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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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醒来，萧木叶不在房里。转过头一看，周芷若正在安睡。悄悄起身，我打开房门来到了院子里。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厨房里菜刀切东西的声音。信步踱过去，果然，是萧木叶在切菜。
“萧姐姐。”我出声唤萧木叶。
萧木叶抬头看到是我，笑着说：“赵姑娘起来了？你再等一会儿，就剩这一个菜了。”
昨天晚上就是人家做饭。我笑着道谢：“萧姐姐，老让你给我们做饭，真是过意不去。”
萧木叶一边往锅里放菜，一边笑着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一提。反正我喜欢做饭。看你那么喜欢，我才高兴呢，巴不得给你多做几次。”
这萧木叶的性格真是好。我笑着问她：“萧姐姐，李姑娘她们两个还没起床呢？”
“起来了，”萧木叶一边把菜盛在盘子里，一边说，“清远看到人家去镇上赶集，硬吵着平明陪她去看热闹。”
我笑笑，对萧木叶说：“萧姐姐，我去叫周姐姐吃饭。”
萧木叶点点头：“好。”
饭后，萧木叶自去收拾，我和周芷若在村里闲逛。一路上也没碰到几个人，果然大家都去赶集了。
“敏敏。”周芷若忽然叫我，我转头看着她。只听她继续说道：“你昨晚为何要萧姑娘过来一起睡？”
这可让我怎么解释才好。周芷若继续说：“我可不信你是为了讨教什么碎羊肉的做法。你从来不做饭的。”
我笑着说：“我是不做饭，但是以后碰到让别人给我做这道菜的时候，就可以告诉她如何做能更好吃。”
周芷若看着我说：“就是为了这个，你让萧姑娘过来的？”
我是不想骗周芷若的。可是，如果我坦言相告，周芷若接受不了女子之间相恋的事情，只怕她发作出来会伤到夏清远。那个小姑娘单纯得很，我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反正这事说与不说都和周芷若无甚利害关系，我决定还是瞒着她比较好。我笑着说：“是啊。况且人家萧姑娘和咱们无亲无故的，给咱们做了一桌子的菜来吃，咱们总得有所表示才好。送银子当然是不可以的，所以不妨夸赞一下她的厨艺。”
周芷若笑着说：“原来是这样。”
我笑着问她：“那周姐姐以为我是为何让萧姑娘过来。”
周芷若伸手揪了一根路旁的野草，嘴里说道：“我以为你想打听药王谷的事情呢。”
啊？我笑着说：“打听那个做什么。江湖上门派多的是，一个个都想知道的话，那可要要累死了。况且，萧姑娘可不是清远，想打听什么只怕不容易。”
周芷若走到路边长着野草的斜坡上坐下，也不回头，说道：“敏敏，你很喜欢夏姑娘。”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笑叹着说：“是啊。清远为人单纯又善良，让人不得不喜欢。”我是什么时候变得狡诈又恶毒的呢？好像是来到中原以后吧。看着大元宫廷挂着的历代可汗的画像，英姿勃发，不可一世，看着大元国运日衰，烽烟四起，看着爹爹忧虑日深，愁眉不展。只是，后来。。。功亏一篑。罢了，事已至此，多想何用。
“原来你喜欢单纯善良的人。”周芷若笑道，仿佛在嘲笑。
我看她仿佛在嘲笑我，不由哈哈大笑：“周姐姐，就算我是凶狠恶毒的妖女，也是可以喜欢单纯善良的人的吧。”
周芷若只是笑，不说话。我心里哼一声，转头看远处的景色，不去理她。
“原来你喜欢的是那种单纯善良的人，”我听见周芷若说话，扭头看她：“你就是为这个才喜欢张无忌的么？”
我笑笑：“算是吧。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么？”周芷若一副不相信的神气，“你当初为了张无忌连命也不要，这么快就不喜欢他了？”
我笑着说：“我赵敏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纠缠不清的人。喜欢的时候当然是竭尽全力，只要我有他需要的，我一定双手奉上。可是如果我不喜欢了，那我也是绝不会回头再看他一眼。”想了想又说，“慢说现下他觉得这个很重要，那个也放不下。即使他张无忌现在真的为了我不做教主了，也不再想他喜欢的那些姑娘，我也是不会再喜欢他了。”
