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火焰与阳光》月夜子规

111、第一百零三章、枪炮与玫瑰（下）

　　这次对角巷的袭击事件，说起来竟是个一句话引爆的突发事件。起因不过是那个刚刚收到霍格沃兹录取通知书的男孩，在书店里买书时听人说起“神秘人”，好奇地多问了一句“这是谁啊？很厉害吗？有那么可怕？”，就被同样在书店的某位食死徒听见了。
　　一个泥巴种竟敢擅自议论伟大的黑魔王，忠诚的食死徒那是必须捍卫主人的名誉了，于是也不管事先有没有周密计划，出手就把那个小孩挂上了高空。
　　一旦开了打，那些不想今天惹事的食死徒也不得不加入，骚乱，就这么扩大了……

　　幸亏援救及时，那小孩除了被吓昏过去之外毫发无损，可是弗立维教授已经为此自责得不行了。他是这孩子的接引教授，也就买书的时候遇见老朋友出去聊了几句，总以为有家长陪着也没什么，结果就出了这事……唉！

　　而詹姆被斯内普差点开膛，更让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西里斯，更尤其是莉莉，吓得魂飞天外，哭都哭不出来。

　　圣芒戈走廊里站满了人，直到斯梅绥克治疗师出来告诉诊疗室外等着的众人，詹姆已经止血，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莉莉一直保持的平静才被打破。人人都松了一口气，她却转身向着墙壁，嘤嘤抽泣起来。
　　“如果……詹姆……有什么事……”她抽抽噎噎地说，“我一定不会……放过……斯内普……一定……不会……”
　　多卡斯想去拍她肩膀的手停在了半空，嘴角一缕笑容渐渐扩大，她向身边望去，发现西里斯也在对着她微笑。
　　两人目光相接，西里斯迅速挤了挤眼睛。
　　莉莉终于把心里最后一丝对斯内普的怜悯彻底放下了，另外……
　　她现在对詹姆的感觉，恐怕已经超过“可以约会看看”这个层面咯！

　　事情的发展印证着他们的想法，詹姆养伤期间，莉莉天天过来照顾，他们的感情突飞猛进，迅速地爬升到了……说好等他伤一好，就立刻去见家长的地步。
　　“哎哟妈呀！我真受不了他俩了！”西里斯一边火烧屁股似的退出病房，一边擦着汗感叹，“眼睛里好像有胶水，时时刻刻粘在一块儿，也不看看有人没人。”
　　“少见多怪！”多卡斯嗤之以鼻，“谈恋爱的可不都这样。”
　　她端着药水推开房门，喊一声：“查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满屋子的粉红色气泡登时一扫而空。
　　她走出房门时西里斯已经笑弯了腰：“哈哈哈你这专业毁气氛的技术一流啊！多卡斯，我觉得我必须向你学习学习了，可不能便宜了詹姆这小子。”他说完提高了嗓门对着里面吼道：“亲爱的吉米，多卡斯刚刚说要把查房送药的艰巨任务交给我啦！准备好更多更甜蜜的爱情小剧场等着我呀！”
　　话音刚落，屋里就飞出了一堆纱布，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滚蛋！”直接往他的脸上糊去。
　　这回，连走廊上来往的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詹姆这家伙也不知走的是哪门子邪运。每次受伤，和莉莉的感情就质变一次。”西里斯和多卡斯在医院的花园里闲逛的时候，不由得感叹起来。
　　“这可不是运气，莉莉这是被感动了。毕竟詹姆每次受伤，多少都跟她有关。”
　　“那这样啊。”西里斯眼珠转转，嘴角扬起，“多卡斯，如果哪天我为你受伤，是不是咱俩的关系，也能从此修复？”
　　他忽然伸手扶住多卡斯的肩膀，把她扳向自己，语气忽然严肃深沉起来：“多卡斯，你说是不是？”
　　他灰色的眼睛里有深不见底的潭，似乎可以将人深深地吸进去。
　　多卡斯的心脏忽然狂跳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她摇头，然而又摇摇头，“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这和受不受伤有什么关系？我和你分手不是因为……”
　　“不是因为你不爱我，而是因为我的某些做法令你无法苟同。你觉得我在漠视别人的生命——我知道这一点。”西里斯凝视着她流露出一丝慌乱的红晕的脸，“如果我说我改变了呢？如果我说我早已知错了呢？斯内普现在已经不是詹姆和莉莉之间的障碍，你总不能让他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吧？”
　　他说话的时候靠得越来越近，多卡斯感受到他炙热的气息，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狂跳不止。
　　她慢慢地退后，离他远了一些。
　　“对不起西里斯，我……我现在心里有些乱……你让我冷静冷静，考虑考虑……”
　　她边说边退，退到够远的距离时，飞也似的跑了。

