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党（修改中）》悠悠晴天

67、妒心记（暂定）

　　胤禛派人给府上传话说要暂住在畅春园，让府上送点换洗的衣物和日常读的书过来。璇玑也因为被舒禄嘱咐紧跟着四阿哥，而没有回乾清宫去。她想到独自一人守在乾清宫的隋景，有点担心，可她更不愿意离开胤禛。虽然如今相见不能相认，可是只要在他身边，哪怕不见了往日和煦的笑脸，温情的话语，看到的都是他的清冷和蹙眉，听到的都是他无痛无痒的命令，也就够了。璇玑有点怕，怕哪一天在他面前崩溃，告诉他实情，陷他于痛苦的两难境地……如果真的那样，倒不如忍一时的苦楚，换将来的安稳。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真相的好……

　　不过还好，胤禛似乎碍于璇玑目前的身份，对她还是蛮客气的。她接下了暂时服侍胤禛的工作，除了他出恭、睡觉的时间，她都能呆在他的身边，确切地说是呆在他的身边偷偷发花痴。胤禛也发觉这个璇玑有点怪异，一会儿一个人偷着乐得不行，一会儿又偷偷瞅着他一脸的愁容，真不知道她那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偶尔，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中，又流露出如往日玉徽那样的神情。目光相交时，她眼中飞转的流光好几次差点让他失声唤出“玉徽”这个名字。可是……

　　每当他要努力从她的神色中抓住点什么的时候，她就瞪着一双迷惑的眼睛，挠着头皮，一头雾水地象看怪人似的看他……那一脸的傻样，哪里跟玉徽有半点神似……

　　胤禛只能自己内心苦闷：玉徽，你跑到哪里去了？舍弃了这个家，舍弃了我和孩子……你不是曾经对我说过，你就是为着我而来的么？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在我身边的么？……你又一次要失约了么？还是有什么困扰了你，让你无法回来？……

　　胤禛正盯着在他这屋里转来转去貌似在打扫的璇玑出神，从门外突然跑进来了一个侍卫向他回禀道：“爷，府上来人了。”

　　“哦？让他们把东西送过来吧。”胤禛挥了挥手，目光又回到了手中拿着的那本书上。

　　“爷，同来的还有府邸的一位格格和弘昀阿哥……”

　　胤禛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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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玑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转身看向那个来报信的侍卫，又看向胤禛。她内心纳闷：格格？胤禛的府上什么时候冒出了位格格？

　　璇玑从永和宫被突然调入乾清宫，又阴差阳错地来给胤禛传旨，如今侍奉在他身边，早已把康熙赐他纽祜禄氏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们现在在哪儿？我去迎迎！天儿这么热，怎么把弘昀带过来了？”胤禛起身就要往外走，却发觉璇玑也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中的打扫用具，跟了上来。胤禛摇了摇头，心想这个丫头也真够忠于职守的。舒禄派她跟着他的事情早已被他察觉，可他并不声张，一来他觉得璇玑跟着自己确实对自己有利，二来这丫头也确实有些意思，他也想琢磨一下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受到他皇额娘的信重，而现在又跻身于乾清宫他皇阿玛的近身宫女之一。

　　还未踏出阅心居的院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童稚的声音唤着“阿玛”。璇玑顿时愣住了，泪水唰地涌出，刚想飞身去迎那个正往门里跑的可爱小人儿，却被胤禛抢先了一步。她也趁此连忙转身用袖子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孩儿保晟给阿玛请安。”小小的人儿先是抱着胤禛的脸左右各贴了一下，小嘴噘噘地发出“啵啵”的声音，然后笑嘻嘻地在他怀里双手合十给他作揖。

　　静静地站在胤禛父子身后的璇玑眼中又是一热：这法兰西式的贴面礼，还是她在弘昀一岁半的时候教给他专门用来跟胤禛撒娇的。每每胤禛受此“大礼”，父子俩都是呵呵乱笑一气。

　　可这次胤禛的笑只是深深地隐在了脸上，因为他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钮祜禄宛茗。

　　“宛茗给四爷请安了。”那女子的声音细细柔柔的，中规中矩地给胤禛福了福。

　　璇玑这时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女子。她一身水兰色的缎子旗装，上面印着弯柄的大朵白色荷花，配着赭石色的滚边，滚边上间或绣着嫩绿色的荷叶。她的头发伏贴整齐地盘着，翠蓝色的荷花样扁方正配她今儿的衣裳，发髻侧插着一支翠玉簪，玉簪的顶端垂下一缕银丝线，掉着一颗石榴红的宝石。耳垂一对儿小巧的珍珠坠儿，一晃一晃地如同她此时努力掩饰下去的那种忐忑之情——那一双似乎云淡风清的眸子，被飞上她脸颊的两抹淡红出卖了去。她举手投足中发散出来的气息，正如这夏日傍晚吹过莲塘上的一阵轻风，带着淡淡的脂粉香，给人一种清凉舒爽的感觉。

