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No.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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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
怎么老是你？！
不可能的……要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奇迹存在的，不可能巧成这样的……
宁浅言心中大声哀嚎着，却固执地不肯转身，龟缩着脑袋，不敢将视线往上抬，鸵鸟一样继续低头机械地复印着材料，害怕看到那张在梦中出现了N次的，比老虎还吓人的一张脸。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那声音不耐而又强势地再度响起：“怎么，没人教过你谈话时要抬头看着对方吗？”
与对方四目交接之时，宁浅言觉得自己的人品值再度降到了历史新低。
这人皱着眉头的样子，高高在上俯视她的样子，不耐烦地等着回答的样子，眼光犀利得仿佛在磨刀石上磨了无数个日夜的样子，她有限的记忆中，再找不到第二人能与之比肩了。
周公老爷爷，如果这是梦，拜托您快让我醒过来吧！太吓人了，呜。
当然这只是宁浅言内心的嚎叫，由于受刺激过度，她已经张口结舌言语不能了。
“怎么？你很不愿意看到我？”贺凛川皱着眉头问，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微笑。纵然时间过去了两年多，她的面孔在记忆中渐渐模糊，这副受惊兔子模样倒是半点不减。
当然不愿意！宁浅言在心中斩钉截铁地应道，可现实中她却很没种地回答：“没，没有。”
没有才怪咧！
“没有就好，因为你以后会经常看到我。”贺凛川几乎有些恶意地强调，果然看到宁浅言雪白的小脸蓦地刷下一层颜色，苦得似乎要泛出汁儿来。
莫名觉得心情很好的贺凛川丢下一句“印完过来我办公室一趟”，转身走了，嘴角浮起一丝可疑的笑意，吓坏了一干躲在隔板后偷瞄的人。
老大笑了……
事情大条了！
同情兼默哀的眼神齐刷刷地投向宁浅言的方向。阿檬还特意走过来拍拍宁浅言的肩膀，沉痛地说：“宁妹，你安心去吧，哥就不送了……”
老大很明显又犯抽了，前途多劫难，他也不敢去呀！小白兔就自求多福吧……
厚道的景哥看着宁浅言，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对着她长叹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
宁浅言听得直想飙泪。
最后还是梁姐看不过去了，过来打岔：“好了你们几个，别再危言耸听了，看把人小宁给吓的。小宁啊，剩下的我来印吧，老大耐性不怎么好，你还是先过去吧。你新来，他可能也就是跟你谈谈，认识一下罢了，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去吧，别怕。”
宁浅言用堪比蜗牛爬的速度挪到了经理办公室门前，两颊黯淡无光，双目晦暗无神，牙齿死死咬住下唇，一副标准受虐儿的形象。
瞪着厚厚的门板，敲，还是不敲，这是个问题。
可惜里面的大老虎并没有那么容易让她逃避现实，只是不轻不重地在里面说了一句：“你打算让我请第二遍吗？”
ORZ，他怎么知道她在外面？难道他生了顺风耳透视眼？
在贺老虎强大气场的召唤下，她那双不听话的腿自己迈进去了，虽然有些发抖。
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宁浅言自打进门就很小心地选了个离那人数米远的距离杵着，手指焦躁不安地互相纠缠，几乎扭成麻花。
贺凛川闲适地坐在那里，双腿交叠着对着浅言，一手拿着几页纸，一手帮着翻页，眼睛根本没有看向她，听到她进来了，头也不抬：“离那么远，你讲话我怎么听得到？”
ORZ，他又怎么知道她离得远？妖怪！
“先把门关上。”宁浅言刚迈了一步，又听到那人这么说。她抖了抖唇，还是听话地过去把门关上了，然后亦步亦趋地走到他办公桌前，像个小学生在等老师训话似的乖乖站在他面前，哪怕心里早就化身暴力份子把他KO成了肉酱。
不过，她也就在心里想想罢了。实力如此悬殊，找他单挑无异于自寻死路。她可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
“坐。”
这人自打她进门就没拿正眼瞧过她，偏生一副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的牛气样儿，真是让人看了就生气。
不过宁浅言巴不得他永远不往她的方向瞟一眼，这样她的压力会小很多。
于是她听话地坐下了，在他桌子对面，还特意不着痕迹地将椅子挪到稍远一点的距离。
贺凛川眼角的余光发现了宁浅言的小动作，心里一哂，表面却不显，只是翻着她的简历淡淡地说：“部门这一年业务扩张得很快，所以需要一个助理分担一些事情。你的专业正好合适，在校的成绩也还不错……唔，你的母校是S大？S大的金融系不错，想必你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宁浅言前半段听懂了，后半段也听懂了，就是中间那一句没整明白。怎么感觉他的意思好像没认出自己？如果他记得她，应该知道她是S大毕业的啊，而且还很不幸地在他管辖的围棋社混过一段日子……
当然，他不记得她更好。那段沉年糗事，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想到这里，宁浅言只觉得一阵轻松，因此也能比较正常地回应贺凛川的问话：“是的，虽然我才从学校毕业，但是我相信大学四年学习的知识不会白费，我会努力学习，努力工作的。”
贺凛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是满意她的答案呢还是单纯表示他明白了= =
“恩。你的特长……围棋？”贺凛川心中只觉得好笑：“我个人对围棋也很喜欢，以后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切磋一下。”
宁浅言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提到此处时，居然还挑了挑眉。还切磋，要不是浅言笃定当年自己这号小人物在他心中没啥存在感，肯定以为他这是挑衅！