　　“钻心剜骨！钻心剜骨！”
　　贝拉特里克斯疯狂地挥动着魔杖，鸦羽般的乌黑长发在夜风中飞舞，配上她艳丽脸庞上狰狞的笑容，使她像极了一位刚刚饱饮鲜血的女妖，美丽而令人毛骨悚然。
　　她面前地下的那人被下了静音咒，所以即便连续被钻心咒击中，极度痛苦中也不能发出半点声音，只能无助地在泥地里扭动挣扎，眼球几乎凸出眼眶之外。
　　这人越痛苦，贝拉的心情就越好——这几天她们的任务连续失败，她丈夫罗道夫斯因为对角巷一役，被黑魔王赏了好几个钻心剜骨，虽然不是她自己受罚，也足以让她脸上无光了。尤其，是在斯内普那个混血杂种的对比之下。
　　天晓得，明明是一起在对角巷惹事的，斯内普却因为重创了詹姆波特只吃了黑魔王一个“滚”，头发丝都没伤到一根，对比罗道夫斯……贝拉想到这里，心里恨意更浓，折腾起眼前这个倒霉的泥巴种更起劲了。

　　“阿瓦达索命！”
　　绿光一闪，那个泥巴种无声无息地死了，贝拉一口气没发泄顺畅，气得一个魔咒劈翻了一块石头，回头就骂：
　　“谁！哪个不长眼的半中间扫我的兴？”
　　似乎在回答她的问话，雷古勒斯布莱克高瘦的身影转入眼帘，贝拉看见他脸上满是不屑。
　　“是你？”贝拉一肚子的诅咒不得不咽了下去，“雷古勒斯，我在审问情报，而你凭什么贸然处死我的俘虏？”
　　雷古勒斯冷笑了一声：“问情报？从……这个人嘴里？”
　　他用脚将地下的尸体踢了个翻身，露出了那人满是青紫红肿的扭曲的脸，和依旧凸出眶外的眼睛。
　　“据我所知这泥巴种是个无业游民，当初连霍格沃兹都没能毕业，和一个哑炮也没多大差别——这种人能提供情报？贝拉，你在浪费时间！”
　　雷古勒斯的语气出乎意料地重，这让见惯了他谦恭小心模样的贝拉不禁一怔，几分钟后才感觉火气腾腾地冒上来，刚要张口训斥，斯内普又进来了。
　　“莱斯特兰奇夫人。”斯内普冷淡地说，“黑魔王请你去一趟。”
　　主人召唤，当然其他事情就暂且放下了。贝拉收起魔杖，狠狠瞪了雷古勒斯一眼，给他一个“你给老娘等着”的眼神，扬长而去。
　　斯内普对雷古勒斯点点头，然后，就看到了那具尸体。
　　“死了？”斯内普皱眉道，“我还准备拿他试验新药呢。你们也不留个活的。唉！”他颇为遗憾地摇头离开，现在，留在这个房间里的就只有雷古勒斯一个人了。
　　还有那具尸体。
　　满身伤痕、满脸恐惧的尸体，已经毫无光泽的眼睛瞪着他，泛着死鱼肚的白。
　　这人是个泥巴种，主人口中最不配活在这世界上的一种人，他甚至不配做雷古勒斯的对手，只不过是一个练习逼供、试验新药的载体而已。他也并不是死在雷古勒斯眼前的第一个人，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睛，让雷古勒斯感到害怕。
　　一年了，毕业一年了，，正式加入食死徒的行动一年了，雷古勒斯眼见了越来越多的反抗者和“泥巴种”的尸体，却觉得心目中一直追求的纯净的魔法界，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消灭诺比里奇，是因为这个泥巴种居然要占据魔法界的高位，消灭哈维贝恩，是因为他娶了泥巴种会玷污纯血，那些和他们战斗的傲罗，死掉活该，谁让他们不识时务？可是……像眼前这人一样，普普通通、卑微得一棵草一样的人，为什么也要杀掉呢？
　　仅仅因为他身上的麻瓜血吗？

　　“雷古勒斯布莱克！食死徒是一群杀人犯！你迟早会后悔！”
　　西里斯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尸体的眼睛泛着死鱼肚的白，盯着他，盯着他……
　　像在胸口塞了一团棉絮，他想吐。

　　“不！我没错！我不后悔！”他对脑海里的“西里斯”说，语气坚定。
　　“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