“你以前为了张无忌舍弃那么多，你现在后悔么？”周芷若又问我。
后悔？我想了想：“后悔倒是不会。只是想到我一定害得我爹爹和哥哥在朝廷更加受人排挤，心里觉得很是对不住他们。”
周芷若笑了起来：“敏敏，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你父兄。”
我也跟着她笑：“怎么会呢？我爹爹和哥哥从小那么疼我，我怎么会不在乎他们呢”
"可是，在你心里，还是情郎更重要，是不是？"周芷若调侃我。
我不禁大笑：“是，你就说我不忠不孝好了。比起你把你师父的遗命看得那么重要，我确是自愧不如。”
“敏敏，”周芷若忽然脸色郑重，认真的看着我说，“你付出这么多，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你以后可得学着为自己打算一下，别傻乎乎的有什么给什么。”
为自己打算？我心里感激周芷若为我着想的心意，可是，“周姐姐，喜欢一个人自然要全心全意为他着想。嘴上说喜欢，心里却想着自己，那算哪门子喜欢。不过，”我笑着说，“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我就算心里一百个愿意，也是没什么可给的了。所以呀，我也不过白说说。”
周芷若哼了一声：“什么也没有才好呢，省得你都送给别人了。”
我哈哈大笑：“送给别人也不吃亏啊。那些权势富贵什么的，本来就是别人送给我的，我再送给其他人，自己是没什么损失的。”
周芷若又哼一声：“以前看你那么聪明，没想到原来这么笨。”
我笑笑。还从来没有人敢说我笨的。不过，让周芷若说笨，我还真不得不服气。这个人的才智确实不在我之下。
当我和周芷若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李平明和夏清远也回来了。夏清远正在给萧木叶看她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到我们回来，夏清远跑到我面前，拿着东西给我看：“赵姐姐，我在镇上看到有人卖胭脂。我买了两盒，给你一盒，我自己一盒。”
这小姑娘真是可爱的紧，我忍不住逗她：“清远，你给我买，不给你师姐买。小心你师姐生气不理你。”
“不会呀。”清远笑着说，“我和师姐说给你买胭脂，师姐还夸我呢。况且，我说了给师姐买的，是师姐不要。”
这时，站在远处的李平明说道：“周姑娘，你过来看看清远给你买的头花。”
周芷若走过去，拿起头花看了看，笑着说：“这头花很漂亮。只是师门有规矩，除了簪子外，弟子不得佩戴其他头饰，以免养成奢华习气。我怕是要辜负夏姑娘一番好意了。”我忍不住撇撇嘴，这峨眉派当真是尼姑派，清规戒律多得要命，连俗家人也得像尼姑一样生活。想起屠狮大会上有人曾说好酒鬼不和尼姑斗，忍不住笑。又想起那人说完这话便死了，一阵黯然。
这时听到夏清远在一旁说：“赵姐姐，你怎么了？”
我笑道：“没什么。清远，你还不会抹胭脂吧。咱们到房里去，我教你怎么抹。”
我和清远坐在镜子前面摆弄胭脂玩，萧木叶和李平明坐着说些镇上赶集的见闻。周芷若又是默默坐着。
我心里无奈的叹口气，笑着拍拍夏清远的肩膀：“好了。你照照镜子看。”
夏清远瞪大眼睛看镜子里自己的嘴唇。这傻姑娘。其实她不擦胭脂好看的多。不过，小姑娘么，看见什么新鲜东西免不了想要在自己身上试试。
夏清远又跑到李平明面前问她：“师姐，你看我涂胭脂好看不好看？”
李平明扶着夏清远的肩膀仔细端详。我转向周芷若：“周姐姐，你要不要也让我给你涂一下看看？”
周芷若笑着摆手：“我不弄那些。你喜欢，你自己涂好了。”我就知道，周芷若一定不要。
这时听见夏清远嚷嚷：“师姐，到底好看不好看？你都看了好大一会儿了。”
李平明只是沉吟。我心里暗笑，原来李平明这么怕夏清远不高兴，便叫夏清远：“清远，你过来。”
待夏清远走进，我附耳对她讲：“清远，你不涂胭脂的时候最好看。你师姐怕你不高兴，不敢告诉你。”
“是么？”夏清远扭头看着我问。我点点头。
“可是，”夏清远一副困惑的样子，“赵姐姐，你涂胭脂就很好看。”
我哈哈一笑：“我是涂胭脂才好看，可是清远你不涂胭脂就很好看了。清远比我漂亮得多呢。”
夏清远嘻嘻笑着。
午饭过后，李平明突然说要和周芷若切磋一下功夫。我自己对武功一道兴趣并不大，总觉得武功高低与否对大局并无重大影响。不过看她们两个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不打她们的兴致了。夏清远则是担心她们两个受伤，最后也拗不过她们两个，随她们去了。待她们一行三人回来后，夏清远是一如往常的活泼，李平明一脸的意味不明的笑容，而周芷若面色仿佛有点阴沉。难道是周芷若输了？
