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养成记（前传）》懒女人是我

4、第四章

　　“你想不想离开皇宫？”离洛盯着胡洁的双眼问道。
　　胡洁愣了愣，双眼有亮光燃起，很快却又熄灭，“当然想，可是姐姐，这是不可能的。”
　　“当然有可能，只要我们将玉玺交出来”
　　“不，绝对不行。”离洛尚未说完话，便被胡洁打断，她震惊地看着离洛，一脸的不敢置信，“姐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那是爹爹用性命换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离洛不屑地冷笑两声，“有什么东西比性命还重要？否则即使保住了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胡洁不知道怎么来反驳她，她只是觉得姐姐的想法很疯狂，她一直记得爹爹说过死也不能交出去。她拉着离洛的手，劝到，“姐姐，东西不能交给欧阳家，爹爹会死不瞑目的。”
　　“不交给欧阳家，那要交给谁？胡家已经全都死了。”
　　胡洁摇头，双目盈盈有泪，“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东西不能交给欧阳家。姐姐，求求你。”
　　离洛皱眉，她不知道胡永忠到底想干嘛，不交给皇家，不是想自己造反就是想扶持谁造反。无论是哪种，都不算什么好打算。她来这个世界已经十来天，对这个国家有了大概的了解。

　　大朝国欧阳氏起源于陇西，是陇西草原部落西戎的一支，三十二年前太祖欧阳旭以本部骑兵两千人起事，经过五年战争统一了西戎大草原，修整一年后，挥师南下。
　　当时中原大周哀帝刚刚登基，政权全都落在太后手里，太后性喜享受，独断专行，政令朝令夕改，政局一片混乱，哀帝暗中筹划夺权，太后察觉后联合亲信率先动手，将哀帝软禁在宫中梅园，至此太后垂帘听政，哀帝被完全架空。
　　朝中忠臣举行过几次反抗行动，均以失败告终，各地手握军权的藩王打着靖难的名号纷纷起兵反抗朝廷，中原至此大乱。欧阳氏趁机领兵南下，六年之间便占领了整个中原地区，大周从此灭亡。
　　欧阳旭登基之后，先是用雷霆手段将各地反抗义军全部屠戮殆尽，然后用怀柔政策招降了一批前朝文官士族。恩威并施之下，大朝国内渐渐安定，百姓生活走上正轨。
　　只是太祖登基五年便忽然驾崩，太子欧阳晋（史称太宗）即位仅一年也驾崩，今上欧阳政即位。当今皇上偏好道教，欲寻长生不老之术，于政事并不用心，朝纲渐乱。只是太祖积威仍在，忠心耿耿的老臣也还在，所以倒也并未生出大乱来。
　　只是近十年来，西蜀不时发生叛乱，一个自称大周哀帝后人的人占领了西蜀，不时出川骚扰汉中等地。

　　大朝内政虽乱，然还不至于崩坏，若想起事推翻，却并不是最好的时机。胡永忠就算有那个心，却也没那个命，若他再晚生二十年，也许，他会有点机会。

　　胡洁还在哭泣，一张小脸满是泪水，离洛心有不忍，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过那么想想而已。”
　　胡洁似有不信，泪眼巴巴地看着离洛，“真的只是想想？”
　　离洛点点头，笑道，“自然，若是皇帝知道自己拿了个假玉玺，还不得把我们两个杀了泄愤。到时候就算有真的，他也决计饶不了我们。”
　　胡洁破涕而笑，伸手抱着离洛的腰，低声地咕哝了一句什么，离洛竟没听到。

　　第二日一早，掖庭令便叫了离洛过去，说是秦王居住的长乐宫缺少粗使婢女，要掖庭送个人过去。
　　“大人，我刚入宫不久，还不了解宫中规矩，怕做不好让秦王大人生气，不如”离洛直觉不好，开口就想拒绝。
　　然而掖庭令根本不听她说话，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秦王殿下指定要你过去，啰嗦什么。快收拾收拾东西，今天就过去。”
　　掖庭令口气很坚决，看来是非去不可了，只是，离洛实在想不通那秦王到底想干什么。她曾仔细调查过，除了在瑶华宫的那次相遇，他和她之前并无交集。
　　见离洛愁容满面，掖庭令敲了敲桌子边，厉声道，“还不快去准备，莫非要秦王殿下来请？”
　　“是，大人。”离洛行礼告退，脑子飞速思考着秦王的目的和自己的应对之法。
　　刚刚走到门口，掖庭令又开口唤住了她，“秦王殿下从来没有主动要过婢女，可见他对你着实上心，你该庆幸才是。只要能讨得秦王欢心，你姊妹两个出头之日便不远矣。”
　　离洛苦笑，“大人说的是。”
　　掖庭令挥挥手，“去吧。”