　　门前这位皮肤白皙，身体匀称，峨眉淡扫，目蕴清光的女子，着实让璇玑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四阿哥还是蛮受老爷子喜爱的，竟然挑给他府上的女子一等一的鲜活美丽。先是嫡福晋兰慧的深谷幽兰，又有如今这位的清水芙蓉。胤禛真是不知哪辈子积了福，现世里竟引得身边蝶舞莺飞。

　　再看看如今的自己，一身半旧的烟绿色纺绸夏宫装，还是向这园子里的一个宫女借的，大概已经穿了两天，微微透着一点点汗味。自从穿越成璇玑，她便再也不曾施过粉黛，那些绢花、步摇、金簪、玉坠也从此跟她无缘。不过万幸大火没在她脸上留下可怕的疤痕，唯一一块消不去的还成了梅花的形状。可是她此后常常贪心地想，若是那块梅花迹再小巧一点，留在眉心而非脸侧，那模样岂不比《红楼梦》里的香菱更加狗血？

　　想着想着，璇玑暗暗地叹了口气，回转过神来，方听得胤禛在向那个自称是“宛茗”的格格问话：“不是让送东西过来的么，你怎么过来了？还把保晟给带来了。”

　　“回爷，”宛茗虽然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口气中却有着一种和她年纪不大相符的淡定。“福晋听说爷要在这园子里住到皇上回京，算算至少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本来福晋是要亲自送东西过来并且照料爷的起居的，可她说她这几日身子乏得很，精神头不大好……而且福晋说，现在爷不在府上，府上不能没有可以主持得了大局的主子，她不便匆忙离开，便派宛茗先过来了。福晋说她过几日好了些，安排好诸事后再来看望爷。”

　　璇玑听得她一件件事说得有条有理，更是多看了她一眼。那格格似乎也发现了四阿哥的身后有个不时探头看她的宫女，心里正稀奇这园子里怎么会有这样出格的宫女，突然听得四阿哥又问：

　　“保晟也是福晋让你带来的？”

　　“回爷，宛茗正要出门，小阿哥跑来问宛茗去哪里，宛茗便告诉小阿哥说是来园子，他便缠着要来见阿玛，福晋也拗不过他，又念着平日里爷最疼小阿哥，便嘱咐了宛茗把他带来了。”

　　胤禛看了看他抱在怀里的小弘昀，又看了看宛茗，点了点头。突然，他怀里的小弘昀伸手一指，惊奇地叫道：“阿玛，原来璇玑也在这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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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弘昀的话，璇玑立刻整理好表情，微笑着向弘昀张开了双臂。这孩子在永和宫的时候跟璇玑已经混得很熟了，又对璇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自然不认生，扭着身子，也张开了双臂，要璇玑抱。胤禛看了看儿子，想到他前几个月刚失了母爱，便不忍拂了他的兴，只得转身把小家伙递到了璇玑的怀中。那边的宛茗诧异地瞪了瞪眼睛，不大明白四阿哥身后的这个宫女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可她掩饰的很好，嘴角始终微微上扬着，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璇玑，上次我跟额娘去太太（注：祖母）宫里请安，怎么不见你？”弘昀搂着璇玑的脖子撒娇着问她。

　　璇玑恨不得立刻把他揉进怀里，狠狠在他粉嫩嫩的小脸颊上亲两口。可是胤禛和那个宛茗都还在场，她不敢做得太出格。

　　“乖阿哥，璇玑现在在你皇玛法那里做事呢。”她轻声在弘昀耳边说。接着，她转向胤禛，请求道：“贝勒爷，让奴婢带小阿哥到园子别处玩一会儿吧？”

　　胤禛还没开口，她怀里的小弘昀就高兴地拍起了巴掌叫道：“好啊，好啊，璇玑带保晟去玩！”

