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大官 ...

  •   爷爷我叫韩立,跟我好的兄弟叫我大韩,手下叫我韩管事,会拍马屁的背地里叫我韩大人。

      “呸!”把草棍吐出去,这深秋的天儿连草棍都不新鲜。

      我爷爷的爷爷的爹是个知府,后来犯了事被世代发配到远州,顾名思义就是离中原很远很远的州,这里极寒,冬天里总是能冻死一批人,春天倒也莺飞草长、春暖花开,只是春夏短暂。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蒙了大赦,允许我们一族回中原了,但年深日久,家底都在远州,中原的亲戚早就联系不上了,就算联系上,出了五服,那也不是亲戚。打我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没见过中原什么样,倒也不想回去,反而这远州天高皇帝远的,我们拿钱捐个管事、府隶的职位,有些支脉自己做些小生意,过得不错。

      我们这一脉,人口凋零,我爹娘死了快十年了,那时候我还不到八岁,我只有个二叔,从我爹娘死了我就跟他们一家过。

      说起来,爷爷我那段日子过的不太光彩,不提也罢。三年前我偷了二叔二百两银子跑出他家,在将军府里捐了个管事,爷爷我聪明能干,没多久被派到庄子上做管事。这个管事与中原不同,得自己带着发配来的奴才开垦荒地,开出来就自己种,除了上交的,嘿嘿,剩下的都是我的!非官非隶,但在朝廷编制之列,算是吃皇粮的。

      不过边疆那么多,远州那么大,犯事的大官那么少,犯了事又大多数直接砍了头,犯了事被发配又恰好发配到远州又被分到我这的大官本人,从来没有过,连北城县都没有。

      今天就是那个开天辟地的日子,我领回来了一个大官。

      他名叫庄森,字绿成,据说是个宰相,比一品官还大,四十岁左右年纪,身子骨瘦削,我猜最近也没少吃苦,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干活,到了庄子里没准两三天就累死了。

      其实这本没什么可愁的,到了这的都是奴才,哪天不累死几个,只是临走时将军曾叮嘱过我,一百个爪子的蜈蚣死也死不透,他朝里怕还有亲信,万一等风头过了再来寻他,我们交不出人,恐有麻烦。
      所以,我不能累死他。

      白养在庄子上吧,爷爷我可不愿意多一个人白吃饭,我那些奴才,都是吃得少干得多,比骡子还省呢。

      “老朽年事已高,若管事有心怜悯,老朽还会些算数,不如给管事做个账房吧。”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在我耳边说,神态自如,一点也不像刚被抄了家灭了族的,还真有点大山倒了也不跑的气势。脸白肤嫩身子直,明明穿着粗布衣服,也能捏出点酸劲儿来。

      我没理他,心里盘算着当账房也不错,我不识字,发配到我这的也没有识字的,每年交粮都被收粮官忽悠,谁让我们不会写字算数呢,只能吃下哑巴亏,这下来了个精明人儿,也没准是好事。

      我在带他回来的路上答应他做账房,他就一头钻进仓库,把库房翻了个底朝天,我从没想过这么大年纪的人能有这么强的动手能力,直到第三天晚上,他大概连我哪个仓库里有几个老鼠洞都了如指掌才出来,给了我一本厚厚的账册,我无语,我这点儿东西,您也放在眼里?

      某一个天气阴沉的中午,我刚吃过一顿有肉的饭,正拍着肚子晒太阳,偏偏一个丑女人在我眼前晃。她是庄子上唯一的女人,十岁,叫大丑,又脏又臭,照顾所有庄子里的人的伙食,洗所有的衣服,收拾所有的房间,总之男人们负责种地,其他全是她的事儿。

      没事我就揍她一顿,谁让她皮糙肉厚惹人嫌呢。

      “谁让你在我屋前绕的?烦不烦人?讨打?”我摔了个茶碗,真不明白这人怎么这么没眼色。

      “管事!”大丑惊呼,就地跪下,“管事,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扫地、扫地不小心就、就……”

      我顺手折了个树枝下来,走到她面前,“你他妈的能不能把舌头撸直了说话?”

      大丑抱紧了身子,生怕我打她似的,“大、大丑、不、不……”

      还是说不明白,我就没听过她说完整话。都被打了那么多年了,还怕!怕什么怕,看到这个人我就烦,听见她说话我就想揍她,靠近了闻到她身上的臭味儿,我就想撞墙!看老子打到你不怕。

      我挥着柳条,两下就见了血,大丑声嘶力竭的喊着,不过大中午的,现在正是收成的季节,人都出去干活了,谁管她呀!