　　出了房门，离洛的心更沉了三分。若真进了他的长乐宫，恐怕再也没有机会逃出去了。可是如果违抗命令不去，只怕更会引起他的注意，到时候想要逃走会更加不易。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再另想办法。

　　胡洁已洗漱好，她抱着扫把迎了过来，关切地看着离洛，“姐姐，怎么了？”
　　离洛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大人说秦王那边要个粗使婢女，要我过去，马上就要去。”
　　胡洁一脸吃惊，她扔掉扫把紧紧抓住了离洛的手，害怕地道，“姐姐，你不要丢下我。”大大的眼睛里很快涌满水汽。
　　离洛笑着将她搂进怀里，拍着后背安慰，“别担心，我不过是去长乐宫，又不是出宫。我会找机会回来看你的。”
　　“姐姐，我害怕。我要跟你一起去。”胡洁抱着离洛不放，低声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秦王只说要我一个人过去，你现在还不能跟我去。等有合适的机会我再跟秦王提一提。不过现在你要乖乖待在这里，要听掖庭大人的话，他不会为难你的。知道吗？”离洛口气变得严厉，她最不喜欢看见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哭泣是弱者的行为，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平白让人看轻而已。她自十一岁开始便从来没有哭过，甚至连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也没有。眼泪对她来说是稀罕物，大概她一辈子也不会尝到眼泪的味道。
　　好不容易将胡洁哄好，她匆匆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向掖庭令告辞之后，便朝着长乐宫而去。

　　长乐宫，在皇宫的东北，靠近太后的永宁宫，曾经是秦王母妃的住处，自他母妃去世之后，那宫便冷清了下来，皇上也不许任何人住进去。平日里只有几个老宫人在打扫，秦王每年回宫便歇在那儿。
　　这几日因着秦王回宫，太后拨了一批宫女太监过来伺候，长乐宫便也热闹许多。离洛进去的时候宫人们正忙着挂灯笼。
　　秦王欧阳澈正站在院子里看着众人忙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华服美貌女子，那女子眉目如画，温婉娴静，言行举止雍容有度，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二人神色亲密，言笑晏晏。远远望去恍若神仙眷侣，十分般配。
　　“四哥，你看我这灯笼做得可好？”那女子伸手指着太监手上的那只大红灯笼，温婉地笑着看向欧阳澈，漂亮的双眼满含情意。
　　欧阳澈仰头仔细看了看，笑着点点头，“不错。”
　　他目光从灯笼上滑下，滑过宋婉儿的的脸颊，投向门口，看到离洛时，眼神一寒，脸上的笑容顿时隐没。
　　他挑了挑眉毛，丢下美人，径直朝离洛走了过来，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握了起来。
　　尚未近身，一股凌烈杀气便扑了过来，离洛略略心惊，忙跪下行礼，“参见秦王殿下。”她低垂着头，不去看他那双眼睛。
　　欧阳澈俯视着眼前的女子，漆黑如墨的头发束在头顶，用一根玉簪绾住，头上没有其他的装饰，嫩白滑腻的后颈暴露在空气里，隐隐有玉色的光芒透出。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漆黑幽深的双瞳似黑洞一般看不到底，修长的剑眉斜长入鬓，俊美无俦。只是那眼神里却似带着寒冰，看人时便如一盆冰水浇下，让人浑身凉透。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离洛大声求饶，眼神却殊无惧意。
　　院中众人听到声音纷纷看了过来，只见一个身着女奴服饰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跪在地上，浑身吓得发抖，颤声喊着饶命。看着十分可怜，众人不解，不知道这面生的宫女如何得罪了殿下。
　　宋婉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欧阳澈，她看着他捏住那宫女的下巴，深深地看着那人，她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醋意，捏紧了手中锦帕，顿了顿，温婉地笑着朝这边走了过来。

　　欧阳澈忽然低下头来，同离洛几乎鼻尖擦着鼻尖，他冷笑道，“好会做戏！”
　　离洛不由心惊，眼前他的脸放大了许多，看起来十分怪异而恐怖，她悄悄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好疼，双目中顿时涌起了眼泪。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离洛可怜兮兮地哭了起来，眼泪像自来水似的流了一脸，娇小的身子颤抖着，像风中的落叶，可怜得像条小狗，让人忍不住心疼。
　　宋婉儿看了看两人，温温柔柔地开口道，“四哥大人有大量，便饶过她这一次吧。”
　　这厢里欧阳澈却似没听到，他扭过离洛的脸，看向她耳后。他冷哼一声，放开了她，转身对他的贴身侍卫常勐道，“带下去，关进温室殿，没我的命令不准离开半步，违者格杀勿论。”
　　众人心中均是一跳，隐约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个个忙收了目光，转头默默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