　　“保晟？……”璇玑在内心重复了一遍这个她并不知晓的名字。她不记得给弘昀起过别的名字，她还是玉徽的时候与胤禛都是一直管弘昀叫“宝宝”的。

　　胤禛看弘昀一副黏上璇玑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可他并没说什么，只是冲她摆了摆手，表示同意。璇玑兴冲冲地抱着弘昀往园子外面走，与宛茗交错的那一瞬，她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宛茗，难道是姓“钮祜禄”？如此一想，璇玑忍不住停下来转身又看了她一眼。老爷子不是上月才把钮祜禄氏赐给了胤禛，她这么快就入府了啊。而现在兰慧又叫她来伺候胤禛，难道……可现在好不容易才把儿子抱在了怀里，她哪里有功夫思考那么多，只一心扑到了这个她十月怀胎，又养到三岁的小宝贝身上。还有弘时……如今也五个月大了，不知是养在谁那里，更不知是个什么模样。不是她偏爱弘昀，着实是因为她自打生下弘时后就没见过他，更不曾象和弘昀黏在一起那样母子相处过，心里虽然明明知道自己是他的额娘，却竟然不如想念弘昀这般强烈。

　　“怎么了？”宛茗见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复杂，又有些游离，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璇玑连忙给自己找了个由头，说道：“请问主子，小阿哥每次外出都要带的那个小水壶，今儿一起带来了么？”

　　“哦，那个啊，带着呢。”说着，宛茗转身从身后一名嬷嬷手中拿过那个系着红绳的软木塞瓷壶，递给璇玑。

　　璇玑接过水壶，朝胤禛又福了一下，便抱着弘昀出了园门，完全没有注意到胤禛眼中闪过的那抹疑惑的神色。

　　宛茗看四阿哥一直在目送那个叫做“璇玑”的宫女和小弘昀，内心更加疑惑，可转念一想，以为他是不放心小阿哥，便轻声宽慰他说：“爷，那位姑娘看着和保晟阿哥很熟识呢，又象是个知道轻重的人，您不必担心的。”

　　“哦。”胤禛收回目光，发现还和宛茗对站在园子里，就对她说：“你从府上过来，想必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到晚饭的时候自会有人去通报你的。”说完，他又吩咐她身后跟来的那个嬷嬷和一个阅心园的丫头把西厢的一间屋子收拾出来给宛茗住，便又转身回了书房。

　　宛茗站在原地，注视着胤禛的背影，仍然是那种云淡风清的表情，只是嘴角已经没了刚刚微微上扬的角度。

　　“呵呵，小姐还真是来对了，今儿晚上可以和贝勒爷共进晚餐了呢。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哦。”看四阿哥进了屋，宛茗身后的那个嬷嬷便走到宛茗身后，笑着低声嘱咐她。

　　“嬷嬷不要混说吧，我才刚进府，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宛茗低下眼帘朝肩后瞟了一眼。从小就是这个苏嬷嬷在照顾她，如今她被皇上赐给了四贝勒，苏嬷嬷便也跟着进了四贝勒府。

　　“唉，你就是这么倔，性子又淡薄，迟早会吃亏的……”苏嬷嬷摇了摇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宛茗转身，朝院门外看了看，又回转身来，由那个阅心居的丫头带着向西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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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玑带着小弘昀在园子里闲逛，看着儿子童稚的笑颜，她突然觉得什么苦什么难都不怕了。如果她能保他一世的平安，哪怕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可是……玉徽顶了李氏的名分，厄运就如期降临到了她和胤禛的第一个儿子身上。如今她倒是脱离了玉徽的身体，那小弘昀今后会怎样呢……

　　“璇玑，我要自己下来走！”小弘昀发现璇玑抱他的力量又加大了一分，有点不舒服，便嘟着小嘴，扭着身子要下来。

　　璇玑抱了他这一会儿，也觉得手臂酸痛，这个身子毕竟不是抱惯了小家伙的玉徽的身子，而且小家伙似乎又长胖长高了些，再抱着走下去真有点让她吃不消呢。她放下小弘昀，小弘昀便撒开丫子一溜烟从她身边跑开了。

　　“璇玑来追保晟，我们看谁先跑到那边的石头山！”小弘昀一边跑，还一边扭头冲她做鬼脸。

　　一丝坏笑浮上璇玑的脸庞，她也不管什么宫女走路要稳当的规矩，快步跑了起来，没出十来步，就超过了小弘昀，跑到了他的前头。

　　“璇玑等等保晟……”小弘昀看璇玑跑到了他前面，一脸的焦急，也加快了步子。无奈人小腿短，怎么也追不上，只有干着急的份儿！可他又不服，只能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追。自从弘晖哥哥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后，就没人跟他玩赛跑游戏了，整天跟着他的嬷嬷太监们不许他乱跑，刚一想抬脚就会被抱起来，简直把他这个小小的人儿给郁闷坏了。幸好太太宫里有个璇玑，能放着他，由着他，跟着他玩，只可惜她不能天天在他身边。

