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他是我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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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少路人异样的视线下、以及店员小姐姐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劝说中，相川泉恶狠狠地甩开了这位‘哥哥’的衣领子。之后的话题都是由情绪还算稳定的相川秋彦开口的，虽然本质上没差。
“我们为什么没有那种，碰一下就能共享记忆的能力……”
“可以做到啊。只是我不想而已。”
“你！”
他们是可以做到脑内交流的，但相川弦空不想，偏要说出来，他甚至有心情发出调侃：“我知道了，对‘愤怒’的感知能力全部被你分走了，对吧？”
相川泉抬起的拳头下一秒被按住，相川秋彦语气中带着的一丝迷茫不安，将这场不愉快的对话调转了个氛围，“所以，之后，该怎么做……？”
他们的交流是从相川弦空掏出来好几样翡翠珍珠饰品开始的。
“你……你从一开始就盯着这边了！为什么现在才露面？”相川泉当即反应过来。他们初到此地的时候，相川泉把这些东西卖了出去，不久后就被某人收集了起来。
他的‘眼睛’顾左右而言他：“是啊，从最开始……你使用能力的时候，不就是想被我感知到吗？”
初来之时，相川泉曾动用过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能力，通过联通草木的视野去寻找高专位置，结果误触了高专结界……哦这个是意外。相川泉确实打了这样的主意，但这种类似于打暗号的行为，由于对方一直没有出现、没有回应，他就以为是没有被察觉……但现在‘眼睛’说，他一直都知道。
不详的预感蔓延上心头，将一种名为安全感的外皮层层剥下来。
相川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他捏起一根珍珠链子，“那这个呢？”啪一下又重重摔回盒子里，以前舍不得的东西现在被他当草一样丢，他抑制住某种预想的可能性，问道：“我们是一体的——回收碎片这种事情，你来、还是我来，有区别吗？！”
为什么偏偏将力量注入小珠子里给他‘送’来？为什么不自己融合？结果不是一样的吗？为什么多此一举？还有不愿意见面的行为，还有在电影院阻止他对付咒灵的事情——
“没有看懂吗？我以为我的意思很明显了呢。”
“你是你，我是我。”
‘轰’一声，相川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敲了闷棍，晕乎乎的，他一时间很难理解这句话。
察觉到对面那个家伙陡然褪色的表情，混杂着震惊恐慌、难以置信……相川弦空反思了一下，“啊、话说得太重了吗……”
“我的意思是，分都分开了，我不想融合。”
“——你发癫！！”
……然后就演变成了这样。
相川那一刻感到血气逆涌上头，他抑制不住身体细微的颤抖，急促的呼吸间携带的氧气似乎越来越少……早该想到的，这个家伙——从前作为整体待在山上的时候，存在感最强是也是这部分力量，因为它本身就不同……总是动不动就消失，经常顺着草木的视野乱跑，轻易逛遍整个山脉岩隙，大概是时不时会带回来许多轶闻趣事、会感叹山间的世事无常，让相川觉得这作为一种爱好也挺不错。而现在，这种‘自主’、‘自由’、‘好奇心’的一面被放大，变成了眼前的相川弦空。
但是，他该怎么办？理性上可以理解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但也仅仅是理解了。残缺的、弱小的、被动的自己，他不能接受。没有力量就无法保护自己，倘若遇到了燃不尽的天火，会被烧得只剩下土壤里的根系的……
好可怕……不可以这样……不能是这样的结果……
及时分裂的意识将场面维持在可控范围内，承担了稳定那部分的相川秋彦问出了关键问题：“所以，之后该怎么做？”
“这应该是我要问的吧？迫不及待地来找我…你们找我做什么？”相川弦空好像没有受到任何情绪的影响，他平静无比、置之度外的神情给人以极强的割裂感……
眼见着分身一副大脑宕机的模样，相川弦空偶然有种‘有时候脑子全长在我一个人身上也挺无助的’这样的错觉。他此时终于换了个委婉的表达，并且露出安抚性的笑容，“先去找的本体、和心脏，先让我在外面玩一会儿……”
