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火焰与阳光》月夜子规

68、第六十一章、生的证明

　　珍妮的死亡引起了学校里大面积的恐慌，虽然学校和魔法部都在极力掩盖真相，但消息还是通过各种渠道传了开去，并且，由于没有官方的说法，有些传闻变得十分惊悚。有人说，珍妮是被食死徒放出的狼人咬死的，死后尸体都没有收集完整；有人说，珍妮在死前被钻心咒折磨了至少十分钟，尖叫声半个霍格莫德都能听见；还有人说，食死徒放干了她全身的鲜血，用来做一个邪恶的黑魔法献祭，珍妮的尸体找到时，皮包骨头，好像埋在沙漠里几十年后挖出来的干尸……
　　两天后，学校为珍妮举办了一个庄严而哀戚的追悼会，邓布利多在对无辜的珍妮致以哀悼之后，提供了较为准确的官方消息，并且重申学校的安全管理条例，鼓励大家不要害怕，要相信霍格沃兹可以保护大家。
　　但是，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这两个麻瓜巫师人数最多的学院，还是出现了退□□，每天都有至少十份退学申请递到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由于邓布利多“需要考虑”，都压着没批，短时间内，还没有出现两个学院一下子少掉三分之一人口的惨状。
　　但是，这样的“维持现状”，不知还能维持多久呢？

　　三天之后，多卡斯再次在学校里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爸爸！”她快步迎上去，“是不是珍妮的案子有进展了？”
　　大卫苦笑了一下，轻轻摇头：“到目前为止，具体的凶手一个也没查出来——虽然我很怀疑其中有几个是著名纯血世家的传人，也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部里的态度很暧昧，没有允许我们直接去那些家族调查取证……”
　　“哦……”多卡斯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不死心地问，“那，您来，是不是霍格莫德那里有新的证据了”
　　大卫再次摇头：“我是陪着……谢尔曼小姐的父母、哥哥和……偶发事件逆转小组的记忆修改员们过来的……本来我也不必来，不过我想再看看霍格沃兹——多年没回来了……”
　　偶发事件逆转小组！！
　　当听到这个词的一刹那间，多卡斯的脑袋里就开始持续不断地嗡嗡作响了，她没有听清楚父亲下面的话，她只知道，她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偶发事件逆转小组？”多卡斯大声叫道，“他们是来修改珍妮父母和哥哥的记忆的？让他们忘记这个世界上有巫师，忘记他们的女儿是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小女巫，忘记……她是死在魔法世界？或者……让他们根本忘记，他们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妹妹——让珍妮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连一点亲人的纪念都不给她留下？？”
　　她的声带都喊破了，声音嘶哑，泪水直流下来，打湿了脸颊。大卫沉默地看着哭泣不止的女儿，深深的无力感第一次充斥了身心
　　“爸爸，魔法部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我不服气！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旋风般地冲向校长室方向的走廊，大卫没有丝毫阻拦。

　　多卡斯发疯似的在走廊里飞跑着，辫子都散了也毫无知觉。她满心里只有两个字：不能！不能！不能！！
　　她无法忍受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抹去存在的痕迹，她无法忍受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离去之后，连她的亲人都把她忘记。是啊，只要一个简单的“一忘皆空”，珍妮的父母和哥哥就不会有失去的痛苦，就能继续在平常得日子里欢笑着度过每一天，不必自责、不必痛恨、不必后悔着为什么要把他们心爱得女儿送进霍格沃兹而导致她的死亡……他们会幸福，幸福地度过未来长长的日子，而魔法界也不会受到来自麻瓜的指责和仇恨。这样多好啊……
　　可是珍妮呢？珍妮呢？
　　——她不存在！
　　是这样吗？

