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八十三章、Toujours Pur（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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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心剜骨！”
“钻心剜骨！！”
“钻心剜骨！！”
……
铺天盖地的疼痛像一张大网紧紧束缚着他，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
母亲的怒骂、父亲的惊呼、雷古勒斯在求情么……
西里斯猛地醒了，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枝形吊灯。
不到三分钟的钻心咒，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伤，但梦里的疼痛，烙印一样鲜明刺骨。
背后冷冰冰的，已经湿透了。
西里斯觉得口渴，翻身下床，拿了桌上的水晶茶壶一倒……一滴水也没有！
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这是在禁闭期间，并且，由于父母坚决要让他下学期转去德姆斯特朗，他又宣布绝食了！
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十八小时。
除了胃里空虚，手足无力之外，饥饿的感觉还不甚鲜明，但是干渴却已经有点抵挡不住。西里斯舔了舔起皮的嘴唇，重新倒回床上。窗外现在应该已经是红日高升，墨绿色的窗帘尽管很厚，却也被映成了鲜绿色。只可惜拉不开……西里斯非常遗憾地想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魔杖、书本、钱袋……一切他需要的东西都被收走了，西里斯想起母亲气愤扭曲的脸和一声高过一声的怒斥，心里默默地冷笑了一下。
从她对自己的儿子使出钻心咒开始，她就注定要失去一个儿子了！
西里斯绝不会再听他们的一句话！绝不！
他们逼他立下巫师誓言，申请转学并发誓绝不逃回霍格沃兹，遭到了他的断然拒绝。于是，他又被禁闭了——或许是父亲心疼他刚被钻心咒伤过，他没有被关进反省室聆听祖先们的谆谆教诲，而是直接被困在了自己的房间内。
但这对于西里斯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他又开始绝食以示抗议，可这次布莱克夫妇似乎下定了决心，宁可他饿死，也绝不让他再回霍格沃兹。在头一天送来的饭被原封不动退回之后，第二天干脆连饭都不送了。
“你要是想通了，就按按门上的铃，克利切自然会来放你出去，否则，你就饿着吧。”母亲高声在门外宣布，然后高跟鞋蹬蹬蹬地下了楼，全无犹豫。
“我才不会如她的愿呢。”西里斯对着墙壁说。
墙上是几张麻瓜女孩的招贴画，她穿着热辣性感的比基尼，笑容甜美——这是詹姆给他的麻瓜画报上撕下来的，西里斯堂而皇之地让她上了墙，并且用上了永久黏贴咒。
“她可讨厌你了。”西里斯笑着说，“可是她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哈哈！”
美女仍然微笑着，笑容凝固在画报上，一动不动。
仅仅靠着克利切从门下小洞里送来的水，西里斯又熬过了三天。他仍然没有服软，可是，饥饿所带来得痛苦越来越明显了。胃里好像有一只手在揪着，全身都感觉空荡荡地没有着力的地方，稍微一动，冷汗就涔涔而下。
一开始西里斯试着撬锁，结果他刚到门前就傻了眼：锁眼里被灌了铅，填得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不留，看样子，如果他不答应在转学申请上签字并立誓，他们绝不会给他开门。
一开始几天，沃尔布加还派克利切来天天催问。可是近一两天来，克利切除了送水，竟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看来，他们是下定决心，宁可他饿死也不放他自由了。
想到这一点，西里斯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慌乱——他嘴上说不怕死，可那是要在和伏地魔及其走狗斗争的战场上才适用的，为保护无辜的人们而牺牲生命，那叫死得其所——在自己家里跟父母置气，活生生饿死了这算什么？
可是，难道就这样服软了？
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安排自己的生活了？
难道就这样，放弃自由的意志了？
西里斯缩回了按上门铃的手。
亲爱的妈妈，咱们就耗着吧！
看谁最后撑不住！！
第六天了。
西里斯现在已经饿得起不了床，他想靠睡眠扛过饥饿，可是根本睡不着。胃里火烧一样地痛，心里一阵一阵发虚，躺在床上，他睁眼想看看天花板，眼前却全是乱糟糟的黑影。
而父母那里，仍然是毫无动静。
西里斯有点慌了！
难道，就要这样自己把自己活活饿死不成？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稍一起身，脑袋里就嗡了一声，眼前金星乱迸，才起了几厘米就又瘫倒回床上。
这下真完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听到咔嗒一声，一阵微风从门外吹进来。跟着这阵风和脚步声一起进来的还有……
天哪，好香！
西里斯全身心都在叫嚣着：食物！食物！救命的来了！登时精神一振，双手猛地一撑坐了起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板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动。
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有人叹气：“你这又是何苦……”
温热的、甜美的液体流入口中，里面还有泡软的小甜饼干，西里斯贪婪地大口大口吃下去，胃里有了东西，空虚的感觉渐渐散去，头脑也清醒过来，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我不会答应转学的。”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雷古勒斯冷冷一笑：“我也没指望你答应转学。”