　　“不算不算，我们下次再比……璇玑等等我……”小弘昀眼看追上去无望，一边跑一边喊。

　　璇玑笑着，一边倒退着小跑，一边看着儿子在后面着急的小脸儿，一边嘱咐他：“光跑得快还不行，一定要跑稳哦，小心摔跤。”

　　听了璇玑的话，小弘昀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狡黠，他猛地收住脚步，本想往前一扑，可估计又怕摔得疼，便先蹲了下来，降低了身子，然后慢慢向前扑到了地上。身子一着地，他便扑腾着手脚朝璇玑大喊“保晟摔着了，保晟好疼”，同时还不时地抬眼偷看璇玑那边的反应。

　　璇玑没料到儿子会突然变出这么个法子耍赖，瞠目结舌了一刻，下一刻便被小家伙刚才的那一系列举动给弄得笑得蹲到了地上。小弘昀看璇玑笑成那样，也忘了还在装洋相，只是静静地趴在地上看着她笑。璇玑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笑出的泪花，向十来步之遥的小弘昀张开了双臂，又拍了拍手，说道：“宝宝，自己爬起来，来额娘这边。”沉浸在这种久违的母子天伦之中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说错了话。

　　那边的小弘昀一骨碌爬了起来，快快地奔到了她身边，扑到了她怀中，搂着她的脖子，把小脸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欢快而又娇溺地唤了一声“额娘～”

　　那一声“额娘”，使得璇玑泪如雨下。她紧紧地搂着小弘昀，嘴里不停地唤着“宝宝，宝宝……”

　　“不对不对，璇玑不是额娘，璇玑是太太宫里的……璇玑怎么哭了？”小弘昀抬起头，一边问她，一边用小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小弘昀这么一说，反倒让璇玑猛地清醒了过来。这里是皇上的畅春园，不是德妃的永和宫，若是被别人看到了她这般的异样，还不知会作何想。她连忙擦干了脸上的泪，对小弘昀解释道：“乖阿哥，璇玑是高兴啊，阿哥跟璇玑亲，璇玑高兴啊。”

　　“璇玑，你怎么知道我叫‘宝宝’？以前只有额娘和阿玛这么叫我的。”

　　她没料到这孩子会问她这个问题，楞了一下，便又握住他的小手，笑着解释道：“乖阿哥，璇玑觉着，只要是可爱之人，都可以叫‘宝宝’啊。乖阿哥这么可爱，璇玑自然会叫你‘宝宝’啊。”

　　“嘻嘻，”小弘昀又搂住璇玑的脖子，笑道：“今后，保晟也叫璇玑为‘宝宝’，好不好？”

　　“好，好。”璇玑抿着嘴笑着，给小弘昀拍了拍身上的土。

　　“璇玑，我家里进了新姨娘，可那个姨娘不好玩！我去跟阿玛说，让你也来当保晟的姨娘，好不好？保晟喜欢璇玑。”

　　璇玑抬眼怔怔地看着小弘昀，问道：“可是刚刚带你来的那位？乖阿哥可记得她的姓氏？”

　　“嗯……”小弘昀咬着嘴唇想了一下，“好像是钮什么……保晟记不得了。”

　　“哦，是钮祜禄氏，乖阿哥这回可记住了？”璇玑轻声给小弘昀重复了一遍这个姓氏。

　　小弘昀点头，看着璇玑一脸的失落。

　　“呦，璇玑姑娘这是带的谁啊？”

　　舒禄的声音猛地从身后传来，吓得璇玑一个激灵。她连忙站起来转身给站在不远处的舒禄福了一福，回道：“回舒禄大人，这是四贝勒爷家的弘昀阿哥，刚跟着四贝勒府上的一位格格过来给贝勒爷送东西的。”

　　“贝勒府上的一位格格？”舒禄微蹙了一下眉头，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璇玑，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是。”璇玑这边应着，那边嘱咐小弘昀不要乱跑，就在原地等她，便跟着舒禄走开了几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站住。

　　“璇玑姑娘，四贝勒爷心胸坦荡，自然不怕什么。可如今这园子处于非常时期，咱们是连一只鸟都不敢让它随便飞进来的。如今你跟着贝勒爷，不如去点他一下，让那位格格和小阿哥暂且回避一下吧，这也是为着贝勒爷好啊。”

　　璇玑点头，说道：“奴婢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情，觉得两位小主子来得不大合适，可刚才见到贝勒爷和小阿哥的父子之乐，就不忍心那么急提这件事情了。”其实，她一听说府邸来了位格格，便琢磨着要如何把她打发回去，可刚才一见到儿子，就把那事儿给忘到脑后了。

