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六章、阳光普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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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第一天西里斯醒得格外早，睁着眼睛呆了好一会儿，深红色的窗帘缝里才隐隐透进清光来。
“天亮啦！起床！”他一骨碌爬起来，“哗啦”一下拉开了窗帘，朝阳的光辉登时如熔化的金子一般流满了整间寝室。
詹姆正在大作好梦，梦里，他参加了英格兰魁地奇国家队，在世界杯比赛中进球无数，为英格兰赢得冠军立下了汗马功劳。正当他要举起奖杯的当口，一片刺眼的光芒闪瞎了他的眼……
“西里斯•布莱克！”詹姆大吼着跳起来，“你赔我的世界杯！”一个枕头飞向扰人清梦的家伙，后者嬉皮笑脸地轻巧闪开，一个鱼跃扑到了他床前，爪子伸向他那头鸟窝，两个人顿时滚做一团。
“小吉米，别睡懒觉啦~~~~~~”
“啊啊啊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不许叫我小吉米！”詹姆上手就去撕西里斯的脸，“再不放手我毁你容！”
“他们……还真有活力啊……”卢平看着这二位激烈的战斗场面，喃喃自语。
“嗯！嗯！”彼得频频点头，眼睛半睁半闭，显然还在梦游之中。
新学期，新气象，就这么闹哄哄地展开了。
西里斯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早餐时间，那时他和詹姆兴致高昂地讨论在学校里怎么生活的问题——这个“生活”显然有多种含义，最不可能的一种就是老老实实上课，规规矩矩做人。他们显然不知道怎么收敛声音，谈话的内容前后左右的人都听了个八九不离十，特别是他们那两个室友。彼得还好，他显然对这些也很感兴趣（或者不如说对这两个看上去就很了不起的人很感兴趣），一直大睁着水汪汪的星星眼望着他们，小声附和他们的讨论。卢平就……好吧，其实他内心深处也很想承认，有些点子是很好玩的，他也很想尝试一下，但，他来学校的目的是学习，而且像他这样的情况，还是平平静静无事无非地渡过这七年比较好啊。
于是很多人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清瘦苍白的少年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儿仿佛是要笑出声来，一会儿又咬牙皱眉摇头叹息，表情之丰富，堪比变色龙！
当猫头鹰云降临霍格沃兹礼堂大厅的上空，投下一封封信件和邮包后，西里斯•布莱克的笑声像被一把大剪刀剪断了一般，戛然而止。
一只油光水滑的黑色长耳猫头鹰把一封厚厚的信扔到了他头上。
“哦，看哪，那个格兰芬多的布莱克，那准是他家里给他的信。”斯莱特林一年级女生薇安•诺特在她的新室友耳边说。
“是啊。我昨天说什么来着？他会为他的不负责任付出代价的。”苏西•李满意地看到那个黑发男孩脸上的笑容像中了消失咒一样迅速褪去，不无遗憾地说，“可惜不是吼叫信，我们没法知道内容了。”
“真希望沃尔布加姑姑好好教训他。”说话的是纳西莎，布莱克家族“最美丽的小公主”。
卢修斯•马尔福优雅地喝着自己那一份麦片粥，平静地微笑：“西茜，你不用操心太多，布莱克夫人应该会教育好他的。”
“哼！布莱克家的叛徒！我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资本在我们面前耍傲气。”这是艾弗里，很显然，他仍然对船上西里斯不肯和他握手一事耿耿于怀。
西里斯一字一字地读着家里的来信，一眼都不去看议论纷纷的斯莱特林们，但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铅块一样，坠得他胃里沉甸甸的。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捏羊皮纸捏得太紧，指节都白了。
格兰芬多的同学们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莉莉忍不住问道：“他这是怎么了？接到家里的信不好吗？”