一张老虎脸，学人家挑什么长眉，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
浅言心里那个愁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泪流。
当初在网上填写简历的时候，要求填特长，可是她想了很久，也没找到自己有啥特长。但是不填，又显得自己除了念书好像啥也不会的样子。
职场经验比较丰富的宁爸教育她说，只要能够在面试时加分，比其他人多一些资本，能填的尽量都填上，适当夸张一点也没关系。于是她就把当年曾经涉足过一阵子的围棋，很厚颜无耻的填了上去。
她当日填的时候，又怎么会想到日后的顶头上司会是这家伙啊啊啊！如果早知道会碰到他，她宁愿让简历果奔，让那一段历史埋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永不见光。
想到这人就是让她在围棋社混不下去的罪魁祸首，还是见证她数度出丑的关键人物，宁浅言就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此时他上挑的眉毛，微扬的语调，无一不让她觉得难堪至极。唯一能心存侥幸的是，只希望他真的遗忘了她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不要记起她才好，当然，更希望他刚才那最后一句话是开玩笑。
她那死烂死烂的围棋水平……不提也罢。
所幸他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追究下去，只是突然不经意地换了话题：“你来公司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
“工作上手了吗？”
“还在学习……”宁浅言一边回答，一边不适应这种突然平和得有些温情脉脉的对话。果然，一碰上这人，她就变成了受虐体吗= =
“这里是公司，不是学校，你是过来工作的，可不是过来学习的。”贺凛川撑着下巴，突然话锋急转直下。
宁浅言抿了抿唇，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人怎么可能会让她好过呢？！以前他还年轻的时候，在围棋社就是个出了名的不爱留人情面的家伙。
宁浅言完全忘记了这家伙其实不过大她一岁，依然还很年轻。
“我，我会努力的，而，而且我这段时间，可以做很多事了。”宁浅言咬了咬唇，不服气地小声反抗着，可惜完全没什么气势。
人比人，果然气死人。其实这贺老虎也不过大她一岁，但是看起来硬是比很多年长的人更有威严，想来他这张常年不苟言笑的老虎脸功不可没。
贺凛川放下手中的简历，双眼直接与她相对，四目交接之下，宁浅言的勇气才刚冒出头，又噗地一下钻回洞里去了，她不自觉地就把头垂了下来，又变成听话的小学生。
贺凛川的眼中显过一丝失望，但是该说的话他还是接着说：“之前我不在，外面那些家伙又都是得过且过的，可能对于我们部门的工作内容和性质，你接触得比较表面，你不会以为，助理就只需要会印个材料，打几个字吧？”
不待宁浅言回答，他又继续说：“如果你想成功地在新萌生存下去并得到好的发展，仅仅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助理是不够的。有时候业务员不在公司，很多事情需要你像一个真正的销售人员甚至是客户经理那样去接手并处理，甚至后期还需要你来跟进一些客户。所以，那些实习生就能干好的事务性工作并不是你的重点，你得有职业计划，明白吗？”
意思是叫她目光放长远一点，不要因为现在一点点小进步就得意忘形吗？
宁浅言无言以对。之前几乎没有丝毫职场经验的她，以为能够做好同事们交待的事情，和大家相处得好就可以了，从来没有考虑过更深层面的东西。而这个人，这个她一直都在心里惧怕的人，在经年后再次相遇的第一面，就给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
尽管她心里也隐隐承认，其实他说的是对的。
“如果你只是想在助理职上混日子，混所谓的资历，那么，新萌可能不适合你。”没有等到她的回应，贺凛川又下了一记重药。
又是这样丝毫不留情面的言语，与当年围棋社的一幕何其相似，宁浅言觉得自己小小的自尊被这几句言锤狠狠地钉进了地壳深处，鼻腔开始泛酸。
可是这不是自己的家，他也不是自己的亲人，软弱没有一丝用处。
默默地点了点头，宁浅言低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她的声音太小，很快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掩过，他接起电话，对她说了一句：“希望你慎重考虑。”
然后就开始讲起电话，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宁浅言闷闷地走出经理室。
她心里感到很难过。从小到大，她从没有经历过如此直白严厉的对话，字字句句都是让她喘不过气的重压。
她不过是一个刚刚踏入职场的新人，她应该有时间来适应和成长的不是吗？这个人，这个人凭什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着她指手划脚，这里不好那里不满的？！
每次跟这个人的目光一接触，每次跟这个人说上几句话，她就觉得自己像个笨蛋一样，一无是处。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喜欢的工作，可是现在，所有的好心情全被他摧毁殆尽，余下的只有委屈和不堪。
大学的时候，因为害怕他的责难，她可以选择退出围棋社来逃避。可是现在，她真的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喜欢的公司，喜欢的工作，还有喜欢的同事们。
都是他。
为什么他要在这个公司？他不是出国念研究生了吗？为什么他会在这个公司？就算，就算不在同一个部门也好啊……
她不想离开新萌，她也不想和贺凛川共事。
但是，她不想再逃避了，她会证明给他看，她不会是那么无用的人。
作者有话说第3章 No.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