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配边疆》玄型符号

2、大丑

　　终于停了，我不太想说话，大约觉得不说话就可以延长不挨打的时间。这老头不是一直在库房吗，竟然连我刁难大丑都知道，他真是神仙不成？

　　“恩？”

　　庄老头发了个鼻音，我竟然没出息的一抖，不过柳条没打下来。

　　“她没犯错，不代表没人犯错，我不可能放了她，你打死我好了！”说完我下意识的收缩了一下臀部肌肉，疼得我倒抽凉气，我以为又要开始了。

　　“不放她也行，你让她跟在我身边，不许再虐待她，也别再叫人家什么大丑，她本有名字叫宋玲花”庄老头好像明白了什么，声音温和了些。

　　不提姓宋的还好，一提起来我头脑里像爆炸了似的，以前的事不停地往上涌，我也不是同意也不是不同意，只是一直没顾上庄老头。

　　柳条又下来了，他以为我不同意，事实上我就是不同意，我干嘛对她好？

　　老头的力气越用越大，疼得我下意识的挣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都出来了，我还是被按得死死的，一点也动不了。

　　我还没被打得这么惨过！庄老头你等着。

　　“为了上代人的恩怨连给她条活路都不行？你是蠢得无药可救？她爹娘长辈做过的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我不搭理老头，要打就打，刑讯算怎么回事。

　　“这么对她，真能让你好受？”老头语气放缓，问道。

　　“我他妈的好不好受关你什么事！”我大吼，恼羞成怒，脑袋里却不停的回想着每次面对大丑，只会让我一遍一遍的想起不想想起的事情，好受？怎么可能好受。

　　庄老头的柳条又打下来了，我好想求他别打。他是个会武功的宰相，文武双全的，又比我爹都年长，我求求他不丢人吧？

　　“既然不好受，何不放过你们二人？我看那小女孩虽然糟你凌虐，却并不肯记恨你，足以证明她本性纯良，你……”老头审视我，我不想被人审视被打掉裤子的屁股，所以转过头让他看我的脸，“你也不是个坏孩子。”

　　孩子？从我爹娘死那天起，我就不是孩子了，我忍着婶娘欺侮，搅黄了二叔给堂哥谋差事的事儿，谋划着从家里偷钱，虐待大丑……我他妈的就是个坏人啊，这老头从哪看出我是个好人呢？

　　老头把手放在我头上，划过我的背，像抚摸一个小孩子，也像在安慰亲人，“不然，我教你读书识字吧？我武艺平常，教你一招半式也可。将来有机会去中原看看，看看黄河、长江，登泰山而知天下小，万里河山看过，就能放下很多事。远州太苍凉，好好的孩子都憋成变态了。”

　　不得不承认，我不讨厌这双比远州的大姑娘还细腻的手，前面几句我已经热泪盈眶，最后……

　　靠，你他妈的才变态！为了个丑丫头殴打主管，死罪你知不知道。

　　“我答应。”

　　“恩？”

　　“我答应，玲花以后跟着你吧。不必放她走，她家里，没人了。”

　　气氛刚刚和谐一些，我这顿打也挨完了，终于松了口气，适时响起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几十个人的脚步并说笑着。

　　我XX的，这帮奴才怎么不早点回来！老子还能少受点苦。

　　“管事，雨太大，我们只得回来了。”王亮大喊。

　　庄老头的手松开了，我终于能够站起来，庄老头默默垂下眼睛，眼观鼻鼻观心，大约等着我的报复，功夫再高也挡不住三十个汉子围攻。

　　终于是你爷爷的天下了！

　　“你们都……”我兴冲冲的喊，话到一半想起殴打主管是死罪，那三十个狼小子下手没轻重，容易把老头打死。我摸摸屁股，刚刚还疼得厉害，现在好多了，流了点血不严重，这是武功高手或者特意练过的人才用的出来的一种巧劲儿，其时疼痛，但不会受伤，养上两天也就好了。撇撇嘴，深吸口气，这老头还说要教我识字呢，我想杀他么？我为什么要杀他呢？虽然他打了我，不过老子我深明大义，不会因为几下打杀人，那么，如果告诉那帮奴才我被个老头打的鼻涕眼泪一起流，他们不得活活笑我半辈子？

　　哎——我才没这老头那么小气。

　　“庄老头，我看你是真装老头。要不这样吧，就像你说的，你教爷爷识字练武，今天的事儿爷爷大人大量不追究了。怎么样？”我奸笑着跟他讲条件，幸好我这人比较无耻，被打成这熊样还能不报仇跟他愉快的谈条件。