　　“丫头啊，心慈有时也是会害人的。如今皇上不在皇城里，贝勒爷奉旨搜完这园子，空着也就罢了。本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偏偏贝勒爷较真儿，要在这里守到皇上返宫，只怕夜长梦多，万一生出什么事端来，对贝勒爷不利啊。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在贝勒爷跟前说上话吧。”

　　“嗯，奴婢回去试试吧。”不用舒禄提醒她，她也想过这么做。胤禛守住老爷子的园子，自有一定的道理，同时也担着一定的风险，她是明白的。本来她也想建议他搜了园子就走人，可却发现了那个令人不解的洞穴，虽然她猜出了七八分，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又觉得胤禛守着园子也是一件能在老爷子面前讨好的事情，便没有说什么。如今刚入府的钮祜禄宛茗来了，她又忍不住想看胤禛对这位新格格的态度，所以一直犹豫不决。如今舒禄既然说明了钮祜禄氏在这里对胤禛不利，便又帮璇玑下定了决心，要想办法让她出园子。

　　“哇”的一声大哭，仿佛在璇玑耳边炸响的一个大雷。她连忙回身寻找小弘昀，却寻不着他的踪影，只听到一阵阵的哭声从假山的另一面传来。她甚至来不及跟舒禄告退，拔腿就往哭声传来的地方跑去。转过假山，看到仰面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嚎啕大哭的弘昀。她腿一软，踉踉跄跄地奔了过去，一把抱起小弘昀，惊惶失措地上上下下检查着看他伤到了哪里。

　　“宝宝，宝宝，摔到了哪里？跟璇玑说话，说话啊。”

　　“璇玑，保晟的手腕好疼。”小弘昀一边哭，一边挤出这句话。

　　璇玑正急得不知该怎么办，随后跟来的舒禄轻轻拿过小弘昀的胳膊，卷起他的袖子，用手指轻轻捏着他的手腕检查。

　　“不碍事，没伤到骨头，大概是扭到了，擦点跌打药活活血脉就好了。”

　　璇玑从舒禄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弘昀的手臂托在手中，问道：“真的么？真的不要紧么？”

　　舒禄点了点头，说道：“小阿哥倒是不要紧，你自己回去可不好交代。你也太大意了，带小阿哥出来，怎么也不多带个人？小阿哥的嬷嬷没有跟来？”

　　“来了，不过留在阅心园了。我还在永和宫德妃娘娘那儿时，就跟小阿哥熟识了，都是我一个人带着小阿哥们玩的，没想到今天……”璇玑再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一半是心疼小弘昀，一半是自责自己没保护好儿子。

　　“来，我来帮你把小阿哥抱回去吧。不过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贝勒爷少不了要打你板子。”说着，舒禄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弘昀。

　　璇玑也擦了擦眼泪，跟着站了起来，却发现停止了大哭，眼角还挂着泪花的小弘昀正紧紧地拽着她的袖口。

　　“璇玑，保晟不疼了，我们去别处玩，不要阿玛看到保晟疼，不要打璇玑板子，打板子好疼……保晟要璇玑抱。”

　　舒禄和璇玑对看了一眼，便把小弘昀交到了璇玑怀中，叹道：“这样方好！小阿哥天性悯善，难得啊，难得啊。”

　　璇玑紧紧地搂着儿子，再也不敢松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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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意外的是，吃饭的时候却找不到了胤禛。园子里的一个侍卫只说四爷留话说是跟舒禄大人有些事情商谈，叫宛茗主子和弘昀阿哥不用等他回来用饭。小弘昀闹着一定要璇玑喂他吃东西，跟来的嬷嬷没辙，只好依了他。从四贝勒府上来的奴才们都很纳闷，小阿哥怎么跟这个宫女璇玑这么亲近，私下里偷偷问了小阿哥的嬷嬷，那嬷嬷只道璇玑是永和宫德妃娘娘那儿的人，前两个月里跟包括才殇的弘晖阿哥和弘昀阿哥熟识了，玩得很要好，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一直到过了饭点儿胤禛才回来，说是在舒禄大人那儿吃过了，便一头钻进了书房。璇玑给他端茶过去，却在门口遇到了正准备过去给他请安的宛茗和她带来的嬷嬷。璇玑微微向她福了一下问了安，抬脚就准备往里走，却被从宛茗身后突然跳出来的嬷嬷给拦了下来。