“恐怕不怎么好。他一定是被家里狠狠地骂了。”多卡斯幽幽地道，“你不知道他那个家族，在魔法界可太有名了……”为什么有名，她没有说下去。
她想起爸爸妈妈和她说过的，在霍格沃兹上学时的往事，那些姓“布莱克”“马尔福”或其他“高贵古老”姓氏的斯莱特林，盛气凌人地鄙夷着“泥巴种”，斥责每一个“纯血叛徒”，拥护“纯洁巫师血统”的理念甚至攻击那些他们认为不配当巫师的人……多卡斯觉得，自己对那个男孩有了深深的理解和同情——虽然也许，他根本不需要别人同情！
“西里斯，你……没事吧？”詹姆想去拍他肩膀，却又缩了手。
“我很好！”西里斯的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把那封信揉成一团，塞进了书包角落。而后，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大厅。
“这里真是又黑又冷。”莉莉跺着脚抱怨，“我可不喜欢。”
多卡斯笑了笑：“这大概是出于保存魔药材料的考虑吧？很正常啊。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和宿舍干嘛也要建在地窖里，成天见不到阳光，很舒服吗？他们不是很讲究享受的嘛？”
玛丽抖了一下：“哦！真是奇怪的趣味。”
莉莉叹了口气：“可怜的西弗勒斯……”
“如果我是你，梅多斯。”一个像锯子锯木头一样刺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就不会在背后议论比你层次高得多的人！”
几个身影从走廊尽头晃荡过来。一个身材高大，横宽竖阔，一个身高腿长脸也长，面色发青，似乎睡眠不足，还有一个长得倒还眉清目秀，就是腮帮子好端端凹陷进去一块，脸型因此也类似了猴子——布伦特•艾弗里、胡赛•穆尔赛伯和埃文•罗齐尔，今年斯莱特林的三个新生。在几乎组团过来的三人身后，还不即不离地跟着一个人：一头油腻腻的黑发和一身宽大得不像样的黑袍子，头发下苍白的脸毫无生气——是斯内普！
“西弗！”莉莉热情地大声打招呼。斯内普全身一震，从沉思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眼睛亮了起来。
“你好……”他小声说，眼光有些闪烁，不敢看莉莉又想看的样子，他好像有些不想在同院同学面前表现得和莉莉太过亲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西弗……“莉莉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面前一黑，墙壁上火把的微光被一堵墙挡住了——哦不，不是墙，而是艾弗里。
“看哪！”艾弗里歪着嘴笑，眼光一个一个地扫过面前这四个女孩，“三个泥巴种，一个泥巴种生的小杂种，今年的格兰芬多还真是垃圾成堆啊……啧啧啧……”他故作遗憾地咂着嘴。
“说什么？”多卡斯一下子爆炸了，魔杖倏地出手，直指艾弗里的鼻子，“你敢再说一遍！”
莉莉等三人虽然不知道“泥巴种”是什么意思，也从艾弗里不怀好意的笑容上猜出了些许，何况“杂种”一词，她们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多卡斯魔杖出手时，她们也自然而然地捏紧了手里的魔杖，一副戒备满满的样子。
“啊哟！还想打架？”艾弗里笑得更大声了，“梅多斯，你确定你的魔杖不会走火往后发射？那样也好，省得让我的新袍子上沾了泥巴！”
罗齐尔和穆尔赛伯都怪声怪气笑了起来，走廊里这时候来了不少斯莱特林的学生，都一副兴致满满的样子看着他们。几个女生的笑声尤其刺耳。
“你看，她还想打架呢。”薇安•诺特娇滴滴地笑道，“也不知她那个泥巴种父亲教没教过她怎么正确使用魔杖。”
另一个女声滑溜溜地钻进了她们的耳朵：“也不一定哟！人家的爸爸可是傲罗呢！比起纯泥巴种，她还算纯血哩。”
苏西！
多卡斯和莉莉大吃一惊，转头望去——那站在诺特身边笑容谄媚的黑发女生，可不是昨天和她们在车上船上有说有笑的朋友么？
“你怎么能……你……”莉莉几乎要冲口而出“你不也和我们一样”，却觉得衣襟被人一扽，不由得住了口。
多卡斯向苏西那里投射了一道十分嫌恶的目光。
苏西打了个寒噤，她知道，自己这是彻底把这个难得能和自己说得上话的格兰芬多得罪了。
可你不能怪我，我得在斯莱特林生存下去啊。
艾弗里盯着多卡斯的魔杖，对方并没有出手，然而……