　　庄老头说得对，学好了本事，没准以后我能去中原看看，老头是有大本事的人，他的到来对我是个契机，也许……可以帮我。远州，并没有太多值得我留恋的。

　　看吧，爷爷也是个好学的人。

　　“你愿意读书？”庄老头看起来有点惊讶。

　　“那咋了？我吃过不识字的亏，要不是爹娘死了，他们也打算把我送到学堂里的。”至于我爹娘是不是真的打算过让我上学，我觉得有，那就有呗。

　　庄老头神情有点诡异，“我大儿子死得早，膝下只有个小儿子，比你小两岁，矮了一个头，性格跟你很像，不服天地管，每次见他我都斥责他，也经常打他。可他不爱读书，每次问他诗书都答不上来，却爱习武，我总不让他学。”

　　“早知他如此结局，我何苦……”庄老头说着眼圈红了，“他在来的路上得了重病……没了。”

　　我没试图去劝庄老头，陪他一起沉默了一会儿，我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要说故事人人都能说上三天，我这顿“特殊待遇”大概也是沾了他死去儿子的光。

　　“不提往事，不提往事”庄老头干笑两声，继续说道：“你要学可以，不过，我不平白教人。你想学，须得拜我为师，一言一行都要受我约束，若你不肯，庄某不教。”

　　他妈的……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要管你爷爷。

　　“管事？”门外又想起王亮的声音，我再不出声他就推门进来了，这些奴才可不懂敲门。

　　“啊，没事，你们先回去，老子午睡呢。”我把他们支走。

　　又听庄老头说道：“庄某教徒很是严厉，你若受不住还是算了，做个管事挺好。”

　　“激你爷爷，是吧庄老头！我还就不信了，怎么拜，你说。”我想揍他一拳，刚一动，屁股疼得厉害，才想起这不是我那帮变着法拍马屁的奴才，顺手敲了敲桌子，“老子告诉你，倒时候被老子发现你只有半桶水，老子就打死你。”

　　“你去倒杯茶，磕三个头，也就是了。此等荒凉之地，只能从简。”庄老头坐下，一副孙子我接受你的膜拜的作死样。

　　我恨不得一脚把凳子踹翻，“爷爷他妈的哪有闲钱买茶？你以为年年庄子里除了上交的粮食还能剩多少？你以为远州跟中原似的茶水一抓一大把？”

　　老头竟然没生气，他大概习惯了我如此“豪爽直率”的说话方式，“那就倒一碗水，总有吧？”

　　我拿了个大陶碗，倒了满满一碗水，跪到老头面前，把水给他。

　　“不该说点什么？”

　　这孙子竟然不接，说什么？我哪知道说什么，我又没拜过师。

　　“先生在上受弟子一拜。”老头翻了个白眼，说道。

　　“恩。”我答应着。

　　“恩？”老头眼睛瞪得像只牛。

　　我飞快地眨眼睛，哟呵，占你便宜了，该！爷爷占你点便宜怎么了。

　　“先生在上，受弟子一拜。”

　　老头终于接了茶，我愣愣的跪了一会儿，我就这么把个奴才变成了管自己的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呀。

　　“死老头，这下你满意了？”我幽怨。

　　老头二话不说照着我的屁股就是重重一脚，本来已经木木的不怎么疼了，这下疼得我嗷嗷直叫，捂着屁股躺在地上，“你个奴才，敢踢你爷爷！”

　　老头站起来，又踢了我屁股两脚，我疼得满眼金星，话也不敢说了，只能捂着屁股叫，又不敢叫太大声，怕把那几十个孙子招来。

　　“哟呵呵呵呵呵呵呵……”我满地打滚，“师父我错了，您老人家别踢了。”

　　老头脸色阴郁，“不敬师长，踢你几下是轻的。”

　　“是是是，您大人大量，您胸怀宽广，都打成这样了您就别再踢了吧？”

　　老头瞪我，我缩了缩脖子，“您老什么都对，都是小的的错。你老好走？小的要擦点药了。”

　　老头奸笑，“我可以帮你擦。”

　　我靠，打完还带给甜枣的？他爱上了爷爷的屁股还是怎么的，“你、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老头终于走了，我两腿打颤，一步一步往床上挪，就一包红色药粉，也不知道是哪年的，我只好脱了裤子随便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