　　“璇玑姑娘啊，正好我们小主子要进去给贝勒爷请安，这茶就让小主子送进去吧。”苏嬷嬷呈上一张大大的笑脸，伸手就去接璇玑手上的茶盘。

　　璇玑也笑，双臂在空中画了个半圆，躲过了苏嬷嬷的手，轻声说道：“这端茶倒水的差事，本来就是奴婢们的活儿，怎敢劳驾小主子呢？这是用滚水沏的日铸雪芽，若是烫了你家主子的手，你我担待得起么？”本来璇玑对宛茗还没什么不良感觉，可看到她的嬷嬷如此有心计，便猜度宛茗也不会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反而激起了她内心的怒火。

　　终于让她见到了传说中唯恐天下不乱的幕后挑唆者般的嬷嬷了啊。此时她内心正摩拳擦掌，准备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呢！脑海里，她俨然已经把那个苏嬷嬷按倒在地，左一拳右一掌地打了个鼻青脸肿……不，应该把她气得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临了还骄傲地从她身上跨过去，给她个胯下之辱……

　　璇玑正在脑子里飞速地幻想着，突然听得宛茗发话了：“嬷嬷，你又自作主张了……璇玑姑娘，我还得代四爷府上的福晋、侧福晋姐姐们多谢你这几天里照顾贝勒爷呢。等我回去禀明了福晋，福晋定会赏你的。而且只怕今后在这园内的日子里还得劳烦璇玑姑娘呢……我们一同进去吧。”

　　“呃？”璇玑脑袋里那个正在疯狂殴打嬷嬷的小人像一下愣住了，下一刻，便灰溜溜地跑到意念的某个角落里画圈去了，还不断地散发着阵阵怨念的环形波。这个钮祜禄宛茗，未曾显山露水，已经决胜于千里之外了。可她也不能这么示弱，僵僵地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说道：“小主子客气了，奴婢只是做了份内的事情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必再回禀四福晋主子劳她费心了。”言外之意却是“你的好心我没心情领受，你就省省吧。”

　　宛茗分明从璇玑身上察觉出了一些敌意和防备，却不大确定为何她会这样，何以敢如此这样，所以仍然维持着笑脸，用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柔柔地看着她。

　　璇玑最怕这杀人于无形中的那一抹温柔。正当她飞快地考虑是不是要给她回个“嫣然芙蓉醉春风”似的微笑时，胤禛书房的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两个女人同时转头去看，发现门里站的正是四贝勒本人！一时间两种声音的请安声同时响起。那个苏嬷嬷倒是见过世面的，等两个正暗自针锋相对的女孩请过了安，才稳稳当当地给四贝勒请了安，虽然这个顺序有违了规矩。

　　胤禛看了看宛茗，又看向璇玑，问她道：“刚才是谁说用了沸水沏日铸雪芽来着的？”

　　璇玑一脸的黑线。她刚才也不过就是夸张了一下而已。在清代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早就学会了一些茶道。如今被调到乾清宫做事，隋景还专门用了两天时间深化培训她关于茶叶、水质、水温和茶具之间的搭配常识，她如今又怎么会用沸水沏这日铸雪芽呢？这沏茶的水，是放到沸水的八成热才沏入茶叶中的啊。

　　“呃……”璇玑刚想解释一下，胤禛那边又开口了：“唉，可惜了这好茶……”

　　璇玑内心一酸，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胤禛这明明就是在护着宛茗，那个自家的格格，而针对她。可她现在的身份，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回了一句“奴婢知错了”。

　　“不过……”胤禛缓缓又开口道：“本贝勒就是喜欢茶叶经沸水冲泡出的那种苦涩味道，就象人这一辈子要经受的历练。”说着，他端起那杯茶，放到鼻下闻了闻，“这样的茶，只可嗅而不可品，却能为警为钟……”

　　璇玑看出胤禛那样一闻便知这茶沏得一点不过火候，反而是恰到好处，清香四溢。他那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仍假模假样地闻着，似乎在欣赏他所说的“可以为警可以为钟”的“苦味”。璇玑拼命憋了气，才没笑出来。

　　胤禛转向宛茗，说道：“你今儿从府上赶过来，辛苦了，早些去歇着吧，不用请安了。”然后又转向璇玑道：“去，给我换杯能喝的茶来，这次可不要用沸水了。”

　　璇玑姿态标准地福了一下，接过胤禛递过来的茶杯，转身往茶水房走去，脸上的笑已经抑制不住地大大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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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玑还是换了一杯茶水，转身回到胤禛的书房前。她轻轻推开房门，看到他正一个人坐在灯下捧着本书认真地研读着。他抬眼，看见来人是她，便又把眼睛转回到书上。璇玑把茶杯放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看他那方没有任何吩咐，磨蹭了一下，也只得离开。她刚转身，他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传来：