第二日，周芷若便生了病。摸一摸她额头，竟是滚烫。唤她的名字，她也不应。
我赶紧叫来李平明，她诊了诊周芷若的脉搏，说道：“不妨事，风寒而已。”
风寒？我拉拉李平明的袖子。待她跟我走到院子里，我问道：“李姑娘，你们昨天切磋武功，胜负如何？”
李平明笑着说：“周姑娘的武功胜我一筹。赵姑娘，你别多想了，是昨日切磋完武功后，我和周姑娘顺便在河边洗了一下身子。周姑娘大概是着了凉。”
这都快秋天了，还在河边洗澡。况且又是下午。我怀疑这李平明到底是不是药王谷的人。
萧木叶熬了药，我喂周芷若喝下去。一连两天，周芷若的风寒还是没有转轻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由着急。
待萧木叶又把药送过来，我端起药正要往床边走，一个恍神，碰到了椅子，药碗摔到了地上，药汁和瓷片到处都是。我不禁暗骂一声，对萧木叶满心惭愧，她真是被我们害惨了。
无奈的站起身，我向厨房走去，准备先清理一下刚才的狼藉。快走到厨房的时候，听到夏清远在说话。
“师姐，就算周姐姐不会有事，可是。。”夏清远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师姐，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大吃一惊，难不成是有人在周芷若的药里做了手脚。
“清远，我是在帮周姑娘。她现在吃一点小小的苦头，将来感谢我还来不及呢。”是李平明的声音。果然是她。我就猜，萧木叶和夏清远为人善良，不会是她们俩。
“啊？周姐姐为什么要感谢你？”夏清远的声音充满诧异。我叹口气，夏清远性格单纯，哪里是李平明的对手。
“那周姑娘喜欢赵姑娘，可是不敢说。我呀，让她昏迷一下，借着神智不清醒，把这事说给赵姑娘听。”我气得几乎要笑出来。这李平明当真胡来。她莫不是以为人人都同她和夏清远一般。
“有么？我怎么没看出来？”夏清远疑惑的说道。你当然看不出来，因为这一切根本是你师姐臆想出来的。
“那周姑娘心思深沉得很。你当然看不出来。可是她却瞒不过我。”李平明仿佛有点得意。哼，若让周芷若知道你给她下药，一定让你尝尝她的九阴白骨爪，看你还得意不得意。
“那赵姐姐喜欢周姐姐么？”夏清远又问。
“现在还谈不上，不过赵姑娘既然不排斥女子之间相恋，只要她听到周姑娘的心里话，喜欢上周姑娘也是很容易的事情。”我忍不住冷笑，我倒不知道李平明原来这么了解我了。她倒想安排我的将来。我赵敏如何行事岂是你李平明干涉得了的。
无心再听她们说下去，我悄悄退回到房里。周芷若果然如李平明所说在说胡话，她断断续续的喊着：“师父。。。师父。。。”走到床前，我摸摸周芷若的额头，发现还是滚烫，不禁恨恨的想，这个李平明真是脑子有问题。
过了一会儿，我再来到厨房，看到里面没人，悄悄拿了扫把回到房中将瓷片和药汁扫到竹筐中，倒到院子的角落里，然后拿水洗了一下地和竹筐。
傍晚的时候，夏清远过来看周芷若。我愁眉苦脸的对她说道：“周姐姐的病到现在一点起色都没有，不知道是什么风寒，这么厉害。周姐姐这么好的功夫也抵受不住。她虽然昏迷着，却还是皱着眉头，大概是很难受。”说完，我叹了口气。夏清远皱着眉头听我说完，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呆了片刻，我估摸着萧木叶要煎药了，就往厨房走。慢慢来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听到她们师姐妹三个正在说话。果然不出我所料，夏清远正在和她师姐争执。
“师姐，你别再往里加了。周姐姐很难受。”是夏清远的声音。
“平明，你虽然是一片好心，可周姑娘未必愿意你这么做。”萧木叶说道，“一旦赵姑娘知道了，不但不回应周姑娘，反而和周姑娘生了隔阂的话，周姑娘只怕会恨你。周姑娘的心思向来让人捉摸不透，武功又高，一旦让她恨上，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我看咱们还是别插手周姑娘的事情好。”难不成萧木叶也觉得周芷若喜欢我。我心里一阵好笑。
停了停，萧木叶又说：“我看就按清远的话来吧，还是别加了。”
我加重脚步走到厨房门口，笑着说：“什么别加了？”