他顺手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坐在床边，目光从西里斯的脸上移到了墙壁上，火红的格兰芬多旗帜、四人组欢天喜地的合影，以及……
麻瓜女孩凝固的笑眼和他对视了。
“老实说，西里斯，我本来确实是想劝你听话的。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你知道就好。”西里斯老实不客气地抓起软面包往嘴里塞，边吃边说，“你比他们了解我——怎么？没有完成他们交代给你的任务，觉得不好交差么？”
雷古勒斯听他一口一个“他们”，眉头不觉皱了起来，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西里斯狼吞虎咽，把自己带来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爸爸妈妈不知道我来。”
西里斯一怔，捏着面包往嘴里送的手停下了，片刻之后，他忽然大笑起来：“闹了半天，我还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还承认我是你哥哥，他们会看着我饿死也不管吧？”
“西里斯！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的父母！”雷古勒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这次本来就是你不对！你不去向爸爸妈妈道歉，又以绝食威胁他们，他们生气也是难免——但你怎么能说，你怎么能说他们会看着你死？”
西里斯冷笑一声：“能对自己儿子使出钻心咒的父母？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雷古勒斯拍案而起：“闭嘴！西里斯，你别逼我对你不客气！你总是指责父母这里那里不理解你，给你很大压力，你从来没有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想过！你从来没有把布莱克家族的荣誉放在心上过！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但是你，无原则地倒向邓布利多，公开反对黑魔王，如果不是我和贝拉为布莱克家族的荣誉而投身大业，你知道我们家族的名声会在贵族圈子里落到什么境地？爸爸妈妈会被多少人耻笑？笑话他们有一个和泥巴种打成一片，自甘堕落的儿子！”
“你的意思是说就因为我是个格兰芬多，就因为我不愿意跪在那个伏地魔脚下舔他的袍子，他们就丢脸了。因为他们丢脸了，就可以对我这个家族耻辱使钻心咒？看着我饿死也不管？”西里斯唇边的冷笑越来越大，“要真是这样，那这种家族的名誉，破坏了还是天大的好事！”
他这句话显然把雷古勒斯惹恼了，后者一把抽出魔杖对准了他，西里斯满不在乎地一挺胸膛：“怎么？小雷尔也要学亲爱的妈妈给‘家族耻辱’上钻心咒吗？那就来啊——”
许是刚刚吃饱喝足了，现在的西里斯嗓门极大，气势惊人，他这么咄咄逼人地往雷古勒斯面前步步紧逼，对方倒冷静下来，把魔杖收起来了。
“算了，从此以后我不再和你争了。”雷古勒斯的神情忽然有一丝疲惫，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那种冷淡骄傲的状态，他指了指身后的一堆东西，“我知道你是不会答应转学的，而父母也不会被你绝食威胁到——再闹下去，我怕你们两败俱伤。所以，趁着今晚他们出去应酬，我装病在家，把克利切放倒，帮你收拾了行李。你今晚就离开吧，到……波特家里躲几天，等父母回来，我会向他们解释，至于今后如何……”他微微叹息，“看你的运气了。”
西里斯这才注意到，雷古勒斯身后那一堆东西。
是自己的魔杖、书包和行李……
心中忽地一暖，喉咙口有些哽住了。
他默默地走过去，检视自己的行囊：魔杖和书本收拾得整整齐齐，换洗衣物、和詹姆联系的双面镜等等东西也都收了进去，伸手一摸，里面还放了一个小钱袋，里面装了大约七八十枚金加隆。
西里斯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了。
雷古勒斯在身后说道：“钱不多，只有一点零花钱，你金库的钥匙我没法偷出来——你省着点用，坚持一个学期问题应该不大，到时候……”
“谢谢！”
“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
西里斯转过身来，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中闪闪发光，雷古勒斯看得出，他眼中，是真真切切的感激。
西里斯走过来，像小时候那样，紧紧地拥抱了雷古勒斯。
有那么一瞬间，兄弟俩似乎觉得他们的关系回到了从前。
“西里斯，你就不能为家族考虑考虑，向父母认个错吗？”
雷古勒斯的话里，带了一点请求的味道。
西里斯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错，是不会认错的。”他走向门前，背起了自己的行囊。
回头看时，雷古勒斯还是站在原地，水晶灯的光芒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眼中有不舍和挽留，却再没有说一个字。
“雷古勒斯，我说最后一次，不要去当食死徒。”西里斯的话里，带了一点请求的味道，“它最终会毁了你的——你一定会后悔！”
雷古勒斯也笑了，笑容和他刚才一模一样：“你不会放弃你的信念你的理想，我也是！我做的决定，从不后悔！”
西里斯不再说下去。
拖着行李走过门廊，夜已深，格里莫广场12号空空荡荡，寂寂无人。墙壁上，家族挂毯上的名字和线条反射着灯光，呈现出暗淡的金色。祖先们，从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挂毯上一个记录着生卒年月的名字，以及……一个个焦黑的圆洞。
我将是他们中的一员吗？
西里斯最后深深地看了挂毯一眼，伸手打开大门，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门厅里重新变得一片死寂，只有挂毯上的金字，仍然骄傲地闪着光。
“高贵的，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
Toujours Pur”
作者有话说第91章 第八十三章、Toujours Pur（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