　　“换了？”

　　璇玑转过身子，忍俊不禁道：“换了。”

　　“没有别的事情了？”胤禛端起茶，揭开茶盖，轻轻吹了吹，并不看璇玑。

　　“呃？”璇玑楞了一下，问道：“贝勒爷，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胤禛放下茶杯，看向她，问她：“方才听舒禄大人说，你有话要跟我说？”

　　一滴汗水从璇玑脑后冒出：那只舒狐狸，明明自己有话，却让她来说！

　　“回贝勒爷，实际上，这是舒禄大人的意思。不过因为他的职务在身，所以不好单独回禀贝勒爷，所以才让奴婢给您带话。”璇玑一边说，一边内心暗笑：好你个舒禄，你推到我身上，我再给你推回去。

　　“嗯，他怎么讲？”

　　“回贝勒爷，舒禄大人的意思是，您不宜在这园子里久留。只要清查明白了，就算是完成了皇命，贝勒爷您不必死守这个园子。还有，如今的园子处于非常时期，两位小主子来得不大合适，宜速速离园回府。”

　　胤禛皱着眉思度了一下，突然发起飙来：“他这是说的混帐话！我若查完了便离开园子，那么在我皇阿玛回来之前再生什么事端，我又如何去交差？难道说我查过了就万事大吉，后面的事情一概和我没关系了么？世上没有这般的道理。躲得了一时的轻闲，难道能得长久的安稳？皇命从来都是没个期限的，要做就做到底，我还没有糊涂到‘见好就收’的地步……真不知道皇阿玛为何会器重他这样不敢作敢当的人？！”

　　璇玑觉得他这火发得有点莫名其妙，连忙轻声宽慰他道：“贝勒爷，奴婢私以为，舒禄大人也是为着您好。可舒禄大人他按照官场的经验，只看到了其一，而没想到其二。他没考虑到您皇子的身份，不清楚皇上对于众办事阿哥的要求要比对于群臣的要求来得更严格。可舒禄大人大概也是一片好心……”想到舒禄在小弘昀摔着后还能兼顾考虑到她璇玑，一个小宫女的安危，她便倾向于相信他并无什么歹意。

　　胤禛定定地看向她，问道：“你是这么认为的？”旋而，他突然笑了：“好明白事理的一个人，怪不得我额娘想办法把你送进了乾清宫。看来今儿我还真要和你探讨一下咯。”

　　璇玑内心小小的一惊：胤禛何时，又是怎样知道的她被调往乾清宫的内幕？难道他在永和宫有眼线？

　　她抬眼，无语地看向胤禛。胤禛看她露出一丝的惊惶，微微扬了扬嘴角，朝她摆了摆手，说道：“我额娘为何要推举你去乾清宫，恐怕我皇阿玛更明白。但是，你记住，无论在哪里，忠于自己主子，不负他心，不负己心，就很难能可贵了。”

　　“璇玑谢过贝勒爷指教。”她内心大乐，胤禛还是原来那个爱多管闲事，却心地善良的胤禛啊。

　　“这件事，你怎么看？你也同意舒禄的意见么？”胤禛突然问她。

　　璇玑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对于这件还没有一点头绪的事情她也是一头的雾水。首先是不知康熙要胤禛来查什么。刚开始她猜度是魇镇，可历史中不曾记载过针对康熙的魇镇，她便排除了这个可能；其次是查完后该如何收场，康熙并没有给一个明确的交代，只是说若查到了东西就等老爷子回来再说。可现在明明是没查到什么，唯一查到的那个密洞，估计也不是老爷子想要他们查的东西。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在园子里进退维谷的胤禛下一步该如何做。如今他是这园子里身份最高的人，又是奉命而来，会不会有人趁机设计他……这一系列的问题都超出了璇玑能够理清脉络的范围。毕竟，她不记得四十三年康朝发生过什么对康熙皇帝不利的事情，更不明白为何历史会突然生出这样一个枝杈……

　　难道是他？抑或是她？那个混藏在这个时代里的另外一个穿越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历史从此会被改写么？

　　璇玑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

　　胤禛看她楞在那里，面露难色，正准备说算了，璇玑那边却发话了：“贝勒爷，恕奴婢僭越了，奴婢愚见，您决定守着这园子是正确的，但是小主子们来得确实不大合适。”

　　“哦？”胤禛淡淡地应了一声，盯住了璇玑的双眼。

　　不知为什么，璇玑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兰慧的影像，她顿悟道：“其实，贝勒爷身边还有一位贵人，大概能帮到贝勒爷呢，不知当讲不当讲。”

　　“是谁？”