“小丫头，你不是想打架吗？怎么不敢么？”他冷笑着挑衅，眼角余光瞥见，站在右后方的罗齐尔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哎哟！”
不知道哪里飞过来一道魔咒，正中手腕，魔杖“啪”地落地，罗齐尔手腕肿起一道红痕，好像被蝎子蛰了。
“布莱克！”几个斯莱特林大喊，施咒者施施然来到人群中间，带着一脸懒洋洋的笑容，轻轻拨开了多卡斯的魔杖。
“你们这些女生也太不会打架了，不知道有些垃圾会偷袭吗？”他的目光往那几个人脸上一转，“孱头、傻瓜、龌龊的偷袭者……今年的斯莱特林，可真是精英成群！”
艾弗里等人登时脸色铁青。
“那你算什么东西？布莱克？”艾弗里咬牙切齿，“纯血叛徒？家族耻辱？你妈妈的信把你吓得快哭了吧？”
西里斯眼中爆出一星火光。
没有正面回答，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弄着魔杖尖端，使魔杖迸出一连串闪烁的星光来。
“我今天正想试试新魔杖呢，多谢提供机会。”他声音很轻，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挥手让那几个女生退后，干脆利落地一转身，杖尖即刻前指。
几乎与此同时，艾弗里、穆尔塞伯、罗齐尔三人迅速靠拢，都拔出了魔杖。
“打一架吧布莱克，我们很想领教一下布莱克家族的高深魔法。”
“三对一？你们可真不要脸！”多卡斯挣脱了玛丽和珍妮的阻拦，踏前一步和西里斯并肩，“加我一个如何？咱们的架可还没打呢。”
西里斯横了她一眼：“别捣乱，梅多斯。这种事女孩子靠后！”
多卡斯撇了撇嘴，脚下分毫不动，头昂得更高了。
自大鬼！敢小看我的打架能力——我爸爸可是个优秀傲罗！
“西里斯你不够朋友！打架也不叫我！”
一个身影“歘”地闪进圈内，鸟窝头风采不凡，眼镜片闪闪发亮。
“你小子！”詹姆杠了西里斯一肩膀，“彼得吃坏肚子我送他去医院，你居然不等我。这也就算了，怎么碰上和这帮斯莱特林‘精英’打架的机会也不等我来就想动手？”
西里斯笑笑：“你这不赶上了？”
詹姆锤了他一拳。
“好！”詹姆领袖似地招手向围观群众致意，“大家现在可以下注了，现在是三对二，公平决斗！”
“三对三！”多卡斯咬牙提醒，那俩小子同时嗤之以鼻。
不过，也没有硬赶她走的意思就是。
六个人六根魔杖，面对面地站着，眼光中火花迸溅。情势真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现在来上课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们越围越多，整条魔药教室走廊都挤满了人。
不时有人窃窃私语：“开学第一天就有好戏看了喂”“你说谁会赢？”“我押艾弗里他们，你看他那个头。”“波特那边也不差嘛，布莱克家学渊源，懂得魔法应该更多点。”“废话，你没看见他们是二对三？”“三对三吧？”“那女的能算么”
等等等等。
莉莉急得直跺脚：“怎么真要打架啊？我们这才第一天上课就惹事了，会受罚的，要是被开除就更……多卡斯你也跟着那几个臭男生闹什么？喂，别打啊！”
可惜她人微言轻，基本除了身边这几个女孩子外，别人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她想去找老师解决问题，却被看热闹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杀不出重围。
还好，还好他们开练是在上课之前，梅林保佑这些孩子开学第一天没有酿出一起恶性事件，当享受完丰富早餐的斯拉格霍恩教授腆着沙包肚子优哉游哉地晃着来上课时，居然发现——他的教室前，交通堵塞了！
“孩子们！孩子们！让一让！”老教授奋力拨开人群，一头大汗地挤进圈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有些心绞痛复发的迹象。
“我的孩子，你们这是干嘛呢？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你们这不会是要打群架吧？”
“教授，我们是自卫！”见来的是自己的院长，穆尔塞伯恶人先告状，“布莱克攻击罗齐尔，您看。”他拉着罗齐尔向教授展示那道红肿伤痕。
“胡说八道！”詹姆蹦得老高，“明明是……是什么来着……”
刚想反驳，他就惊觉，自己对事情的起因一无所知。