      越打我心里越烦,这种垃圾竟然打不死,无论打成什么样她都能活过来。血留在石阶上,大丑呼救的声音渐渐小了。

      “住手!”

      我听见一声大喝,手下一顿,这一下就没使出力气,哟呵,竟然还真有人敢拦你爷爷。

      来的竟然是老庄头,他不算账了?不挖我家底了?

      “荒唐!你为何如此毒打一个女孩子?”庄老头神色凝重,指着我问。

      “你爷爷愿意打就打,关你屁事?”我伸出两根手指指回去,焉能受他这气?

      庄老头把大丑抱起来,看了看身上伤口,把她抱走了。

      爷爷还等着跟你理论呢,竟敢无视你爷爷!

      “回来,你他妈的给我回来!别以为你以前是个人物就了不起,到了我这儿的没一个好饼,都他妈是奴才!奴才懂不懂。只有你爷爷是个好人,所以我想怎么打你们就怎么打你们,你们还敢反了?”我追过去,竟然追不上这老家伙,他抱着大丑进屋,直接把门锁上了,我拍着门板嗷嗷大喊,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老爷,我不是被发配的,我是县里良家女子,是两年前韩立带人打伤了我娘,把我抓起来的!他日也折磨我,求你救救我。”

      ……

      “贱人,你活该!你就是又脏又臭,女的怎么了,女的长大了也是个婊子!”

      ……

      我还想继续骂,但庄老头忽然开门出来,吓了我一跳,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你私自囚禁良家女子,并折磨虐待一年有余,做下此等恶行竟没有丝毫怜悯悔过之心?”

      “悔你XX,我就是要折磨她,你管得着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来管我的事?你我可以不管,白养着你吃饭,但她得给我干活!”我一边往里冲一边说,可恶的是庄老头总是能挡住我的去路,骂了半天我一步也没往前走,我左看右看,躲个球躲,我直接撞他身上踩着他过去!“她不干活也行,兄弟们好几年见不着女人,她不干活就给我伺候兄弟们!”

      我往前扑。庄老头纹丝不动,倒是我自己摔了个跟头,妈了个X的,这老头有这么好的身子骨?那我为啥还要白养着他?

      我正不忿,忽然脖领子被人提了起来,我竟然不由自主的就站起来了,被一股大力带着往我自己的屋子去。

      我算明白了,这老头不是身子骨硬朗,而是武艺高强。

      我还发懵,就被人把上半身按在我吃饭的粗糙桌面上,两手背后,脚着地,正是个屁股突出的姿势。没等挣扎,我手里的柳条被庄老头抢走了,我感觉到不好,奋力把一只手挣脱出来,就把他往外推,结果像推着了一堵墙,一动不动。

      我听到柳条破空的声音,然后……真他妈的疼!疼死你爷爷了!

      “庄老头,你疯了?你打我?我是管事!你反了不成。”

      “我知道你是管事,但是县官不如现管,你且忍到他们回来,就是你整治我的时候了。”庄老头平静的说道。

      这老头绝不是第一次打人。

      说着又一下下来,屁股火烧火燎的疼,忍到他们回来我还不成肉馅了?我他妈的刚刚为什么不顺手把柳条扔了呢?

      “庄老头,庄大爷,我错了,您别打了,疼,疼疼疼!”每打一下我喊一句疼,可还是疼!我以前也挨过打,我婶娘天天打我,可她是女人力气小,再疼也就是一下子。可这次不一样,每次柳条落下都下一颗小鞭炮在皮肤上炸开,疼痛延绵不断,紧接着又是下一下,很快就能清楚的感觉到屁股肿成了半个球。

      “你若知错了,就把那女子放了!”

      我挣扎的力气猛地减弱,老头可能也感觉到了,我转过脸面朝桌子,放了她?我宁可被打成肉馅!

      庄老头又打了两下,裤子应该是破了,流没流血我也不知道,不过不轻。等我兄弟们回来我定要给他好看!

      咬牙挺了一会儿,大约又打了十几下,不止屁股疼,心里也跟有蚂蚁爬似的难受,四肢百骸无一处舒坦,嘴唇被我咬出腥味,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爷爷我他妈有点挺不住了。

      “庄老头,你别管她的事,咱们一切好说,你要执意放了她……”就得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活了。

      庄老头的速度慢了,下手也轻了,我绝不会理解为他没力气了,这丫的就是头牛。

      “为什么不放过她?你这些天,几次故意刁难她,今天更是出手打她,她才十岁,犯了什么过错,值得你这样对她?”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