　　“福晋！”

　　“她？”胤禛又皱眉。他也考虑过同样的事情，毕竟兰慧曾经也是他皇阿玛信得过的人。可是，六月里弘晖刚殇，她自那时起便伤了体质，体弱神乏，还强撑着主持着一些家务，甚至奉旨安排迎接了钮祜禄宛茗入府……若此时再让她和他一起劳心，怕是会吃不消的。

　　“不好。”胤禛轻声说，“福晋虽然是我的福晋，可她毕竟身后还有个母家。若生了什么事端，她若不牵扯在内，还有个退路；可若牵扯在内，便不知会是什么结果了。”

　　璇玑轻轻笑了一下安慰他道：“贝勒爷怎么这么肯定会生事端呢？如今在这园子里什么都没发现，乾清宫那边亦无动静，说不定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呢。更何况，您守在这园子里，福晋肯定会为您担心，您倒不如把福晋接过来，正好也一举两得呢。”她内心承认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是有私心的，她宁愿陪在他身边的是兰慧，而不是那个让她感觉不大好的钮祜禄宛茗。再说了，在她的记忆中，小乾大概是五十年才出生的，距现在尚远，还轮不上宛茗当主角。

　　“不妥不妥。你大概也明白我为何要你随我进园子，考虑之一就是不想牵扯更多的人在内。”

　　“贝勒爷这步既走对了，又走错了。”璇玑笑。

　　“哦？你讲讲。”

　　“您看中的是奴婢身为乾清宫皇上近身侍女的名分，您让奴婢随您来，若有任何异端，奴婢确实能起到给您做旁证的作用。可是，您想到过没有，奴婢不过是刚从永和宫调入乾清宫的，身轻言微，很可能不足以为证呢。”

　　“嗯。”胤禛不由地点了点头。

　　“可福晋不一样，她是皇上亲自指给您的嫡福晋，定是皇上看中的，百里挑一的人。她若能来园子里帮您，即使有了什么事情，估计也会好交代得多。”璇玑暗示胤禛兰慧曾是他皇阿玛的眼线的身份。只是事隔这么多年，况且兰慧私下里也帮胤禛隐瞒了玉徽入府的事情，她便不大确定兰慧是否还那么受康熙的信任。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璇玑在永和宫的时候，得知若兰慧是一人入宫给德妃请安的，其后必定不会立刻离宫，而是会再去另外一个地方。根据以前胤禛对玉徽讲过的情况，她大概能猜出她是去见康熙了。这至少证明康熙没有放弃兰慧这条线。

　　胤禛疑惑地看着璇玑，突然厉声问她：“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福晋能够帮我？”兰慧除了四福晋身份外的另一个身份，他一直都以为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不该是这个小宫女所能知的啊。难道她……

　　璇玑看他疑惑，笑了，便仿着他刚才对她说过的那句话道：“皇上为何要指如今的福晋给贝勒爷，恐怕德妃娘娘更明白。”她把一切信息来源都指向德妃，估计胤禛也不会再怀疑什么了。事到如今，确实还不能相认，不论这件暗里的风波是不是由另一位穿越者引起的，璇玑都决心去查清楚。说不定此事会事关胤禛的未来。那一幕幕关于胤禛的血淋淋的噩梦仿佛又浮现在了璇玑的脑海中。

　　胤禛瞪了瞪眼睛，嘟囔了一句：“你这丫头，牙尖嘴厉的。”

　　“贝勒爷谬赞了。”璇玑有心做弄他，只装糊涂来着。“不过，这事儿贝勒爷还是早点定夺的好。”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歇着吧。”胤禛说罢，又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书自顾看了起来。

　　璇玑怔了一下，内心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用着人家的时候，就什么都好。用不着人家的时候，就叫人家“下去歇着”……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这样心性的阿哥们，为了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不上演一出“九龙夺嫡”的大戏才叫奇怪呢。

　　胤禛听到璇玑出去并掩上了门，便又放下书怔怔地看向门口，她离开的方向。突然，一个中年女子喊璇玑的声音在园子里想起。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走近了。

　　“嘘，嬷嬷小声点吧，贝勒爷在里面读书呢。”

　　两人便放低了声音。但是因为就在书房门口不远，所以胤禛还是能听得真切。

　　“璇玑姑娘，你原来在这里啊，让我好找。还得辛苦你一下，小阿哥正在房里闹着不肯睡呢，谁都哄不住，直吵着要你过去。”

　　“呵呵，不碍事，嬷嬷这就带我过去吧。”

　　她们的脚步走远了，胤禛却盯着案几上的烛火，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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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07.10.16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