相川秋彦疑惑歪头，“我们感应不到这两个的位置——明明你的能力才是最方便找人的吧？”但相川弦空一脸‘关我什么事’的表情，显然是不想干活，要把主线任务都推给他们。
果然，相川弦空的眼神往高专学生那桌瞥去，“但你们这不是做得很好了吗……我也有在打辅助的嘛。”他还有意无意邀了一句与高层谈判的功，随后将饰品盒子盖好，移交过来，“最零碎的、被咒灵融合的部分八成都在这里了，这下敢大胆点了吧？”
相川弦空并非不清楚先前那一瞬间，‘自己’的焦虑、恐惧心情，所以他此刻说的话听上去像是安慰，“植物的生命力很强的。别怕死啊。”
“就算什么都不剩了，只要种子还能发芽，也不过是几百年——”
“你闭嘴吧！”相川泉还是忍不住出声打断他。
“嘘……”又被凶了的相川弦空面色如常地朝他示意。从他们坐下开始，这方小空间就被画下了一个模糊视听的结界，只要不做出相川泉先前那样过于激动的举动，是不会被注意到的。
相川泉狠狠瞪他一眼，将重点落回到对方刚才所提到的‘零落的被咒灵融合的碎片’上，这几个关键词一拼凑，立即能联想到昨天的咒灵相残案件，“那个会吃咒灵的小女孩，你利用她来收集碎片的？”
“嗯？哦，是这样。”相川弦空好像承认了，又没完全承认，“但是小妹妹偶尔会自己出去吃夜宵，你们别吓到她好吗？”
这是在明示他们别再追查下去了。
相川泉表示冷笑，他们的话语可没什么份量，劝不动的。他突然想起当初五条悟所说，被吃下去的咒灵并没有死……
“你跟咒灵混在一起……你想做什么？之前还在下水道打我？让咒灵跑了？”
回答他的是相川弦空疑惑而无辜的表情，“我还什么都没做呢，”相川弦空对上述指控表示冤枉，“小妹妹好不容易交了朋友，我总不能看着她失去一段友情吧？”
……还妹妹呢，为了你那个妹妹的朋友，弟弟就可以随便打了吗？！
相川泉咬牙切齿，不是因为对方这鬼扯的借口，而是因为相川弦空显然有事情瞒着。为什么要帮咒灵？为什么要盯着五条悟？按照他对自己的了解，很难说是不是一时起兴、换一个角度来看戏……对方不愿意跟他们同步信息，就这么直接问，大概也会被搪塞过去。
这种‘我’有秘密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迷茫感让相川泉烦得不行。他在选项A‘追问实情’与B‘自己探究真相’之间选择了C：撸袖子动手。刚挽起一半，相川秋彦再次手快地摁住他，选择了钝角：转移话题。
“如果跟回收碎片的主线任务没有关系，那就随便你吧——”他对眼睛的任性表示了宽容，还记得收集碎片，那就说明他不会对高专下手不是吗？现在的重点是，“但是刚才…是什么意思？”
相川秋彦指的是，他与五条悟的交流。在路人眼里正常无比握手问候，到了相川这里，却仿佛平地掀起一阵海浪。
之前他们感知到的，高专的学生身上都藏有碎片的痕迹，五条悟也不例外。待在高专的这段时间，相川无论如何也摸不清回收碎片的方法，之后又经历了不少事端、相处一段时间后，他诡异地察觉，他们身上的气息变淡了……相川完全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而在之后的尝试中，似乎暗示了他真相——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将珠串送给钉崎野蔷薇的原因——在这样顺理成章又刻意的接触下，碎片的力量流入了自身，但也仅仅是一点点……
他们身上的痕迹像极了写在纸背上的字，他一眼就辨识出那是属于自己的笔迹，却只能看见墨水从背后透出的模糊样子，辨识不清写得究竟是什么。而今天，相川弦空的举动无异于是在他面前，重新写下了一行字——相川弦空在告诉他，五条悟身上的‘眼睛’痕迹，是这样留下来的。
什么意思？相川依旧想不明白。如果这才是气息的源头，那么，他首先看见的是‘果’，但二者之间的‘因’是今天才种下的……那群学生也是，是他亲手留下的碎片气息，又在之后的接触中间回收了部分……这种闭环的逻辑、因果颠倒的悖论让相川有了新的疑问。
为什么会这样？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自以为已经暗示到这种份上了的相川弦空觉得无奈，“剧透就太影响感官了。”
相川弦空看了眼时间，三点二十三分。他飞快想了想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然后回答了之前的问题，“我也找不到本体的位置。他的气息好像完全被阻隔了，不在同一个空间里似的。”