萧木叶转头看到我，笑着说：“我们正在讨论药方呢。本来薄荷是治风寒的药方里常常要有的。可是，我看周姑娘这几天病势不见好转，想来大概是周姑娘身体内虚，她的武功也偏阴柔一路，所以不适合再吃凉性的药。而薄荷恰好是凉性的，我们正商量着要不要去掉薄荷呢。”药王谷的人连风寒都治不了么？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一点。不过我也犯不着揭穿她。
“哦，”我笑着说，“周姐姐的身体是与别人不同。她的身子比一般人要凉一点。”
李平明笑着说：“好，那就按萧师姐说的，不用加了。”
半夜醒来，我顺手一摸周芷若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再摸摸她的手，也恢复了往日的温凉。看来那李平明确实没再捣鬼，放下了心，安心睡去。第二日，周芷若果然醒了，还就着我的手喝了半碗白粥。
待周芷若躺下，我来到厨房准备吃饭。李平明来了。原来她接到她师父的飞鸽传书，要她立刻赶回药王谷。真是天遂人愿。身边住着个莫名其妙的时不时给你下点药的人，我还真是有点累。送李平明师姐妹三人上马车的时候，夏清远依依不舍。我也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此次一别，再见面怕是难了。手里拿着夏清远给我的她那盒胭脂，看着她们的马车缓缓离开了村子。
回到房里，周芷若倚在床边，呆呆地坐着。看见我进来，她抬头朝我笑笑，“她们都走了？”
“嗯。”我点点头，“她们以为你正在睡觉，就没进来和你告别。”
周芷若点点头。我觉得周芷若有点悲伤的样子，便劝她：“她们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以后说不定还能再见面，你不用难过。”
周芷若笑着说：“我可没你那么多情绪。我不过是睡得太多了。头有点晕。敏敏，你给我倒杯水喝罢，我有点渴。”我转身倒了杯水，回到床前递给周芷若。周芷若低头慢慢喝水。看着她面容平静，可我总觉得她仿佛在难过。想起那天她和李平明比试武功回来，她的心情便不好。是那件事么？
我想了想，问周芷若：“周姐姐，你那天和李姑娘切磋武功，最后如何？”
周芷若把杯子递给我，笑着说：“不分胜负。我和她的功夫在伯仲之间。”我就知道是这件事。周芷若一心光大峨眉，对于武学上的胜负看得很重。她既然在屠狮大会上力挫群豪，夺得天下第一的称号，对于自己的功夫必是颇为自得。这李平明名不见经传却能和她打成平手，她心里一定不舒服。
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回到床边坐下劝她：“周姐姐，你是一派掌门，平日除了练武功，还得处理派中大小事务。李姑娘上面还有师父，她只需专心练功即可，她在武功上浸淫的时间比你多得多，能和你打平手也没什么。况且，”我笑了笑，接着说，“你练九阴真经时日不长，现在便能和她打成平手，以后只需多费些时日修炼，超过她是必然之事。”
周芷若笑着叹了口气：“嗯。”
她突然掀开被子要下床，我忙问她：“周姐姐，你做什么？”周芷若一边顺头发，一边朝镜子前面走：“去做午饭。”
我忙拦住她：“病才刚好，做什么饭啊。我去临近的人家看看，买他们两碗饭吃好了。”周芷若笑着说：“乡下人家做饭可不讲究，你咽得下去？”我笑着说：“现在没法子讲究，随便吃一些得了。”周芷若抿着嘴，笑着说：“那可不成。怎么能怠慢了郡主娘娘。”我哈哈一笑：“郡主给你做饭，你敢不敢吃？”周芷若只是笑：“能吃到郡主的做的饭，我这平民丫头还真是有面子。”
看她笑意盈盈，想来和李平明比武那件事给她带来的阴郁应该冲淡了一些。我心下松了口气，便去厨房准备做饭。看着各色作料和蔬菜摆得整整齐齐的灶台，我有点发憷。在草原上，我学会的是如何烤肉吃。来到中原后，汝阳王府自有厨子给我做饭。出了汝阳王府，我便靠酒楼之类的地方来解决饮食问题。这中原的饭食如何做，我还真是不大明白。不过，虽然没见过别人做饭，可是却吃了不少，想来就是拿油盐酱醋和着菜炒一下吧。结果。结果？结果就是我皱着眉吃完了我做的饭。周芷若虽然一脸的云淡风轻，我看她也不过是端得住而已。接下来几日，我还是去买了临近人家的饭来吃。虽然周芷若坚持她已经可以下床做饭，可我又不是那种非玉粒金莼不可下咽的人，所以硬是劝下了她。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