好几个斯莱特林都笑出了声。
西里斯冷笑。
“是这样吗？布莱克先生”斯拉格霍恩询问地看着西里斯，“你对此有什么解释？我可没有在开学第一天就给人扣分的爱好啊。”
“教授，罗齐尔想攻击梅多斯，我不过是阻拦了他一下。”
“胡说！阻拦一下要用蜇人咒？分明是布莱克故意伤人！”
“梅多斯先拿魔杖指着我的，我没看到罗齐尔想攻击她。”
“是你先侮辱我们，你喊我们……你……”
“喊你们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算侮辱你们么？”
￥$#@^%*(*&@#$%^……
四个女生五个男生，你一句我一句地比赛着嗓音的高度，把走廊吵成了一锅粥。到最后，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听不清楚他们要表达的意思了。
此时，一个冷冷的，不带一毫感情的声音插了进来，就像这锅沸腾的热粥里浇进了一瓢冷水，“哗”地一声之后，整个世界安静了。
“教授，我一直在这儿看着。确实是艾弗里先骂了梅多斯和麦克唐纳他们几个，梅多斯才拿魔杖指着他的。”那个声音顿了一顿，“也确实是布莱克用蜇人咒先打了罗齐尔，至于他说罗齐尔想偷袭梅多斯……我真的没看见……这件事，与其他几个人，没关系。”
几个人一起扭头。
说话者背靠墙壁，大半个身子隐没在阴影中，只有一张缺少血色的脸和头发上泛着的油光显示着他的存在。
“鼻涕精！”詹姆大喊，“你拉偏架！”
斯内普走出阴影，深如隧道的黑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望向詹姆和西里斯，轻声说道：“我只说我自己看到的事实，没说我说的是全部事实。”
莉莉忽然觉得一阵心乱，她感觉到西弗勒斯这些“证词”对那几个讨厌的斯莱特林非常有利，而对另一方……可也不能说，他说的就不是事实啊……
“教授。”她对斯拉格霍恩说，“西弗勒斯刚才离我们比较远，可能不了解全部，其实是……”
斯拉格霍恩却不想听了。
“好了好了孩子们。”他息事宁人地挥挥手，“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把魔杖收起来，都收起来。”
见那几个掐架主力都乖乖地收了武器，他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还有三分钟上课。你们只要及时赶到课堂坐好，我就不会扣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分数，相信我，你们的老师热爱的是加分而不是扣分。”他自觉风趣地眨着眼，“不过好心提醒一句，以后可不能在走廊上乱拔魔杖啊。别的老师可不像我这么宽容……”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向教室，斯拉格霍恩松了一口气，伸手一抹额头，真是满头大汗哪！
艾弗里等人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斯院贵族常态，经过多卡斯她们身边时，眼神中掩不住的得意。
多卡斯看见，罗齐尔的嘴唇在动。
那分明是在重复着一个词：
“泥巴种！”
“教授！”她突兀地叫道，斯拉格霍恩“嗯”了一声。
“怎么？”
“请问，走廊里不让用魔法攻击人，但如果不用魔法，物理攻击呢？”
“什么……物……”
还没等斯拉格霍恩弄清这句话的意思，多卡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跃而起，就听清脆响亮的一声“啪”！
罗齐尔已经捂着他的小白脸直叫哎哟了。
“教授，我打人不对。您给我扣分吧。”多卡斯•梅多斯光明正大地来到教授面前，诚恳承认错误，请求惩罚。
于是……
虽然认错及时，态度较好，可开学第一天，两个礼拜禁闭，外加血淋淋的10分啊！
多卡斯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不过很快，这点后悔就烟消云散。
好样的！
她看到西里斯•布莱克对自己点头，露出了他今天以来最明亮的一个笑容。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六章、阳光普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