‘眼睛’的话猛然间点醒了他，先前世界法则是不是说过，通道被截断，他的碎片只可能落在这个世界？在这一点是可信的前提下……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他没有发现的里世界？
“但是依照灵魂的感觉来看，他没什么事情。起码不会像你们一样动不动就断胳膊断腿。”相川弦空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了点情绪，让相川秋彦合理怀疑他背刺自己的行为是在报复自己不小心受伤。
毕竟，对相川弦空来说，“……凭什么我死的时候你们只有一点点感觉，而你们的疼痛却是百分百传导的。”
这就要跟他的能力扯上关系了。“死？”相川泉注意到这个字眼，但他没什么同情心，反而是终于找到一句能讽刺对方的话了，“看来在外面玩的时候还是挺危险的哦。”
“别管。”相川弦空利落地抛下两字，一副要结束谈话的姿态，“总之，先去找你的本体吧，在失去了所有分身的情况下，他是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除了扎根发芽什么也做不到。”不像相川弦空，战五渣但能苟。
完全没有线索叫他怎么找？相川泉盯着这个撂挑子的家伙，用眼神刀了他无数遍。在对方起身整理衣服的时候，先他一步猛将桌上的盒子掷过去，恶声恶气地：“带上你的东西，滚。”
三点二十九分，时间一到他不走也得走。怪不得不从正门进，原来从头到尾都在使用能力，谁消耗得有他快啊？相川泉想到对方不吸收碎片还有一个原因，他们之间的联系并不如泉和秋彦那样紧密，能量的流通是滞涩的……
虽然不知道‘眼睛’在外面干嘛，但照他这么玩，早晚有一天能量耗尽倒在外面。收集的力量碎片？还是他自己留着保命吧。
相川弦空稳稳接住盒子，什么也没说，只留下刚见面时一样的笑，“回见。”
三点半，店内的顾客依旧不少，在不算安静的环境下他们这几桌显得有些沉闷过头了。
相川二人还在因刚刚的谈话而沉默，学生那边也在秘密关注着，他们只听到最后似乎不太愉快的结尾，一时间噤声互使眼色。而夹在中间的那两个少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交谈。
“哇…这里的点心真的很好吃哦，也有不那么腻的，你们尝过了吗？”几个学生转移阵地，以虎杖悠仁为首带着他的话题来了。
“不是说少掺和别人家务事吗？”上一秒这样说的野蔷薇，下一秒直接坐了下来。旁边跟个还咬着勺子的白毛：“怎么，跟自家兄长闹掰了？”
身边突然坐满了人的相川泉：“……”这就是被关注的感觉吗，有一点拥挤。
而秋彦在一旁回答，“没有，我们感情很好……”相川泉打断，“没有闹掰的说法，只不过是我把他发卖了。”
“？”
“因为他是庶出的。”
不想融合？那你就在外面别回来了。这波是嫡出的弟弟发卖庶出哥哥。
面对一张两张疑惑的面孔，相川泉心不在焉地想，眼睛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提及的，所以……
本体掉到哪里去了？
他突然若有所感地偏头，不是错觉，在他们谈话、不，在旁边这两个少年坐下之后，就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瞟。
相川泉这一侧目，对上了那个棕红发扎长辫的少年，对方暗红色的眼睛瞥了相川二人好几次了，被他逮个正着，也没有任何心虚尴尬的神色，反而温和礼貌地眨眨眼，朝他笑了笑，仔细一看，他唇边还有颗小痣。
这一红一蓝的两个少年最后打包了几份甜品，离开了店里。
“……视线太明显啦，会给人家带来困扰的吧。”
“但真的很难忍住啊——长得也太像了吧？给我的感觉也很像……”
“是呢…”蓝发少年简单赞同一句，又不全然在意，而是打量起甜点，略有苦恼地表示：“还是先想想什么样的食物可以哄好那么挑食的家伙吧，之后要买的是？”
红瞳的那位拿出清单，“好吧，现世远征的下一个地点——”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他是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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