　　她并不是唯一一个对此消息义愤填膺的人，转过长廊拐角，隔着老远她就看见一群学生围住了两个穿着魔法部制服的人嚷嚷。多卡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莉莉的红发和玛丽的金发，她们俩手挽手地挡在那两个人面前，一步不肯退后。随后，多卡斯又看到了几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一头乱毛的詹姆·波特，穿着旧袍子的莱姆斯·卢平、以及……西里斯·布莱克。
　　他的个子是这群人里最高的，十分显眼，而他的声音也是最高的，虽然大家都在嚷嚷，他的嗓门却还是出类拔萃地在一片嘈杂中清晰无比，每个字都传到了多卡斯的耳朵里：
　　“说什么为了保护魔法界的秘密？说什么为了安慰死者家属的感情？你们就是胆小！怕事！无能！粉饰太平！！你们害怕这事传出去再也没有麻瓜父母肯把孩子送来霍格沃兹了吗？那你们就去抓食死徒啊！你们对付伏地魔没本事，倒忙着到处给食死徒做的恶事擦屁股，什么魔法部？你们怎么有脸说自己在保护公众！！”
　　被围在中间的两个记忆修改员的脸涨成猪肝色，如果这样质问他们的不是一个孩子的话，早就被“妨碍公务”的罪名扣上帽子，送进阿兹卡班“反省”去了——即使是个孩子，这种对政府官员毫无尊敬，甚至直接指责魔法部的态度，也足够他被学校开除。只是……谁让这个孩子，是布莱克家的公子呢？
　　说也好笑！布莱克家族对麻瓜和麻种巫师的态度人尽皆知，甚至这次霍格莫德村的灭门案和珍妮谢尔曼的被杀，很多人怀疑下手的食死徒里就有姓布莱克的——就这么一家子，却出了这么个拼命维护麻瓜的格兰芬多，看来，有时候太阳偶尔还是会从西边出来的……

　　虽然心里颇有几分赞同他们的观点，但是，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还是必须完成的。
　　一个记忆修改员掏出了魔杖：
　　“你们让开！再不让开，我可要不客气了！”

　　谁知他此言一出更是群情激奋，学生们轰地一声，自发围成了一个圆圈，把他俩紧紧围在中间，那个红发的女孩挺起胸膛，正对着他手中的杖尖。
　　“我们不让！”莉莉高声叫道，“你们要对我们施咒随便，反正今天我们绝不让你们给珍妮的亲人下‘一忘皆空’！”
　　男孩们纷纷拔出了魔杖，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如果不是邓布利多及时赶到的话，很可能霍格沃兹建校以来第一次学生围殴魔法部官员的事件，就要在眼下发生了。

　　邓布利多缓步走向众人，银白的胡须在微风中飘拂着，他仿佛行走在水面上一般，步履轻盈，悄然无声。
　　多卡斯跟在他的身后，仰望着老巫师的尖顶巫师帽，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
　　他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让人心灵恢复宁静的存在……

　　人群默默地分开，两个记忆修改员脸上气急败坏的神色还未褪去，又忙不迭地换上了一副笑脸——只是人人看得出来，这笑容，真勉强！！

　　“好了，二位，这件事情，我已经处理了……”邓布利多微笑着对那两人说，“刚才，我在傲罗办公室副主任大卫·梅多斯先生的见证下，已经帮助谢尔曼先生和夫人，以及他们的儿子，修改了记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
　　所有在场的学生都大吃一惊，还没等他们来得及抗议，邓布利多就转向了他们：“孩子们，你们也可以回去了——我保证，我没让谢尔曼小姐的家人忘记他们的女儿，我只是让他们以为，谢尔曼小姐是在普通的中学上学，回家途中遭遇了车祸。他们还会为她的不幸而悲伤，还会在心里永远地记得她……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为她做到的事情了……对不起，我也没有权力，暴露霍格沃兹……”
　　邓布利多摘下了他的帽子，对着孩子们，深深低下了头颅。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多卡斯的视线。
　　虽然还是满心的不甘，但是她明白，这已经是邓布利多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