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替死鬼》小淘气好棒啊

28、第二十七章

　　春游过后，又回到了紧张的学习生活。
　　高一下学期，大家面临着文理分科。朱红桂详细介绍了分科的相关事宜，建议大家慎重做出选择。她更鼓励大家选理科，“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长辈眼里，理科远比文科要好就业。而且，分班后的三班会变成一个理科班，这意味着选择文科的人要去适应一个新的班级。
　　就在朱红桂滔滔不绝时，谢扬低头，偷偷摆弄手机。
　　——你会教文科还是理科？
　　短短几个字，却打了很久。又反复检查了几遍，才按下发送。
　　白丹收到信息时，正忙于改作业。那一瞬，她搁下笔，看着手机屏幕愣了许久。
　　——认真听课。
　　——先回答我。
　　和陈诺一样的不依不饶。
　　她叹了口气，目光投向窗外。教学楼下有一对逃课的小情侣，女生不停向前跑，男生从后面扯住她的马尾辫，试图把她拥入怀中。
　　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他们笑得无忧无虑。
　　仿佛又看到了十七年前，有个傻瓜在教学楼下扯住她的马尾辫。他的脸在心里一点点浮现，慢慢与谢扬的脸重合。
　　她敲屏幕的指尖变得颤抖：——不知道。
　　接着，随手翻了翻微信。林烨的头像沉在底部，最近的消息还是两周前那条：——在干什么呢？
　　她也忘了自己当时在干什么。或许在吃饭，或许在看书，或许什么也没干……总之，看到这条消息时已经很晚了，便没有回复。
　　他也没再发消息过来。
　　就这样整整两周没有联络。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她点进对话框，寻思着该不该说点什么，又苦笑着退出来。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无话可说的？甚至连礼貌的敷衍两句都不愿意。
　　一声尖叫打破她的思绪。
　　“我警告你，要是再敢和宁巧见面，我就和你分手！”李晓梅气得胸口不停起伏，把手机往桌上一摔。
　　“这里是办公室。”白丹提醒。
　　“我知道。”李晓梅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怎么想都觉得委屈，便向白丹诉苦，“我跟你说，他都瞒着我偷偷和宁巧见了好几次面了。真的气死我了。”
　　白丹拍了拍她的肩。
　　“真羡慕你。林烨一定不会做这种事。”
　　白丹想了想，“不见得。”
　　李晓梅诧异。
　　“他曾经瞒着我偷偷去见他高中时暗恋的女同学。说来也巧，那天我正好去了他们去的那家饭店，撞个正着。”
　　李晓梅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呢？”
　　“后来他和我解释说，那个女生只是有事求他帮忙，他们没什么。怕我多想就没告诉我。”
　　“你信吗？”
　　“我当时觉得这只是件小事，不重要。”白丹说，“后来，他们也没再见过面，至少我没发现过。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怎么会不重要？”李晓梅不能理解，“万一他们真的有什么……你怎么办？”
　　白丹低下头。
　　其实早该想这个问题了。
　　她本以为自己心大，偶尔察觉林烨有不对劲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却发现自己其实小气得很，谢扬只是和隋雨洁说几句话，心里就堵得慌。
　　这是为什么？
　　答案自在心中。
　　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漆黑的瞳仁像一片温柔的海，让人想要溺死在里面。
　　她摇了摇头。
　　不能这样下去……一定，一定要克制。
　　于是努力把心思集中在工作上。就这样忙碌了几周，白丹居然接到林烨的电话。
　　那是一个阴天，凉风从窗外吹来。她看着手机屏幕，愣了几秒才按下接听。
　　林烨说话还是很温柔，“丹丹，”，他顿了顿，语气由生疏变得自然了些，“项目进行得还算顺利。再过两个月，我应该就能回去了。”
　　太久没听见他的声音，她感到有点陌生，张开口，想了半天，最后说，“哦”，又补了句，“那就好……”
　　明明是个好消息，却不觉得有多开心。
　　“这段时间很忙所以没有联系你。你那边还好吗？”
　　“还好。”
　　“那就好。”他笑了笑，“等我回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鼓起勇气，“等我回来，不如就把证领了吧？”
　　放学后，谢扬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待白丹讲完电话。这个电话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白丹拿着手机，侧脸隐没在窗帘投下的阴影里，眼神模糊不清。
　　“……到时候再说吧。”
　　电话终于结束，白丹准备收拾东西出门，却在不经意间回头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谢扬。他双手插兜，面无表情。身后是空寂的走廊和昏暗的天空。
　　“你怎么在这？”她问。
　　“你会教文科还是理科？”他就那么拦在门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映出她恍然无措的模样。
　　她这才想起，朱红桂说过，只剩几个人没有填文理分科志愿表了，谢扬就是其中之一。
　　而明天，是最后的期限。
　　“不知道该选文科还是理科？”她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你的成绩比较平均，主要根据个人兴趣来选择吧。”
　　他挑眉，“我的兴趣……只有上网。”
　　她哭笑不得，“可以适当的放松，但还是要分清主次。高考是道分水岭，一定要好好把握。”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瞪他，“知道你听不进去……算了。”
　　他沉默良久，忽然开口，“你的话，我什么时候没听进去过？”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可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眼底有奇异的光彩，看得她偏过头去。
　　寂静中，她的脸逐渐涨红。
　　“我往常是教理科的。”她终于开口，声音很小，几乎要被呼啸的风声淹没。他凑近了去听，她慌忙后退一步，“但是今年，好几个英语老师辞职了，剩下的可能也会重新分配……所以，我教文科还是理科，还得看上面怎么安排。”
　　“什么时候能安排好？”
　　“应该还要过一阵子。”她说，“今晚回去你可要好好想想，到底选文科还是理科，那关系到你的未来。”
　　他看着她，忽然轻笑。
　　“什么未来，那都不重要。”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认真，“我只想跟着你。”
　　微风中，树枝不停抖动，沙沙作响。
　　很快，温柔的低语随风飘散，世界再次归于寂静。
　　她抬头，第一次直面他灼热的目光。
　　“丹丹，我……”他靠近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
　　仿佛可以望到天荒地老。
　　“不早了，快回家吧。”她的目光闪躲，掏出钥匙锁上办公室的门，拎着包慌忙转身，“我得回去了。”
　　她走得仓促，夕阳下，她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见，空寂的走廊上，只余下他一个人。
　　他低头，看着冰冷的地面，许久后，勾起一抹自嘲的笑。