声地倒在了自家客厅的地板之上。
      脏砚得意洋洋地看着听话地走到了自己面前的小女孩:“乖孩子。我交给你的东西,还好好保管着哪……不错。虽然可惜了点,但是也必须现在就拿来用了……”
      樱空洞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此时的少女、就连在间桐邸中被折磨出来的麻木的人格也已经被封印,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盘踞在她心脏上的刻印虫,已经全盘控制了少女的神智。
      犹如检查自己的珍藏一般,脏砚用稚嫩的手指触摸着樱的身体。绝大部分刻印虫已经被摘除的事实让他皱起了眉头。事实上,如果不是及时把留在楼上的樱命令下来,脏砚说不定就要死在远坂的魔术之下——被Servant袭击、受到阳光的照射、整个虫仓被毁——这一切都沉重地打击了存活了五百年以上的虫使。如果小樱心脏里脏砚的本体也被取出来的话,说不定对于圣杯的追逐和永生的梦想都要就此终止。
      “那可恶的、不知感恩的畜生。”
      咒骂着将外来的Servant引进自己家宅的雁夜,脏砚再一次慎重地确认了埋在小樱心脏里的刻印虫后,短暂地露出了笑容。
      偶然捡到的被唤醒了“起源”的小孩身体,虽然还算勉强能用,但只要虫使继续寄居下去,恐怕很快也要腐坏了吧。老魔术师那远远无法和往日相比的剩余力量,已经无法再支持他继续转移下去了。现在做的,只有放手一搏了。
      “时间已经到了。”
      牵起了少女的手,虫使不再理会败战的对手,步入屋外那黎明之前最为深黯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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